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子泰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他在花崎縣城呆了兩日,發現這裏有許多很嚴重並且沒有得到過解決的問題。比如,這裏網絡不發達,別說電腦,有家庭電話的住戶都沒有幾家。再比如,鎮上的派出所是個擺設,那裏並沒有警察出入,發生了失蹤人口或者死傷等案件,就像丟了隻貓狗一樣簡單,根本沒人去派出所報案。


    鎮長更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據說許多年前因為企圖攔截一起打架鬥毆事件,不小心被持刀者誤傷了,拉到大山外麵的醫院去搶救,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小鎮上的人大多數都自私冷漠,發生什麽事情也都是各掃門前雪。搶、盜這種類似案件,每天都在發生,不過大家都習以為常,花崎縣城沒什麽有錢人,丟了東西的人最多罵兩句,不會往深處去追究。


    花崎縣城外來戶居多,幾乎每兩個人之中就有一個身上背負著命案。邢子泰覺得這裏和與世隔絕的“惡人穀”沒什麽區別。


    邢子泰隻身一人,要想在這麽艱苦的條件下,從這麽大的鎮上找出邢子淵,談何容易。


    線索還是得從麵館兒抓起。邢子泰想起從花崎縣城逃出去的那名罪犯的供詞,認定邢子淵絕對和這家麵館兒有關聯。


    “來碗清湯麵。”邢子泰坐在邢子淵常坐的那個角落裏要了碗麵,齊雨薇很快為他端上來。


    老實說,像這類肮髒的地方,產出的麵條都有可能被蟑螂老鼠爬過,擱在以前邢子泰是不可能咽下去的。可他要想打入敵人內部,必須適應著吃掉這裏的東西。


    眼下正值下午兩點鍾,天上的太陽最大最熱的時候,店內的客人並不多。齊雨薇見邢子泰皺著眉頭有些難以下咽的樣子,不禁走近了問道:“是不是覺得不好吃啊?”


    邢子泰搖搖頭,“沒有,我隻是感覺味道有些怪怪的。”


    齊雨薇懂得他在忌諱什麽,坐到邢子泰對麵小聲對他說道:“你放心,這些麵都是老板早晨才活出來的,麵盆我每天都刷,絕對沒有被老鼠爬過。蔬菜也是我洗過三遍的,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客人吃出過蟲子。”


    花崎縣城雖然很窮,但吃水用水卻不花錢,邢子泰相信齊雨薇說的話。


    可是,麵前這個小夥計貌似也不是很幹淨,不然每天都穿同一件髒兮兮油膩膩的黑夾克?


    麵對邢子泰嫌棄且懷疑的打量目光,齊雨薇眉頭擰起來。“怎麽看人呢!你愛吃就吃,不吃拉倒,我這裏可不缺你一個客人。”


    齊雨薇撅著小嘴兒轉身去了別處,留給邢子泰一個氣轟轟的背影。


    邢子泰隻好硬著頭皮吃下去,他吃完以後,看到齊雨薇剛剛找過零錢的手又去桌上收拾碗筷,緊接著有客人要涼菜,她竟然把髒兮兮的手指頭插進了盤子裏……而這雙手,剛剛還為邢子泰端過一碗麵。她還說她洗過麵盆、洗過菜,邢子泰都能聯想到她上完廁所不洗手就去下麵的場景……


    邢子泰打了個嗝兒,險些吐出來。這簡直比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在沙漠裏喝駱駝尿還惡心!


    邢子泰不明白,邢子淵那麽愛幹淨的一個人,為什麽會選擇常常來這家惡心的麵館吃飯。


    齊雨薇收了碗,邢子泰坐在那裏假裝曬太陽。等到店內最後一名客人走完,齊雨薇拿來賬本坐在離櫃台最近的那個桌子上算賬。


    邢子泰裝作無意的打量著麵館,“你這餐館兒,開了多長時間了?”


    齊雨薇不願意搭理邢子泰,但因為是客人,她不好得罪,一邊摁計算器一邊回答道:“我隻是個打工的,才來半年而已。”


    “來這裏吃飯的都是熟客吧?”


    “鎮上的人和人之間都不怎麽說話的。”


    齊雨薇態度雖然冷漠,但她低頭的樣子乖巧又溫軟,靈動的五官被陽光照耀的清秀可人,邢子泰目光落在她臉上。


    “你從哪裏得到的招聘信息,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


    齊雨薇狐疑的望著這個外來客,這人一來就打聽這、打聽那,怎麽這麽事兒多!最主要他還嫌棄自己的麵髒!


