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過了七夕後姐妹三人也就收拾了東西帶著孩子回了長安。這一次,算是珠花在婚後跟平王分開最長的日子,她回府裏他已經在門口等她了,待她下了馬車後,他上前問了幾聲,再看看在籃子裏睡得正香的團團。


    “女兒一向可還乖。”


    “乖得很。”珠花說,又轉頭看著他,“你在府裏可還乖?”


    平王立馬作鵪鶉狀,說:“乖得很。”


    珠花忍著笑意,待回到房間後,被冰塊浸涼的屋子帶走了她額間的汗,她把團團抱了出來搖醒去內間喂了她一頓,再把她放在床上。趁著平王去逗孩子的功夫,她到桌邊喝了一口茶,見他接過秋冬的毛巾為團團擦身,便又不由笑了。


    “果然是當父親的人了,倒是越發體貼了。”


    平王看了珠花一眼,等團團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他便走到她的身邊按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晚上也幫你擦。”


    珠花拿著茶杯的手都顫了一下,抬眼她看向他有些乞求味道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自從生過孩子後,她對這事總是提不起興致來,以至於滿月後平王邀了她好幾次她都拒了,讓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誠心想了要不要給他納妾的事。


    “等孩子斷奶之後吧?”珠花小聲說。


    “我又不跟她搶吃食。”平王揉著她的肩膀說,惹得珠花翻了一記白眼。


    到了晚上,珠花防著他忽然起意,臨睡前讓人把他的枕頭放到了榻上。平王抱著枕頭,萬分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我們都三十三天沒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見他如此,珠花聽著倒也心軟,便說:“你得保證不鬧。”


    “我不鬧,我幫你打扇子。”


    “如今夜裏涼了,用不著你打扇子。”


    “我幫你蓋被子。”


    “不用,你安靜躺著就行。”


    珠花說著也不理他,她這坐了一天的馬車也有些累了,便在床上睡著了。睡到淩晨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整個人在平王懷裏,反正被他抱著也不熱,她也沒有把他推開,兩人同床時他一向是抱著她睡的。又快睡著時,他似乎在她耳邊問了一句什麽,她朦朦朧朧地應了一聲,便落入洶湧的熱浪之中,被灼熱席卷全身之後,她的睡意漸漸消退了。


    “你就不能再忍著日子嗎?”她朝身後的人抱怨道。


    他圈住她的身子,喃喃說:“我下次忍。”


    珠花也是無奈何。兩人折騰到了天亮,珠花氣得不想理會他,他卻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還能抱著她去了內室沐浴。


    “我說了會幫你擦的。”他一身討好地說。


    珠花閉著眼,也沒有力氣跟他算賬。她洗完後,平王又抱著她回了床上,床鋪上的席子已經清理過了,珠花隻在病時這樣麻煩過下人,如果為著這檔子事還讓她們一大清早地來收拾屋子,也是難為她們了。她還在想著這些,平王又在邊上鬧她。


    “珠兒,你還有力氣嗎?”


    珠花馬上閉緊了眼,假裝自己睡著了。平王依舊環著她,珠花倒是偷偷朝前挪了挪,免得靠得他太近又擦槍走火的。


    “別亂動。”平王啞著聲音在她耳邊說。


    珠花停下了動作,無奈鼓著臉,唉,就讓她現在就睡著了吧,這貨也太精神了。


    好在她倒的確累了,真的很快睡著,再醒來時天邊大亮,珠花馬上想到孩子還沒喂呢,起身到了外間時見平王正抱著孩子在喂米糊糊。團團這個月開始吃輔食,平王早就期待著他喂團團吃飯的事,便把這活接了過來,聲明若是他在府裏團團就要由他來喂。


    平王聽到珠花出來,抬眼朝她看去,不由地微微一愣。


    “珠兒是想白日宣淫?”


    珠花一愣,低頭一看自己竟隻著了一件外衫,恍然想起晚上自己被吃幹抹淨的事,又羞又氣,卻還得先回裏屋換好衣服,免得下人進來撞見了。平王看著她的背影直想笑,低頭看向好奇看著他的團團。


    “你娘很有趣是不是?”


