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安記下地址,急匆匆的跑過去,路過粥攤的時候被老板娘叫住。


    “安安,你的粥好了。”老板娘有些埋怨,“都煮好一會了,再不過來就要涼了。生滾粥就要滾燙滾燙的時候吃味道才好。”


    陳新安被老板娘一拉,瞬間冷靜下來。不管那個房子能給她帶來什麽收獲,這樣急匆匆的趕過去都不妥。


    是否有危險暫時不說,更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陳新安坐下來喝粥。一大早喝一碗暖暖的粥,渾身暖暖的,身心舒服。


    “安安,大鍋的要不要加蔥花和香菜?”老板娘連陳新安給南城所同事定的大鍋粥也快煮好了。


    “分開裝。需要自己加。”陳新安看著一大鍋粥,想起還沒有收隊回來的陳所,給陳所打電話,知道大概還有二十分鍾後回到。


    “老板娘,這粥先放你這溫一會,大概二十分鍾後幫我送過去。”陳新安又讓老板娘裝了一些酸蘿卜丁和酸筍。


    “你們陳所最喜歡我這的酸蘿卜丁,我多給他裝一些。”老板娘爽快的給裝了一個快餐盒的量。


    陳新安有些傻眼,現在的蘿卜雖然便宜但也不能這樣送啊。


    “安安,你要不要加些酸筍?”


    “不用了。謝謝。”陳新安眼睛緊盯著對麵的公寓樓,還在想著寧清秋為什麽會對她提起對麵的房子?這個房子真的會有驚喜收獲嗎?


    “安安,你想什麽呢?粥都要喝到鼻子裏去了。”老板娘笑了笑,然後蹲在旁邊洗碗。像這樣的小攤是沒有消毒碗櫃一說的。一般都是清潔區油汙,然後清水過清,再然後是滾燙的熱水消毒。


    有很多人就是因為擔心衛生問題而對路邊的小攤美味卻步。但很多人也會覺得大菌吃小菌,小菌當補品。


    “都說我們賺幾塊錢不容易。你們警察那一份工資也不容易。看你年紀輕輕的就常熬夜,以後怎麽辦?”


    老板娘有些感慨的捶捶腰,繼續洗碗。


    陳新安笑了笑,“大家都辛苦。”就好像這樣的早餐攤子,生意好的時候能抵她半個月工資。不過,辛苦是真的。


    陳新安喝完粥後,繼續坐在那裏,看著對麵的公寓樓,默念著嘴裏的門號‘508’。


    “508。”陳新安咬咬唇,要不要過去看看?


    “安安,你認識對麵508的大媽?”老板娘有些好奇的看著陳新安,然後恍然大悟,“別人說安安就是南城區的活著的‘戶籍科’,甭管說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還以為是誇張呢。我以為應該是大家都認識安安,安安不一定全部認識大家……”


    “老板娘,你認識對麵508的人家?”陳新安雙眼發亮,房子明明沒有出售出租記錄,為什麽會有人居住?


    “認識。一個大概50歲的大媽。有時候會來我這喝粥。一個很奇怪的人。一般大媽就算早起,也不會在淩晨的時候就起來,而她卻多次淩晨的時候過來喝粥。”


    陳新安:“老板娘,你和我說說她。”


    老板娘疑惑的看過去,眼神看了周圍一眼,坐在陳新安身邊,低聲問“安安,她犯事啦?”


    “沒有。”陳新安搖搖頭。


    “她自己一個人住,有時候兒子或者兒媳婦會帶孩子過來看她,有時候會住上兩天。聽說,她有好幾個兒子呢。”老板娘聲音很低,“如果她犯事了,你可千萬不能說我說的。我也不要什麽舉報獎。”


    老板娘有些感慨,“在南城區舉報不用擔心被人報複,在別的地方不行。我老家有個堂叔就因為舉報別人偷東西,被人報複打斷了腿。哎。想想,真不值得。”


    陳新安神色有些凝重,“法治會越來越完善的。”


    “對了。那個大媽的兒子最近來看她嗎?”陳新安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噗噗跳。


    老板娘想了想,“來了。昨天下午來的。說是晚上走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走。”


    陳新安瞬間就明白了,應該和昨天晚上的大搜捕有關,那麽大的行動,對方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知道她兒子帶來幾個孩子嗎?”


