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平逃離海納公司後,一邊開車,身子還一邊因為驚悸和疼痛而哆嗦,及至到了一座豪華別墅前,下了車,便跑了進去。


    別墅的大客廳,極其寬敞,牆壁和燈光都是暗紅色,布置的非常簡單,一旁是小吧台和酒櫃,中間半圈沙發,圍著一個小型泳池。


    一個敞懷穿著紅色浴袍的年輕男子,拿著紅酒瓶,正站在泳池邊,聽著水中音響傳來的「克羅地亞狂想曲」,臉上現出了躁狂的神色。


    整個大廳都呈現暗紅色,甚至泳池的水,都倒映著微紅,唯有這年輕男子的臉,顏色慘白。


    “少爺,我被人打了。”徐清平一跑進來,便帶著哭腔喊道。


    徐靖澤走了過來,猛灌了一口酒,忽然喊道:“誰打了你,你就去殺他全家啊,為什麽要跑回來?”


    “啊,少爺,這人功夫很厲害……”顧清平囁嚅道。


    徐靖澤一把攥住了徐清平那折斷的手腕,帶著血絲的眼睛,直直盯著他:“那你的功夫呢?”


    “少爺,我也沒學過功夫啊……”徐清平疼的冷汗直流,顫聲說道。


    “哦,你沒學過功夫。”徐靖澤點頭,隨後又突然提高了聲調,“那你為什麽不學點功夫呢?難道一輩子就想做個跑腿的小開……”


    徐清平眼見自己主子已經醉到了癲狂狀態,再不敢發一言,低下了頭,誠惶誠恐。


    徐靖澤高聲嚷了一陣後,又去吧台拿了瓶紅酒,然後一揮手:“走,誰打你,我們就去殺了他全家。”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聲音沙啞:“老二,你這是要幹什麽去?”


    “大哥,小平子被人打的跑了回來,得我去給他報仇。”


    徐靖同眉頭皺了起來,問向徐清平:“你沒亮出自己身份麽?”


    “大少爺,對方知道我的身份。”


    “那他們還敢動手?到底是什麽來頭?”


    “動手的是海納公司的製作人,但站在他身後的,卻是葉朝輝的女兒。”


    “葉朝輝的女兒身邊厲害人物了?”徐靖同聽到這話,臉上登時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神色,問道。


    “是的,那人的功夫很高。”


    徐靖同猛烈咳嗽了一陣,最後才一揮手:“既然和葉家的丫頭有關,這事情就當沒發生過,你們別在糾纏下去了。”


    “大哥,雖然也屬於四大資本家族之一,但比我們還要差一截,你不用這麽忌憚吧。”徐靖澤猛灌了一口酒,不以為然地說道。


    “老二,你沒聽明白我說的話麽?”徐靖同臉色沉了下來。


    徐清平見勢不妙,急忙道:“好的,大少爺,我們都聽您的……您你今天不授課了嗎,音樂學院那邊,快到了論文答辯時節了吧,您又要到勞累的時候了。”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吩咐手底下的博士生代一節課,便提前回來了。”


    ……


    給顧詩漫錄完小樣之後,陳宇又和企劃部研究宣發,和楊悅城二人通話,研究改詞和編曲,整整忙了一天。


    臨近下班之時,他才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想去招呼葉梓萱回家。


    一出門,卻見李子明站在走廊裏,正攔著溫莉娜,不斷地說著什麽。


    陳宇心裏明白,這個家夥還未死心,搖了搖頭,走了過去,直接攬住了溫莉娜那圓潤的肩頭:“莉娜,我們昨天約好了,一起去吃飯吧。”


    溫莉娜正被糾纏的不厭其煩,立即順水推舟,嫵媚地說道:“好啊,陳宇,咱們就去正陽路那家日本料理吧。”


    李子明眼見兩人勾肩搭背的樣子,嫉火升到了極點,臉色極其難看,卻又不敢發作。


    就在這時,小婭已經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溫莉娜一見,滿臉喜愛之色:“這個小姑娘是誰?長的好可愛啊。”


    說完,她從包裏拿出兩塊巧克力,彎腰遞給了小婭。


    陳宇心裏擔憂,剛想親自介紹,卻聽見小婭甜甜地說道:“我叫小婭,是陳宇的妹妹。”


    我去,這個小妮子果然好收買,陳宇心裏一陣吐槽,然後說道:“小婭,你先去葉姐姐的辦公室,我讓你林猛哥哥過來,送你們回家。”


    “好的,你和這位姐姐放心去約會吧,不用管我。”


    溫莉娜看著小婭蹦蹦跳跳的背影,感歎道:“陳宇,你這妹妹好乖呀。”


    好乖?陳宇直搖頭,這位溫小姐,還是有點太天真了。


    ……


    溫莉娜駕車,載著陳宇來到了鬆江路的一家日本料理店。


    此時剛到傍晚,店裏播放著日本傳統雅樂,和琴聲悠長,環境十分優雅。


    兩人看見客人還不算太多,便沒有上二樓包廂,直接在一樓木桌旁坐了下來。


    溫莉娜輕車熟路的點了幾個菜後,剛聊了不幾句,卻見李子明和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這個中年男子,身材矮胖,穿著寬鬆褲褂,走路雖然有點微瘸,但氣勢還是十足。


