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胡圖的電話響了起來,看到上麵的陌生號碼,胡圖暖暖一笑。


    “喂!媽!!”


    “小圖,你快回來,你爹......你爹他想見你一麵。”


    轟!!!


    這一刹那,胡圖臉色變了,慘白,感覺整個天地一時間失去了神采,雙耳轟鳴,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聽著電話那頭母親的哽咽,無助,倉皇,一時間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心痛,眼眶一酸,眼前的景象變得有些模糊。


    “媽,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訴我,別急,別哭,我馬上回來。”


    “你爹摔了,都告訴他老了就服老,別逞能,別逞能,非是不聽。”


    “怎麽不送醫院?”胡圖紅著眼睛,幾乎是咆哮出聲。炸的整個大廳內所有人身子不由得一抖,不敢發出一句話。


    “來不及了,我們現在就在鎮衛生所裏。”


    “等我回來!寧寧跟我在這,不用打電話了。”胡圖沒有多說,直接掛了電話,目光看向胡寧寧。


    “你跟我回家!”這時候眾人也大概意識到了胡圖家裏出事了,沒有說話,拓拔野沉著臉,上前一步。


    “二爺,我開車,陪你一起去,你這個狀態不大適合開車。”拓拔野沒等胡圖說話,從桌上拿起了胡圖的鑰匙,胡寧寧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神色慌張,惶恐,手忙腳亂的提著包,跟著胡圖上了車。


    姚龍追了出去,馮瑤兒直接上了姚龍的車,“快來開車,跟著他們。”


    從市裏到鎮上的路程,一個半小時,胡圖從來沒有一次覺得這段路程如此漫長。


    “係統,開啟副職業!”


    “副職業已經開啟,請選擇想要升級的副職業。”


    “古醫!”


    “是否花費300權限點將副職業古醫升級到滿級宗師!!”


    “是!!”


    相似的場景,無數的文字,片段,本能,流經胡圖的身體,腦海,心中升起一股明悟。猛的睜開了雙眼,眼中帶著淡淡的紅色。


    “一定要等到我回來,一定!!”


    “老三,開快點,再快點。”


    拓拔野沒有說話,而是將油門踩到了底,高速上,時速表甩到了200多,胡圖一頭靠在背後的座椅上,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像是脫力了一般,雙手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胡寧寧就坐在旁邊,嘴唇微微哆嗦。


    “哥......是.......是不是家裏出事了?”


    “哥你告訴我啊!!”帶著哽咽與不安,胡寧寧搖著胡圖的手臂。


    “不要擔心,相信你哥,相信我,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會沒事麽?胡圖自己都不確定,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也從不敢想象這一天如果真的發生了,自己該怎麽做,性子裏的溫和,骨子裏的冷血,這是胡圖對自己最深刻的認識,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冷血。


    自己也無法承受這樣的事情,不可承受之痛,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旁觀者永遠可以淡而侃之,司空見慣。


    子欲養而親不待?不!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爹,等著我,兒子回來了,一定要等著,你兒子我有錢了,有能力了,你們可以享福了,你一輩子沒出過大山,進了城市就是你往日所開玩笑的連廁所都找不到,但那又怎樣?


    兒子會帶你去,看遍山河,不做被生活困在籠子裏眾生忙碌直至死亡的鳥獸,是你親手將兒子送出鳥籠,承載著你的希望,你的目光,而今,我回來了,回來帶你一起出籠。


    “二爺,現在怎麽走??”


    “右拐,一直前進,前方就是鎮上的衛生所!”


    胡圖的心弦緊繃著,整個人微微弓起身子,呼吸一時間有些急促。


    “到了!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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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車門,胡圖才發現自己有些脫力,被拓拔野扶著下了車,身後姚龍與馮瑤兒也神色緊張的下了車。


    “二爺,沒事的,沒事的,叔一定不會有事。”


    胡圖拉開了拓拔野的手,跺了跺腳,“走吧,不用扶我,我恢複得差不多了。”


    胡圖幾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醫院,推開門,看著坐在床邊,紅著眼睛的母親,還有躺在病床上的人,婦人抬起頭,沒有哭泣,雙目呆滯,看到胡圖的一瞬間,閃過一絲淡淡的神采。


    “來看看他吧。”


    已經不用上前去看,胡圖也知道結果了,縱有逆天醫術又如何?也無法起死回生。這一刻真的到來了,在這一刹那,胡圖卻忽的冷靜了,胡寧寧撲在床邊,哭泣著,母親坐在一邊,哭聲一起,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痛,這種痛苦讓胡圖說不出話來,耳邊聽著兩人的哭聲,一手搭在老父親那早已散去體溫的手掌上,那雙手有著厚厚的繭子。


