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真看對眼了。說說,你們是不是以前認識。跟小姨還有什麽話不好說的,小姨的嘴最緊了,當初你娘和你爹的事能成,也有小姨在中間說和的功勞,也許你的親事小姨也能幫上一二。”


    喜喜鼓著臉,還是不肯說話。


    “不說就算了。你這樣的脾氣想來已經讓你自己吃過虧了,你若還不想著改改,怕是還有下次吃虧的時候。”珠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作勢要走。


    喜喜倒是抬眼有些遲疑地看向她,到底還是開口道:“我說就是了,免得你們老來問。常公子我是見過,就在中元節的時候,我敲過他的麵具,他當時也把麵具摘了,但是我跑了,我想他應該不知道跑掉的那個人是我。這次相親又見到,我當時是嚇了一跳,也就很自然的沒有答應……”


    說到這兒,她的聲音有些小了,其實她也不懂為什麽自己當時就沒有答應了,這位常公子瞧著真的還不錯。


    “你是瞧上了這位常公子呢,還是覺得這人還成,之後的那些人裏沒有一個比得上他,你才一直放在心裏的?”


    喜喜想了想,悶悶地說:“都有一點。我就是有些氣不過,他那時瞧著對我還是有幾分意思的,轉頭卻馬上跟別人家的小姐訂了親。”


    “世間事都是如此的,你以為你是玉皇大帝的親閨女,這世上的好事還得都等著你不成?有些事過了就過了,你後悔也沒有用。就好像有人給你送了一道菜,你嫌這菜太清淡不愛吃,轉頭覺得其他菜油膩又想吃點清淡的,卻發現這菜已經是別人的了,這個時候你再想吃也是白搭,沒了就是沒了。


    可是你既然都錯過了一次,以後就得改改性子,別沒事就把話給說死了,你這最後堵的還是自己的路,於別人又有什麽妨礙。你也不要想著以後遇不上更好的人,世上沒有什麽人就一定比另一個人好,隻是有些人的優點比較明顯。隻要你看得順眼,處著自在,這人便值得你去想想可不可以共渡一生。


    我們現在這樣勸著你,無非是想你下半輩子也能圓滿。我們倒是想找一個能管得住你的人,要是你不聽話能唬得住你,免得你呀將來還惹事。”


    “小姨,我也沒有老在惹事呀。”喜喜不服氣地說。


    “可是你也不消停,總是出點事讓人擔心。你還對你外婆擺臉色,你娘都不敢這樣。”


    喜喜聽了就不說話了,伸手晃了晃珠花的袖子,朝她露出一個討好的表情,倒讓珠花不知怎麽訓她,隻能無奈地點點她的腦袋。


    在忠國侯府呆到傍晚,珠花才帶著孩子們回家,平王早就在家裏等著她們,看到他們回來,還在起居室外麵迎了迎。珠花看到他站在外麵,就朝他露出一個微笑,她就是喜歡有人等她回家。


    珠花早就猜他回了長安會忙,盡管她也不知他會忙什麽。他是一個有才幹的人,珠花不知他有沒有幫著太子在做些什麽,或者為了自己為了平王府做些什麽。她也從不主動問,也知道平王好像有心瞞著她,若是以前,她的老公有事這樣瞞著她,她心裏肯定會不舒服。但是現在,是平王在瞞著她,她竟然沒有一點生氣,反倒假裝不知道,還更加溫柔地對待他。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封建思想毒害了,都沒了個性,變得不像自己了。但是,她甘於如此。閑時打量一下生意,樂意了就去參加宴會,平常就呆在家裏相夫教子,這樣有什麽不好的?


    平王也猜珠花或許知道了些什麽,府裏的常半不見了,這不是一件小事。珠花昨天跟他說這事時,他當時隻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沒有再多講,珠花也沒有再多問。他開始有點擔心珠花會不高興,因他竟然存著一些不能告訴她的事,但是珠花還是一如往常溫和地對待他,讓他心中滿是柔情。


    夜裏,珠花倒是問了他別的事。


    “你可知道江州刺史常家的長公子?”


