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朝中大臣已然是齊聚議政殿。


    眼見人頭到齊了,承帝也沒廢話,直接將剛剛收到的加急戰報,讓文德禮拿下去,給眾人傳閱。


    “你們看看吧,這是湘南剛剛傳回來的加急戰報。”


    “戰報?”鎮國大將軍蔣英雄聞言,蹙了蹙兩道朝天濃眉,當先接過了密報,展開一看,不禁虎目圓瞪。


    原因無他,那戰報上說,湘南的將士前些日子無緣無故便開始身體虛弱,疑似中了毒,南蠻竟是趁此機會,開始圍城攻打,他們進攻的手段十分詭異,除了尋常弓箭投石之外,還伴有不少的毒蟲毒物,很多將士都被毒物咬傷,城裏的大夫供不應求,戰況岌岌可危,望盛京城火速派兵增援。


    蔣英雄看完之後,戰報又傳到了定文侯手裏,然後是右相紀恭明,左相穆士鴻……


    眾人傳閱完之後,麵色或氣憤,或凝重,不一而足。


    承帝放眼四顧,沉聲道,“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隨著淩世平話音落下,定文侯率先出列道,“老臣記得,三十多年前,南蠻的苗疆一族,靠著活毒之術,曾經進犯過西淩和南元兩國的百姓,害的民不聊生,那個時候,是四大世家出麵,共同剿滅了南蠻,活毒之術也被消滅一空了,照理說,苗疆一族應該不會有漏網之魚才對,南蠻前些年也頗為安分,如今怎麽會突然發動戰爭,還重新掌握了活毒之術呢,老臣總覺得這其中……似有蹊蹺啊。”


    承帝聞言心下一動,似是抓住了什麽,若有所思道,“定文侯說得有理。”


    穆士鴻見此,眼底劃過了一抹暗芒,當下出列情真意切道,“皇上,定文侯說的固然有理,可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平定戰事,解救咱們的將士和百姓於水火嗎,苗疆一族說是被滅了,可難保不會留下什麽後手,就算是四大世家,也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既然南蠻已經宣戰了,與其追究原因,倒不如趕緊商議一個結果,也好早日讓湘南的百姓們脫離苦海啊。”


    穆士鴻這話說的為國為民,任誰都無法反駁。


    “穆愛卿說的是。”承帝點了點頭,壓下了心底的念頭,開口詢問道,“各位愛卿,可有良策?”


    蔣英雄第一個開口,直接瞪了瞪一雙虎目,“那些蠻子都打到咱們的地界兒上來了,還有什麽可說的,老臣以為應該火速派兵鎮壓,將那些進犯的蠻子通通消滅!”


    穆士鴻狀似認同的點了點頭,“老將軍說得對,這仗是一定要打的,不過那活毒之術防不勝防,若是貿然派兵鎮壓,恐怕會跟那些湘南的將士們一樣,損失慘重啊。”


    這次,蔣英雄還沒爆發,右相紀恭明已然是冷哼出聲了,“穆大人這是何意?難道咱們泱泱大國,還要跟那些蠻子求和不成?這戰報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湘南的戰士們正在浴血奮戰,希望派兵增援,難道穆大人想要寒了將士們的心血嗎?”


    可能是同為丞相的緣故,右相和左相一向不睦。


    穆士鴻對於紀恭明出言,自然沒有任何意外。


    “當然不是了,紀大人又何必曲解在下的意思呢。”


    穆士鴻朝著上首行了一禮,這才繼續道,“皇上,臣以為,三十年前,四大世家雖說是聯手剿滅了苗疆一族,但神醫穀當居首功,那活毒詭秘莫測,實在難以抵擋,若是我們能求得神醫穀援手,再行出兵,必定事半功倍。”


    不得不說,他這話乍一聽還是很有道理的,眾人聞言,皆是有所思量。


    片刻,定文侯上前一步,搖頭歎道,“神醫穀的人,近年來,愈發不好相與了,想讓他們出手,恐怕是不大容易啊,更何況,不過是區區一個南蠻,難道咱們西淩還需要向外人低頭不成?”


    右相緊隨其後的附議道,“定文侯說的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南蠻又不是三十年前的南蠻,就算有些苗疆餘孽搞風搞雨,相信實力也是大不如前了,咱們隻要派去足夠的兵力,定然能將其鎮壓。”


    承帝剛剛婉拒神醫穀,就差撕破臉皮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想跟神醫穀低頭,林文淵的話,倒是難得的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兩位愛卿說的是,現今的西淩也不是以前的西淩了,太醫院能人輩出,相信一定能解開那些活毒,無需求助他人。”


    眼見穆士鴻還要開口,承帝卻是抬了抬手,將人壓了下來,威嚴的聲線裏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味道,“穆愛卿,朕知道你是為了百姓和將士著想,不過,朕自有分寸,無需多言了。”


    眼見承帝心意已決,穆士鴻自然不會自找沒趣,當下垂首道,“是。”


    承帝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舉目道,“既然眾愛卿都同意派兵,那就說說派誰前往的問題吧。”


