長寧跟鬱嬌說著令牌一事的時候,神色肅然。


    這讓鬱嬌也跟著肅然起來,她將令牌緊緊地捏在手裏,眨了眨眼,對長寧說道,“娘,女兒不認識外公的部下,他們認女兒嗎?不認的話,這令牌等於無用啊。”


    心中則暗道,難怪裴元誌總是接近她了,原來,是看中了她身後的勢力。


    不過,那個野心之人,已經死了,她不再活在過去的陰影裏了。


    長寧說道,“當年,你外公治軍嚴謹,立下了規矩,見令如見你外公,他們不敢的,而且,還特別強調,你有資格拿令牌,娘隻是替你保管而已。”


    鬱嬌放心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然後,她偏頭看向楚譽,調皮地眨眨眼,那臉上分明寫著:我有十萬人馬了,你敢欺負我嗎?


    啊,長寧啊,果然是親娘,對她簡直太好了。


    楚譽:“……”


    長寧看一眼楚譽,又看一眼鬱嬌,心中,喜悅中夾雜著失落。


    “我不能出靜園,所以幫不了你們什麽。”


    “……”


    “平南王府又沒有人在了,蘇家的其他人又遠在崇州,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們根本來不及趕到京城。”


    “……”


    “所以,你們兩人的事情,得靠你們自己了。”


    長寧心中是酸楚的,要不是想讓鬱嬌平平安安地嫁人,她何苦一直將自己困在這處靜園裏?


    楚譽告訴她,正德帝的雙腿在豐台縣被安王的火彈炸斷了,李皇後都敢反擊了,她何必怕?


    她倒不是怕正德帝打她欺負她,她是怕撲天蓋地的流言蜚語,傷著了鬱嬌。


    楚譽見長寧的眉尖中浮著擔憂,忙說道,“郡主不必擔心,一切有譽處理,嬌嬌什麽也不用操心的。”


    長寧點了點頭,愧疚說道,“嬌嬌拜托給你了。”


    楚譽握著鬱嬌的手,“郡主,剛才譽發過誓言了,有譽在,定不會叫嬌嬌吃苦的。”


    長寧微微一歎,“我信任你,你可不要叫我失望。”


    長寧雖然身在靜園,足不出戶,但是京城的消息,鬱府的消息,她全都清清楚楚。


    鬱嬌的確沒有怎麽操心自己的婚事。


    鬱嬌有救駕之功,鬱文才不敢怠慢鬱嬌,盡心的置辦著鬱嬌的婚事。


    景府收了鬱嬌做幹外孫女,也在操心鬱嬌的事。


    另外呢,楚譽居然替鬱嬌準備起了嫁妝!


    唯有她這個親娘,置身事外。


    她能不愧疚嗎?


    鬱嬌理解長寧的想法,倘若長寧有男人撐腰,她又是自由的話,一定是可勁地替女兒操辦婚事,可偏偏……


    鬱嬌便安慰長寧說道,“娘,嫁妝置辦得差不多了,女兒一會兒叫人將嫁妝清單拿來,娘給看看,還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楚譽也說道,“郡主,嬌嬌的意思是說,怕有些地方準備得不好看,恐失了禮數,郡主是過來人,必是想得周全的。”


    “是呢,女兒也是這個想法。”鬱嬌笑道。


    長寧點了點頭,“也好……”又歎了一聲,說道,“不過,娘哪能真當甩手掌櫃,什麽都不管?你們稍等……”


    長寧走進臥房裏,沒一會兒,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一尺長,半尺寬的盒子。


    她將盒子放在鬱嬌的手裏。


    “拿著,給你的。”


    “娘,這裏頭裝的是什麽?”鬱嬌看了眼盒子,問著長寧。


    這是個海棠花木雕刻的盒子,盒子的花紋有些磨損了,顯然,有些年頭了。


    長寧說道,“這裏有平南王府老宅子的房契地契,現在,娘將這些全給你。另外一些是娘陪嫁來的商鋪田莊,並沒有給鬱府,他們隻知道娘有這些嫁妝,卻不知在哪裏。”


    當初,她是打算,將自己所有的嫁妝,全都交給鬱文才的,哪想到,在大婚的當晚,鬱文才丟下她,跟冷玉錦滾作了一起。


    她精挑細選的男人,大婚當晚,寧可要一個姿色不如她,出身不如她的女人,也不要她,連蓋頭也沒有挑,這可真是打臉!


    而且,還爆出,鬱文才認識她之前,就跟冷玉錦好上了,她是他們二人的踏腳石。


    那二人的私情曝光後,讓她成了全京城最大的一笑話,被人足足笑了半年。


    他不仁,她何必義?