    “聽說過,怎麽了?”平王問道。


    “去年中元節的時候,喜喜跟他有過一麵之緣,年初相親的時候兩人又遇上了,不過喜喜沒應,他現在也跟別人訂了親。”


    “喜喜不樂意了?”


    “喜喜這孩子是該得些教訓才是。我就是想著,年青的時候誰還沒有個犯傻的時候,等她將來長大了,說不定自己都會羞於想起。看到孩子們犯傻,我才深切地感覺到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曾聽人說過,孩子是來幫父母成長的,現在想想還真是這麽一回事。現在我不但是成長了,我還老了,再沒有以前對事的興頭了。”


    “你才沒有老呢,你一直是個小姑娘。”


    “我若一直是個小姑娘,你才看不上我呢,我小時候長得可難看了。”珠花倒是實話實說。


    “誰說的,明明一直都很好看。”


    “就你會說話。”珠花嗔怪道,她可一點也不信這話。


    平王見她沒信,也沒有細說,反正在他心裏,她一直是世上最暖心的小姑娘。


    常半不見了,以前由他接手的事有許多得另尋他人,平王不確定這會兒常半是否還活在世上,這是有人盯上了平王府。他不知道那人會是誰,卻猜得出來在哪些人中間。他得小心地從這些人中間把下黑手的那個抓出來,最好能把想要即將伸出的黑手也給斬斷,讓他的小姑娘一直自在地活著。


    接下來的日子,平王白天總是不在家。珠花知道他還沒有恢複去翰林院上值,但是他去了哪兒,做了什麽,珠花都沒有問。平王每天總會準時回家跟他們一起吃晚飯,哪怕有時是掐著飯點到的。珠花見他非得要趕回家跟他們吃晚飯,也不知說他什麽好。她也沒有攔著他,男人肯按時回家吃飯是一個好習慣,她有什麽好攔的。


    有一日,平王回來的格外的遲,圓圓等得肚子都餓了,他還沒有到。珠花就讓孩子們先把飯吃了,吃到一半的時候平王回來了,珠花倒有些不好意思。


    瞧了平王一眼,她便淡淡地說:“飯菜有些涼了,又是孩子們吃剩的,你要不就別吃了,先回屋擦擦臉,我讓廚房送點熱的過去。我也還沒有吃,我去陪你吃。”


    平王聽了,微笑點頭,“這樣也好。”


    等平王走開後,珠花就朝孩子們看了一眼,說:“你們自己是能吃飯的吧,我去給你們父親另做點熱的去。”


    “娘,你去吧。”團團代表弟弟妹妹說。


    珠花笑了笑,又朝原泰看了一眼,便起身出了飯廳。她卻沒有朝著廚房去,而是跟秋初交待一聲後便回了屋子。平王倒是好好地在外間的小方桌前坐著,麵色如常地看著珠花進來。


    珠花看了他一眼,把門一關,小聲問道:“是不是受傷了?”


    平王遲疑了片刻,就聽珠花略帶惱怒地問:“你晚上還不上床了?”


    “是受了點傷。”平王馬上乖乖答道,“不重,是小傷。”


    “都包紮好了?”珠花又問,她剛才一看就覺得平王的臉色不對,加上她開始半真半假地學醫後,對藥味還挺敏感,一聞就知道平王身上有傷藥味。


    平王點了點頭。珠花這才放心,又拿了帕子幫平王擦了擦汗,說:“這會兒我也不來脫你的衣服了,這事我們夜深了再說。”


    平王也不敢多說什麽。等下人上了飯菜,珠花也沒有讓他動手,親自拿著筷子喂他,倒是讓平王受寵若驚。珠花一直等他吃完了,自己才匆匆吃了一些,平王這才知道她說回屋來陪他吃飯不是托詞。


    “應該你先吃的。”平王小聲說。


    “少說話。”珠花嚷道。


    平王頓時不敢出聲了,他就知道珠花知道他受傷了一定會生氣,他都已經很小心的。本來他是想找個借口去書房暫住一夜的,誰曾想珠花竟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實看出來也好,他身上的傷還真不是去書房住一夜就能隱瞞過去的。


    小心打量了珠花一眼,見她的火氣還在他預估的範圍內,平王也稍稍放了心。正這樣想著,珠花忽地把筷子一拍,抬眼盯著他。


    “想好怎麽說了嗎?”


