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遲看著陳新安,豎起大拇指,“我很佩服。如果外麵的女人知道你能讓一向冷心冷肺的顧總裁入贅陳家,一定會對著你朝拜,表示佩服的。甚至可能會請求你傳授‘馴夫寶典’。能把一頭狼馴服成一隻會搖頭擺尾討好的忠犬,這絕對是牛人。”


    陳新安翻個白眼,“謝謝誇獎。不過,這裏麵還真沒有我多少功勞。”


    “你的意思是老顧犯賤,主動要求入贅?”歐陽遲送陳新安一個白眼。不過,想到顧南城和顧家的關係,又不覺得有什麽好意外的。


    在陳家生活肯定比在顧家更快樂更幸福,否則,顧南城怎麽願意會蝸居在這個說個情話都能被鄰居聽到的舊公寓樓裏?


    曾經有一個笑話,說一個男人看上了鄰居,然後提那天晚上對著牆壁說情話。隔壁的女人最後被他打動,拆掉那麵牆壁,把兩家變成一家。


    歐陽遲佩服陳新安的是,她能讓秒秒鍾能賺千萬的顧總裁買菜做飯,一副標準的家庭煮男模樣,還樂顛樂顛傻樂著。


    曾經一度讓歐陽遲懷疑他發燒,燒壞了腦子。


    不過,現在看來,人家顧總裁樂在其中,快樂著呢。


    歐陽遲有些八卦的看著陳新安,“顧家的人沒有找你麻煩?”在歐陽遲看來,顧家老爺子絕對不是善茬,更是不會願意讓顧南城娶一個好無助力的女人。隻是,顧老爺子為什麽沒有出手阻止,或者直接扔給陳新安一張支票?


    還真奇怪。


    難道顧南城做了什麽?讓顧家人不敢找陳新安麻煩?


    還真被歐陽遲猜對了,隻要顧家人出現在陳新安麵前,顧南城就收購顧家的產業,搶顧家的項目。


    總之禮尚往來,你語言上找茬,我直接行動見真章。


    顧家老爺子被顧南城的無情噎得心情鬱悶,無處發泄。至於顧祁峰,在為楊和妙的病情而心情不好,忙著給楊和妙招醫生呢。


    所以,顧家三人的阻礙裏為零,沒有人找陳新安麻煩。


    陳新安挑眉,一臉的無辜和疑惑,“為什麽要找我麻煩?我這麽好的人,能嫁入顧家,是他們幸運。沒有聽別人說嗎?我是天使,飛入誰家,誰幸運。”


    歐陽遲嘴角抽抽,“別惡心我。”


    “嘻嘻。”陳新安看了一眼時間,“不知道陳所的行動怎麽了?”想要打電話問問,又怕耽誤陳所的行動安排。


    “有些奇怪。我突擊提審賈二妹。”歐陽遲匆匆的走了。


    陳新安眉頭緊皺。現在離陳所審問賈二妹得到消息,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如果賈二妹故意提供假消息,拖延抓捕時間,讓人販子團夥轉移……


    想了想,陳新安給陳所去電話。


    得到陳所正在回來的路上,陳新安放下新來。原來,賈二妹的口供九分真,一分假。就是這一分假,差點讓陳所漏掉一條大魚。


    真真假假。


    賈二妹很聰明,說的情況基本屬實,假的是最重要的那一分。幸好陳所工作經驗豐富,很快就識破了賈二妹的小伎倆。


    如果今天隻有陳向明帶隊抓捕,很有可能就讓人給逃脫了。


    半個小時後,陳所長和陳向明帶著十多個人販子團夥回來,其中有五六個是賈二妹的家人和親戚朋友。


    家族式的拐賣。


    有人負責拐,有人負責運輸,有人負責送。


    除了賈二妹一家,還有其他的非b市常駐團夥還有待進一步的審訊,然後跨市,跨省抓捕。人販子的追捕涉及多個城市和省份,最是考驗人手的安排和配置。


    陳安新的父親陳達明就被市局抽調出去和刑警大隊的副隊長一起跨市跨省追捕人販子團夥。已經一年,這期間陳達明抓捕了幾十個人販子成員,破獲人販子團夥三個。


    想不到,派出去的陳達明還沒有回來,現在又查獲一個架構龐大的人販子集團。陳所長頭痛的撓撓頭。雖然很想吞下這個破獲龐大人販子集團的功勞,但他的人手真的不足了。即使加上顧南城的保安義務巡邏對也拿不下這麽大的案子。


    無奈,陳所隻能把案子上報,然後有分局安排。


    “陳新安,歐陽遲參加審訊,盡快拿到口供和證據。”陳所風風火火,擼起衣袖,“幹他娘的。”


