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不願意在人後說旁人的壞話,餘泊琰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麽。


    “你別擔心,這會兒表兄一心在沙場上,還沒心思顧著家裏。等他有這個心思的時候,怎麽都能把家中安排好的。”


    “但願吧。”團團淡淡回道。


    餘泊琰見她情緒不高,想了想便說:“過幾日就是元宵,今年要不要一起出去賞燈。也不用去人流多的地方擠,就在太白樓上看看,聽說樓裏今年還有詩會呢。”


    團團一向不愛往人多的地方去,不過隻在樓上看看熱鬧的街道,她還是喜歡的,當即便答應了。


    這樣的聚會自然也不會是兩人單獨前去,太白樓裏人來人往的,他的朋友又不少,知道他在少不得會來打招呼,就算隻是兩個人去也是不能單獨相處的。他便約了秦大郎夫婦、徐大郎及其未婚妻,還有樂樂和他的眾多紅顏知己等等和團團相熟的人,若是他其他的朋友,他還舍不得讓他們看到團團。


    徐大郎也就是小老虎在去年秋天訂了親,訂的是徐木的同僚周禦史的次女。論家世徐木自然比不上這位家中三代為官的同僚,但是他的嶽家連襟都不差,他在禦史台又一直得孟老大人看顧,前途一片光明,旁人自然也願意跟他結親。再者徐大郎已經考中的舉人,哪怕去年那一場他沒有考,但是未來再進一步卻是不難的。這樣有前途家中又清淨的人家,長安城也挑不出幾戶。周禦史夫婦商量之後就找人遞了話,兩邊的孩子安排見麵後印象都不錯,徐木便請了孟老大人幫忙做媒,把婚事訂了下來。


    徐大郎、樂樂以及宮中的萬華公主今年都是十九了,樂樂和萬華公主還在尋摸親事。樂樂比徐大郎還大幾個月,他的婚事還沒有影呢。孫氏原想著以往給樂樂送荷包送信的小姑娘挺多,這孩子的婚事應該不難辦,誰知樂樂挑得很,又是個容易左右搖擺的性子,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十分想娶的人家。


    至於萬華公主的親事,聖上心中已經有底了,隻想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說出來。


    元宵節那日,等團團出了門,府裏就剩下珠花夫婦,諾大的平王府倒顯得有些冷清。以前這個日子他們要進宮陪先帝用飯,這燈會還真沒有好好逛過。不過比起晚上的燈會,珠花顯然對白天各家鋪子的大甩賣更感興趣,白天沿著熱鬧的街道逛了幾遍後,她也沒有晚上再逛燈會的勁。


    平王知道她如此,也沒有勸她出去湊熱鬧。今年難得團團也不在,他就趁著珠花白天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在家裏為珠花親手做了一盞荷花燈,還為她準備了一個驚喜。


    到了晚上,兩人早早吃完了晚飯,也讓府裏不當值的下人出去鬆快了一下。飯後,兩人單獨走在花園裏,平王提著燈走在她前麵,沒讓一個下人跟著。


    珠花見今日平王拿的燈瞧著不像府裏防風的琉璃燈,倒像是街邊賣的那種最不值錢的,便問:“這燈倒是新奇,你從哪兒得的?”


    “珠兒喜歡就好,是我自己做的。”他說著把燈遞到了珠花手裏。


    珠花單手提著,細細地打了一眼,誇了一句:“你有心了,瞧著比外麵賣的還好,若是將來家裏揭不開鍋,你靠做燈籠的手藝也能養活我。”


    平王知道大冬天的提著燈籠會凍手,便伸手握著她提著燈籠的手,微微笑道:“若是真到那個時候,為夫還盼著珠兒能養活我呢。珠兒一向生財有道,定要記得給為夫一碗飯吃。”


    “好說,隻要你一直這般麵如冠玉,我一直養著你便是了。”珠花打趣道。


    兩人相視一笑,轉眼到了建於花園內的聽雨軒。珠花老遠就看到聽雨軒內有燈光,還以為是有下人在這兒偷懶玩耍,本來還不想過來。等走近時,卻沒聽到裏麵有什麽聲響,她跟平王對看了一眼,便朝內走了進去。


    “定是下人忘記熄裏麵的燈了,也太不小心了,若是走水可怎麽辦。”珠花抱怨道,她看到裏麵的燈光不是一般的亮,擔心是不是已經著火了。


    進了裏麵珠花才發現裏麵假山樹木之上掛著許多了拳頭大的琉璃燈,將園內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珠花朝平王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默默靠在他肩上,倒也不好問他這些花了多少錢。


    “又不是新婚夫妻,弄這些做什麽?”