    老板娘搖搖頭,“不知道。我沒有留意,反正她家的孫子孫女多著呢。哎。不是計劃生育嗎?為什麽她家能有這麽多的孩子?”隻有一個孩子的老板娘很是羨慕。


    “你可以再生一個啊。”陳新安知道老板娘有一個兒子在老家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現在開放二胎,再要個孩子也是可以的。


    老板娘搖搖頭,“負擔太大。”


    陳新安和老板娘聊了一會,就給顧南城打電話,想要借他的保安義務巡邏隊。


    顧南城很快就帶著義務巡邏對的人過來了,“先忙,一會早餐算我的。”


    “謝謝顧總裁。”


    “安安,你安排吧。”顧南城站在陳新安身邊,充當私人保鏢。


    老板娘看了一眼顧南城停在路邊的車,再看一眼站在陳新安身後的保安們,感歎一聲,有些女人生來就是被人寵愛的。不過,陳新安也值得被寵愛。


    陳新安迅速帶人衝上對麵508。顧南城守在陳新安身邊,給她一個安全的後背。


    “安安,一會讓梁傑先進去。”顧南城最擔心的就是陳新安的‘英勇’。就好像歐陽遲說的,一個女人這麽英勇,讓男人怎麽活?


    陳新安白了顧南城一眼,“別囉嗦。”明明是高冷總裁的人設,卻偏要羅裏吧嗦的。


    顧南城兩眼望天,很無語,咬牙道,“我這是關心。”再說,他囉嗦是為了誰?別人,他還不願意囉嗦呢。


    顧南城拉著陳新安的手,“有你男人在,用不著你衝鋒陷阱。你在旁邊鼓掌就好。”


    “呸。這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至於鼓掌什麽的,多餘。再說,我又不是啦啦隊。”


    梁傑帶著保安對的人跟在旁邊,差點笑了出來。


    “508,到了。”陳新安看了一眼麵前的鐵門,有些唏噓。當初,那個小女孩被拐的時候,她曾經跟著陳爸爸來安慰這家人,當初的老板娘可以哭暈過去好幾次。


    那時候,她還沒有大學畢業,還不是警察。想不到,轉眼多年過去了,她再次站在這個房子麵前。


    物是人非。


    裏麵的人已經不是那對寵女如命的夫妻,那個甜萌可愛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在天涯還是海角。


    “敲門嗎?”顧南城看向陳新安這個‘總指揮’。


    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大家一般都已經起床了。陳新安點點頭,“敲吧。”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很碰巧的,這個大媽陳新安還真認識。當年,粥攤子老板的親媽。


    對方看到陳新安也是愣了一下,然後麵色青白,搖搖欲墜。一看這副模樣,陳新安就知道這人絕對有問題。


    沒有心虛,就算警察上門也不會被嚇成這樣。


    “警察。”陳新安出示證件,“開門。”


    “警察,什麽事?”對方不想開門,但又沒有理由拒絕陳新安。當年跟著警察多次上門來安慰兒媳婦的小女孩也成為了警察。


    “聽說你兒子兒媳婦帶著幾個孩子過來看你?”陳新安有些諷刺的看著對方,哪來這麽多的兒子和兒媳婦?


    她隻有一個兒子,還因為兒媳婦沒有生出兒子而多次磋磨。就連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在她眼裏也是多餘的,甚至是她擁有孫子的障礙。


    “大媽,你兒子和我也是熟人了。既然來了南城,我過來看望打招呼也是應該的。”


    對方一臉心虛,“不,不用。”


    “開門。”陳新安耐心耗盡。


    在陳新安冷冷的眼神下,對方把門打開,然後軟倒在地上靠著門板。


    “都原地站住,不許動。”


    陳新安帶著保安隊迅速把裏麵的一男一女控製住,乖乖的蹲在地板上的幾個孩子看到衝進來的警察,被嚇得哇哇大哭。


    “哇哇。”


    “哇哇。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哇。”


    幾個小孩突然哭起來。


    “警察叔叔。我要媽媽。”其中一個小女孩撲過來,雙手抱著陳新安的雙腿,“警察叔叔,我要回家。”


