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明有些意外,“居然開口了。”這個冷靜得像木偶人的女人居然開口了。


    “安姐的臉一向都能讓人放下防備心。”小張站在陳向明旁邊,看著寧清秋的臉和眼睛,“她的眼睛居然有波動了。”


    陳向明也注意到了。難怪陳所說陳新安審訊不需要技巧,因為她有一張討喜喜慶的臉,不知不覺就讓人心生溫暖。再冷漠的人,看到那她張臉,都會忍不住的向往溫暖。就好像黑暗中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點點光亮,然後就拚命的朝著光亮走。


    陳新安就有這樣的本事。


    “希望這個女人能盡快開口。”陳向明抽著煙,“這個女人絕對是人販子的高層。應該會知道很多機密性的東西。”遲了,很多東西就會變得沒用。


    時間就是生命。


    寧清秋看著陳新安,“別浪費時間了。我不會說的。”什麽都不會說,不想說。其實,對陳新安,她很有好感,是個很不錯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相見的地點不對,她可能還會逗逗小姑娘,尋尋開心。這個世界上,能讓她開心的人和事,很少。


    當年的小女孩是其中一個。


    笑容燦爛得讓人妒忌。


    “為什麽不說?”陳新安很好奇,“你對人販子團夥有感情?還是有利益沒有分割?不過,就算還有利益沒有分割,以你目前的處境,也沒有你什麽事了。”


    “因為我討厭這個社會,討厭你們這些警察,討厭那些過得比我好的人。既然我落在你們手裏,我也不在乎是生是死。”


    寧清秋諷刺的笑了起來,“當初,我求著人放過我,救我。可惜,沒有。”


    陳新安咬牙,她還真拿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辦法。人家無欲無求,什麽都不在乎。要死就死的,完全就是以‘我上天堂,天堂沒有痛苦’的心態去準備死的。


    她能說什麽?


    以這個女人手裏的人命,還有放下的事,妥妥的死刑沒有意外。所以,讓這個女人立功爭取無期?


    陳新安:“你真的願意就這樣死了?”


    “活著有什麽意思?在監獄裏過一輩子?沒有奢華的衣服,沒有好的化妝品,沒有我想要的舒心生活,然後和一群髒兮兮的女人住在一間巴掌大的小房間裏?沒有自由,沒有錢,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好死不如賴活。”陳新安抿抿嘴,有些接不上話。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活著受委屈,還不如死了的幹脆。”寧清秋軟硬不吃,“自從我被拐後,我對生死就不在意了。要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活著痛苦,就幹幹脆脆的去死,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好吧。人家把死說得好像去赴宴,她能說什麽?陳新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陳新安:“你既然知道被拐的痛苦,為什麽要把那麽多人拉入深淵?”


    寧清秋:“因為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看到別人痛苦,我就覺得我活著還有意義。我努力的活著,就是為了毀掉更多的人和家庭。既然,被捕了,我的樂趣沒有了。還活著有什麽意思?”


    寧清秋淡淡的說著,臉色淡然,嘴角含笑。


    陳新安真不想和這個女人說話了。


    “你知道那個小女孩被拐賣到哪裏了嗎?”陳新安盯著寧清秋的眼睛,“她奶奶已經被捕,據說是一個男人帶走了小女孩。你應該全程看在眼中吧。”


    “那麽可愛的小女孩。喜歡笑,喜歡穿紅裙子……你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奶奶賣,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她應該也曾經甜蜜蜜的叫過你‘姐姐’吧?她的父母還在找她,天南地北,天涯海角的找她。”


    “和我有什麽關係?”寧清秋諷刺的笑了笑,“隻能怪她命不好。有個重男輕女的奶奶。”


    “你認識田武吧?”陳新安把田武的照片放在寧清秋麵前。


    田武是賈元年的丈夫,也是人販子的頭目之一。


    “認識。”寧清秋嗤笑一聲,“那又怎麽樣?不要對我說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鬼話,我不相信。對我來說,坐牢還不如死。現在不是流行重生或者穿越麽?死了,我可能還有重來的機會呢。”