    齊雨薇虎視眈眈的打量邢子泰半響,一直到對方別過頭去,才撒了個謊回答道:“朋友介紹來的。”


    邢子泰知道她不想多說,再問下去擔心自己暴露身份,他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晚上,邢子淵辦完事情來到麵館。


    靠門的那個位置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坐,可這兩天總是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沾染在桌椅上,邢子淵不確定是不是邢子泰找了過來,他這會特意挑了一個臨櫃台的位置坐下。


    齊雨薇一看到邢子淵就眉開眼笑的迎過來,神秘兮兮的朝他道:“今天我給你留了個好東西。”


    邢子淵不由自主的彎起唇角。“什麽東西?”


    齊雨薇跑去後廚拿了一個鼓繃繃的塑料袋出來,“我老板昨天晚上用剩下的白麵炸了許多麻花兒,分給了我一半兒,我沒舍得吃,特意留給你的!”


    邢子淵打開塑料袋看了眼,冰糖麻花兒,形狀有些難看,不過顏色不錯。


    “謝謝。”邢子淵從來不吃甜食,但因為是齊雨薇送的所以必須收下。


    “你一天隻吃一頓飯我覺得是不夠的,你瞧你皮膚那麽白,一定是缺乏營養的緣故。”齊雨薇坐在邢子淵對麵關心的講到。


    邢子淵抬眸看了她一眼,下意識的五指收攏,第一次,鏡片下那雙眼睛,對麵前這個女孩兒動了一絲殺意。


    “你怎麽知道我一天隻吃一頓飯。”邢子淵聲音冰冷的沒有溫度。


    “很簡單啊,我發現你除了來我這裏吃麵,幾乎從不去別的地方。”齊雨薇並沒有察覺邢子淵情緒不對,雙手托腮朝他眨眨眼,“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大概你的工作在晚上,白天需要睡覺,亦或者工作一整天,晚上才有時間出來吃飯,這些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時間交朋友。因為我隻有你一個朋友,這樣我就不怕你被別人搶走,沒人跟我玩兒了!”


    齊雨薇說完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邢子淵見到她天真可愛的樣子,眼中不被察覺的殺意慢慢褪散。


    聚攏的五指逐漸鬆開,邢子淵刀鋒一般的嘴唇勾起一抹溫暖人心的弧度,“這些你根本不用擔心。”


    他會做她永遠的黑暗騎士。


    邢子淵吃完麵以後,麵館也該打烊了,零零散散還會有一兩個客人來吃飯,齊雨薇跟老板說了一聲,就和邢子淵如往常一樣出去散步。


    兩個人沿著河邊走了一圈兒,邢子淵把齊雨薇帶到了自己現在居住的那家民宿旅館。


    他用店家的身份證號重新注冊了一個遊戲號,齊雨薇用這個賬號在他房間裏打得不可開交。


    她覺得邢子淵這個朋友簡直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能猜得到她所有的需要。


    邢子淵白天睡一天,晚上沒什麽困意,有足夠的精神陪伴齊雨薇。他安靜的坐在床上看書,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齊雨薇敲鍵盤的聲音很清脆的在房間裏響起來。


    …


    清脆的鳥叫聲透過窗戶的縫隙傳進齊雨薇的耳朵裏,齊雨薇勉強睜開眼,身下柔軟的被褥以及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提醒她並不是在自己的小隔間兒。


    齊雨薇一個激靈兒掀開被子下床,她光著腳站到地板上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邢子淵的房間裏。而邢子淵,正閉著眼睛靠在床頭上養神。


    兩米的木板床足夠大,她和邢子淵一人睡一頭,誰都不妨礙誰。


    邢子淵揉了揉眉心睜開眼,聲音慵懶而平靜,“醒了。”


    齊雨薇愣了下,等邢子淵重新戴上眼鏡,她這才發現邢子淵身上僅僅蓋著一件外套,唯有的一件被子留給了自己。兩個人都完好的穿著各自的衣服。


    齊雨薇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對不起啊,昨晚打遊戲不小心給睡著了。”


    邢子淵沒說別的,他掀開身上的衣服下床,將床頭一件黑色的文化衫遞給齊雨薇,“送你的。”


    齊雨薇打開衣服來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又寬又大的棉質文化衫完完全全能遮住她的女性身材的曲線,


    “真的假的,是送給我的嗎!我已經很久沒買過新衣服了。”


