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著了?”在隔壁屋子吃飯的平王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見珠花懷裏的家家閉著眼睡得挺香,也不好把他叫醒了喂他吃飯,想要替珠花抱一會兒,讓珠花去吃飯,家家又緊緊抓著珠花的衣服不放。平王無奈,隻能把原本給家家準備的粥喂給珠花。


    “我們會不會讓家家太累了?”珠花一邊吃一邊問。


    “這有什麽累,我們都走得這麽慢了。”


    “不是,我是說心累,家家對外麵的世界並沒有其他孩子那麽好奇,他也許更喜歡呆在家裏呢?”


    “他更喜歡呆在你身邊,隻知道你跟他說的事,隻看到你看中的世界,可是這樣對他來說是不夠了。他也不小了,得要學著自己去看去想才行,不能總是跟在你後麵。現在我們在他身邊,有些事我們還能幫他解惑,等他將來長大了,有些想不通的事就得要自己去找答案。”


    “你怎麽說的等他長大我們就不管他一樣。”珠花皺著眉說,就著他喂過來的勺子又吃了一口。


    “你難道要管他一輩子?到時候我都老了,肯定一身的病痛,你也不來管我嗎?”


    珠花笑了一聲,差點被粥給嗆到,抬眼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才說讓你也跟著一起練武,要是你老了真的癱在床上不能動了,我是不會來侍候你起居的,頂多陪著你去花園曬曬太陽。”


    “這樣就夠了。”平王笑道。


    其實作為一個皇子,從小就得跟著各個師傅學文習武。那時為了讓楊成堅注意到他,他學武學得挺勤奮,雖然最後都沒有用。認識珠花後,自己親自動手的機會不多,他也沒法在珠花麵前展示他的武藝,他心下排了一下,他的武藝在各位王爺裏沒有一也有二。珠花卻不知道這個,還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畢竟初見時他被蟲子嚇得尖叫的場麵太讓她印象深刻了。


    家家的病好後過了幾天,他們又繼續上路,這一回走得倒比以前快了些。要是再這麽慢下去,他們都不能在清明前趕到皇陵了。


    認識到家家還小需要照顧,本來跟他不怎麽熟的歡歡等人都輪著帶他玩,還會主動帶他騎馬。家家還是挺喜歡騎馬的,但是他更想跟著珠花一起騎。珠花這次出行,倒沒像孩子們那麽興致勃勃地整天騎著馬,外麵風那麽大,吹了半天後,她就隻想呆在馬車裏。


    珠花坐在馬車裏,家家也就坐在馬車不肯出來,哪怕原泰和平王在外麵叫他,他也不肯去。跟他們一比,歡歡他們哄人的本事好的不止一點點,尤其是樂樂,他哄起人來有時讓珠花都不好意思聽。他和歡歡還有原泰騎馬走在外麵,總得吸引一些小姑娘的注意,三人都風度翩翩,又各有千秋。原泰看著沉穩,很有大家風範;歡歡性情爽朗,又總帶著戲弄人時露出的痞笑;樂樂卻是溫和有禮,瞧著無害,其實珠花知道這家夥就是所謂的想要溫暖全部女子的太陽型暖男,女子要是離他太近是會受傷的。


    家家被他哄了幾句後,還真跟他去外麵騎馬了,街上的小姑娘一看有個溫良無害的少年公子帶著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一起騎馬,越發移不開目光。


    “你說家家會不會被教壞呀?”坐在馬車裏的珠花看到這一幕,不由擔心地問平王。


    “這點壞沒什麽,頂多你將來辛苦些,多管教幾個媳婦。”


    “媳婦一個就夠了,多了吵起來鬧得家宅不寧的,我可不喜歡。”


    “要是嫌吵,讓他們搬出去另住就是。”


    “淨想傻事。”


    珠花白了他一眼,倒是也想著若是將來媳婦是個拎不清的,的確還是讓兩人搬出去另住的好。遠香近臭,就讓距離去產生美吧。不過這個時代,若是父子分開住就會顯得兒子不孝,哪怕是當父親的主動提的,別人也會多想。家家現在才五歲,現在就想到他娶媳婦的事也太遠,他若是將來納妾,珠花也不知是不是應該站出來反對。


    比起兒子來,珠花很快就發現自己也需要擔心女兒。團團和圓圓也很少出去騎馬,團團是因為自己出去騎馬總會被人盯著看,圓圓則是懶的。要說她一路睡吧,她其實隔一會兒也是會醒一下,幾處景色好的地方她都沒有錯過,但也沒有下馬車走近看看。