    定文侯開口提議道,“老臣覺得戰王殿下威名赫赫,讓其帶兵前往再合適不過了,有他出馬,南蠻必定聞風喪膽,未戰先怯。”


    蔣英雄那個暴脾氣,早就憋不住了,當下抱拳道,“老臣同意定文侯所說,戰王殿下身經百戰,的確是最好的人選,若陛下看得起,老臣願讓自己的孫兒作為輔助,跟戰王殿下一道兒出擊,鎮壓南蠻。”


    這位鎮國老將軍口中的孫兒,便是剛剛升任副將的蔣元晟了。


    承帝聞言,眼底深處劃過了一閃而逝的寒光,麵上卻是笑著點了點頭。


    “蔣小將軍是個可造之才,頗有老將軍當年的風範,由他作為副將,朕自然是放心的,隻是……”他稍顯為難的頓了頓,輕歎道,“老四剛剛從邊境回來,這些年,他南征北戰,也實在操勞,如今他剛剛回京不過數日,又將他派出去,朕……於心不忍啊。”


    穆士鴻心下一動,上前一步,似感似歎道,“皇上體恤之心,實在令人感動,臣也覺得不妥,那戰王殿下得勝回京,聲勢之浩大,半個西淩都看見了,這麽短的時日,把人又派出去,難免讓人覺得咱們西淩無人,事事都要靠著戰王殿下,但事實上,咱們西淩兵強馬壯,剛剛定文侯也說了,不過區區一個南蠻,殺雞又焉用牛刀呢。”


    不得不說,穆士鴻在揣摩心思,尤其是揣摩承帝的心思上,的確有一套,他這話無疑是刺中了承帝的隱痛之處,最重要的是,他拿了之前定文侯的話,出來說事兒,定文侯等人也無法反駁。


    承帝由衷的點了點頭,“穆愛卿說的也有些道理,這等戰事,還不用勞煩老四,就讓他歇歇吧,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的主帥人選?”


    片刻的靜默之後,右相紀恭明越眾而出道,“臣倒是想起一人。”


    承帝身體前傾,“是何人?”


    紀恭明也沒賣官司,直言道,“威遠侯府世子,裴雪燼。”


    承帝蹙了蹙眉,“裴雪燼?”


    還不等他出口詢問什麽,蔣英雄已然是忍不住了,冷聲哼道,“裴世子固然文治武功,出類拔萃,可他沒有上戰場的經驗,怎麽能讓他擔任主帥呢?”


    紀恭明搖了搖頭,不疾不徐道,“老將軍此言差矣,試問誰天生就有上戰場的經驗呢,裴世子曾經可是文武雙狀元,之前也在軍營有所曆練,絕對是將帥之才,南蠻兵力並不強盛,不過是手段奇詭,這才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正是一個練手的好機會,再加上蔣小將軍的輔助,相信裴世子定能不負眾望,大勝而歸。”


    右相麵上說的冠冕堂皇,實則有自己的考量,他是靠著太後的力量提拔上來的,威遠侯府乃是太後的本家,他自然要為威遠侯府說話。


    裴雪燼現下固然聲震四國,但於權勢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隻有手握戰功,才是實實在在的,相信威遠侯極其夫人,也明白這一點。


    現下威遠侯府和左相府的親事已然是不成了,若是威遠侯得知,他為了裴世子出言,攬下如此獲得戰功的機遇,兩家必然能走進一些,到時候,一些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對於右相的私心,承帝多少能猜到一二。


    右相本就跟太後那邊關係密切,就算跟威遠侯府關係更進一步,也沒什麽,承帝更需要的,是一個能在戰場製衡淩四的人,若是裴雪燼真有這個能力,他自然樂見其成。


    思及此,承帝沉吟著點了點頭,“這麽想想,似乎也不無道理,左相以為呢?”


    紀恭明不由看向穆士鴻。


    出人意料的,這次穆士鴻倒是沒跟他打擂台,“臣也覺得右相的提議可取,裴世子文韜武略,說不定這一去,咱們西淩又會多一尊戰神了。”


    穆士鴻也知道紀恭明打著怎樣的主意,不過,他心裏也有自己的盤算。


    蘇怡情不止一次跟他提過,華兒對裴雪燼的感情。


    相處了這麽久,以華兒的魅力,相信裴雪燼對華兒應該也有幾分憐惜的,要不然也不會帶她去富貴堂了。


    那個紀恭明想的倒是挺好,可惜,注定了是要給自己做嫁衣的。


    眼見左相右相居然達成了一致,蔣英雄不禁急道,“皇上……”


    隻是,還不等他勸說的話出口,就見承帝抬了抬手,一字一句道,“老將軍不必再說,裴世子的能力毋庸置疑,或許他的經驗有所不足,但蔣小將軍卻能夠彌補這一點,朕相信蔣小將軍不會讓朕失望的,不是嗎?”