    看她驚喜的樣子,邢子淵不由自主的笑了下,他想伸手摸摸齊雨薇的頭,而肢體配合著思想,下意識也這樣做了。


    剛剛被剪短的頭發異常柔順,邢子淵揉了兩把收回手。


    “夏天一到就該換背心了,你總不能天天穿著夾克晃來晃去。”


    齊雨薇覺得邢子淵是真的很了解她,她需要什麽,他總是會悄無聲息的為她準備好。


    …


    紀歐娃一下班就看到有兩輛熟悉的車子停在自己家的院子裏,黑色的商務車她認得,是齊晟這個市長平時去體察民情乘坐的,白色的那輛,是李姝這個集團董事外出乘坐的車子。


    齊晉今天也在家,紀歐娃不想見到這一對老毒物,她本想著去外麵躲一會兒再回家。可又一想,現在自己和齊晉在外麵過,這一對老毒物就當於來自己家做客,自己才是這棟宅子的主人,有什麽好逃的。


    紀歐娃推開門一進去,傭人就快速走過來接下她手裏的包。


    “我自己來。”紀歐娃沒有要人伺候的習慣,打從出了月子做什麽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客廳裏有幾道目光同時朝她打過來,紀歐娃故意沒給公婆打招呼,她麵無表情的走到玄關處換鞋,直接扶著樓梯要往上走。


    沒想到蛋蛋這個小機靈鬼今天如此沒眼力,一出口就把她給喚住。


    “媽咪,爺爺奶奶來看小妹妹了。”


    紀歐娃上樓的動作頓住,“嗯。”這下她不得不去客廳坐一會兒,否則又該說她還不如蛋蛋一個小孩懂禮貌。


    李姝瞟了紀歐娃一眼,見她不鹹不淡的坐在沙發上捧著水杯喝水,連個招呼都不打,李姝心裏冷哼一聲,繼續站在客廳裏逗弄懷中的孫女兒。反正她是來看齊貝藝的,又不是來看宋小魚的。


    “瞧瞧,這大眼睛隨誰啊,還不是隨她姑。”


    齊晟的專注力也一直在齊貝藝身上,老男人臉上鮮少露出笑容。“還是你有眼光,越長越像雨薇。你瞧瞧這小鼻子小嘴兒,這麽小就刻出模樣兒了,長大了說不定得賽過她姑姑。”


    李姝聽著這話很受用,“一輩人賽過一輩人,咱們齊家基因好,哪裏有醜孩子。”她仔細看了眼懷中的小孫女兒,又收了笑容道:“就這下巴,隨她媽。咱家的人,沒有圓臉兒的。還有大腳趾頭,多出來那麽一大截。”


    紀歐娃是真心討厭這兩個老毒物!


    哦,齊貝藝身上但凡有一丁點兒好看的地方都隨齊家人,長得不好的地方都怪她這個當媽的遺傳基因不好。


    紀歐娃默不吭聲的握著手裏的水杯,她真擔心自己再在這裏呆下去會和李姝吵起來。


    齊晉看了眼紀歐娃,見她神色陰晦不明著,立刻走過去彎腰打量著她,很關心的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紀歐娃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呆下去,她摸了下額頭道:“嗯,有點兒,可能是出門的時候被風吹到了。”


    “那趕緊上樓去休息。”


    齊晉的聲音溫暖又低沉,他接過紀歐娃手裏的水杯,女人穿著拖鞋上了樓。一直到紀歐娃高挑玲瓏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齊晉才將目光拉回來。


    李姝陰陽怪氣的聲音緊接著在客廳裏響起來,“雜誌你也看了,用不著我再多說什麽了吧?一個當媽的人還去拍那種限製級寫真,怎麽給兒女做榜樣。傳出去說是我們齊家的兒媳婦,我自己都覺得臉上無光!露肉露到那種程度……何況她這才剛出月子不久,都沒滿一百天,自己就不知道保養身體嗎!難怪會頭痛,露腰露大腿,時間一長還得關節炎呢。”


    齊晉最煩李姝這一通嘮叨,看孫女兒就看孫女兒,哪兒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家務事兒。


    男人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道:“媽,那是給減肥藥拍的廣告,不露腰露腿怎麽顯示出她瘦身後的成果。”


    李姝恨鐵不成鋼,她把懷裏的齊貝藝交給齊晟,又繼續數落齊晉,“我就知道你會向著你媳婦兒說話,一則廣告多少錢?就我們齊家的家底,還用的著她去拍廣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和喜歡做的事情,這個我無權幹涉。”


