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冷著臉,甩著袖子,大步往臥房外走。


    腳步踩在木頭地板上,“噔噔噔”直響,帶著一股子怒氣。


    柳葉慌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姐,咱冷靜冷靜,冷靜冷靜,一定是有人嫉妒小姐的日子越過越好了,才使出這麽一招挑撥離間的陰險之計。譽親王不可能是那種人啊!”


    “我這不是很冷靜嗎?”玉嬌平複著心情,扭頭看向柳葉。


    柳葉的力氣也真夠大的,將她拉得動也動不了。


    “你這氣哼哼的樣子,還叫冷靜?”柳葉眨眨眼,好笑又好氣地看著玉嬌。


    心中直後悔,她沒有事先偷偷看看玉嬌的信,這下可好,出事了不是?


    將玉嬌氣得臉兒都變色了。


    玉嬌心中冷笑,她要是像長寧提著刀去找玉衡那樣,那才是不冷靜,她現在心平氣和地去見人,還不叫冷靜?


    “我又沒有提刀去跟對方廝殺,怎麽叫不冷靜?”


    柳葉,“……”她眨眨眼,“小姐,你能不生氣嗎?好好說話的那種?”


    玉嬌閉了下眼,沉了沉氣息,道,“我不生氣,我是正妻,我氣什麽?跟一個妾身份的女人生氣,我不是掉了身份?”


    柳葉鬆了口氣,“對對對對,不能生氣,不能發脾氣,處理事情,要靠智慧。”


    玉嬌想笑,柳葉還教起她來了?


    “去通知黑水備馬車,我去見見那人。”


    柳葉微愣,“現在就去呀?”


    “現在不去,幾時去?”


    柳葉苦著臉,“小姐,家裏都開始來客人了,你要是出了門,有客人要見小姐怎麽辦?郡主問起小姐來,怎麽辦?郡主昨天還再三叮囑了呀,不準小姐出門的……”


    “我能出去多久?”玉嬌抽回了被柳葉抓著的胳膊,“我要是不出處理好這件事情,難道,讓她在我大婚的那天鬧起來?像錦夫人鬧我娘的婚禮一樣?”


    柳葉一愣,“那不能,小姐的臉麵都要被丟光的。”


    “所以,我要安安靜靜地大婚。誰擋我道者,休怪我不客氣!”玉嬌轉身繼續往外走,“走吧,你去通知黑水備馬車,順便,通知下霜月,就說我要出門一趟,叫她收拾一下跟我出門。”


    見勸不住了,柳葉隻好點頭,“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玉嬌走下繡樓,柳葉去霜月的房間,喊霜月去了。


    霜月正在嗑瓜子,聽說鬱嬌要出門,驚嚇得直眨眼,“後天小姐大婚,她還要出門,做什麽?”


    柳葉苦著臉,“有女人說是被王爺寵幸過的女人,寫信問小姐,給她安個什麽身份。”


    “呸!”霜月吐了幾片瓜子皮,“什麽身份?打死她,給個賤人的身份,要不要?”


    柳葉歎了口氣,“霜月,小姐要大婚了,打死人這種事,於婚禮來說,不是晦氣?”


    “那就打個半死!”


    柳葉眯著眼,冷笑道,“小姐說帶你出去,你看著辦吧,如果是刁蠻的女人,那就打個半死好了,敢在小姐大婚前夕威脅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人!就算真被寵幸過了,等小姐大婚後再說,不是一樣的?”


    霜月冷笑,“我們王爺不可能有其他女人!”


    “可那女人的信上,說得振振有詞有呀,說是鐵城和白塵和認識她呢,她叫焦娘。”柳葉道。


    霜月吸了口涼氣,白塵和鐵城也知道?


    那兩混蛋,和誰一起竄通,給玉嬌添亂?


    “我去看看。”


    霜月往繡樓前走來,玉嬌已經候在那裏了,臉色十分的難看。


    “小姐……”


    “你主子可真會幹好事。”玉嬌冷冷一笑。


    霜月:“……”


    她什麽也不知道啊?