    “李製作人,溫小姐果然在這兒,我們就坐旁邊吧。”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隨後,又向外麵說道:“你們都進來,好好招呼這位溫小姐的朋友吃飯。


    他話音剛落,就見十多名黑衣大漢,一起湧了進來。


    飯店的日籍女經理,一見這些人到來,心裏有些發慌,急忙從櫃台後走了過來,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躍哥,用餐請上二樓吧,還有包廂……”


    “我們是來看人吃飯的,你不必費心。”中年男子一揮手道。


    溫莉娜看著這些虎視眈眈的大漢,心裏也直打鼓,低聲道:“陳宇,我們要不然先走吧,李子明肯定是要搞事情……”


    “莉娜,吃飯的時候,有點節目助興也不錯。”陳宇翹起二郎腿,笑著說道。


    李子明臉色一直陰沉,此時向中年男子說道:“躍哥,你看這位穩坐釣魚台的樣子,派頭是不是堪比你了?”


    躍哥坐在旁邊桌前,將腿伸直了,淡淡地說道:“比我強,我現在連坐也坐不穩了……我當初就是拿這條腿,賺的第一桶金,那時候,我們村這邊剛開發,幾個浙省人看好了初陽路那個地方,便以極低的價格買了下來,開了那家商場。”


    “不得不說,這些浙省人眼光十分超前,我們村這一開發,慢慢就成了上港有名的商業街,那家商場的估值,翻了幾十倍,我們村的人當然心裏不忿,覺得當初簽虧了,讓我出頭和浙省人談,誰知他們不識好歹,根本不想重簽。”


    “那後來怎麽辦的?”李子明問道。


    “我領著阿強去的,生生將這幾個浙省人砍殘了,趕出了上港,我雖然做了兩年牢,但那商場卻歸我了,從此之後,才在複興區建立起這片家業……李製作人,你看我這條腿,裏麵還有三塊鋼板,就是那件事情的紀念。”


    說到這裏,躍哥將滿是疤痕的大腿露了出來,一邊撫摸,一邊問向一個拎著拎著提包的年輕男子:“阿強,你還記得當初的情景麽?”


    “記得,大哥,你當時就坐在他們辦公室的老板椅上,我在一旁磨刀,這幫浙省人坐立不安,差點尿了褲子。”阿強說著,將提包打了開來。


    眾人一看,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氣,就見提包裏麵,赫然是十數把刀具,有長有短,晃人眼目。


    “這把就是躍哥一戰成名的那把廓爾喀彎刀。”阿強拿出一把向內彎曲的長刀,說道。


    隨後,又拿出了磨刀石,坐在桌邊,竟然一下一下,真的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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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那刺耳的磨刀聲,其他的客人,那裏還吃的下去,麵麵相覷,有些發呆。


    溫莉娜心慌不已,低聲道:“陳宇,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飯還沒吃呢,怎麽能先走。”陳宇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轉向了飯店經理:“老兄,你們這菜上的太慢了。”


    “小周,快點給這位上菜,今天他才是主角。”躍哥淡淡地說道。


    飯店經理心裏一陣吐槽,這人腦子有病吧,人家都將刀亮出來了,他想著的還是吃飯。


    躍哥說完,轉向陳宇:“哥們,你看這把刀如何?”


    “狀如狗腿,劈砍無敵,看這血槽的凹度,是尼泊爾穆斯凱特兵工廠出品的無疑了。”陳宇侃侃而談。


    阿強磨著刀,頭也沒抬:“你懂得不少,那也應該明白,這把正宗廓爾喀彎刀砍在身上的感覺。”


    “擄掠人的,必被擄掠,用刀者,必被刀傷,這是啟示錄中的句子,與你共勉。”陳宇淡淡地說道。


    阿強這才抬起了頭,眼中露出了凶狠的神色,隨後,又拿起另一把短刀,繼續磨了起來:“不知道有多少小地痞,趁著躍哥入獄的機會,想打那商場的主意,我用這把刀,將他們一一砍翻,至此,初陽路,盡在我們掌握了。”


    “這是冷鋼三美武士刀,這刀刃上用的鋼材,是唯一為製刀而發明出來的,是美國冷鋼公司的得意之作,不過,這刀用在戰場上才合適,砍地痞,有點大材小用了。”陳宇搖頭道。


    阿強眼中又露出了狠厲之色:“這刀無血不歡,地痞也好,什麽製作人也好,它並不計較,能飲血就好。”


    就在這時,穿著和服的服務員已經端菜上來了,眼見這情景,猶疑地問道:“經理,上菜嗎?”


    “上,為什麽不上,我們就是為了吃飯來的。”陳宇一揮手道。


    “好,你想吃,就趕快吃,以後可沒機會了。”一個絡腮胡的大漢,實在忍不住了,將盤子接過來,重重摔在桌子上,凶神惡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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