    團團定定看著他,自然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不過沒過一會兒,卻朝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團團笑了。”


    平王對氣衝衝出來的珠花說,珠花真的是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的,最後還是秋初進屋打破了局麵。給珠花梳洗完後,珠花去外間用早膳,她一看早膳的量就知道裏麵有平王的份。


    “王爺一直等著王妃,說要跟您一起用膳呢。”珠花掃了一眼餐桌,倒都是她愛吃的東西,像是大肉包子荷包蛋還有她有些日子沒吃的羊肉湯,不過平王應該不需要吃這麽高熱量的東西。


    “讓廚房給王爺準備一碗青菜麵,再吩咐下去,這個月王爺要吃素,給他單獨做一份素齋。”


    “是,王妃。”秋初立馬應道退出了屋外。


    “珠兒……”平王委屈地叫了她一聲。


    珠花連眼皮都沒抬,便拿起一個大肉包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過馬上她差點被平王的一句話氣得嗆著。


    “要是吃素也忍不了呢?”


    珠花聽罷,艱難地嘴巴裏的東西吞了下去,麵紅耳赤地說:“那就分房睡。”


    為免分房睡的事情真的出現,平王無奈又忍了幾日。這天,紀王帶著兩個女兒過府來蹭飯,一看到平王專門的飯菜不由一愣。


    “你怎麽也吃素?”


    珠花聽了不由為紀王妃歎了一口氣,然後威脅的目光看向了平王。


    “最近……有點上火。六哥也吃素?”


    “啊?啊,對,上火,我也上火。”紀王回過神來連忙說。


    珠花都沒耳聽下去,便朝秋初吩咐了一聲,“把兩邊王爺的桌子都放在那邊去,我們不用吃素的就坐在這兒。”


    話雖如此,兩位吃素人士很快在邊上竊竊私語聊開了,珠花雖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但從兩人的表情判斷不過就是那檔子事。看來她也要找機會向紀王妃討教一下怎麽管男人,光是吃素他可能是不會怕的。


    回到家歇了沒幾天,清嵐便把整理好的府裏仆從配對名單給了珠花,還單獨拿出一張,說是府裏有個小廝看中了紀王府的一個丫頭。


    “這些再說。”珠花把紙接過來也不急著看,倒是不錯眼地盯著清嵐。


    清嵐還能不知道珠花想問的是什麽,她麵色不改地站在那兒,珠花不問她也不說。珠花等了半天,見她一臉淡定的模樣,忍不住開了口。


    “聽說姑姑有大喜。”


    “奴婢已經拒了。”


    “拒了就拒了,有人喜歡便是喜。那人被拒了也沒再來跟你接觸?”


    “並無。”


    “也是個不懂討女子歡心的。”珠花有些嫌棄地歎了一口氣,又好笑地看著清嵐,“姑姑若是要出嫁,我還不知要準備多大的嫁妝呢?”


    “王妃不用擔心,奴婢會為您省下這筆銀子的。”


    “可是有時候,我想想我賺得也不少,就想花一點出去,要不姑姑幫幫忙,讓我花點?”


    “要不就賞了奴婢,讓奴婢去買些好茶?”


    “哎~說這個就傷感情了,再說了,你這在茶葉上也花了太多錢了吧。我看紀王妃過來的這幾次,也隻有你和你身邊的曉容泡的茶能合她的口味,秋刻在你身邊也學了一陣子了,怎麽還不會這手藝呢?”


    “秋刻是有天份了,如今泡得已經很好了。”


    “是嗎?”反正她喝不出來。


    清嵐這些年陪在珠花身邊,也想教導她成為一個真正品味高雅的大家閨秀,不過珠花卻始終沒往那個方向發展,就連珠花唯一有些靈氣的畫畫如今也自成風格,她的作品稱不上高雅,勝在有些趣味,在她合作的書局裏賣的還不錯。


    珠花以他鄉客為名,除了畫了蜘蛛娃的故事,後來還畫了僵屍的故事,為得是宣傳平王的幽院,也是為了美化鬼怪的形象。裏麵的故事參考了日本有名青鬼和紅鬼的傳說,講了為了想要被人類接受紅鬼,青鬼故意作惡嚇人讓紅鬼見義勇為,後來紅鬼達成心願,但是卻再也沒見到青鬼。當然,這個結局珠花還是改動了一下,在她想來過於天真的紅鬼要是真的跟人類混熟了,說不定有一天還會被人類傷害,沒有青鬼在邊上盯著可不行。


