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靜怡雙手互相搓捏著,手上的皮膚已經通紅也不在意。現在的她就如受傷的驚弓之鳥,想的全是後果。此時此刻,她痛恨自己為什麽會有那麽不理智第一瞬間。


    是的。


    那隻是一瞬間,一念之差。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我就是想要她死,想要她立刻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就有一個聲音要立刻弄死她。”洪靜怡滿臉淚水,和所有悔不當初的人一樣,她後悔了。現在會頭想想,當時的自己好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心想要弄死沈寧寧。


    “為什麽?因為愛情?”與其說因為愛情,陳新安更願意相信是沈寧寧暗中搶了洪靜怡的角色,或者阻擋了她的路。


    否則,一個和別的男人有不正當關係的女人憑什麽對自己的暗戀對象的暗戀對象下藥?這不是很諷刺麽?


    陳新安眨眨眼,“愛?”


    因為什麽?洪靜怡張張嘴巴,抿抿嘴,最後搖搖頭,“因為恨。”


    好吧。因愛而恨。愛著男人,恨著男人愛的女人。


    哎。


    女人的邏輯啊。


    就是這麽的不講理。


    “因為廖凱喜歡她?所以很她,想要弄死她?”陳新安覺得女人真的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自己可以找一個兩個甚至三四五六七個男人,但自己喜歡的男人卻不能去喜歡別人。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洪靜怡點點頭,又搖搖頭,“妒忌。恨。”


    “有時候,我想像廖凱這樣眼瞎的男人,我到底喜歡他什麽?他有什麽值得我喜歡的?”洪靜怡諷刺的笑了起來,然後看向陳新安,“你覺得我和浩哥有一腿,還有金主包養,很髒,很渣,很賤,很垃圾是不是?嗬嗬。沈寧寧比我髒一千倍不止。你以為她這麽多的資源是怎麽來的?真的是因為她的演技出眾?嗬嗬。別笑話了。圈子裏演技比她好的人多得是,不過是她狠得下心,放得開而已。一個池塘長出來的白蓮,她能比我幹淨到哪裏去?不過是因為她花了大價錢請浩哥幫她處理所有的負麵新聞而已。她在圈子裏的形象好,名聲好,是因為裝得好。”


    “因為妒忌她多男人,妒忌她多資源,妒忌她比你紅,所以想要弄死她?”陳新安看著洪靜怡,真的很想看看這個女人的腦子到底有多蠢,“你不是應該把她擁有的統統搶過來,然後高姿態的看著她,讓她膜拜?她睡一個,你搶兩個;她接一個角色,你截胡兩個。這樣不是更有意思?”


    娛樂圈裏混的人不都應該是這樣‘高姿態’的你死我活嗎?即使恨死一個人也能依然笑盈盈的聊‘姐妹情深’的話題。


    如果恨一個人就讓她去死,那娛樂圈可能隻剩下鬼影了。


    “嗬嗬。是啊。我想錯了。我應該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的。”洪靜怡嘲諷的笑了起來。


    “你為什麽這樣恨她?僅僅是因為廖凱?”陳新安眼神裏明顯的表示懷疑,“我覺得你的理由應該不會這麽‘清新脫俗’。”


    洪靜怡沉默,好一會在開口。


    “我和沈寧寧是高中同學。”


    洪靜怡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廖凱是我們隔壁學校的學長。”


    所以?


    這還是一個三角關係的故事,引發的一係列愛恨情仇?


    洪靜怡和沈寧寧是高中同學,都喜歡隔壁學校的學長廖凱。沈寧寧為了打擊長相漂亮,成績好的洪靜怡而聯合宿舍的其他幾個同學一起汙蔑洪靜怡偷錢。很不巧的,當時學校的校長報警說丟了一筆教育基金,讓學校警衛調查抓小偷。


    洪靜怡被當典型抓了起來,在全校的師生大會上被批評,檢討,最後聲名狼藉的被開除。


    “除了我的父母,沒有人相信我。”洪靜怡臉上的嘲諷讓陳新安刺眼。


    陳新安心口有些發悶,每一個惡毒的人好像都有不得不惡毒的理由。每一個看起來狠毒的人,曾經都這樣那樣的被傷害。


    “為什麽不報警?”學校警衛能查到什麽?還不是領導說了算?這樣的事情就應該報警處理。


    洪靜怡的笑容更加的諷刺,“我父母隻是普通工人,認識的人怎麽會有校長認識的多?”洪靜怡看向陳新安,“你知道這一切是誰策劃的嗎?是沈寧寧。”


    陳新安驚訝的張大嘴巴。那時候的沈寧寧就能策劃這一切了?


