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聽到葉梓萱的疑問,笑了笑:“你對這個小丫頭的了解還不夠,她鬼靈精怪到了極點,估計能行。”


    “再鬼靈精怪,也不過是個小孩子,能有你辦法多?”葉梓萱表示不相信。


    臥室裏,小婭和小龍正在搭積木,一見陳宇進來,小龍立馬跑了過來,喊道:“宇哥,你來給我講在軍隊的事情吧。”


    “等有時間的,現在,我得讓你小婭姐姐幫個忙。”陳宇摸了摸小龍的腦袋,疼愛地說道。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能幫上忙嗎?”小龍顯得很急切。


    但小婭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繼續搭她的積木。


    陳宇一見這小丫頭的樣子,知道她這是一聽自己要求她辦事,便故意拿捏了起來,不禁一陣歎氣。


    這都是胡不喝與「三國演義」的功勞。


    雖然歎氣,但他還是帶著笑臉說道:“小婭,我的書被你葉阿姨沒收了,我和你小萱姐姐要了幾次,都沒要出來,你麵子大,能不能幫我去要一下?”


    小龍一聽,登時自告奮勇:“宇哥,不用小婭姐姐,我卻幫你要。”


    “我已經說了,這是你小婭姐姐的書,你去要,不一定管用。”陳宇拉住了小龍。


    隨後,他又向小婭說道:“怎麽樣,幫你宇哥哥這個忙吧?”


    卻見小婭隻是哦了一聲,十分淡定,然後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道:“這個積木有點太簡單了,一點都不好玩,還是電視上那個迪士尼樂園積木好玩。”


    葉梓萱有些發愣,這小丫頭剛七歲,就會顧左右而言他了?


    但陳宇卻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點頭道:“這積木對你的智商來說,是有點太簡單了,隻要你幫我將書要回來,我就給你買迪士尼樂園積木。”


    “ok,成交,我立馬就去將書給你要回來。“小婭一下子就站起身,高興地說道。


    葉梓萱在旁邊目瞪口呆,這對兄妹,討價還價都不用明說,像是打機鋒一般,三言兩語就完成了交易,這是經過多少次相似的事情,才能有如此的默契度?


    “她真的隻有七歲嗎?”葉梓萱低聲問道。


    “幸虧她隻有七歲,再大一大,就要上天了。”陳宇無奈地說道。


    說完,他又問向小婭:“用不用我幫著你出謀劃策?”


    “這點小事,不值一提,看我的吧。”小婭一揮手道。


    小婭答應了以後,便徑直向客廳走去,陳宇三人在麵跟著,如眾星拱月一般,及至到了客廳,小婭坐到了於月英身邊,甜甜地說道:“阿姨,我宇哥哥今天好酷啊,尤其是大家都在要向那人低頭的時候,隻有他毫不妥協。”


    於月英一聽這話,滿心歡喜,點頭道:“不錯,你宇哥哥那個時候的確很有氣概,小婭,你真是個好孩子,將你宇哥哥最出彩的時候,都記在了腦海裏。”


    葉梓萱在旁邊驚詫莫名,自己是親生的嗎,這個小丫頭一說話,自己媽媽便滿心歡喜,而自己一說話,媽媽就開始防備,這也太不公平了。


    她卻不知道,小婭可愛是一方麵,但主要是,小婭已經摸透了於月英的心理,那就是,隻要使勁誇陳宇,準沒錯。


    陳宇卻已經看出來了,低聲道:“大小姐總經理,你看見了沒,這就是說話的差距,我剛才臥室裏都聽到了,你上來就要獻殷勤,反而惹起了她的疑心,你看小婭,上來先誇我一頓,立即讓你媽媽高興了,同樣是哄,高下立判,你以後沒事,也在你媽媽麵前,多誇誇我……”


    葉梓萱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說完,她緊盯著小婭,要看看這小丫頭下一步會怎麽做。


    卻見小婭根本不提要書的事情,繼續誇他的宇哥哥,將陳宇今晚露臉的地方,全部講了一遍。


    葉梓萱有些心急,低聲道:“小婭這是還沒有想好辦法,拖延時間嗎?”


    “別著急,這小丫頭還在鋪墊……大小姐總經理,比起她的套路來,你就是個妹妹。”陳宇搖頭道。


    小婭誇了一大頓自己的宇哥哥,眼見於月英心花怒放,感覺火候差不多了,便故意打了個哈欠道:“阿姨,我有點困了。”


    “困了就趕緊睡覺去吧,明天上午,我領你和小龍去商場買新衣服。”於月英眉開眼笑地說道。


    “可是,我想讓宇哥哥講故事啊,但宇哥哥說,我的少兒故事書被你沒收了。”小婭裝出了犯愁的樣子。


    於月英驚訝了,從包裏拿出了書,說道:“我沒收的是這本佛經,不是故事書。”