    陳新安翻個白眼,“你想太多了。”


    “所以呢。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啊。你們想怎麽判就怎麽判。最後什麽結果,我欣然接受。”


    陳新安差點要罵人了。


    “你好好的想想吧。”陳新安直接走了出去,再和這個女人聊下去,她就要罵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心硬如鐵。沒有半點突破口。


    “安安,你也铩羽而歸了?我真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受過什麽訓練。”陳向明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裏麵的寧清秋,“我覺得可以請軍方的審訊專家幫忙。”他們警方的審訊手段太溫和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少媒體都在盯著,要是弄出一個‘屈打成招’他們所很可能就要被別人的唾沫星子要淹沒。


    前段時間,有個犯罪嫌疑人在派出所門前摔了一腳,摔倒鼻青臉腫的,就被媒體說成‘不顧人權。濫用職權。暴力執法。’


    明明就有視頻作證,還歪歪唧唧的。


    麻蛋的。


    氣得陳所長直接破口大罵,最後直接發‘警告書’,不道歉就去法院好好的聊聊什麽是‘輿論自由’。


    雖然這一盆汙水,南城所成功的擋了下來,但那些媒體記者就盯上了南城所,像蒼蠅一樣無所不入。總想著要揪出點什麽來抹黑抹黑南城所。


    “這個女人太冷靜,冷心冷血,無欲無求。我沒有辦法了。交給陳所吧。”陳新安撇撇嘴,去見賈元年。


    相對於寧清秋,賈元年相對來說要好對付一些。


    賈元年抬起眼皮撇了陳新安一眼,低下頭。


    “不想說點什麽?”


    賈元年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陳新安,低頭看著腳下,雙手搓在一起。


    “你媽,你弟,把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扛著有什麽意思?田武去了哪裏?”


    賈元年突然抬頭看向陳新安,“你想讓我說什麽?”賈元年當然知道,她媽媽,她弟弟不僅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最後肯定也會把一切都推到她頭上來。她太理解自己的家人了。


    自私自利,還蠢。


    陳新安:“田武去了哪裏?”


    “不知道。”賈元年嘲諷的笑了起來,“你應該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並不好。我們不過是利益結合,各玩各的。他養情人,我包小白臉。”


    “我從不問他去哪裏。當然,問了他也不會說。我們這個職業流動性強,活動範圍廣泛。今天可能在b市,明天就可能在a市,後天可能又回到b市,誰知道呢。”


    陳新安:“為什麽要嫁給田武?聽說你被拐前有個很好的男朋友。”


    賈元年突然雙眼狠厲的看向陳新安,那眼神能割肉,能穿心。


    “哈哈。嗬嗬。”賈元年笑了起來,臉色有些哀傷而又猙獰,“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陳新安沒有理會賈元年的咆哮,“聽說,你拐賣了前男友的妻子。賈玉崢說,你還殺了她。因為她嫁給了你的前男朋友?應該她得到了本來屬於你的幸福?”


    “閉嘴。你什麽都不知道。”賈元年突然滿臉的淚水,咬著牙,“如果不是她。我怎麽會被拐?”


    賈元年笑了起來,笑容淒慘而又惡毒,“她是我的同學,我的舍友。平時,我們的關係並不好,但自從我男朋友來看過我後,她就開始接近我,討好我。我知道,她是想要挖牆腳,所以我沒有理會她。但是,她呢?她不僅誣陷我偷東西,還仗著家裏的關係讓學校逼著我退學。這還不算,她家人還讓人拐賣我,想把我買到m國的地下賭場去。”


    “就是這樣的賤人。在我被拐賣後,她嫁給了我的男朋友。那麽惡毒的女人憑什麽幸福?憑什麽?”賈元年看著陳新安,“你告訴我,憑什麽?”