    “大家趕緊的,盡快拿到口供和有用線索。時間就是生命,對於那些被拐被賣的孩子和婦女來說,一秒鍾都是重要的。”陳所大聲鼓舞士氣,可惜,他今天忙了一天,喝水的時間都沒有,聲音嘶啞低沉。但就是這樣的聲音才異常的震撼人心,直擊心靈深處。


    剛想要坐一坐,喝一口水的小張迅速站起來。連所長都沒有喊累,他有什麽資格累?雖然他真的很累,很喝,很餓,但必須忍住。


    兩個小時後,所有審訊工作結束,大家一起整理口供,梳理證據。


    賈二妹家是人販子團夥在b市的聯絡點之一,平時其他地方的團夥成員有時候會以親戚的名義住在賈二妹家。但這樣的情況很最少,因為他們還在郊區租了一個破舊農家小院方便出入和安排被拐來的婦女和孩子。


    賈二妹的一兒一女都是人販子團夥的成員。特別是賈二妹的女兒賈元年,曾經被拐,然後嫁給人販子頭目,成為人販子團夥頭目的一員。賈二妹和兒子賈玉崢加入人販子團夥就是賈元年引誘並推薦的。


    賈元年本就是人販子團夥在b市的分區負責人,把賈家人發展為下線後,賈元年在附近的幾個省市之間來回開展‘販賣業務’。


    賈元年因為痛恨曾經被拐,心理扭曲,所以想要拐賣更多的女人,特比是漂亮的女人。看著那些比她漂亮,比她有能力,過得比她好的女人被拐,被虐待,被害,她就有一種世界很公平的快感。


    賈元年很喜歡看到那些女人從天堂跌落地獄的瞬間表情。


    賈元年就是以別人的痛苦來平衡撫慰她一顆扭曲的心。這些年,賈元年不僅拐賣,還曾經因為有人想要逃跑而不止一次的謀人性命。


    看到賈元年的口供,大家的腳底都有些發冷。這個女人太狠,太毒,她自己被拐就成為了怪賣的人。


    這個人販子團夥的孩子和婦女一般賣到最邊緣最貧窮的地方去。


    ……


    陳所長:“這些是從人販子口供中得到的線索,這個小本子上是安安從別的渠道拿到的線索和證據。大家傳閱一下,一會整理出來,遞交分局。我已經接到楊局的電話,接下來是全市全省所有公安聯手出擊,打擊人販犯罪活動。”


    “楊局已經和所有涉案的地區打了招呼,讓他們準備著,一聲令下全麵出擊。現在,我們要盡快把口供整理出來,劃分並標注出所有參案的地區。”


    陳所長手中的指揮棒敲了敲大屏幕,“大家看向這幾個人,也是安安從別的渠道得到的人像素描,是人販子團夥的成員,負責送運輸……”


    一個小時後,陳所把整理的證據和口供全部遞交分局,然後等待上麵的命令。這個人販子團夥除了在南城落腳,並沒有在南城作案。


    陳所帶回來的十個人販子成員,沒有一個敢在南城區作案的。就算是剛來南城的人都知道紅袖章的火眼金睛。


    以前隻有紅袖章,他們都不敢隨便到南城區來作案,更何況今年還多了顧南城的保安義務巡邏隊。


    不是想不開的人都不會在南城區拐賣孩子,那就是自己找死。


    “我去分局開會,確定抓捕方案。你們休息一會。先吃飯,今晚肯定要忙到大半夜,或者通宵。保持體力和精神。一會聯合行動的時候,不要給南城所丟臉。”陳所長急急的跳上車走了。


    留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都趴在桌子上唉聲歎氣。


    “累。”小張靠在椅背上閉目,“校園借貸的收尾工作還沒有完,我的工作報告還沒有寫,現在又是人販子,我都快要被累垮了。我今天別說吃飯,連水都沒有喝過。”


    小張覺得自己說話都漏氣了。


    陳向明踹了他一腳,“你以為隻有你在忙?大家都沒有喝水吃飯。特別是陳所,我還真沒有想到陳所的肚子那麽大,行動竟然還是一如當年的敏捷。”


    小張:“就是。今天如果不是陳所反應快,行動敏捷,就真被賈玉崢給逃了。看著陳所英雄的把賈玉崢撲倒在地上,我都差點要鼓掌了。”


    “聽說陳所年輕的時候是b市公安的一員猛將……”


    “陳所和安安她爸在當年被成為雙雄。”


