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迎!”孟行舟立即喝止住她,“休得對顧三姑娘無禮!”


    景仁帝準備在封賞宴上賜婚楚洵和顧寶笙的事情,孟行舟也多多少少從秦沐之那裏知道了一二。


    不說顧寶笙很快就要成為楚洵的未婚妻,他不能招惹,就是太子殿下對這個小女子似乎也上了心思。


    否則,上次也不會想出讓顧琤去殺顧寶笙,讓她重傷無法參加封賞宴的法子。


    可孟行舟知道不能招惹顧寶笙,孟雲迎卻不知道啊。


    她隻當這位堂哥治水立了大功,要升天大的官兒,甚至能和顧寶笙的父親平起平坐,因而對自己的身份家世也就格外得意起來。


    她甚至在想,上一次楚洵對她冷漠,大概就是因為嫌棄她的家世比不上顧寶笙。


    如今,她比得上了,又不差顧寶笙什麽,憑什麽還要怕這個病秧子?


    “行舟哥哥,”孟雲迎翻了個大白眼道:“人家顧三姑娘都沒說不願意,你幫著在那兒說什麽啊?


    你倆什麽時候好得你能做她的主意了?


    你們要真是這樣要好,我家去便讓奶奶到顧府替你提親!”?


    “你閉嘴!”孟行舟登時勃然大怒,瞪眼如銅鈴一般,“這些話是你一個姑娘家該對顧三姑娘說的嗎?


    還不快給顧三姑娘道歉!”


    孟雲迎這話無論傳到楚洵耳朵裏,還是傳到秦沐之耳朵裏,他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還有喪命的危險,現在又如何敢對顧寶笙不敬?


    “哎呦,”孟雲迎隨孟老太太的性子,慣會欺軟怕硬,知道孟行舟不敢拿她怎樣,頭一揚便道:“那你說說我哪兒說錯了?


    你敢說你剛才不是幫著她拿主意?


    你敢說你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你就沒別的心思?嗬,反正,我可不信。”


    “啪”孟行舟忍不住重重打了孟雲迎一巴掌,怒氣沉沉的瞪著她。


    錦華樓人流如織,這番不像樣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有心人耳朵裏。


    他要是不打這一巴掌,不表明他的態度,這讓他怎麽跟太子和楚世子交代?


    孟雲迎從小被孟老太太和孟啟德夫婦寵著長大的,還從來沒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打過她,當下捂著臉就衝孟行舟吼:“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孟行舟收回的手有些微微發抖,怒道:“你說錯了話,還不道歉,我這是幫二叔和二嬸兒在好生教導你!”


    孟雲迎簡直比從前的孟寶箏還要需要人教導,孟行舟已經暗暗打定主意,隻等他一升官兒,便要將這個堂妹嫁得遠遠的,讓她以後的婆婆好生收拾收拾她。


    可惜,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孟雲迎能鬧出來的事情遠比他想象得大。


    當然,此是後話,現在,孟雲迎鬧出的事情,也不小。


    她是鄉下粗野慣了的,也受不住氣,見孟行舟打了她還不好好哄她,當下就是怒得撲向孟行舟廝打。


    一手拉著孟行舟的手不鬆,另一隻手就去抓孟行舟的臉。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升了官兒,發了財就忘了誰是你祖宗,誰是你親戚了?


    沒有奶奶養你爹,哪兒來的你?這會兒跟我充當什麽了不得人物了,要打我,要殺我?”


    錦華樓門口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孟雲迎幹脆就把孟行舟拉到大門口那兒抓他,“鄉親們,你們都看看啊!


    我不過就是想來這樓裏買一件兒衣裳,你們都瞧瞧,他不給我買就算了,現在還要殺了我呢?


    他要殺我,那我也就不活了!哇!走,咱倆一起撞死在這樓裏算了!”


    孟雲迎想的簡單,從前在大街上行騙這麽鬧,那麽被她鬧的那個人一定會給許多好處來了結此事。


    可她忘了,孟行舟和她現在是榮辱與共,孟行舟丟了臉,她自己也沒什麽好的名聲了。


    當然,此時正越說越得意的孟雲迎根本還想不到這些。


    顧寶笙見孟雲迎在大門口鬧得厲害,幹脆從後門那邊進去找媚娘去了。


    *


    進了後門,燕兒在前頭帶路,說起此事來,還不住的笑道:“剛才柱子來回,說是孟家二房的那位姑娘真是彪悍極了。


    拉著孟大人還沒怎麽尋死呢,一手就把孟大人的腦袋按在我們門口柱子那兒撞暈了。


    聽說腦袋都還磕破流血了呢。”


    “陛下還沒封賞,孟大人就有血光之災,可見不是什麽好兆頭。”媚娘笑著從房裏出來,把顧寶笙迎進去。


    顧寶笙笑了笑,回她:“人都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若真是孟大人行善積德,眼下不過是個小災罷了。”


    可偏偏,他作惡多端,就該遭天譴,該受重懲。


    媚娘朝她微微一笑,默認了這個說法。


    *


    昭德宮


    蕭德妃聽說了這個消息,手裏的剪刀“哢嚓”一聲,剪斷了一枝嬌嫩的白玉蘭。


    “錦華樓的人都看到了?”