    “那蛋蛋和貝貝呢?他們兩個長大了以後走在大街上都會被指指點點。”


    “你那是封建思想,許多人都羨慕他們有這樣漂亮的明星媽媽。”


    齊晉的聲音冷了下來,不是說他不孝順,可是他真的聽不得別人說自己老婆一點兒不好。外人不敢當著他的麵兒發表對紀歐娃的意見,可李姝這個當媽的逮住機會就給他數落一通。


    難怪齊晟總是不在家住,齊晉現在真的非常理解父親。一個女人太強勢太尖銳,家裏什麽事都想包攬一手兒,真的對大家都沒好處。


    “我不管,你叫她給我收斂一些!總之以後我不想再看到她拍攝這種寫真。有公司就好好經營公司,讓她告別這個行業,當什麽明星!”


    李姝拿出自己當婆婆的強硬架勢,可齊晉並不買賬。


    “這個我管不了,她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


    齊晉麵無表情的望著怒極的李姝,抓重要點申明道:“紀歐娃是個人,她不是東西,她有自由選擇任何事情的權力。”


    “……”


    這個時候齊貝藝在齊晟懷裏不安分的扭動著,齊晟感覺到自己的袖子濕了一片,頓時朝一旁的保姆問道:“是不是尿了?”


    保姆趕緊接過來抱到樓上的嬰兒房去換尿布。


    齊晟聞了聞自己的袖子,也沒什麽味道。齊晉扭頭對他說:“我這裏也沒你能穿的衣服。”


    齊晟板著臉,“我有說過我嫌棄嗎?就這麽濕著吧,一會兒還不得幹了。”


    齊晉又坐在沙發上看他一眼,沒說話。


    正在全神貫注看動畫片的蛋蛋也望了望爺爺。


    李姝還在糾結母子兩個剛才爭辯無果的那個事情,她有些頭痛的拉住齊晟,“你快給你兒子說說,讓他好好管管他老婆。”


    齊晟並沒有聽從李姝的話,反而是沉著臉對她道:“你讓齊晉管管宋小魚,那我能管得了你嗎?”


    “……”


    “年輕的時候,你不是常常對我說,一個男人首先要尊重他的女人,家中的生活才會和諧美好。


    現在到了齊晉這裏,你怎麽不把這個方法用到你兒子身上?”


    見李姝被堵得啞口無言,齊晟哼了下,背著手先她一步朝客廳門口兒走去。


    “孫女兒看也看了,禮物也送到了,就別在這兒遭人嫌棄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齊晉覺得當市長的就是不一樣,父親就比母親活得通透,悟性高!兒女的事,該管的管,不能插手的別插手。


    齊晉站起來將齊晟和李姝送出去,蛋蛋懂事的跟在爸爸屁股後麵。


    李姝從房子裏走出來,一路不高興的拉著臉。


    齊晟知道她是嫌自己當著兒子的麵兒沒幫著她說話,可齊晟不能像從前一樣跟著李姝一起犯糊塗。


    “齊晉四口子搬出來住,這放在農村就相當於分家。隻要不出離婚這種大事,其餘的你最好別操心!


    看孫女兒就是看孫女兒,整什麽別的幺蛾子。”


    李姝回頭瞥眼背對著她的齊晟,“你倒是活得通透,成天跟個年輕的小妖精在一起,再古板的思想也變前衛了!你哪天穿著年輕人的破洞褲站在我麵前我都不稀奇。”


    齊晟一皺眉,這是什麽話。


    他轉過身去的時候,李姝已經上了車,“彭!”,車門用力的關上,一陣強風在齊晟麵上掃過去。


    …


    齊晉牽著蛋蛋的小手兒往回走,父子倆剛一進門就看到紀歐娃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兒。


    蛋蛋見情勢不好撒開爸爸的手溜進了臥室裏。


    “你媽是不是給你說我壞話了!”紀歐娃插著手臂走過來,咖啡色的水霧眉因為生氣的緣故幾乎要倒立起來。


    齊晉:“……沒有,我媽說你剛出月子還是穿厚點兒,擔心你得關節炎。”


    “撒謊。”紀歐娃朝男人逼近,眼眸裏殺氣騰騰,“我告訴你,下次你媽再來咱們家,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絕對、絕對、不會踏進家門一步!”


    “這是做什麽,你的家你說了算,要走也是他們走。”


    “這是你的真心話?”