    大家在說陳所的英雄往事,陳新安已經給大家定了餐。因為最近大家都太忙太累,陳新安選擇在靚湯館訂餐,b市有名的靚湯館,營養又美味。


    “哇。安姐。老火靚湯,一位最少188。”小張驚訝的看著陳新安的手機頁麵,驚叫起來。


    “靠。不知道別亂說,外賣最少要288一位。188是館內就餐的要求。”歐陽遲白了小張一眼,“你家安姐的男人有錢著呢。別大驚小怪的。”


    小張激動得激動的手足舞蹈,“安姐,我太愛你了。”


    “你太愛誰?”顧總裁有些冰冷的聲音傳來,小張抖了抖,“顧總裁,我最愛你。”


    陳新安捂臉,丟人。


    陳向明:“噗。小張,我終於知道你一直被甩的真實原因了。原來,是性別不對。”


    “你還是不要愛我的好。我怕我會忍不住動手。”顧南城冷冷的撇了小張一眼,然後把給陳新安準備的飯菜拿出來。


    這個時候,既不是晚飯又不是宵夜。看著陳新安這樣餐不定時的,顧南城既心疼又無奈。


    “我給你燉了雞湯。”


    陳新安有氣無力:“嗯。”


    “我先吃飯了,你們的餐應該還要等一會。”陳新安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是真的餓了,也顧不上太多。


    “訂了什麽地方的餐?”顧南城拿過陳新安的手機看,“老火靚湯?”


    “嗯。最近大家太忙,都累著了,要好好的補補。”陳新安一邊啃著小雞腿一邊說。


    顧南城無奈,掏出一條手帕遞給陳新安。


    “我讓他們盡快送過來吧。”顧南城給老火靚湯館打電話,讓他們把派出所的訂餐盡快送過來。


    二十分鍾後,老火靚湯的餐全部送到。


    一早就餓得肚子直唱歌的眾人吃得高高興興。


    “安姐,我最喜歡你請客了。”小張啃著窯雞腿,摸摸肚子,“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那麽多警察都大肚子了,原來不是因為吃太好,不作為,而是因為太忙。飽一頓餓一頓,飲食不定時,造成的腸胃炎。”


    歐陽遲:“很多人都覺得警察的大肚子代表了不作為。其實,飽一頓,餓一頓,別人吃宵夜的時候,我們才吃午飯。吃的時候,拚命吃,就下接下裏沒有時間吃飯要餓肚子。這樣長年累月來下,怎麽可能沒有肚腩?”


    顧南城看向歐陽遲,“對了,聽說你家今天大地震?震傷誰了?”


    “我大哥大嫂,還有我媽。算了。應該是全家都傷了。”歐陽遲撇撇嘴,想到他媽的戰鬥力,就有些無奈。


    現在他的手機還在震動著,她媽一直在撥打他的號碼。從他離開家到現在,他媽已經給他打了二十幾個電話。


    歐陽遲懷疑,他媽是不是設置了自動撥打。


    顧南城笑看著歐陽遲,作為一起長大的朋友,他怎麽會不知道歐陽老太太是什麽樣的人?胡搞蠻纏,無理取鬧。


    歐陽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歐陽遲沒有留在家裏處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老太太給煩了。


    “你大哥去接人了?”


    “嗯。和我大嫂一起過去了。已經做了dna檢查,的確是我家的孩子。不過,孩子和養父母的感情很好,不願意離開。”歐陽遲在剛剛開會的時候收到了大哥發過來的微信。


    孩子哭著鬧著不願意離開,還死死的抱著養父母不願意撒手。看著哭得一臉鼻涕淚水的兒子叫別人爸爸,歐陽大哥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


    陳新安:“雖然買賣孩子犯法,但既然人家真心對待孩子。孩子和他們也有感情,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急著強行的把孩子搶回來,造成孩子心裏創傷。最好就是多陪伴,讓他習慣親生父母的存在。還有就是多和養父母溝通,知道孩子的喜好,投其所好。”


    “我大哥和大嫂怎麽可能不著急?養著別人的孩子,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寵愛著別人的孩子,最後卻發現自己的孩子在鄉下農村吃盡苦頭。他們怎麽能不難過?”歐陽遲如果不是被他媽拉著,他都要跟過去了。


    “這麽久都過去了。還急這幾個月?”陳新安翻個白眼,“不要以為孩子小不記事,就能強搶硬奪。”


    “我知道了。我給我大哥打個電話。”歐陽遲的電話還沒有打出,就接到了他大哥的電話。


    顧南城看著一臉嚴肅的歐陽遲,“出事了?”