    “是呢。”桂秋低著頭回道:“孟大人為了讓孟家二房那姑娘道歉,惹出的事可不小。”


    蕭德妃嗤笑了一聲,“也不知幫著誰’衝冠一怒為紅顏’呢。”


    “娘娘的意思是?”


    蕭德妃放下手中纏了紅線的剪子,將手放在宮人端來的花瓣水中清洗,漫不經心道:“孟大人最近和太子倒是走得很近啊……也不知,側妃娘娘知不知道此事?”


    桂秋一下子就明白了。


    孟行舟是太子的人,明目張膽的敢護著顧寶笙,其實也側麵佐證了蕭德妃的猜想。


    這位太子殿下對顧寶笙,或許有不知人知的隱秘心事。


    “娘娘要不要……”


    “不必!”蕭德妃抬手打斷她,勾唇一笑,“天底下的女人呢,都有同樣的疑心病。就算咱們不說,那位也能疑心得到。”


    “隻是……這一回……”蕭德妃摸著護甲狠厲一笑,“咱們就幫她添一把火就是了。”


    *


    東宮


    夜已深,慘淡陰冷的月光照進窗格子裏,有些說不出的孤寂。


    餘若水坐在妝奩前,由著胡嬤嬤拿著蒸軟的花瓣兒混著藥膏子敷在額角。


    她的疤痕自打上一次被顧眠笙劃破了臉就沒有好全過。


    如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好得又格外緩慢了。


    便是用了桃花露,也同樣無甚效果。


    因而,胡嬤嬤沒抹兩下,餘若水便推開她,“行了,不用了!”


    反正用了也好不了,倒不如尋個合適的時機求鬼醫幫忙。


    胡嬤嬤知道她的心思,語重心長道:“娘娘,如今高家那丫頭和楚世子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您還是不要花太多心思在那丫頭身上了。如今先用著別的藥要緊!”


    餘若水冷笑道:“怎麽?嬤嬤你也瞧不上本宮?覺得本宮技不如人,不能讓高迎秋奪得楚世子的喜歡?


    顧寶笙那個死丫頭是如何和本宮作對的,你是看在眼裏的!


    如今連殿下的下屬都知道此事,要不惜性命的護著她了。


    那本宮呢?”


    她拍著胸脯問胡嬤嬤,“那本宮又算什麽?本宮懷著身孕幫著殿下安排封賞宴的事,那個丫頭就隻會去錦華樓挑衣裳!


    她哪裏比得上本宮的才幹!


    不過是個活不過及笄的病秧子,她算個什麽東西!還敢跟本宮爭起太子妃的位置來了!”


    胡嬤嬤有心說,顧三姑娘未必是這個心思。


    但她心知說了,自家主子隻會愈發生氣,說不定還牽連到自己頭上來了,幹脆閉著嘴,裝作讚同。


    餘若水說了一通,散了不少氣。


    想起今日的事來,不由笑道:“那位孟大人,從前也是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的。


    你說……若是這繼兄繼妹之間有了苟且事,那顧大人也未必會發現得這麽及時的吧!”


    “娘娘!”胡嬤嬤這下是不得不阻攔了,她焦急的提醒道:“那位孟大人可是殿下這一頭,如果宴上出了什麽事,殿下怪到娘娘身上,這可怎麽好?”


    餘若水長在餘家後宅,論起婦人手段,尚算不錯,但論起心中丘壑與朝堂智謀,實在不能與顧寶笙相較。


    因而她一聽胡嬤嬤的話,便冷下臉來,“嬤嬤,這話還用得著你提醒本宮嗎?”


    她幽幽道:“本宮一早考慮周全了。


    陛下處置了苟顯,但‘禍不及妻兒’,苟二公子還跟著順天府尹那邊兒做事,苟家雖沒有全家抄斬,可東山再起,是肯定不能靠那個傻子了。


    苟家都出事了,孟大人也不過是個漏網之魚,陛下憑什麽還會重用他?”


    照餘若水看來,孟行舟沒被降級或是革職,已經是景仁帝看在顧明遠的麵子上了,就像是看在苟博和薛慕棠的麵子上,沒有處置苟夫人錢氏和苟大公子苟協一樣。


    這樣不堪大用的人,就算她動了手,想來秦沐之不但不會發怒,反倒會謝謝她幫忙除掉一個隱患呢。


    這樣想著,她心情更好了,當下便道:“胡嬤嬤,你去給當年寫書信的那個人說一聲,讓他寫這些……”


    *


    孟府


    書桌前,孟行舟正古怪的看著遞來的秘信。


    秘信的內容,是讓他寫不少顧寶笙愛慕一個男子的書信。


    他能偽造書信這一點,全是跟死去的孟啟恩學的。


    可惜孟啟恩太傻,不懂拿這個牟利,因而枉送了性命。


    反倒讓他成了這世間獨一無二將信件偽造得天衣無縫的人。


    他本想拿著秘信向太子殿下確認一番,但轉念一想,這信的來源與火漆封口的樣子隻有太子殿下那邊知心的人才知道。


    因而,他也就沒有懷疑此事是太子吩咐的了。


    雖不知道為什麽太子會這樣吩咐,但能加害顧寶笙,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顧寶笙……”孟行舟笑得陰邪,“你害了我娘,明日就償命吧。”


    封賞宴上跟男子的私情爆發出來,可不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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