    “你難道不相信你老公是一個嗜妻如命的男人。”


    紀歐娃剮他一眼,“我知道你深明大義!不會助紂為虐。”


    女人這個時候脫了外套,齊晉才發現紀歐娃穿的是一件連體露背雪紡衣,清涼的料子將她魔鬼的身材完全展現了出來,屋裏十分暖和,幾乎可以穿短袖。齊晉並不擔心她著涼,反而摟住她的腰,一隻手順著她後背滑進去。


    “我覺得我媽說的一點兒都不對,我就喜歡你穿這種露肉的衣服。”齊晉的手指已經觸摸到了她腰上的蕾絲,他手臂一攬,就將女人擁到懷裏。


    紀歐娃這個時候是真的沒興趣,她擔心兒子和傭人會突然出現,忙伸出手想推開男人,齊晉已經去咬她的耳朵。“料子越少越好……方便。”


    男人急促的呼吸聲在她耳畔起起伏伏,紀歐娃紅著臉掙紮著,“你快起來,家裏還有蛋蛋和傭人。”


    齊晉抱著她在牆壁上滾了一圈,男人騰出一隻手臂打開客房的門,“哢嚓”一聲,兩個人滾進了黑暗的客房。


    齊晉將門鎖好,兩隻手解開襯衫上的扣子,迫不及待的去吻那張誘人的紅唇。


    紀歐娃被迫承受著,一點點往後退,袒露在空氣裏的美背很快貼上冰涼的被褥。


    紀歐娃覺得今天齊晉能為了她把李姝氣走,值得獎勵一下,便也不再掙紮,很主動的配合將兩隻嫩藕似的手臂挎上了男人的脖子。


    兩個人激烈勿忘我的吻著,紀歐娃很快動了情,她身上的連體褲被男人扒下去。


    齊晉這個時候並不急著進入正題,反而是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把這個換上!”


    紀歐娃看了眼,料子接近於透明的“水手服”,關鍵的地方一點都遮不住。


    她咬下唇,“你幹什麽?”


    男人抽下腰帶,“玩兒點兒刺激的。”


    …


    紀歐娃坐在辦公室裏揉著酸痛的腰,她覺得她以前真是太小瞧自己的男人了。齊晉那些野性完完全全在她生完孩子以後展現出來。


    昨天晚上,可是足足折騰到一點才罷休。


    還真是年紀越大的男人越低俗,紀歐娃受不了他那種惡趣味。昨天晚上那套衣服穿過一次之後,紀歐娃就趕緊裝到一個袋子裏,今早開車的時候帶出來扔到了全市最大的垃圾站。


    要不然被蛋蛋或者家裏的傭人看到了,她以後還怎麽做人。


    紀歐娃心裏正埋怨著,手機裏緊接著就連續提醒收到幾條微信短消息。


    紀歐娃一看是齊晉發來的,下意識的瞄了眼方雪,小姑娘隻顧著澆花兒,注意力完全不在她這邊。紀歐娃點開屏幕,她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各色琳琅滿目的情趣內衣圖片發送到她和齊晉的對話框裏,紀歐娃嚇了一跳,她隔著屏幕都能瞧見男人臉上的猥瑣和火辣辣的眼神。昨天她可是差一點被他折騰到骨頭散架。


    “這幾套怎麽樣?”


    紀歐娃快速回複他:“一個堂堂的集團總裁去買這種衣服,丟不丟人。”


    齊晉:“我網購的,直接郵到我辦公室。”


    紀歐娃:“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齊晉:“那又怎麽樣,簽收人是吳青,隻要他不說出去沒人知道。”


    紀歐娃想撞牆的心都有了——“我今晚不回家。”


    齊晉:“不回家你去哪兒,不行,我不準!我和孩子們都想你,必須回家。”


    齊晉一連發送好幾條消息紀歐娃都不回複,他幹脆發送一條語音過來,紀歐娃點開。


    男人的嗓音低沉有力,“你放心,下次一定不會叫你跪在茶幾上,我提前選好一個軟和的地方。”


    紀歐娃下意識的捂住手機聽筒,她看眼方雪,小姑娘正紅著臉退出去,“紀總,我什麽都沒聽到。”