    “阿姨,這就是我的故事書,不是佛經,你沒看見,都是一段一段的嗎,佛經我見過,都是一大篇一大篇的……這本書是來上港之前,我爺爺特地給我買的,就是讓宇哥哥講給我聽。”小婭甜甜地說道。


    於月英哪裏會相信,說道:“雖然你說的有道理,這本書的確不像是佛經,但也絕對不是給小孩子讀的故事書。”


    “阿姨,我難道還會騙你嗎,這裏麵都是小故事,我最愛聽了,還教會我不少道理。”小婭甜甜地說道。


    於月英看看書的封底和封麵,由於是按照古風裝訂的,上麵隻寫了書名,其餘花裏胡哨的東西,一律沒有,很難說這是大人讀物還是兒童讀物。


    “既然你宇哥哥給你講過了,那我隨便挑一段,如果你能講出個大概意思,我就相信是你的故事書。”於月英想了想說道。


    小婭一點也不慌:“好的,阿姨你挑吧,裏麵大多數故事,我都聽過。”


    葉梓萱卻有點慌,這小丫頭真是膽大,裏麵那些公案,自己作為一個大人,都無法理解,她能講出個大概意思來?


    “陳宇,她這要是玩脫了,你以後可真的沒法讀這本書了,我媽媽非得見一次,沒收一次。”葉梓萱低聲道。


    “既然已經求到她頭上了,那就選擇相信吧,能有什麽辦法。”陳宇搖頭道。


    於月英翻了幾翻,隨便找到了一則比較短小的公案,念了起來:“舉,僧問巴陵顯鑒禪師,如何是提婆宗……”


    讀完,她示意小婭:“你來講講這段吧。”


    小婭哪裏聽得明白,腦子發懵,但表麵卻不慌,嘴裏嘟囔道:“如何是踢不中……這個故事應該是這樣的……”


    陳宇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糾正道:“咳咳,不是踢不中,是提婆宗。”


    小婭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有點不明白了,原來阿姨念的不清楚,阿姨,你將書給我看一下。”


    陳宇心裏一陣吐槽,這小丫頭順杆爬的機靈是有,但能明白提婆宗三個字是什麽意思嗎?


    葉梓萱心裏也歎氣,前兩天陳宇給自己講解這段的時候,旁征博引,互文比興,自己才堪堪明白,這個小丫頭能讀懂半個字嗎?


    小婭捧著書,搖頭晃腦地讀道:“舉,僧問巴陵,顯鑒禪師……”


    陳宇又咳嗽了一聲:“咳咳,這回斷句斷錯了。”


    小婭並不理會陳宇,將公案讀完了,眼珠轉了轉,靈機一動,說道:“啊,是這個故事呀,宇哥哥給我講過,提婆宗就是提婆子,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提子……”


    陳宇和葉梓萱全都愣住了,這小丫頭是真能扯啊,提子這種水果,在近代才傳到國內來好吧,古代華夏國,哪有這種東西。


    於月英雖然不懂古代的水果,但也表示不信:“就算古代把提子叫提婆子,那這書上為什麽寫提婆宗?”


    “好像在古代,這兩個可以通用吧,不信,你問我宇哥哥。”小婭眨著眼睛說道。


    陳宇一見這丫頭將球拋了過來,不得不接,硬著頭皮說道:“阿姨,古代和現代的字的用法,的確有些不同,除了通假字以外,還有一種叫假借字,就是借用音同或者音近的字,比如「嶽陽樓記」裏那一句,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這個湯字,就是假借的蕩字,再比如第二人稱‘汝’字,在「漢書」就被用‘女’字表示,那裏麵有句‘女自知之’,就是這種情況。”


    於月英雖然似懂非懂,但卻驚訝與陳宇的博學,已經深信不疑了:“你這樣一說,小婭的解釋,也說的通……不過,這銀碗裏盛雪是什麽意思?”


    “阿姨,這很好解釋呀,古代提子,隻有富貴人家才能吃到,要用銀碗,還要用雪冰鎮,這段故事的意思就是,和尚問禪師,如何吃提子,才能顯出這提子的珍貴性,禪師就說了,一定要用銀碗盛著,用雪冰鎮才可以……這段故事告訴我們的道理是,珍貴的東西,一定要用配得上的方式對待,就比如說我宇哥哥這樣的大英雄,一定要小萱姐姐這樣的大美女才能配得上。”小婭一口氣說道。


    她這一大段話說完,葉梓萱都驚了,看向陳宇,那意思是,這個小丫頭真是扯起來,毫不眨眼睛啊。


    陳宇心裏也一陣吐槽,如此有名的一則公案,竟然被解釋成這樣,簡直是暴殄天物。


    於月英聽著,雖然感到很牽強,但一聽最後誇陳宇和自己女兒的那段話,躍然大喜,連連點頭道:“不錯,這書雖然是關於僧人的,但道理講的很對,世間的人或物,隻有般配才好,這書雖然難懂一點,但對孩子很有好處,陳宇,我把書給你,以後多給小婭講講這裏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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