    女兒出生後,她還想過以團團為原型畫幾個故事,可是自家女兒太高冷,她隻對武幗公和顏悅色。若不是她和紀王妃生產中間隔著好幾個月,她真要懷疑她的女兒是不是跟紀王妃府裏的三鵝抱錯了。


    三鵝非常愛笑,笑得紀王整個人都有些飄,平王為此很是妒忌了一陣。但是三鵝不但愛笑,她也愛哭。哭聲之洪亮讓府裏眾人到了神經衰弱的地步。每天晚上她都要哭醒幾次,醒了之後奶媽喂她她又不吃,不喂她她又哭,每次總要奶媽試著喂了她好幾次她才肯乖乖喝奶。這點別扭的地方,倒是跟紀王妃挺像的,當然紀王妃是不會承認的。


    紀王妃並不知道珠花是他鄉客,她曾看過紀王買給大鵝的蜘蛛娃故事畫本,便說讓他以後不準買這樣的東西教壞大鵝,偏偏大鵝又喜歡,紀王隻能把畫本藏在平王府。珠花知道這件事,也就更不敢把自己是他鄉客的事說出來,事實上有許多人以為他鄉客是清嵐,因為每次都是她去書局溝通畫本的事。紀王妃對清嵐還算客氣,兩人皆是喜茶之人,許多紀王妃認為世人皆不懂的高雅之事,清嵐卻能附和。為此,紀王妃常私下贈茶給清嵐,這事清嵐偷偷跟珠花說過,畢竟府上的下人跟其他府上的主子關係太近也不好。


    到了八月,平王府結成了八對新人,其中有一對的新娘子是紀王府的,珠花去找紀王妃一說,紀王妃便把人找來問清了意思,知道她是願意的,便把她的身契給了珠花,珠花原想給紀王妃送幅字畫為禮,誰知紀王妃並不收。她坐月子的月子餐都是用了平王府的人給她做的,心裏早想著還個人情給珠花。珠花見狀,也沒有強求。


    這事兒一忙完,清嵐也輕快不。,一日,她見秋高氣爽便去了時常光顧的茶莊買茶。她身邊的曉容學會了她泡茶的手藝,買茶葉的事也都交給了她,隻是她說茶莊新進了一種外邦的紅茶,茶味醇香,她本來想做主買來讓清嵐嚐嚐,隻是這茶價格不低,她也就沒買,想讓清嵐親自來試了再決定。


    清嵐早些年並不喜歡紅茶,如今也不知是怎麽的,倒喜歡上了它獨特的香氣。既然有新品種的紅茶她自然想嚐嚐,就不知這外邦的茶製得如何?到了茶莊試喝過多,她倒是更喜歡這種外邦的大吉嶺紅茶,隻是這價格,饒是愛茶如她,付錢的時候也有些手顫。


    她走出茶莊的時候,還有些心疼荷包,以前年輕時候她可不曾為了阿堵物傷神,如今跟著珠花久了竟也染上了銅臭。這些錢原本也是要花在茶葉上的,既然如此,她又什麽可心疼的。這時,邊上書屋有一對年輕夫婦走了出來,看到停在茶莊前的馬車時,男子頓了一下腳步,看向走向馬車的清嵐。


    “清嵐姑姑?”男子一拐一拐地上前試探著問。


    邊上曉容見狀馬上攔在清嵐麵前,哪怕清嵐比她年長十餘歲,但這些年清嵐上街遇上的登陡子可不少。男子見狀,倒是尷尬地停下腳步。


    跟在他身邊的婦人馬上解釋道:“我當家的姓苗,叔父是你們王府的副典軍。”


    清嵐一聽便知道兩人是誰,淡淡一笑,她便好言好語地說:“兩位安好,不知兩位有什麽指教?”


    “沒有,就是看到了來認認人。”男子憨厚地說,瞄了清嵐一眼後又馬上垂下頭,朝他娘子看了一眼。


    婦人對他對看了一眼,便朝清嵐怯怯地說:“我們如今自己也能養活自己了,以後可以不跟叔父住一塊兒的。”


    清嵐聞言便知裏麵有一些誤會,倒不怎麽回話,還是她身邊的曉容接嘴說:“我們姑姑生死都是平王府的人,有些沒有的事,兩位也不要多想了。”


    她的話剛說完,不遠處就有人跑了過來,清嵐看到是苗城時不由有些頭痛。


    ------題外話------


    今晚九點(非整點)會加更一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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