    …


    邢子泰無所事事的時候便去鎮上到處閑逛,可一個星期過去,他沒有絲毫進展。


    他和邢子淵一起生活了十七年,一直到他考上警校的時候兩個人才分開。五、六年的時間,一個人的生活習性和個人性格都會發生很大的改變,邢子泰也不確定邢子淵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總之,網上那個視人命如草芥、會無數種千奇百怪的殺人方法的頂級殺手,絕對是邢子淵沒錯。邢子淵從小就愛研究一些常人不敢接觸的東西,比如偷偷溜進停屍廠解剖剛剛送進去的屍體,事實上他沒有什麽惡癖,不過是為了從那些屍體中探索出一個更高級的殺人手法能把人悄無聲息的殺死。


    再或者研究一些偵探小說,目的是為了反偵探,至今為止,邢子淵犯下的案子沒有一個人能解決。


    更可笑的是,網絡上對他的呼籲聲很高,一個殺手的粉絲論壇竟然超過了很多明星的粉絲數,“淵公子”的崇拜者從國內延伸到了國外。假如邢子淵落網,邢子泰相信,會有不少人想方設法的保他。


    邢子淵的擁護者有許多強有力的後台,這也是這麽多年導致邢子淵一直逃在法網外麵的原因。一個高級殺手還是網絡黑客,這世上幾乎沒有能難倒住他的東西,誰不想納為己用。


    邢子泰望著天上的日頭發呆,假如他明目張膽的一個個去盤問小鎮上的人,那麽邢子淵很快就會發覺自己被警方盯上了,他的潛逃速度可一點兒不亞於兔子,到時候邢子泰再找他可就難了。


    “夥計來一碗麵。”邢子泰無精打采的坐在麵館裏,齊雨薇沒搭理他,直接去了後廚。


    等她端著麵出來的時候,邢子泰注意到她身上那件寬大的黑色文化衫。


    小細胳膊又白又嫩,與衣服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寬大的文化衫直接遮住了臀部,顯得她整個人愈加嬌小玲瓏。邢子泰覺得好笑,他掰開筷子對齊雨薇道:“就算你裝的再像,也是一個小姑娘。”


    一語成讖,齊雨薇放下麵碗,沒好氣的對他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邢子泰聳聳肩,可能對方覺得自己是貶義。


    不過邢子泰很快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發現來吃麵的客人沒有一個人敢像自己一樣盯著這個小姑娘看。可據他所知,這個鎮上但凡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不敢獨自在外麵招搖過市,這小姑娘雖然把身上的女性特征全掩蓋了去,但長相還算不錯。天不亮就起來做生意,一直到晚上結束,整整十四個小時,是什麽導致她每天能安然無恙的度過?


    “喂,”邢子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正在算賬的齊雨薇過來,齊雨薇白他一眼,“我身上髒,手指髒!”


    邢子泰嗤笑一聲,“還挺記仇兒。”不過這麵也沒他想象中那麽髒,吃習慣了也就忘記了那回事兒。


    齊雨薇還是走過來,沒好氣道:“請問你需要點兒什麽?”


    邢子泰示意她坐下,齊雨薇依舊站著,邢子泰又裝作關心的問道:“我說你老板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把你一個人獨自留在外麵,不擔心你遇到色狼啊?”


    齊雨薇指著自己身上文化衫,“你覺得色狼會找我這種人?大概誰看到我都會對女性失去興趣。”


    “……那萬一有人欺負你呢?”


    “剛來麵館的時候的確有不少,不過後來欺負自己的那些人就再也沒來過。可能欺負我的人都會遭天譴。”


    邢子泰“哦”了一聲,開始思索起來,齊雨薇見他沒什麽事,又自己忙活自己的。


    邢子泰覺得這家小麵館兒這麽安寧,一定和邢子淵有關係。犯了案子的人,沒人不知道“淵公子”的大名,那些欺負小姑娘的人全部都要消失,這的確符合邢子淵的作風。


    邢子泰決定自己要在這裏守株待兔。


    晚上八點鍾,邢子泰躲在麵館對麵那家荒廢的園子裏等待邢子淵出現。接近夏日的草叢裏有不少蚊子,不一會兒的功夫邢子泰脖子和臉上就被盯了好幾個大包。


    邢子泰經常出去執行任務,對這種環境尚可忍受,一雙淩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透過門縫兒盯著對麵的小麵館兒。


    他看到那個小姑娘一個人來來回回忙進忙出,那些客人分明知道她是女的,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言調戲,這更加證明了邢子泰的猜疑。


    小姑娘走路的時候搖杆挺直,有風吹過,她的文化衫立刻緊貼在身上,不堪盈握的腰肢和高聳的胸脯很輕易的顯露出來。邢子泰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齊雨薇的腿上,緊身的牛仔褲早就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雙腿筆直修長而勻稱,這要是換一身女人的衣服,說不定還是個美女呢。


