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妃下意識便脫口而出,“這不可能啊!”


    景仁帝知道她和薑徳音交好,因而才在薑徳音死後把兩座宮殿都交給自己打理。


    自然了,這兩個地方都是她說一不二,保管得嚴嚴實實的,隻為景仁帝心情煩悶時散步所用。


    可是,這樣一座防守嚴密的宮殿,卻突然出現了一名男子。


    無論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麽,作為打理這座宮殿的顧賢妃都難逃罪責。


    “顧氏!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顧賢妃跪在地上,額上冷汗連連。


    元戎太後竟然連顧賢妃都不叫了,直接稱呼顧氏,可見是生氣到了極點。


    想來也是,自己的兒子尚且下落不明,沒有救出來,反倒是莫名其妙救出來一個被煙熏黑臉的男子。


    作為母親的元戎太後哪能不氣?


    可顧賢妃也氣呀!


    眾人沒有看到顧寶笙的醜態,反而看到了她下不來台,這麽丟臉的事情啊,都怪顧寶笙打亂她的安排。


    而且,如果她解釋不清這個男子的來曆,恐怕自己和他都要被當成奸夫淫婦處置了。


    想到這件事都是拜顧寶笙所賜,而景仁帝和顧寶笙在裏麵的事還沒有被人發現。


    顧賢妃垂下的眼眸突然陰狠一瞬。


    她原本是想要借顧寶笙的肚子生兒子的,可是如今自己的性命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很可能因此喪命,哪裏還有心情管顧寶笙生不生兒子的事情?


    既然事情都是顧寶笙惹出來的,那麽,讓她送死來保住自己,也是理所當然啊!


    勾引陛下,私會男子,徹底坐實了顧寶笙水性楊花的事,她自己也就洗清冤屈了!


    顧賢妃瞥了眼那男子,突然伏地嚶嚶哭了起來,“求母後原諒!都是兒臣家教不嚴惹出來的禍事,求母後責罰兒臣吧!”


    “這是什麽意思?”元戎太後擰眉問她。


    顧賢妃淚眼連連道:“近日來兒臣老母重病在身,顧府無主母照料。


    兒臣想到寶笙身子弱,實在耽擱不起,便讓人把她接到宮裏來。


    誰知,寶笙方才與兒臣用膳時,竟無意中髒汙了衣裳前襟。


    兒臣好心讓她去偏殿換衣裳,可是兒臣的婢女竟跟丟了她,直說瞧著像是她往這邊兒來了。


    方才兒臣怕陛下和母後您怪罪,因而並不敢說。


    如今見這名男子,兒臣才知……”


    “嗚嗚……”顧賢妃磕頭道:“兒臣才知,寶笙她是故意弄髒自己衣裳前襟來……私會男子啊!”


    私會男子?


    眾人臉色均是震驚的表情。


    蕭德妃一臉端莊大方,略有些凝重道:“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本宮雖然知道那孩子年幼,可是她一共才來過宮裏幾回啊?


    能這麽快就有了心上人,還私會麽?”


    蕭德妃對顧寶笙的恨意,不比顧賢妃少。


    無為其他,單憑顧寶笙毀了江陽的一輩子,她顧寶笙就該死!該帶著一身屈辱髒汙去死!


    可是元戎太後在這裏,她不好說的太明顯,隻能用激將法激出顧賢妃說出更多的證據。


    顧賢妃是顧老太太的老來女,家裏老母和哥哥都是讓著她,寵著她,幾乎不需要她有多勾心鬥角的去跟人鬥。


    之前的嫂嫂薑徳音更是個極好相處的人,後來薑徳音病逝,宮中人念及薑徳音的恩惠,也並未怎麽為難顧賢妃。


    這便導致,顧賢妃在宮中的鬥法,幾乎都是和蕭德妃進行的,無論謀略還是手段遠不及一些大家族女子的手段。


    可偏偏,她爭強好勝的緊,最不喜歡別人不順著她的話來說了。


    因而,幾乎是蕭德妃一說,她便歪著頭質問她:“德妃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本宮是寶笙的親姑母。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


    若不是寶笙真的有罪,本宮還能陷害自己嫡親的侄女兒嗎?


    德音姐姐當年待本宮如同親妹妹,本宮就是念在她的麵子上,也絕不會汙蔑寶笙的名聲啊!