    所以,她隻象征性的拿出了一少部的財物出來,一是給自己做麵子,二是,她也要生活下去。


    大部分的財富,她自己私藏著。


    那個虛偽的男人,不值得她全部付出。


    長寧想到自己帶著傾城財富下嫁,真心真意想跟一個人過日子,卻落得一個被利用的下場,除了冷笑,更多的是對人生的無可奈何。


    失了父母的她,隻是個小女子,在權勢麵前,她是那麽的渺小無助。


    鬱文才有正德帝替他撐腰,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鬱嬌打開盒子看了看,果然是些房契和地契,還有一些帳冊和一份寫著嫁妝名目的朱紅單子。


    “娘……”鬱嬌心中感慨,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要知道,長寧當年的嫁妝,連後來的昭陽公主都比不了,“這可太多了。”


    長寧笑道,“不多不多,你是娘唯一的女兒,娘的東西,就是你的。娘年紀大了,還留著這些什麽?全給你吧。”


    鬱嬌隻好收下。


    其實,哪怕長寧不給她這些,景府為她準備的,還有楚譽送的,已經不少於當初林婉音的嫁妝了。


    但她知道長寧愛女心切,又隻有她一個女兒,長寧不給她,給誰呢?


    鬱嬌道了謝,楚譽也跟著道了謝。


    長寧望著楚譽笑道,“我這做娘的給女兒添置嫁妝,你謝什麽呢?”


    楚譽說道,“感謝郡主生下嬌嬌。”


    他是真心感謝,倘若沒有“鬱嬌”的死,就沒有林婉音的生。


    他感謝那個不知去了何處的,真正的鬱四小姐,她的離去,成全了林婉音,成全了他。


    他尋不到那個“鬱嬌”,所以,他就感謝長寧。


    長寧見他神色肅然,不知是何意,一臉的詫異。


    鬱嬌卻知道,楚譽是想起前世的她來了,忙說道,“娘,我叫人拿大家給我準備的嫁妝單子來,給娘過過目,看看還有哪些需要改動的地方。”


    叉開話題後,長寧笑道,“也好。”


    楚譽見鬱嬌一臉歡喜地跟長寧說話,便也斂了神色,微笑著聽著她們說話。


    鬱嬌喊了一聲辛媽媽。


    辛媽媽一直守候在正屋外,聽到鬱嬌喊她,快步走了進來,“小姐,你喊老奴,可是有事情吩咐。”


    鬱嬌點了點頭,“辛媽媽,勞煩你跟霜月說一聲,去翠玉軒裏,將我的嫁妝清單拿來,給娘看看,還有什麽地方漏掉的。”


    屋裏的說話聲,辛媽媽早已聽到了,她笑道,“好的,老奴這就去取來。”


    她心中微歎,長寧也不容易啊,終於熬到女兒出嫁了。


    辛媽媽會武,動作很快,當然,霜月的動作也不慢,鬱嬌並沒有等太長的時間,辛媽媽就將鬱嬌的嫁妝單子取來了。


    “小姐,這是霜月拿來的。”辛媽媽將一份用朱紅的紙寫的禮單,遞到了鬱嬌的手裏。


    鬱嬌又遞向了長寧,“娘,你看看,這邊一排名目是景府的,這邊是王爺的,女兒什麽也沒有出。”


    她攤手一笑。


    心中則想著,她這身份,可真是賺到了,一邊是長寧對她好,一邊是景府對她好。


    嗯,還有個楚譽也對她好。


    她回頭看向楚譽,眨眨眼一笑。


    楚譽的眸光微微閃了閃,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本王願意對你好。


    鬱嬌:“……”


    長寧打開單子,從頭仔細看到了尾,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娘很滿意,再加上娘給你的,你的嫁妝,不算太寒酸。”


    居然沒有鬱府的!長寧心早冷笑,那些人,拿了她的,用了她的,她嫁女兒,他們一文不出?


    好在,其他人替鬱嬌置辦的,還不算差,長寧這才壓住了怒火。


    鬱嬌卻一陣汗顏,心說,這哪算寒酸?這分明是豪華啊!


    當初,林婉音的嫁妝從林府抬出府門時,豔煞了京城中的一眾出嫁的,未嫁的女子。


    林婉音的嫁妝,雖然比不上當年長寧的嫁妝,比昭陽的略微少一些,但是,卻高於任何一個京城的世家女的嫁妝。


    林伯勇嫁女兒,幾乎是傾府而嫁。


    林婉音出嫁時,帶走的不僅有林家長房大半的財物,還有景氏從景家帶去的嫁妝。


    鬱嬌笑道,“是呢,有不少人關心著女兒呢,娘不必太操心。”


    長寧點了點頭,又道,“沒想到景府對你的婚事,這麽上心,出手很是慷慨,有機會,娘要上門感謝景老夫人。”


    鬱嬌心說,景家人將她一直當成林婉音喜歡著,當然是用心備嫁妝了,不過呢,她可不敢跟長寧說出她的秘密來。


    “女兒是林將軍的義女,記名在林大夫人的名下,景老夫人景老爺子,當然會關心女兒的嫁妝一事了。娘,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長寧說道,“話不能這麽說,他們不是你的親生外公外婆,一定要感謝的。你不能忘恩。”


    鬱嬌不好跟長寧繼續辯解,便乖巧著點頭,“是,娘,女兒記下了。”