    可惜呀,那一頭短發,也就是稍微比男人的長那麽一丟丟,一點兒女孩子的氣質都沒有,出塵脫俗的五官完全都被遮掩住了。


    邢子泰不禁為一個花季少女感到惋惜,他覺著自己要是把邢子泰抓住了,一定想辦法幫助這個小姑娘。


    邢子泰的注意力完全被齊雨薇吸引了過去,他不明白,這女孩到底犯了什麽案子非得躲在花崎縣。


    …


    邢子淵剛剛走到麵館的拐角處就發覺氣氛不對,他的眼鏡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隻要他的瞳孔選擇一處聚焦,相當於遠處的東西立刻放大了一百多倍呈現在他眼前。


    邢子淵稍稍從麵館的東牆探出半個頭來,眼睛像雷達一樣掃描著附近方圓一百米內的所有範圍,很明顯麵館兒對麵廢棄的院子裏有一雙眼睛隱匿在門後麵,正緊緊盯著忙碌的小姑娘。


    邢子泰早就不熟悉邢子淵,可邢子淵卻忘不了邢子泰。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裏麵永遠散發著剛正不阿的審視,以及冷漠無私探究。


    難怪他會聞到板凳上殘留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那八成跟邢子泰有關係。


    邢子淵眸黯了黯,快速撤離。


    晚上九點三十分,邢子淵還是沒有出現。邢子泰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覺,他已經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了一個半小時,這什麽警司。


    下流、無恥、偷窺狂!


    見齊雨薇從麵館裏走出來貌似要去一個別的地方,邢子泰幹脆光明正大的從另一條路穿過,假裝與她“偶遇”的樣子。


    清風明月,兩個人不期而遇。


    夜風徐徐穿過胡同,齊雨薇一看走在身邊的人是“他”,頓時拉開距離,離邢子泰遠一些。


    “你要去哪兒?”


    “你管不著。”


    邢子泰露出很友好的笑容,“不如一道走吧,我對這個地方也不是很熟,迷路了你還可以把我帶出去。”


    齊雨薇:“對不起,我馬上就要轉彎了!再說你一個大男人說要我送你的話,害不害臊。”


    邢子泰沒皮沒臉的靠近齊雨薇,“去找男朋友啊?”


    “不是,普通朋友。”齊雨薇懶得和邢子泰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齊雨薇總覺得這個人接近她不懷好意。


    “你朋友是哪裏人,也是新搬來的嗎?”邢子泰裝作無意的樣子套她話。


    齊雨薇不耐煩的搖搖頭,“不清楚,小鎮上什麽人都有。”


    “膽子可真大,大晚上的一個人去找男的,就不擔心自己被騙了!”邢子泰嗤笑著警告她一聲。


    齊雨薇最討厭別人說自己在意的人的壞話,哪怕一句也不行。就像當初薑昊天要是不罵她嫂子是賤人,齊雨薇也不會給他一個巴掌。


    齊雨薇停下來,用力推了邢子泰一下,“我看最居心叵測的人是你,不許再跟著我!”


    邢子泰一腳踩在泥巴上,白色的球鞋瞬間染上了泥漬,邢子泰來不及考慮這些,邁著大長腿又追上去。


    “我說,你知道你朋友叫什麽名字啊,你就這樣放心的和人家交往。”


    邢子泰是真的關心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邢子淵什麽人,被他盯上的目標沒有好結果,被他盯上的獵物一樣沒有好下場。邢子泰不知道邢子淵對人家小姑娘安的什麽心思,他很可能某一天為了隱藏自己的秘密把人家殺人滅口,也有可能為了把人留在身邊,會用盡手段折磨殘害,讓人臣服。總之,邢子淵不是一個正常人,所以他不可能和別人正常的交朋友。


    邢子泰這樣一說,還真的讓齊雨薇停了下來,仔細想一想,認識了半年的朋友,竟然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對方一樣也沒有問過她的名字,這就是朋友之間的信任。


    “關你鳥事!我交朋友不需要名字,隻需要真心!”


    齊雨薇十分嫌惡的打量邢子泰一眼,“看起來幹淨帥氣,誰知道是不是個斯文敗類。成天纏著我問這問那,我明天就給全鎮的人說你是個警察!讓所有人都來攻擊你!”