    “我不能哭!”家裏總需要有一個人扛起來一些東西,必須有一個人堅強,可是為何聽著哭聲,眼眶裏就是忍不住淚水流水,連嘴巴喉嚨也不聽使喚,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隨著一道前來的三人,看著這一幕,終究是沒有趕上麽?默默的轉身,走出了病房,隱約在耳邊聽到了病房裏三人的哭泣聲。


    “不,不是這樣的結局,係統,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你是天道之下的係統,橫跨九界,你一定有辦法的。”悲痛間,胡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啊,我身邊有係統啊,他無所不能。


    “不能,眾生皆苦,生老病死,萬物常態,死了就是死了,重歸大地,塵埃落定,本係統也無法將一個已死之人救活,係統隻是一種輔助,重點還在於店長本人,說白了,係統就相當於遊戲,而你才是操作遊戲的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救不了,但我可以?對麽?”


    “不對,救不了,未死之前可以救,死了就是死了,你怎麽還弄不明白呢?這是定局,萬物常態,死了!!!懂不懂?”


    希望的火苗被撲滅,胡圖一時間呆滯了。腦袋裏亂哄哄的,也不知道如何回的家,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一般,山裏人沒有火化的說法,隻有土葬。


    家裏在拓拔野,姚龍等人的幫忙下,後事順利進行了,胡圖本以為自己可以的,可以給母親,給妹妹依靠,可真正發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很脆弱,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過完了七天。


    第八日的清晨,精神稍微恢複了些,送拓拔等人離開,看著老三上了車。


    “老三!姚龍、瑤兒,謝謝你們。”胡圖深深的鞠了一躬,


    “二爺,沒事的,多大的坎都能過去,我們回l市等你。”拓拔野咆哮了一句,驅車離開了胡圖的家中。


    “真特麽的酸眼睛,難受,看著二爺那麽大個漢子,卻無助的樣子,我拓拔心裏難受的緊,md,生死大事,真讓人難受。”拓拔揉了揉眼睛,哼哼道,馮瑤兒與姚龍沉默不出聲,心裏各自藏著事情,一路上氣氛有些沉默。


    坐在老宅的槐樹下,胡圖順手拿起老爹的水煙筒,點了根煙,猛吸一口,嗆得眼淚花都出來了,咳嗽著看了看碧藍的天空。


    “終生皆苦麽?係統,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我?你又想讓我成為什麽樣的人?成就了這逆天醫術又有什麽用?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救不了,那個給了我生命的老人,至死都沒看過外麵的世界。”


    “成為什麽樣的人,不是係統可以決定的,而是你自己,其實你內心早就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你自己還割舍不開罷了,順乎本心,按你自己的意願去走,去做,就行了。至於為什麽選擇你,你覺得你想要一個什麽答案?”


    “最真實的答案。”


    “最真實的答案就是本係統選了你,就像你出門撿了錢,那錢被你撿了,就這麽簡單。”


    胡圖微微一愣,隨後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哥,哥你笑了,媽,我哥好了!”胡寧寧笑得很開心,老母親從廚房裏走出來,眼眶依舊有些紅,渾濁的淚水,滿是皺紋的臉,卻掩不住那一絲淡淡的喜悅。


    “媽,寧寧,讓你們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恢複過來就好了,恢複過來就好了,媽知道,你性子最溫,但最重感情,你爹跟我就算沒有這一遭,總歸沒有多少活頭,都有這麽一天,媽沒想到,接受不了的是,這一天太快了,讓媽沒來得及反應,可你們還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得有出息,你爹在下麵也能眠目。還能吹噓。”


    胡圖伸出手,將老母親的手緊緊握住,“媽,不會的,你還能抱孫子,照顧孫子,你先去休息吧,這幾天你們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家裏的事情我來做就行了。”


    “你那幾個朋友怎麽沒把車開走?還有一輛停在我們門口呢。是不是忘記了?還有你上班忙不忙?媽沒事了,你爹都下葬了,家裏也沒有多少事情要做,你還是趕緊去上班吧。”


    “要不然明天你就帶著寧寧你們兩個一起走吧,寧寧上學也要緊。”


    胡圖笑了笑,“不用,媽,兒子有錢,也能賺錢,門口那輛車就是你兒子的,本來打算近期回來帶老爹你們出去走走,可沒想到.......”


    “那車貴麽?你哪來的錢?有沒有做什麽壞事?媽可告訴你,就算是活的再憋屈,也別做那犯法的事,隻要你們平平安安,好好活著,媽就很開心了。”


    “沒有,那都是你兒子賺的幹淨錢,媽你就放心吧。這一點,寧寧可以作證。”


    “是的,媽,你不用擔心我哥的。”


    沒有人知道胡圖到底怎麽了,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麽緩過來的,但所有人的都發現,胡圖變了些,變得更謙遜了,更溫和了,說話、待人總有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再暴躁的人,在他麵前,也能和顏悅色,生不出火氣。


    這是胡家老爹下葬後三天,所有鄰裏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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