    麵對承帝的信任,蔣英雄還能說什麽,隻能咽下到了嗓子眼兒的話,抱拳躬身道,“是。”


    眼見蔣英雄妥協,定文侯也無話可說,承帝不由意氣風發,“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封威遠侯府世子裴雪燼為南征大將軍,半日之後帶兵前往南蠻增援,不得有誤!”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刻,富貴堂的拍賣已然是進行到了尾聲。


    看了這麽久,燕姝對於千金堂的實力,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這場拍賣會,匯集了各種頂尖的翡翠珠寶,玉器陶瓷,筆墨書畫,甚至還有藥材野味,這些東西,總不會全都是旁人提供的,大部分應該都是千金堂自己收攏來的。


    這絕對是一尊不下於皇室的龐然大物,隻是,她有些疑惑,這樣的勢力,皇室怎麽會允許它酣睡在側呢。


    當然,這不關她的事,燕姝隻是過了下腦子也就罷了。


    她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期間拍賣的幾株藥材之上。


    不得不說,作為拍賣品,這些藥材比地寶閣中的頂級藥材還要強上一線。


    燕姝給妘泆泊提點了幾樣,無一例外被拿了下來,她自己倒是沒有出手。


    轉眼,便到了最後一件拍賣品。


    隨著身著七彩羅衣的女子將拍賣品端上高台,眾人皆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這時,就聽拍賣師開口道,“這最後一件拍賣品,乃是有人寄存在我們這裏拍賣的,諸位請看。”


    語畢,他揭開紅綢,就見那紫檀木托之上放著一隻臉盆大小的青玉大碗,碗內盛著大塊的寒冰,寒冰之上,放置著兩朵奇花。


    右邊一朵形似荷花,宛若晶玉,花瓣甚至比其下的寒冰還要剔透幾分;左邊一朵則截然相反,紅豔似火,宛若燃燒的華蓋,其中的花蕊竟是泛著濃鬱的紫意,宛若東來紫氣盤踞其中,尊貴而妖嬈,尤其是在嫋嫋寒氣的襯托之下,讓這兩朵奇花,越發多了幾分神秘動人。


    與此同時,拍賣師話音不停,“如諸位所見,這兩朵奇花,便是藥中極品,天山雪蓮和紫蕊紅景天,天山雪蓮自不必說,想必在座各位都熟悉的很,不過這株天山雪蓮有些不同,足足有三百年份……”


    要知道,在這個藥材稀缺的年代,過百年份的藥材,便已經是精品了,天山雪蓮本就難得,三百年份更是鳳毛菱角,所謂的千年雪蓮,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拍賣師的介紹還在繼續,“至於這一株紫蕊紅景天,想必有些人就比較陌生了,這紫蕊紅景天,乃是由尋常紅景天變異而來,尋常紅景天能夠補氣清肺,美容養顏,這株紫蕊紅景天足足有五百年分,可解百毒,美容之效,更是強悍,甚至可保十數載青春不敗……”


    眾人聽到這兒,皆是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驚歎,尤其是場中女子,一個個眸光大亮,顯然是對這株紫蕊紅景天,動足了心腸,就連燕姝也不例外。


    不過,她看重的不是這株紫蕊紅景天美容養顏的奇效,而是因為,紫蕊紅景天乃是她麵上誅顏劇毒解藥中的一味主藥!


    一直以來,燕姝沒有去理會麵上的劇毒,不是因為不想解,就算她不是顏控,也不想自己頂著一張醜臉,中著毒過日子。


    可問題是,那誅顏劇毒十分罕見,其解藥一共三十餘味,其中的十二味主藥全都是難尋的稀珍,連地寶閣都沒有,更別說其他的藥鋪了,因為著實沒有頭緒,她才將這件事暫時擱置了。


    現下既然遇到了這紫蕊紅景天,她自然不會錯過。


    察覺到燕姝眼神的變化,淩四往她跟前湊了湊,低聲道,“顏丫頭,怎麽著,你對那兩朵花感興趣?”


    燕姝自是沒有任何隱瞞,實實在在的直白道,“是,我想要。”


    淩四自覺有用武之地了,登時樂了,“如果有需要,知會一聲,爺有的是錢。”


    燕姝也沒矯情,“好。”


    這株紫蕊紅景天,她誌在必得。


    這時,拍賣師已然是介紹完了,他笑容滿麵道,“相信在座諸位對這兩朵奇花的價值,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不過,這次的規矩不太一樣,這兩朵奇花的賣家並不想要銀子,而是想以物易物。”


    沒有理會台下的議論聲,拍賣師繼續道,“這位賣家想要用這兩朵奇花換一株三百五十年份的紫玉靈芝,並且要在一個時辰之內交易成功,不然的話,賣家將會收回這兩朵奇花,在座哪位對這兩朵奇花有興趣,並且擁有三百五十年分的紫玉靈芝,便可以開始舉手競拍了。”


    眾人皆是有些嘩然。


    不是嫌那位賣家要價離譜,而是要價有些低了。


    那三百五十年份的紫玉靈芝自然稀罕,可比之這兩朵可遇不可求的奇花,其價值可就天差地別了。


    而且,還要一個時辰之內交易成功,莫名這人趕著救急?


    就在眾人猜測紛紛的時候,一個甜美嬌俏的聲音越眾而出,“本公主用一株四百年分的紫玉靈芝,換這兩朵奇花,本公主馬上讓人回宮去取,一個時辰之內,定能完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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