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來自於左青玄身後一人,那人一身護衛的裝扮,青衣短衫,青布頭巾,腰間掛著大刀。


    模樣普通,麵孔陌生。


    大約是左青玄在京城收的護衛。


    長白山半仙姬忘塵有四個徒弟。


    大徒弟左青玄,二徒弟是楚譽,老三是西門鑫,關門小徒弟是玉笙。


    左青玄不怎麽在長白山住,行蹤不定。


    楚譽和西門鑫二人,在長白山住了多年,也對玉笙最好。


    因此,他們三人的關係,也最好。


    也因此,玉笙對左青玄的為人,了解不多,隻聽楚譽警告過他,左青玄這人,不宜深交。


    他做事說話,喜歡藏著七分,隻露著三分,話裏話外,真真假假,看不分明。


    鬥不過他時,最好遠離。


    想著楚譽的警告,想著身後宅院中出現的雄黃,玉笙心中,泛起陣陣狐疑,眸光也沉了下來。


    他要去抓綁架他的人,忽然出現的左青玄卻攔住了他。


    他的武功是半碗水,根本打不過左青玄,鬥起來,他會吃虧,他隻好放棄。


    身後宅院中的柴屋附近有雄黃,左青玄的護衛身上,也有雄黃的氣味,這是巧合,還是,其中有著故事?


    左青玄見他沉著臉不說話,以為還是生著家人的氣,不禁莞爾一笑。


    為了引起家人的注意,他賭氣跑走,還真是個孩子!


    “你可真是個孩子。”左青玄搖頭歎道,同時,解開玉笙肩頭衣衫的破口子,“肩頭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一直不上藥的話,時間久了會發炎的,傷口會變大惡化。”


    左青玄伸手,對身後那護衛漢子說道,“遠風,拿藥來。”


    “是,公子。”護衛伸手在腰間的荷包裏搜了搜,摸出一隻藥瓶來,遞給左青玄,“公子,給。”


    同時,接過左青玄手裏的夜明珠照著二人。


    左青玄接過藥瓶,拔開瓶塞聞了聞,對玉笙說道,“這還是姬師傅的藥呢,一直沒舍得用。”


    玉笙聞到了熟悉的藥味,這的確是姬師傅的上好刀傷藥。


    他沒做聲,由著左青玄給他上藥包紮。


    傷口其實並不深,隻有薄薄的一皮肉被削掉了了,看著可怕,實則並不嚴重。


    這邊剛包紮好,追著綁架者而去的長風,手裏提著一個漢子跑回來了。


    “公子,抓了一個惡賊!”到了近前,長風將那漢子往左青玄和玉笙的麵前一推,怒道,“跪下!”


    漢子一臉的惶恐,“別殺我,別殺我!”


    玉笙認出,這人正是綁架者中的一個。


    左青玄抬起一腳,狠狠朝那漢子踢去,冷笑道,“你膽子不小,敢綁架長寧郡主的兒子?誰指使的,說!”


    這一腳,著實的重,將漢子踢飛出去,撞到了一側的院牆上,疼得漢子一聲哀嚎。


    “我說,我說……”漢子哼哼一聲,“是……”


    “吱吱唔唔說不清,分明是不想說實話,真是個惡賊!”左青玄冷笑一聲,飛快抬腳,又朝漢子踢去一腳。


    嗷唔——


    歎子一聲慘叫,吐了一口血,倒地不起了。


    “公子,這小子死了。”長風走上前,伸手一探漢子的鼻子,冷哼一聲,說道。


    玉笙眯了下眼,這麽急著踢死漢子?不容他問一下情況?


    殺人滅口嗎?