    有次他們路過一座山,半山上有間修得別致的道觀,一行人就想上去看看,也順便在那兒解決午飯。圓圓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後,馬上就決定要在馬車上啃幹糧,後來還是喜喜拖著她去,她才勉強上去的。但是她走到道觀前,也不見一點累,反而是一路跑得飛快的喜喜累出了一頭的汗。


    她懶也就罷了,珠花覺得她下手還挺狠。一天,她們走到一個熱鬧的府城,正準備去城裏最有名的酒樓吃飯,就有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從喜喜麵前擠了過去,還順走了喜喜腰上的荷包。喜喜這孩子以前在涼州就常上街,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小偷,馬上就反應過來,正要去追,就見一道白影從貼著她的耳邊“咻”地飛過,那個小乞丐“哎呦”一聲就栽倒在她前麵。


    喜喜頓了一下,知道是有人出力相助,還在猜是不是原泰,就聽到圓圓說:“表姐,幫我把那石子撿回來,我以後還要用的。”


    喜喜狐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到小乞丐身邊撿了一粒明顯打磨過的石子還有自己的荷包,走回圓圓麵前,把石子遞給了她。


    “這是你射的,你射的還挺準。”喜喜誇道。


    “免得還得補第二下,當然得準一點。”圓圓說著,把那顆石子上麵的灰吹幹淨,便放到自己隨身的荷包裏。喜喜這才知道她隨身帶著的這個看著挺沉的荷包裏麵裝著的不是銀兩而是石子。


    珠花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還以為自家女兒這回出門打算大買特買,竟把零花錢都放在身上了。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這袋石子是臨行前幾天,穆臨送她的。穆臨見她總是用碎銀子打人,打完還得撿回來,就去撿了一袋大小稱手的石子打磨光滑,讓圓圓拿著路上打人用,打完了也不用再去撿回來。圓圓在家裏試著扔過幾次,覺得手感極好,便不舍得扔完就不要了,再說剛剛是喜喜幫她去撿的,她也沒累著。


    兩人說話的時候,那個小乞丐還在地上捂著腿叫疼,珠花到底心軟些,見那孩子個子還沒有團團高呢,便小聲教訓了一點也沒在意的圓圓。


    “你下手也太重了。”


    “不重呀,骨頭肯定沒斷。”圓圓一臉無辜地說,目光不由看向邊上的姚娘子。


    姚娘子馬上站出來對在她看來過份心慈的珠花說:“她已經收著力了,其實應該把他腿打斷才行,若是他是來行刺的,二小姐這招都製不住人。”


    “可他不是來行刺的呀。”


    “二小姐當時又不知道。”


    珠花一愣,倒不知怎麽辯下去,平王見了就站了出來圓場,“好了,先進去吃飯吧。蕭林,去買些吃食給他,別讓他在地上裝疼了。”


    “是,主子。”


    珠花見他們如此說,也不好再揪著這件事,之後也沒有再提,就是暗中觀察圓圓。要說團團和圓圓,在外人看來是團團高冷些,但是珠花知道團團這孩子待人真誠,又關心民生,若是生為男子說不定會當一個為民鞠躬盡瘁的忠臣。


    圓圓則跟她相反,她跟誰都親親熱熱的,但也沒有跟誰特別親近,好像除了錢以外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珠花到現在也不太懂這孩子喜歡什麽,不過她跟姚娘子好像相處得挺好,珠花現在就擔心姚娘子把她對世間的看法教給了圓圓,她現在已經猜到姚娘子估計以前是當暗衛的,她對誰都冷心冷情,心裏隻有忠誠,說不定若是這會兒武幗公讓她除去圓圓,她也能毫不猶豫地下手。也幸好,武幗公是不會下這樣的命令的,其實武幗公也挺喜歡團團的性子的,覺得跟她很像。


    夜裏,平王見珠花歎了一口氣,就貼著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親了親,問:“在煩圓圓的事?”


    “是呀,這孩子瞧著是個心冷的。”


    “心冷不好嗎?”平王問。


    珠花倒說不出來,其實她覺得心冷挺好了。


    “咱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不管是什麽性情,將來也不會做出讓父母蒙羞的事。”


    “那是自然。”珠花毫不猶豫地回道,她一向覺得自家的孩子很乖很懂事,比別人家的都好。


    “那還有什麽好煩的,還是來煩煩我的事吧……”他摟緊她嬌小的身子說。


    珠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便順了他的意,全身心地煩著和他密切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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