    “哇哇。我要媽媽,我要回家。”


    ……


    三十分鍾後,陳新安和保安壓住一男兩女,帶著五個小孩回到南城所。陳所等人已經回來,正在喝粥。


    “安安,這是?”陳向明有些驚訝的看著陳新安。


    “端了一個小窩點。”陳新安看了一眼哭鬧著要媽媽要回家的孩子有些頭疼,“好了。可愛又勇敢的小朋友們,我們先吃早餐好不好?吃過早餐後,我讓警察叔叔聯係你們的爸爸媽咪,讓他們過來接你們回家。”


    “警察姐姐,我現在就想爸爸媽媽。”一個小女孩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我想媽媽。”


    “你爸爸媽咪肯定也想你了。他們想,小寶貝沒有他們在身邊,是否會餓肚子啊?是否會害怕啊?是否會哭鼻子啊?”陳新安把女孩抱起來,“所以,你們要好好的。吃飽喝足,然後高高興興的跟著爸爸媽媽回家去。”


    女孩扁著嘴,差點又哭了起來,“我差點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沒事。你很快就能見到爸爸媽咪。”陳新安擦幹女孩臉上的淚水,應該也是被嚇怕了。為了不讓這些孩子吵鬧,人販子不僅會恐嚇,還會喂安眠藥。


    不過,為了安全,喂安眠藥一般都是在路上的情況下。


    平時用的多數是恐嚇。


    女孩看著陳新安,“警察姐姐你真的是警察嗎?”


    陳新安點點頭,“當然。現在你們就在派出所。知道派出所嗎?警察工作的地方。警察抓了人販子,把你們救了出來,你們很快就能見到爸爸媽咪,很快就能回家。”


    “我知道人販子。我媽媽說,我要記住爸爸的電話號碼,還不能告訴別人。誰都不能告訴,隻能找機會偷偷的給爸爸打電話。因為壞人會扮成好心人來問我會不會記得爸爸的電話號碼?如果記得,就會挨打,直到我忘記了。媽咪還說,也有壞人扮成警察叔叔的模樣,穿著警察叔叔的衣服來問我爸爸的電話號碼……”


    “你很聰明。你媽咪說得很對。”陳新安親了親小女孩的臉,“棒棒噠。我們去吃早餐好不好?”


    小女孩點點頭,靠在陳新安的耳邊,“警察姐姐,你是好人。我把爸爸的電話號碼告訴你,隻告訴你哦。”


    “不用。警察姐姐把手機給你,你自己給爸爸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好不好?”陳新安幹脆不用自己的手機,讓辦公桌上的座機。


    “你們還有誰記得爸爸或者家人的電話號碼?”陳新安笑盈盈的看著小朋友們。五個孩子,有孩子記得家裏的電話號碼。


    這些家人的防拐意識很強,平時都會給孩子教孩子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應對人販子,如何安全和家裏聯係。


    和孩子的家長們聯係後,陳新安開始提審。她最想審問的是老熟人,她很想知道兒子和兒媳婦都回老家去了,這個大媽怎麽會還留在b市?


    “姓名。”


    “周紅衛。”


    陳新安撇了對方一眼,然後繼續。


    “你是選擇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陳新安端正著身體,“周紅衛同誌,你為什麽會留在b市?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兒子兒媳婦已經回老家好幾年了。”


    周紅衛抿抿嘴,“我和兒媳婦關係不好。”


    其實,是孫女丟了後,她要兒媳婦趕快生一個孩子,最好是兒子。可惜,兒媳婦不僅沒有同意,還怪她沒有把孫女照顧好。


    陳新安盯著周紅衛的眼,“你的孫女是被你賣掉的。你把自己的孫女賣給了人販子團夥。”這個答案真的很意外。誰能想到當初哭得死去活來,差點就要為丟了孩子而絕食自殺的親奶奶竟然就是罪魁禍首?


    陳新安也終於想明白,寧清秋為什麽會提醒她那個房子的事了。是因為寧清秋知道,拐賣女孩的正好是她的親奶奶,而這個奶奶已經變成了人販子團夥的一員。


    雖然不知道寧清秋和那個女孩,還有帶走女孩的人販子團夥有什麽關係,但今天能解救五名孩子,有寧清秋提醒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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