    “死了就死了,敢綁架阿笙,就該死!”左青玄不以為地彈了下袖子。


    “沒錯,這種人,以前也一定幹過不少壞事!”長風附和著冷哼一聲。


    左青玄拍拍玉笙的肩頭,溫和說道,“別難過了,你家人不理你,不是還有大師哥我嗎?走吧,我帶你去我那兒。”


    玉笙抬頭看向左青玄。


    左青玄的目光,溫和無害,一副關愛小弟弟的大哥的神情。


    玉笙想弄清楚雄黃的事情,便點了點頭,“也好。”


    “那就走吧。”左青玄笑著,抓著玉笙的手,帶著他往巷子口走去。


    護衛遠風和小仆長風,各自收了武器,跟在左青玄和玉笙的身後步行。


    一邊走,左青玄一邊微笑說道,“之前呢,我一直忙著家族的事情,在長白山住的時間不長,對你的關愛太少了。現在,我們在京城相遇了,正好我有大把的時間,你跟著我,好好的玩幾天,怎樣?”


    左青玄的聲音,十分的溫和,完全是一副大哥哥寵著小弟弟的語氣。


    玉笙裝著十分感激的語氣說道,“那可太好了。”話落,又歎了一聲,“你比他們要好,不像那些人,哼!”


    一副十分傷心的語氣,說完,還失落委屈地低下頭下。


    左青玄側頭看他一眼,溫和問道,“阿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剛才問你,你說是一言難盡。怎麽,跟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哥,你還有所隱瞞?說吧,師哥會站你這一邊的。”


    語氣十分的關切。


    玉笙有心想套左青玄的為人,便說道,“還能是為什麽?虛情假意外加偏心唄?”說完,還冷哼一聲,“全都是壞人!”


    左青玄心中笑了笑,這是個孩子啊,不過呢,為了討好玉笙,他裝著十分憂心地看著玉笙,“對你虛情假意加偏心?都有誰啊?”


    “還能有誰?長寧郡主唄!玉嬌唄!還有衡王!”玉笙咬牙冷笑。


    “那你說說看,我幫你分析分析,看看他們究竟是不是偏心和虛情假意。”左青玄側頭看他,一副知心大哥哥傾心聆聽的神情。


    玉笙冷笑,“長寧郡主隻喜歡玉嬌,根本不喜歡我!我們幾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凡事隻為玉嬌著想,從沒想不到我的感受,也不看我,隻跟玉嬌說話。”


    “……”


    “昨天進宮赴宴,郡主不停地問玉嬌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她帶著玉嬌見其他府的夫人,反將我撇開到一旁,當我是個透明人。”


    “……”


    “回到蘇府,往府裏走的時候,也是拉著玉嬌的手往府裏走,兩人親親熱熱地說著話,走到府門那兒了,才想想我來。左師哥,你說,這不是偏心是什麽?”玉笙一臉的憤憤然。


    蘇府府門前發生的事情,左青玄當然知道。


    他十分同情地點頭,“對,郡主這做法的確是偏心,按說,你是男孩子,做娘的該向著男孩子才對,因為你將來是要養著她的。”


    “……”


    “可她隻對女兒玉嬌小姐好,這就是她的不對了。難道,這是她長期跟你玉嬌妹妹相處的原因,才對你沒有感情?而喜歡你妹妹不喜歡你?”


    這話說來,就帶著挑撥的意味了。


    雖然,玉笙在心中的確嫉妒著玉嬌,嫉妒她從小在長寧的身邊,嫉妒她從小有長寧的疼愛和關懷,從而恨長寧偏心。


    但是,旁人說來,他心中還是不愛聽。


    那是他親娘和妹妹,他能罵能恨,別人不能!


    不過,玉笙的本意,是來套左青玄的為人的,所以,麵對左青玄的挑撥,他並不生氣,而是順著左青玄的意思往下說。


    “就是嘛,她將來老了,一定是我養著她,玉嬌一個嫁出的女兒,怎麽可能養娘家的娘?她這是完全拎不清的糊塗做法!”玉笙的語氣,更加的氣憤了。


    左青玄心中笑道,果然是孩子,一挑撥就成功。


    不過呢,他的臉上,卻依舊是憂心的神情。


    “那,衡王殿下呢?他當眾收你為義子,是虛情假意?”左青玄挑撥了長寧玉笙這對母子,又來挑撥衡王玉笙的父子情。


    玉笙對玉衡,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


    有一半是自己恨他的無情,有一半是替長寧恨的。


    所以,左青玄提到玉衡,玉笙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他,哼!”他直接翻了個白眼。


    左青玄很滿意自己的話題,歎了歎,說道,“好好,不提他了,反正呀,你隻是他義子,你不必跟他長期相處。”