    實不相瞞,寶笙上次來封賞宴,無意中碰到過本宮的婢女秋葵,就曾側麵打聽過那個男子。


    隻是本宮礙於情麵,實在是不忍苛責,也因此才釀成了今日的大錯!”


    顧賢妃看著像是在護著顧寶笙,口口聲聲的強調自己是顧寶笙的親姑母,絕對不會害她。


    可反麵一想,可不就是在證明之前顧賢妃說的私會男子是真的了嗎?


    “妹妹,‘捉賊拿贓,捉奸成雙’。如今隻見到一個男子,就說寶笙是他的情人,是不是也太牽強了些?


    妹妹連證據都沒有,怎麽能隨意指控她呢?是吧,母後?”


    “德妃說的不錯。”元戎太後的臉色異常難看,滿心滿眼都是想著景仁帝。


    好在火堆已經撲滅,也並未大燃,宮人也道裏麵並無傷亡,景仁帝也隻是被煙熏了一熏,正在擦臉。


    她的心情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你有什麽證據?”


    顧賢妃塗了蔻丹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旁邊的秋葵立馬會意。


    “兒臣家中有個不成文的習慣,若是女子鍾情哪個男子,或是男子鍾情哪個女子,就會拿祖傳的鴛鴦蝴蝶玉佩送給心上人。


    兒臣鬥膽,讓宮人在那位男子身上搜上一搜,即可便知道兒臣所言是真是假了。”


    元戎太後輕點了下頭,幾個小太監連忙就過去搜身了。


    啪嗒一下,果然是一塊鴛鴦蝴蝶玉佩掉在了地上。


    所幸玉質堅韌,隻是略略缺了個口子。


    “還真是私會男子啊!”


    眾人都驚訝不已。


    顧賢妃含淚道:“都是兒臣的哥哥教女無方,兒臣有罪,求母後責罰!”


    “母後的確該責罰她!”


    “皇後?”元戎太後不讚同道:“皇帝已經沒事了,你重病在身,還是好生回去歇著吧!”


    杜皇後許久沒有出宮門,臉色蒼白如紙,身上也纖薄如枯枝,仿佛寬大的衣裳掛在一株矮小的枯樹上。


    “母後!此事事關陛下安危,宮廷安危,兒臣怎麽能置之不理,還在床上養病呢!”杜皇後行了一禮,她長得像其父承恩公略,五官略微正氣凜然。


    若這樣的五官生在男子臉上,必定是像承恩公世子杜少擎那樣,既有清風朗月明潤又有塞北之雪剛毅的美男子。


    隻是可惜,她是女子,這樣的容貌並不是景仁帝最喜歡的。


    因而,她在後宮之中,並不得寵。


    唯有元戎太後十分看重她,加上她於朝堂戰場同景仁帝有知己之言,承恩公府又十分得力,她這才穩坐中宮之位,無人敢爭持。


    顧賢妃見她來了,又聽她說出這樣的話,隻好道:“那麽,依姐姐所言,該如何處置寶笙呢?”?


    她可記得承恩公府上的那個世子一直跟顧寶笙不清不楚的。


    隻是聽說花朝節前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突然去了邊疆平定叛亂,這才讓楚洵與顧寶笙走近了。


    眼下聽說,邊疆叛亂已平定,杜少擎也要不日回京。


    顧賢妃便有些擔心起來,若是……若是杜皇後有心成全杜少擎,是來幫顧寶笙的,那對她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與其等皇後為顧寶笙說話,倒不如她先出口給顧寶笙一個不能翻身的下場。


    於是,她立馬添了一句,“姐姐貴為中宮之主,可不能因為看在妹妹的麵子上便輕易饒恕她啊。


    妹妹的哥哥教導子女一向嚴格,斷然容不下讓家族蒙羞的女子!還請姐姐留她常伴青燈古佛吧!”


    比起處死,讓顧寶笙做姑子的確是最溫和良善的做法了。


    可惜,杜皇後隻是嚴厲的看著她,半晌沒說一句話。


    “姐姐這麽看著妹妹做什麽?”


    “你好大的膽子啊!”杜皇後突然怒不可遏道:“吩咐宮人打翻爐子燒了牡丹牆不說!竟還敢在母後麵前胡言亂語!”