    “就因為她家有錢有權,所以就可以肆意的的踐踏別人的夢想,毀掉別人的未來,搶走別人的男人和幸福?”賈元年看著陳新安,“警察姐姐,你告訴我,為什麽她能如此的肆無忌憚?”


    “你應該報警,尋求法律的……”


    “‘噗’。警察姐姐,你太天真了。如果我報警,可能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再說,等你們警察調查出證據,黃花菜都涼了。可能還沒有等你們調查處證據,我就已經被人弄死了。還有什麽意思?”


    陳新安無語,好像對方說的並沒有錯。


    “所以,你拐賣了她,還殺了她?”


    “是。當初,她是以我男朋友的名義把我約出去,迷暈我,想要把我帶出國的。不過,因為那段時間打擊海上走勢,他們沒有辦法,隻能打消買到國外的念頭。後來,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身而已。”


    “好吧。她是罪有應得。別人呢?”陳新安覺得自己作為一個警察說出這樣的話,還真的對不起老爸的培養,還有社會人民的信任。


    “能賺錢啊。一個孩子能買好幾萬呢。”賈元年不介意的撇撇嘴,“既然別人能肆意的傷害我,我為什麽不能隨心所欲的傷害別人?”


    “如果我被買到國外的地下賭場,我過的會是什麽樣的生活?”賈元年看著陳新安,“警察小姐姐,你回答我。我難道不應該恨嗎?”


    陳新安冷情的看著已經有些瘋狂的賈元年,“你應該還狠著那個女人的家人吧?雖然,你把那個女人弄死了,但他們家還光鮮亮麗的活著,你應該很不甘心吧。”


    “是。很不甘心。我不止寄出一封舉報信,還附上各種貪汙受賄的證據。可惜,沒有任何的後續。那家人還好好的活著。”賈元年看向陳新安,“所以說,我拐賣人口還真沒有多罪大惡極。最大的惡,在你們身邊呢。”


    賈元年突然哈哈大笑。她剛準備利用輿論的力量把那些人拉下地獄,還沒有開始行動就被抓了。


    可恨。


    賈元年不甘心,“老天都不幫我。”


    “我幫你,讓曾經所有害過你的人統統身敗名裂,受到應有的懲罰。但,你把關於田武的一切,所有詳細信息都說出來。”


    “所有的信息?包括他的尺寸大小不?”


    陳新安咬牙,“包括。”


    賈元年看著陳新安,“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你報仇心切。就憑你沒有能力報仇。這些年,你應該也在想盡辦法報仇吧。可惜,好像除了拐賣那個女人,害死了那個女人,其他人都還活得好好的。你就算是想要拐賣他們家孩子,都無能為力。”


    “我已經把所有資料都收集好。你能幫我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賈元年想了想,想要更多的好處。她和寧清秋不一樣,她還沒有活夠。


    “我想要活著。”賈元年看向陳新安。


    陳新安搖搖頭,“不可能。你自己算算,你手上有幾條人命?你拐賣了多少婦女孩子?毀了多少家庭?”


    “死一百次也不夠。你覺得你手上的那點東西,能救你多少次?”陳新安冷冷的看著賈元年,“你想想吧。你死了,那些曾經害過你的人,還活得好好的,你甘心?你願意?”


    “不願意。”賈元年看著陳新安的眼睛,咬著唇,眼睛腥紅一片。憑什麽那些人能好好的活著?


    “成交嗎?”陳新安眼神清明的看著賈元年,“隻要你答應,就能拉下幾個仇人陪著你一起死。這很劃算。”


    “好。不過,我要先看到效果。”


    “不行。你先告訴我田武的行蹤和詳細信息,我再幫你出手。我陳新安在南城區的信用,你應該也聽說過。隻要我答應過的事情,就沒有辦不到的。再說,即使我沒有多大能力,我還有顧南城。”


    想到陳新安的為人,賈元年點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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