    玉笙卻說道,“不,我就要說!”他冷笑道,“他哪裏是真心收養我?他是為了氣死鬱文才,才那麽做的,等鬱文才被皇上定了罪了,他就不理我了,這不是虛情假意是什麽?”


    “……”


    “為了博得一個好人的名聲,還對其他赴宴中的臣子們說,將來會帶我去北蒼國定居,會將他的位置傳與我。什麽呀,呸!騙子!”


    “……”


    “他已經將他的全部家產,送與玉嬌做大婚賀禮了,我這個義子跟著他,將來喝西北風?一文銀子都沒留給我呢!”


    說著玉衡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厭惡。


    左青玄心中更加笑了。


    但他表麵上,還是歎了歎,一臉同情的拍拍玉笙的肩頭,“算了,就當,沒這回事吧!”


    “……”


    “沒來京城之前,你不是一個人活得好好的嗎?就當自己做了個好笑的夢一樣。”


    玉笙抬頭看他,“說的也是呀,我之前一個人時,不一樣是逍遙快活著?哼,就當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好了。”


    “這就對了,別傷心難過了。”左青玄溫和一笑。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出了巷子。


    巷子口,停著一車馬車。


    長風挑了簾子,左青玄帶著玉笙,坐了進去。


    武風抱著刀,坐到了趕車位上,長風坐在武風一側。


    “策!”長風揚了揚馬鞭子,將馬車飛快趕了出去。


    夜色中,長街上行人稀少,馬上一路疾馳。


    玉笙在車中坐穩後,說道,“對了,左師哥,你怎麽會走這條街?這處地方,看著很偏僻呀。街道兩旁,燭光稀少,可見,住的人也少。”


    左青玄料到,他會問他為什麽在這裏出現,歎了歎,說道,“跟你一樣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因為我母親的事……”


    玉笙問道,“哦,伯母怎麽啦?”


    左青玄說道,“我母親娘家的侄子,賭博輸了不少錢,母親命我來送銀子給我那表哥,我這都是送第三回了……”


    “表哥表弟互相幫助一下,也沒什麽吧?”玉笙說道,“難道是,左師哥的表哥欠的銀子太多?你才歎息?”


    “對,的確是多。”左青玄歎道,“我父親去得早,母親掌著家中之權,將一半家產已經分了一半給我那表哥了,他輸光了後,又來找我母親要,我母親說他自小失了父母可憐,說我會賺銀子,分他一些也不會損失什麽。”


    “這是偏心!是縱容!”玉笙憤憤說道,“伯母太偏心了!”


    “誰說不是呢。我送完銀子路過剛才的小巷,聽到巷子裏有吵鬧聲,就馬上下了馬車去看,誰想到,竟意外的救了你。”


    “算了,不提傷心事吧。”玉笙說道。


    他心中則在想著,楚譽曾跟他說,左家的人,個個精明,左青玄的母親,更是精明中的精明之人,怎麽可能會糊塗到將左青玄父親的家產分一半給娘家侄子?


    還是個賭棍?


    她就不怕左家其他人鬧起來?


    左家是個神秘的家族,家中之人,極少拋投露麵,這件事,是真是假,查也不查到的。


    玉笙並沒有相信左青玄的話,但也不口頭反駁。


    但左青玄聽到他十分氣憤的替自己報不平,以為聽信了,說道,“對,不提了,沒有母親疼愛,我們一樣能活得好,一樣能幹出一番大事來,叫他刮目相看!”


    玉笙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沒再接話。


    幹大事?


    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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