    “為了好學生的稱號,為了高考被加分,她可謂是付出了身和心。”洪靜怡眨眨眼,“她不是貧困生卻能拿補助,一拿就是三年。你說,這樣有本事的一個人,我怎麽和她鬥?”


    “我恨她。但我不想搭上我自己。我不想因為她而再次毀掉我現有的生活和希望。我想要她從天堂跌落地獄,但我不想跟著跳下去。”


    “但是那天。”洪靜怡抿著嘴,好一會才開口,“我突然的就覺得委屈,覺得不甘心,好恨。那一瞬間,怨恨和不甘占滿我的腦海,讓我想不到其他的。全都是恨。”


    洪靜怡眨眨眼,大滴大滴如珍珠般的眼淚落下,砸在桌麵上,如水花四濺。


    陳新安安靜的看著洪靜怡,聽她發泄。感同身受,總來都隻是一句話。沒有親身經曆過,誰能明白當事人其中的痛苦和不甘?


    就好像現在的陳新安,她能理解洪靜怡的恨,卻不能感同身受,甚至還覺得洪靜怡有些傻。這是置身事外,是旁觀者清。


    洪靜怡咬著唇,“當初的檢討書,至今還貼在我臥室的牆壁上,我還能背出來。我恨的。”但是,她也很明白,論手段,她不是沈寧寧的對手。論人脈,更不是。


    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偷偷的收集沈寧寧的資料,為的就是有一天能一擊即中的把沈寧寧打入地獄。在知道小稻子要給沈寧寧下藥的時候,她是高興的。


    賤人,終於有人收拾了。但是,也莫名的有些不甘心,覺得這樣太便宜沈寧寧那個賤人了。


    一念之差,她換了小稻子手提包裏的藥。


    “我忍了這麽久。”就因為一時的不甘,一時的衝動,最後毀了自己。沈寧寧還好好的,而她卻……洪靜怡越想越不甘心。


    憑什麽沈寧寧那個賤人能這麽幸運?


    洪靜怡眼裏閃過帶著恨意的幽光。


    陳新安歎口氣,“衝動是魔鬼。”


    洪靜怡咬牙,“我不甘心。”憑什麽那麽惡心惡毒的沈寧寧還能好好的在娛樂圈當女神?憑什麽?


    “你的農藥是哪裏來的?”


    “網上買的。”洪靜怡歎口氣。


    陳新安:“什麽用途?”


    又是一陣沉默。


    陳新安耐心很好的陪著洪靜怡沉默。看洪靜怡眼裏閃過的心虛,明顯不是用來毒老鼠,或者是用來給花草殺蟲的。


    那是從來幹什麽呢?


    一個光鮮亮麗的女明星,手提包裏裝幾個套套或者不奇怪,裝一盒毓婷也不奇怪,但裝著一包農藥就有些奇怪了。


    在小稻子還有洪靜怡的表述中,這份農藥不是臨時準備的,而是一直有的。這份農藥一直在洪靜怡的手提包裏,所以她在發現小稻子要給沈寧寧下藥的時候,能立刻就想到辦法換掉小稻子手裏的藥。


    洪靜怡沉默著,不知道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該不會是用來辟邪吧?”陳新安看向洪靜怡,眨巴一下眼睛,“能帶來好運氣的辟邪物?”


    洪靜怡搖搖頭,“最近有人勒索我,我……我想,想……”


    “想要一勞永逸?”


    洪靜怡無奈的點點頭。突然,洪靜怡激動的抬頭看向陳新安,“警察姐姐,我能將功贖罪嗎?”


    “我立功能不能從輕處理?”洪靜怡抓著陳新安的手,“警察姐姐,我立功,我要報警。”


    “嗯?”這又是玩哪一出?


    陳新安眨眨眼,有些蒙的看向洪靜怡,“勒索你的人?”


