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滿青春痘的年輕教官姓高,他看起來蠻親切的,像個鄰家哥哥一樣,他說他叫高複興,我們私下都叫他小高教官。


    “誰是班長?”蓋地潭問。


    “我是。”堯舜禹站了出來。


    “好,你把同學們帶到操場上集合。”


    “是。”


    堯舜禹站到講台上指揮同學:“男生和女生分別站成兩排,按照高低個排列。”


    在堯舜禹的組織下,我們很快站好了隊,然後跟著蓋地潭向操場上走去。


    現在才九月,天氣還很熱,現在還好才九點多,等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就難熬了。


    即使現在還不太熱,已經有女生開始抱怨,來回動著。


    “你們當軍訓時過家家麽?”蓋地潭訓斥我們。


    蓋地潭厲聲道:“當你們穿上這身軍裝,就隨時要做好保家衛國,浴血奮戰的準備,你們穿上軍裝就是士兵,我會把你們當做士兵一樣訓練,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同學們有氣無力的回答。


    “沒吃飯麽?大點聲!”


    “聽明白了。”


    回答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但蓋地潭顯然還是不滿意,他大聲問高教官:“小高,你聽到他們說什麽了麽?”


    高教官衝著我們大喊:“都給我吼出來!聽明白了!”


    我們撕扯著嗓子:“聽明白了!!!”


    “這還像點樣子。”蓋地潭點了點頭,顯然他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我聽到其他方隊也在高喊著的時候,知道他們的遭遇跟我們差不多。


    “稍息。”


    我們伸出腿。


    “立正。”


    我們收回腿。


    “稍息。”


    我們再次伸出腿。


    “立正。”


    我們再次收回腿。


    顯然蓋地潭對我們不是很滿意,一直稍息立正個不停,直到我們做的相對整齊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剛開始我們是學習向左轉,向右轉;我們都嗤之以鼻,向左轉向右轉有什麽難的,看來軍訓的程度也不過如此。


    “向左轉。”


    隨著蓋地潭一聲令下,我們七零八落的開始向左轉,非常的雜亂,一點也不整齊,還有同學轉向了右邊。


    向左轉也是有技巧的,要以左腳的腳跟為軸心,向左旋轉九十度,然後右腳腳跟迅速向左腳腳跟靠攏,一個人做起來並不算太難,但是要一個方隊的人做的整齊劃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個上午我們都在練習向左轉,向右轉,但還是有些同學精力一不集中就向右轉了過去,隻要有一個人做錯,我們就得加練,相對的休息時間就變少了。


    太陽升的老高,曬得同學們叫苦連天,蓋地潭才想起來讓我們休息。


    我也累壞了,坐在足球場的草叢上麵休息,這時候劉濤和眼鏡男陳雲傑走到我跟前,劉濤拿出一百塊錢扔到我麵前:“去,買水去,我請咱們班同學喝水。”


    同學們都很累,我也很累,這時候讓我自己買全班同學的水我不一定能搬得動,我有些猶豫,想跟劉濤說能不能找個人跟我一起去。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劉濤握著拳頭看著我,滿臉玩弄的意味:“怎麽了?大勞動委員,為咱們班同學做這點貢獻都不肯麽?”


    其實我根本不想做這個勞動委員,勞動委員聽起來好聽,其實不過是一個掏苦力的角色而已。


    陳雲傑附和:“就是啊勞動委員,人家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這不行啊。”


    “不想挨揍就趕緊去。”劉濤威脅著我。


    我不敢不去,默默從地上撿起這一百塊錢,孤獨的從人群中穿過,像一條狗一樣。


    陳雲傑在後麵笑著我。


    經過堯舜禹的時候,我看了她一眼,她也正在看我,眼神裏很複雜。


    我也恨自己懦弱,可是我能有什麽好的辦法呢?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我還要學習下去;或許,除了忍氣吞聲,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吧。


    反正同學們也需要水喝,我幫同學們把水搬過來,同學們會感謝我的吧;我在心底寬慰自己。


    一箱礦泉水有二十四瓶,我買了三箱,花了七十塊錢,在店老板的幫助下,我把礦泉水背到了背上,默默朝著方隊走去。


    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勞動委員,是一個被同學們尊敬的勞動委員,我會很開心的為同學們做這些事情,可惜,我不是。


    當我走回方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主動幫我卸下礦泉水,還是高教官幫我拿了下來。


    “全體起立!集合”蓋地潭突然說。


    我趕緊放下礦泉水跑到方隊裏。


    “啊?這才休息多長時間啊?”有女生抱怨,嫌休息的時間太短了。


    蓋地潭看著同學們厲聲說:“閉嘴!”


    所有同學都不敢說話,蓋地潭又說:“你們還有一點團隊感麽?你們穿同樣的軍裝,站到同一個方隊裏!你們就是一個團隊!你們就是戰友,你們就是可以把後背教給對方的兄弟!這位同學為大家背了這麽多水回來,難道你們一個人都看不見麽?你們瞎了麽?”


    同學們麵麵相覷,可能他們都覺得沒什麽,反正我隻是一個被欺負的人而已。


    “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蓋地潭問我。


    “劉誌飛。”我小聲說。


    “大點聲!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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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誌飛!!!”我撕裂了嗓子一般吼了出來,吼完這嗓子之後,我整個人說不出的痛快。


    蓋地潭點點頭:“很好,現在,除了劉誌飛同學,所有人向左轉。”


    除了我,所有人都向左轉。


    “小高,你帶他們繞著操場跑五圈,這就是沒有團隊感的代價!”


    “啊....”同學們抱怨著。


    有很多人在埋怨著我。


    “我又沒讓他幫我帶水,憑什麽讓我跑啊,真是的。”有同學在小聲抱怨著。


    “蓋教官,謝謝你。”我在心裏感激蓋教官。


    但是他這種做法,隻會讓我站到同學的對立麵去,我的形象本來已經很不好了,現在蓋教官這樣做,隻會讓更多的人討厭我。


    “報告教官,我想跟大家一起跑步。”我試圖挽救。


    “哼,假惺惺.....”有同學在隊伍裏麵小聲說。


    “誰說的話?站出來!”蓋地潭顯然聽到了這句話,但是沒有人敢站出來承認。


    蓋地潭滿臉嚴肅:“怎麽?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麽?行,不說就一直給我跑,跑到有人說出來為止!”


    劉濤站了出來:“報告教官,是我說的。”


    蓋地潭指著劉濤:“你跑十圈。”


    “是。”劉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知道不是劉濤說的,但是劉濤這樣做在同學們心底會變成有擔當的樣子,雖然蓋地潭懲罰他跑十圈,反而是幫他在班級裏麵樹立了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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