    平王連連點頭,說:“就是去處理一些事情,忽然碰上了黑衣人,受了一點傷。”


    “你一個人去的?”


    “不是,帶了好些人,他們有死有傷。”


    珠花聽了沉默了片刻,也沒有再問下去,反而站了起來去讓人清理了桌子上了茶。


    下人們進來時,見屋裏氣氛不怎麽好也不敢出聲,飛快地把東西一收,便都出去了。不一會兒,孩子們來邊上起居室寫字,珠花便如常去那邊陪著他們,平王則坐在榻上看書。雖然兩人看著跟往常沒什麽不同,孩子們卻敏感地感覺出屋子裏的氣氛不一樣,等手上的功課一做完,他們便回自己屋裏去了。家家倒是想再留一會兒,卻被圓圓給拖走了。


    等孩子們一走,珠花看了平王一眼,也沒有多話,照常梳洗了一番,平王也是如此。平常都是蕭林服侍他,蕭林自然知道平王受傷的事,秋初隱約也知道了,兩人在屋裏大氣也不敢出,等主子梳洗完了便出了屋子把門關好。


    平王等人都走了,便討好地朝珠花笑了笑。


    “躺著,我要看看你的傷。”珠花板著臉說。


    平王遲疑了一下,小聲說:“不能躺。”


    珠花微一皺眉,冷冷地盯著他,這怎麽還就不能躺了,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好瞞的。


    “傷在背上。”平王小心說,不由吞了一下口水,這會兒他才發現他的小姑娘生起氣來的確是挺凶的。


    “那就趴著。”


    平王馬上老實地趴著,珠花見了皺了皺眉,這衣服了不脫她怎麽看,她又沒長著一雙透視眼。深吸一口氣,她忍著心頭的氣,輕輕地幫他把外衣解了掀了起來。透過裏衣上的痕跡,珠花能看到他左肩下方包著紗布,上麵還透著血跡漫過了裏衣。


    “你這傷口包好了嗎?我看還在流血,估計是挺深的,你晚上可能還會發燒。”


    “沒事是,不是多重的傷。”平王安慰道。


    珠花沉默了片刻,問:“要讓府醫來看看嗎?”


    “倒是沒什麽妨礙。”


    珠花一聽,馬上就出去叫了蕭林。蕭林和秋初兩人就在門口侯著,聽了吩咐便飛快地去了,不一會兒府醫就匆匆來了。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矮胖男子,姓範,生著一張大眾臉,在人群中遇上很難看出這是一個大夫。珠花以前曾讓他幫著看過幾次病,見他開藥總是開得太輕,遇上有什麽急病重病時,珠花不愛叫他,會讓府上的人去請白大夫來。範大夫也知道,卻沒有太在意,照常領著太醫局發給他的薪俸,隻盼著在他任上不要出什麽差錯丟了飯碗。


    這會兒大半夜的,平王身邊的長隨忽地來找他,他心下就有個不好的預感,等入了正院,看到趴在床上的平王身後帶傷,腳步不由頓了一下。


    “麻煩範大夫來看看平王的傷要不要重新包紮。”珠花淡淡地命令道。


    “是。”範大夫躬著身子上前,檢查了一下平王身後的傷。這會兒平王已經脫下了外衣,光著上半身趴在床上。範大夫也聞了平王傷口紗布上的傷藥,沉吟片刻之後便說:“這樣就好,不用重新包紮了。”


    “王爺現在有些發燒,要不要用藥?”珠花又問。


    範大夫上前摸了摸平王的額頭,又把了一下次脈,想了許久之後才說:“待微臣去開一個方子。”


    珠花點頭,等範大夫開了藥方出來,珠花掃了一眼就讓他去抓藥,還囑咐邊上的蕭林。


    “你陪著範大夫一起去把藥煎了,等喝下去有效果了再去休息。”


    “是,王妃。”


    蕭林應道,跟著心下叫苦的範大夫走了出去,看來今晚他是別想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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