    “這件事和沈寧寧有關。我要舉報,舉報沈寧寧還有很多人。”洪靜怡想明白了,就算死也要拉上沈寧寧。


    陳新安愣了一下,點點頭,“可以。”


    洪靜怡滔滔不絕,說的事情全部和沈寧寧有關,看的出來洪靜怡是真的用了功夫和時間去收集的。沈寧寧曾經是某個城建局長的情人,然後幫她的局長情夫收了不少的賄賂。也有人通過沈寧寧的關係從局長情夫手裏拿到本來應該公開招標的項目。


    沈寧寧的情人從圈內的導演,製片人,投資商,名導演,商人,公職人員等等。其中公職人員更是從局長到小公務員同一殺。


    集郵都沒有這麽齊。


    “集齊了十二生肖還沒有召喚出一個真命天子,嘖嘖。”陳新安看著那一串長的名字感歎一句。同時感慨廖凱眼瞎,居然看上這樣的女人。不過,從小稻子口中,也知道沈寧寧在大家眼中的形象很好,很正麵。


    果然啊。


    會裝,會演,騙過了那麽多的人,這也是人才。


    “她想要的是召喚一個孩子。母憑子貴。”可惜,沈寧寧睡的那些有錢有權的男人統統力不從心,所以沈寧寧想要嫁入豪門的夢想一直沒有實現。


    陳新安看著寫下的一個個名字,有些頭大。昨晚的行動就已經引發大地震了,這份筆錄一旦送上去,又是一場不亞於‘夜未央’行動的大地震。


    天哪。


    ‘夜未央’行動的後續還在轟轟烈烈的繼續。如果上麵整治的決心足夠大,可能這半年都別想消停。拔出蘿卜帶出泥,一個牽連一個甚至幾個十幾個,倒下的就是一片。


    陳新安已經可以想像接下來的工作會有多忙碌。陳新安看著好幾個熟悉的人名,歎口氣,忙吧。如果他們的忙碌能讓這個社會這個世界更幹淨一些,她是願意的。


    陳新安很佩服的看向洪靜怡,這是多大的毅力多大的魄力才能收集到這些東西?雖然洪靜怡主要是針對沈寧寧,但一個沈寧寧腐蝕了一大片男人的世界。


    女人,一個人就能攪動一個世界。


    難怪別人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一個女人的能量,有時候堪比一顆原子彈。沈寧寧牽連出來的人中,其中在b市舉足輕重的人物就有好幾個。


    這個女人,果真牛逼哄哄。


    “沈寧寧這麽‘努力’‘能幹’,為什麽還不紅?”看看這些名單,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沈寧寧給捧上天了。


    洪靜怡撇撇嘴,很不屑,“她演的戲不少,戲紅人不紅。沒有那個命,怎麽折騰都是白搭。”


    好吧。


    在娛樂圈混,運氣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有人一‘炮’而紅,有人睡遍整個娛樂圈也還是個十八線。


    “說說勒索你的人吧。為什麽勒索你的人會和沈寧寧有關係?”陳新安修長的手指頭在桌麵上輕輕的敲了敲,目光銳利。


    “你被人勒索,為什麽不報警?”


    “不能報警。”如果報警,警察介入調查,不管結果如何最後她的形象都會受到影響。這是她願意妥協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因為她被勒索的事情牽扯到沈寧寧,一個處理不好,她怕沈寧寧要對她滅口了。


    洪靜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沈寧寧殺人了。在高考後的暑假裏,殺人,還把人扔在一個廢棄的糞池裏。”洪靜怡吞吞口水,“我親眼看見的。殺的是我們村的村長,他是沈寧寧媽媽的情人,我們村的人都知道。沈寧寧的學費也是村長出的。”


    “村長在沈寧寧考上大學後就失蹤了,因為沈寧寧的媽媽也失蹤了,大家都說村長是跟著沈寧寧媽媽私奔出走了。其實,不是的。村長是被沈寧寧扔在了林富家的糞坑裏。我,我親眼看見的。我跟著沈寧寧,我沒有想到林富竟然也看到了我的背影。”


    “林富今年在整理廢棄的糞坑時發現了人的骨頭,以為是我殺了村長,勒索我。”洪靜怡臉色慘白,“警察姐姐,人是沈寧寧殺的。”


    “你見死不救?”


    “不是。不是的。我看到的時候,村長已經死了。”


    “為什麽不報警?一般人遇到命案的第一時間不是應該報警麽?”就算當時不敢報警,過後也可以匿名報警不是嗎?為什麽要等現在才說?


    洪靜怡不說話,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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