    “姐姐說什麽呢?妹妹哪裏做過這些事情!”顧賢妃不停咽唾沫,那人這會兒早被處死了,杜皇後哪兒來證據。


    “帶上來!”


    一個幹瘦黝黑的小太監登時跪在地上,嘴裏被勒著厚厚的一塊布條,顯然是怕他咬舌自盡。


    “妹妹,我們宮中但凡有錯的人,難道不是都該交給本宮處置嗎?


    這太監既然不慎打翻了爐子,燒了牡丹牆,犯了大錯,就該移交到本宮這裏處置,查清是否有同夥作案。


    就算本宮有病在身,無法親自審問,可是母後和玉竹嬤嬤還在啊。


    可你呢?你竟然私自叫宮人處死他,你把母後和本宮可放在眼裏?”杜皇後厲聲喝她。


    顧賢妃咬牙,振振有詞道:“兒臣是怕母後受累,這才私自處置,就算有所不當,姐姐何必如此生氣?”


    “那你可知是誰吩咐他如此行事的?”


    “妹妹……”


    “解開!”


    小太監被鬆綁在地,舌頭也鬆開了,立馬跪在地上哭道:“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都做了什麽,說清楚!”


    “是……是賢妃娘娘!她要奴才端茶水爐子過來的時候,把炭火打翻在牡丹牆那邊兒,說……說奴才做完,這條命交出來,家裏人就能榮華富貴一輩子……可是……”


    “可是妹妹你言而無信,立馬就讓人抓了他在儲秀宮認的幹妹妹,你連他認的幹妹妹都不肯放過,何況他的親生父母?”


    “本宮……”


    “你不要再狡辯了!”


    杜皇後立馬朝元戎太後道:“若非兒臣的貼身婢女春分去太醫院問藥,竟不知,顧賢妃竟然對寶笙歹毒至此!”


    元戎太後一驚,“她怎麽了?”


    “這都要問顧賢妃到底眼裏心裏有沒有這個侄女兒了。”杜皇後冷眼看著顧賢妃道:“她明知寶笙染了風寒,重病在身,卻偏偏在今日寶笙高燒一直未退時,將她接進宮。


    又讓秋菊一路帶著寶笙在此處閑逛,若不是寶笙實在支持不住,偷偷跑出來找宮女問路到了太醫院討藥。


    恐怕這會兒高燒已經將她治死了!”


    “高燒?”顧賢妃不信,“這不可能!”


    明明顧老太太是說顧寶笙隻是略感風寒的,哪裏就成了高燒了?!


    “本宮的話你不信,那為母後診脈十餘年的劉院判的話,你總不能質疑吧?難道你認為本宮還能說服劉院判改了他的話不成?”


    劉院判就是太醫院裏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無論別人怎樣敷衍,他總是會說真話的。


    比起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耿直桀驁的劉院判來,顧賢妃的話反倒成了汙蔑。


    便有人說起那枚鴛鴦蝴蝶玉佩,既然都是顧家人送給心上人的。


    那麽,說是顧賢妃自己送給情人的也無不可啊!


    顧寶笙一個重病之人,自身難保,還會冒著病死的危險來見情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唯一可能的就是,顧賢妃在說謊。


    元戎太後自然也想到這一點,厲聲道:“將那男子的臉洗淨,哀家倒是要看看,是誰那麽大膽,敢在宮中與妃子私會!”


    “不是的!不是的啊!”顧賢妃此刻完全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可她還解釋不清時,眾人都驚呆了。


    王美人本來是來看熱鬧的,這一見,頭猛然眩暈。


    那洗淨了臉的男子,不是別人,竟是太子秦沐之?


    倒是蕭德妃暗喜,她家阿池的機會來了啊!


    於是,她立馬嚴肅鄭重對元戎太後道:“母後,庶母與太子有私,可是死罪啊!”


    嗬,這下啊,不光是顧賢妃要被淩虐處死,就連秦沐之的太子之位也要讓給她家阿池!


    等阿池當了太子,她麽,會幫顧賢妃實現心願,讓那個小賤人不得好死,用一生給她家江陽贖罪的!


    ------題外話------


    二更延遲到下午兩點哦,上午有課,手速渣渣是寫不完了,【捂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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