    “孩子的養父母出事了。”歐陽遲揉揉臉,“我大嫂看到孩子不願意跟她回來,就威脅養父母,說要去告他們,還恐嚇孩子要找警察叔叔抓他的養父母去坐牢。孩子被嚇住了,更是拚命的護著養父母。我大嫂可能妒忌了,撲上去搶人,最後把養父推到撞在桌角上,那血噴出來,灑在孩子的臉上。孩子直接衝著我大嫂喊‘壞人’。”


    陳新安諷刺的‘嗬嗬’兩聲。她今天的時候還替歐陽大嫂委屈,覺得她在歐陽遲媽媽的磋磨下生活不容易。


    原來……


    都不是什麽聰明人。


    “歐陽遲,你還是過去一趟吧。這件事不處理好,會影響孩子的心理健康成長。不要說孩子還小的問題,再小的孩子也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還有,你大嫂太激動,並不適合再繼續接觸孩子。”


    歐陽遲能理解陳新安語氣的冰冷。在陳新安的角度看,不管多濃烈的感情,多想要把孩子抱在懷裏親,都要以孩子的意願為主。


    “孩子再傻,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跟著一個突然跳出來說是‘親爸媽’的人走。如果養父母對他不好,還有可能。但人家養父母盡心盡職的照顧他,養育他,怎麽可能沒有感情?”陳新安撇了歐陽遲一眼,“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的侄子為什麽能在高級的豪華病房裏麵被換了。你大哥太蠢。”


    歐陽遲訕訕的看向顧南城,“安安說的是你朋友。”


    “在老婆麵前,沒有朋友。你應該知道一個詞叫‘重色輕友’。”顧南城毫不客氣的打擊。


    歐陽遲知道顧南城也覺得他大哥蠢呢。


    不過,想到當年顧南城找陳新安的瘋狂,不也是一樣的蠢?手段通天的顧總裁,竟然被陳新安躲了三年,說明什麽?關心則亂。


    顧南城:“你還是請假過去一趟吧。你大嫂撒潑起來,隻會讓事情越來越僵,給孩子的傷害也越大。”


    歐陽遲點點頭,“我的確要過去一趟。我媽已經過去了。”


    顧南城和陳新安同時看向歐陽遲,“她過去幹什麽?”


    “接孫子。”


    顧南城已經可以想象歐陽遲大哥的無奈,麵對老婆老媽的雙重夾擊,就算再理智,再聰明的人也會出昏招。


    所以,歐陽遲必須盡快趕過去,不讓事情發展更僵更不可控。


    “安安,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歐陽遲相信,在處理這種問題上,就沒有人能比陳新安更好,更妥帖,更全麵。


    “我會住在孩子養父母家隔壁,和他們當鄰居,然後讓孩子潛移默化的接受我。我還會給養父母一家找個好工作,讓他們常常要加班而沒有更多的時間照顧陪伴孩子。這個時候,我剛好趁虛而入,哄的孩子高興,哄著孩子喜歡我,喜歡和我相處,喜歡和我在一起。我還會幫養父母用正規的途徑正規的手續收養一個孩子,讓養父母感激,在孩子麵前說我的好話。當然,適當的威脅也是必須的,讓他們知道私下買賣孩子是犯法的。我們不搶走孩子,是感激,感謝他們對孩子的好,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錯。恩威並施,你們應該比我做得更好……”


    歐陽遲聽了陳新安的話後,“我明白了。”


    陳新安:“這需要時間。特別是經過你大嫂鬧的這一出後,孩子可能會怕她,討厭她,甚至在心裏默默的把她劃為‘壞人’一列。你要讓你大嫂做長期戰的準備。養父母對孩子好,她就要對孩子好一百倍,一千倍。”


    “還有你媽……”陳新安想了想,用了一個很委屈的詞,“別嚇著孩子。”


    歐陽遲知道,陳新安的擔心不是無的放矢,他媽真的有可能會嚇著孩子。以他媽的想法,肯定是直接把孩子帶回家,然後再慢慢哄。孩子善忘,多給好吃的好玩的,很快就會忘記養父母的好。


    但歐陽遲並不願意這樣。他覺得自己應該向陳新安學習,學著尊重孩子,即使那隻是一個小不點小屁孩。


    就好像顧南城。帥帥一開始也不接受他,但顧南城從來不逼迫他,允許他叫自己‘顧叔叔’,然後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陪著帥帥,讓帥帥習慣有爸爸的存在,有爸爸的陪伴。


    從‘顧叔叔’到爸爸,顧南城很有耐心。


    現在再看顧南城和帥帥的親密,誰能想象到他們也是剛相認不到一年?


    歐陽遲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大哥好好的談談,讓他多找顧南城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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