    “想讓你高興。”平王說道。


    珠花一頓,抬頭瞧著與她已經成親多年的男人,在他下巴處親了親。


    “我一直很高興。”


    “那便好。”


    終有一日孩子們都會離他們而去,他們的許多年節都得相伴度過,不過那樣也不壞,隻要有彼此在,日子便是甜的。


    另一邊,餘泊琰和團團等人在太白樓裏正熱鬧。樓裏的掌櫃讓大家以元宵為題寫詩,詩成後讓小廝送到樓下擂台處,若是遇著好的,坐在擂台上的蓉卿便會撫琴唱這首新寫的詩讓大家品評。蓉卿如今不複當年盛名,卻是美豔依舊,太白樓的掌櫃能請到她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團團開始知道是她時,還略有些尷尬,畢竟蓉卿曾是平王的姬妾,不過馬上她就丟開了此事,今日來太白樓的多是一些青年男女,蓉卿的這樁舊事知道的已經不多了。


    秦大郎的妻子馮氏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本來該是在家休養的時候,但是她不是長安人,就想來看看長安的元宵燈會有多熱鬧。秦大郎自己就是一個愛玩鬧的,也不會拘著自己的夫人,哪怕容嬤嬤攔了他們幾次,在他們一再保證一定隻呆在樓裏看看不會去街上擠後,還是把容嬤嬤說服了。


    為免被擠到,兩人下午就來了太白樓,瞧著街上的人一點點變多,也瞧著屋子的人慢慢到齊。團團和馮氏接觸過幾次,兩人關係不差,這會兒她很是擔心她的肚子,不懂她的大表兄怎麽會這麽心大,若是吃飯的時候馮氏忽然要生了可怎麽好。


    比馮氏更讓她擔心的還是二表哥秦二郎,也就是樂樂,他今天來吃飯帶了三位大家閨秀,瞧著這三位都對秦二郎有意思,一點小事就爭個不停,團團不由擔心她們會不會一言不合打起來。相比之下徐家的表哥表弟就靠譜多了,她的準表嫂周氏是個溫和的,和團團也有話聊。


    等到他們開席,街上已經非常熱鬧了,團團遠遠看了一眼興趣不大,秦大郎陪著馮氏倒是在窗邊看了許久。


    飯吃到一半,他們也都寫了詩傳到樓下去,蓉卿挑了餘泊琰、徐大郎和樂樂的唱了一遍。秦大郎見自己的沒選上,還說了幾句沒勁。


    “怎麽沒勁,我看就公正得很。”徐大郎玩笑道。


    秦大郎瞪了他一眼,扔了一顆花生米過去,惹得大家又笑了一場。秦大郎也不惱,倒是跟團團說:“表妹怎麽不寫一個,也讓旁人知道你的才名。”


    “我可沒什麽才名,也怕真的選上了,讓大表哥更沒麵子。”團團說完,掩嘴偷笑。


    秦大郎歎了一聲,說:“我往日瞧著妹妹是個老實的,想不到跟小姨和二表妹是一樣的。”


    “不一樣不一樣,若是這會兒小表妹在,她早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騙走了。”秦二郎笑道。


    “二郎說的可是玉真郡主?她今日怎麽沒來?”跟秦二郎一同前來的綠衣少女好奇地問。


    “她身子不好,去鄉下養病了。”秦二郎答道。


    平王府對外隻說圓圓去鄉下莊子養病了,並沒有說她是出去學醫的,免得旁人知道了議論。


    一屋子的人說得正熱鬧,外麵忽地有一行人吵著過來,打頭的是一個已經喝多的年輕公子,餘泊琰一眼就認出是慶國公府上的公子,仗著有些才華又得慶國公喜歡,這些年來沒少做一些欺壓良善的事。他身邊也有一群狐朋狗友,聽說今日玉清郡主在樓上,就攛掇著張公子過來看看。


    他們進了屋,跟屋裏的人隨意拱了拱手,便在屋子裏亂看。除了團團外,屋子還有其他女眷,被他們這樣隨意打量,心下便有些怒意。


    “是她,她就是玉清郡主。”有位青年指著團團嚷道。


    餘泊琰麵色不虞,擋在團團麵前攔下他們放肆的目光。


    “姓餘的,你擋什麽,知道那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就讓我們看幾眼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張公子醉醺醺地嚷道。


    見他說的無理,餘泊琰本想反駁幾句,可是這會兒他都醉了,他也不想跟一個醉鬼計較,隻讓人把他先請出去。隻是他身邊友人小廝都不肯就這麽出去,一時間門口鬧烘烘的,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乏一些借著酒意起哄的。他們倒想先行離開,但是馮氏挺著胎肚怕是不好擠著這些人出去。


    餘泊琰這會兒倒後悔沒有多帶了一些人來,這會兒怕是不好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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