    因為長寧不準玉嬌擅自離府,所以,玉嬌走的是後門。


    再說了,有霜月跟著,根本沒有人發現,玉嬌已經離開了蘇府。


    蘇府的後門處,停著玉嬌的馬車,黑水看到頭上罩著鬥笠的玉嬌,快步走來,忙挑了簾子,“玉小姐。”


    玉嬌沒看黑水,冷著臉,彎腰坐進車內,聲音清冷說道,“去牡丹園。”


    牡丹園是京城的一處景點,因為園中種滿了牡丹,而被先帝命名為牡丹園。


    京城中人,休閑時,常去那裏遊玩。


    位置在西城區,離蘇府較遠。


    聽說是去牡丹園,黑水驚訝得睜大了雙眼,“小姐,那個地方很遠……”


    “出發!”玉嬌淡淡吐了兩個字。


    黑水一頭霧水的看向霜月,小聲問道,“霜月,什麽情況?”


    霜月狠狠瞪他一眼,“出大事了,快走,別惹小姐生氣就是了。”


    “好,好好。”現在,誰敢惹玉嬌啊,萬一她不高興了,不上花轎了,可怎麽辦?


    楚譽會拿刀劈了他的。


    馬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牡丹園。


    因為天熱,出門的人並不多。


    牡丹園的大門前,隻停著一輛小小的馬車,車夫坐在陰涼處打盹。


    黑水將馬車停在牡丹園大門的一側,霜月先走下馬車,來扶玉嬌。


    怕玉嬌曬,霜月還撐了把遮陽油布傘。


    對於牡丹園,玉嬌並不陌生。


    按著信中說的地址,玉嬌找到了那個小涼亭。


    涼亭的三麵種著牡丹,一側,種有高大的合歡樹,樹陰灑下來,倒也陰涼。


    亭中坐著一人,是個杏衣女子,背著身子,看不到容貌。


    但隻看那背影,就可看出,那是個身材苗條的年輕女子。


    盡管玉嬌心中相信,楚譽不是那種人,不是那種,背著她有了其他女人的男人。


    她相信他喜歡了她兩世。


    但是,事情不可能空穴來風,總會有一點牽連在裏頭。


    所以,她還是來了,想一查究竟,這其中的原因。


    是什麽人,在挑撥她和楚譽的關係?


    “原來是這個女人?”霜月冷笑,“小姐別去了,奴婢將她捆起來,命人送到長白山喂老虎去。”


    “事情不可能這麽簡答,我得查原因,你別衝動。”玉嬌看了眼霜月說道。


    霜月心中憤憤然,也隻好點頭,“是。”


    主仆朝涼亭走來。


    亭子中坐著的杏衣女子,聽到腳步聲,忙轉身來看。


    看到緩緩走進亭子中的玉嬌和霜月,眉尖挑了挑。


    玉嬌同樣穿著一身杏衣,衣擺上繡著折枝海棠花。


    不過呢,衣料卻是昂貴的雲錦。


    亭中女子的杏衣裙,卻是普通的蘇繡。


    她的目光在玉嬌的裙子上轉了轉,臉色馬上不自然起來。


    撞衫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是廉價貨遇上了高等貨。


    她真後悔穿這身衣衫出來。


    “是你約我嗎?焦娘?”玉嬌淡淡看向亭中女子,聲音清冷問道。


    這女子有些眼熟,可她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你便是玉嬌?”焦娘眯了下眼,打量著玉嬌。


    玉嬌的頭上戴著鬥笠,鬥笠上垂著長長的麵紗,看不到真容。


    霜月冷笑,“你以為你是誰呀?其他人有閑心見你?也就我們小姐好心情,百忙之中見你一見。”


    “她戴著鬥笠,我看不到容貌,當然不敢相信了。”焦娘淡淡回道。


    “那便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玉嬌。”玉嬌取下頭上的鬥笠,目光如劍盯著焦娘,“看清了嗎?我可是假的?”


    鬥笠取下的那一刻,焦娘身子一僵,這張臉……


    她真後悔來見玉嬌,她以為,她的模樣兒不說傾國傾城,但也是那種迷得讓人不忍挪目的容貌,但看到玉嬌,她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就好比田邊的野菊,玉嬌是牡丹園的牡丹。


    “果真是玉小姐。”焦娘點了點頭。


    她並不認識玉嬌,不過呢,從這份氣度上,她也猜到了,來者隻可能是玉嬌。


    能叫那個不將任何女人放在眼裏的男人,動心的,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她甘拜下風。


    玉嬌將鬥笠遞給霜月拿著,她則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了,淡淡看向焦娘,“我來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和譽親王之間的事情。你們是幾時認識的?在哪裏認識的?”


    她的聲音輕緩,卻透著一股子威嚴。


    焦娘的心頭,莫名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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