    齊雨薇氣轟轟的往前走,她故意左轉,企圖甩掉邢子泰,沒想到邢子泰追上來一把拉住她,“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誰跟你說我是警察的。”


    齊雨薇掙紮著甩開手,“放開!”


    邢子泰真是拿這個小姑娘沒轍,自己身為警司那套“秉公辦案”的理智全都不見了。他今天說這麽多,要是傳到邢子淵耳朵裏,一定會打草驚蛇。


    “我說半天也是為你好,知道對方是什麽底細你就和人家交朋友。這小鎮上背案子的人多的是。”


    齊雨薇擰巴著胳膊往後退,她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麽東西,軟軟的,像是棉花,一腳塌陷進去。


    邢子泰眉心跳了下,眼中閃過警惕,他忽然一把將齊雨薇抱在懷裏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幾個圈兒,“小心!”


    “轟隆隆”,本來整整齊齊摞在道路兩旁的磚頭忽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炸開一樣崩塌,整條小胡同裏到處都是飛磚走石。


    一分鍾後,天崩地裂的聲音消失。邢子泰這才放開身下的人,“你沒事吧?”


    俊俏帥氣的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假的,齊雨薇憤怒的瞪著他。


    邢子泰覺得自己胸膛前麵被兩團堅挺柔軟的東西頂著,趕緊尷尬的站起來,“對不起啊,情急之下,我隻能把你壓在下麵才……”


    越說越色,邢子泰幹脆閉嘴。


    齊雨薇站起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色狼、占我便宜、”


    上回發生爆炸,護她的人也隻是捂住她的耳朵,沒有任何不規矩的動作,足以見得,麵前這個人是真下流!


    邢子泰還真沒話說,剛才這一出事故明顯就是邢子淵專門為他準備的,他要是不硬拉著小姑娘,人家根本不會和他一起遭遇這些。


    兩個人身上都是泥巴,齊雨薇看自己這個樣子,頓時沒了去好朋友那裏打遊戲的心情,她狠狠的剮了眼邢子泰,轉身又往回麵館的小路走。


    邢子泰背對著齊雨薇,他能感覺到小姑娘的眼神像刀子一樣丟在自己身上。


    人家罵他是對的,因為剛才他把對方壓在下麵的時候,竟然可恥的硬了……明明是抱著救人的心態,怎麽會……邢子泰對自己的分身真的很無語。三急他都能管,卻管不住自己的老二。


    邢子淵站在不遠處一座廢棄的二層民宅上,目送著齊雨薇遠去。因為緊張而收攏的五指逐漸放鬆……他沒想到齊雨薇會跟著邢子泰一起出現,剛才要是齊雨薇在多走一步,那些磚頭就會砸到她身上。


    黑暗裏,那雙鏡片下的眼睛在望向自己弟弟的時候,毫不掩藏裏麵的殺意。


    …


    紀歐娃這陣子沒事就去接一些減肥藥或者塑形內衣的廣告,更甚至什麽“裝男人”“妖精女人”這些雜誌社都請她做了封麵女郎。


    除了沒露胸、露臀以外,能露的她全露了。廣告費因為紀歐娃升級為“齊太太”更是給出了天價,紀歐娃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氣氣一直看不慣她的李姝。


    “外麵都傳齊太太身段兒好,活兒好,才能留住我這個身價不菲、萬裏挑一的好男人天天回家。”


    齊晉給紀歐娃發來這樣一條微信,紀歐娃反問他:“你覺得呢?”


    齊晉:“事實上是我對你的滋味兒銷魂入骨,一日不嚐就寢食難安。”


    紀歐娃:“油嘴滑舌。”


    齊晉:“昨天有客戶送來兩個,洗幹淨了放到酒店裏,我知道以後直接和對方取消了合作。晚上有沒有獎勵?”


    紀歐娃:“獎勵你,晚上給你做大蝦吃。”


    “……”


    紀歐娃不想搭理這個精蟲上腦的男人,宋小寶被她派去調研市場,紀歐娃難得有這麽悠閑的時間在辦公室裏享受下午茶。


    劉能的短信淬不及防的發了過來。


    紀歐娃喝了口茶,點開,躍入眼中的是她籌謀了很久的消息。


    “利美與r國集團合作的事情已經爆破出去,兩千萬水軍正在狂刷各大網站,請宋小姐注意股市動向。”


    紀歐娃看完以後也是一呆,她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麽快。


    李姝,還有薑美雅苦心經營起來的利美,馬上就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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