    長寧又問了鬱嬌,關於隨嫁仆人的準備情況。


    她對鬱嬌說,“翠玉軒裏的人,都是當初錦夫人的人。雖然,那些人被你調教得還算馴服,但是,這丞相府比不得譽親王府,她們在鬱府裏不守規矩,沒人會說,去了譽親王府,不知規矩的話,人們不會笑話仆人,隻會笑話你。這方麵,仆人的選擇,得慎重再慎重。”


    “娘……”鬱嬌好笑著搖搖長寧的袖子,她沒想到,恬靜少語的長寧,關心起她的婚事來,是這麽的囉嗦,“女兒知道了,娘不必操心。”


    “是呢,郡主不必操心,關於仆人的事,譽也在替嬌嬌著想著。”楚譽也說道。


    “你府裏都是男仆和男護衛,那怎麽行?”長寧不滿地說道,“嬌嬌是女兒家。”


    楚譽說道,“在譽向皇上遞請婚聖旨的時候,已命府裏的管家,采辦仆人的事宜了。”


    “……”


    “隻是,時間太過於倉促,隻挑選出了三十名經驗豐富的女仆。”


    “……”


    “不過,請郡主放心,府上的紀管事,仍在京城中尋找著手腳麻利做事勤懇的女仆。打算給嬌嬌配六十名女仆。郡主,不知人數夠不夠?”


    楚譽望向長寧。


    長寧吃驚得睜大雙眼,六十名?


    她的隨嫁女仆,當初也隻有二十名。


    宮中的皇後,也不過是三十六人而已,楚譽給鬱嬌配六十名女仆。


    “超過規製了。”長寧說道,“二十名就夠了。”


    但楚譽卻說道,“郡主,譽說過,譽的做法,就是規矩,沒人敢非議嬌嬌的,請郡主放心好了。”


    長寧想起,她聽到的關於楚譽的一些傳說,楚譽隻要不謀反,他即便是做了一些反常的事情,正德帝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長寧便也不反對了。


    楚譽對鬱嬌好,敢一反祖製,可見,他是真心的對鬱嬌好。


    “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反對了。”她將鬱嬌的嫁妝單子放在鬱嬌的手裏,“你們這般安排,我放心了。”


    長寧放心了,鬱嬌心中也鬆了口氣。


    辭別長寧,鬱嬌和楚譽,一起出了靜園。


    因為兩人有了正德帝親自發的婚書,所以,他們都是正大光明的進去,又正大光明的離開。


    鬱府的仆人路過靜園,看到二人站在靜園的門口,沒人敢說一句他們,更沒人敢去鬱文才的麵前,打小報告。


    辛媽媽看到他們一起離開,才含笑著關了園子門。


    霜月識趣地離著二人遠遠的跟著。


    “嬌嬌。”楚譽忽然停了腳步,俯身看著,才到他下巴處的小女人,眼角含笑,眸光溫柔,“忽然想起,還有一份重要的生辰禮物,忘了要送給你。”


    鬱嬌眨了下眼,“生辰禮物?你不是送過了嗎?一副翡翠的頭麵?”


    楚譽搖搖頭,“有兩份,還有一份,因為一時沒有準備好,所以,遲了幾天。”


    鬱嬌望著他,隻見楚譽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她眯著眼,咬著細白的牙齒,冷冷一笑,“楚譽,我的手頭上,可有十萬的人馬呢,你敢欺負,敢耍我的話……哼哼……”


    楚譽皺起眉頭來,“嬌嬌,我怎敢耍你?我將我的梟龍令都送與你了,哪敢欺騙你?”


    鬱嬌微愣,“梟龍令?是什麽?我怎麽不知道?你幾時送我的?”


    楚譽說道,“上回,西門鑫是不是替我送了一枚玉扳指給你?在裴夫人出事的時候?”


    “玉板指?”她這才恍然,從衣領裏,抽出一根係在紅繩上的碧玉扳指,“是這個?”


    玉扳指是男子式樣的,她手指細戴不了,可又怕丟了,於是,她就當吊墜兒,係在脖子上。


    這是楚譽送她的第一件貴重的物品,她很珍惜,便隨身配戴著。


    楚譽發現,他送給她的玉扳指,她居然這麽細心的保管著,心中一暖,不禁莞爾一笑。


    “正是,你拿著這個,可以隨意調動我的梟龍衛。”


    鬱嬌將玉扳指,又塞回了衣領裏,抬頭看向楚譽,“那又怎樣?這跟你哄我,騙我有聯係嗎?”


    楚譽認真地點頭說道,“當然有聯係了。我說了謊話,你可以隨時調動梟龍衛們攻打我,反之呢,我沒有梟龍衛們撐腰,我哪敢欺負你?”


    鬱嬌:“……”這個楚譽,這是拿梟龍令賄賂她?她淡淡說道,“我且信你,現在,說說你給我的生辰禮物吧,是什麽?”


    楚譽說道,“禮物不在這裏,在昭陽府裏。”  鬱嬌好奇地眨了眨眼,“在昭陽府裏?是什麽禮物?”


    ------題外話------


    感謝:


    jane3000,4個中國結。


    hua6486ying,1鮮花


    還有送了月票和五分評價票的親們,愛大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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