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靈魂,畫裏的靈魂不就是畫師所賦予的麽?”胡圖會心一笑,搖了搖頭,盡管這個題目很廣泛,但靈魂的真實含義應該是無錯的了。


    “倒是我自己的得失心太重,反而有些畏首畏尾了。”


    “二狗子,這不就是你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知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別瞎組合,雖然意思可以延伸理解到相同的店,但這可不是一起的,你說我畫個什麽好?”


    “愛畫啥畫啥,你自己的事情,別老問我。”


    胡圖提起畫筆,目光落在宣紙上,明悟道理、了解症結之後,反而顯得多了幾分隨意,目光凝聚,心下定了稿子,一筆落下。


    絲毫不同於沈墨卿的細膩與柔和,動作大開大合,揮毫潑墨,沒有絲毫的停留,五分鍾時間,眨眼過去。


    大屏幕上轉播著兩人的紙上畫麵,胡圖的畫作不似沈墨卿那般的細膩寫實,整體線條勾勒而出,山、石、林木,是為背景,石上之物線條著墨不多,卻極快的勾勒出一頭充滿野性與凶威的猛虎,若論對虎的野性與凶威的了解。


    當世無人能出其右,不過短短幾分鍾,一頭威風凜凜的猛虎躍然紙上,胡圖的氣質猛然一轉,在這一瞬間,眾人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虎嘯之音,虎之真意,進入化勁的時候。胡圖早已完全領悟,這一瞬間,將這一絲的真意凝聚在兩點濃墨之中。


    畫虎點睛!!


    緊接著,整個觀眾席上,一眾人身體本能的向後一傾,“啊!!”


    整齊的爆發出了一聲驚呼,不是因為驚歎,而是因為驚嚇,透過大屏幕的直播,那雙目一點,猶如一頭猛虎真正的立於麵前,朝著自己撲了過來,虎威如斯,靈魂不外如是,一筆點出,寥寥線條勾勒,靈魂的刻畫身如骨髓,深入每一道線條之中。


    身臨其境!!


    高台之上,左博中悚然變色,連手中茶杯落地也沒有絲毫察覺,石采尼眼中驚豔之光閃爍,張大了嘴巴。


    前後不到十分鍾,一副虎嘯山林圖勾畫而出,胡圖投筆,氣定神閑的轉過身,不在看向畫麵,安靜的站在另一邊。


    震驚的不隻是左博中與石采尼,還有納蘭明德,其他人或許是僅僅因為猛虎點睛的那一刹身臨其境,被嚇的,左博中與石采尼雖然也被嚇到了,更多的是驚豔。但對於納蘭明德而言,是震撼與一種無法形容的激動。


    當即一拍長桌,“好!!”


    左博中一愣,對這當頭一聲喝彩有些莫名其妙,“納蘭老先生也懂國畫?”


    納蘭明德回神,“略懂,但與我而言重要不在於畫,而在於武!”


    “什麽意思?”


    “以武意入畫,這位名叫胡圖的人,那點睛的兩筆中,蘊含了自身對武道意誌的理解,對真正猛獸山中之王的見識,他是真正見過猛虎的人,真正領悟了武道真意的人,觀其年紀,不超過三十,如此驚才豔豔之輩,當得起這一身好。”


    “石女士,你那徒兒敗了,不過敗得不冤。此子無論國畫,或者武道,都已經有了開宗立派之資格。”


    納蘭明德是真的敬服、欣賞,武道中人,不凡能夠留字刻下自身武道意誌之人,從古至今,這樣的趣談就從未斷絕過,甚至後人還能夠從他留下的字畫、刀痕中觀摩武意,領悟武技,隻是近代而來,武道頹然。


    少有這種境界的人物罷了,他自問自己無法做到如胡圖這般的輕鬆寫意,將自身武意傳達得如此透徹。


    盡管胡圖修為不高,傳承卻必然是完整的,係統性的。前途不可限量,以武意表達畫中意思,多少有些占人便宜,取巧的意思,這一點,納蘭明德沒有說,樂見其成。


    沈墨卿咬著唇,心亂了,從觀眾的反應中,她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沒有停筆,隻有畫完,才能勉強克製住自己內心的失落感。


    所謂技藝當中的銳取之心是真實的,並非誇誇其談,她隻知道,心境已經被胡圖破了,如果半途而廢,恐怕日後很難調節過來,想要再進一步,更是奢望,在明知結果的前提下,還要倔強的完成一件事情,這需要莫大的毅力。


    時間緩緩過去,整整半個小時,沈墨卿完成了自己的作畫,一幅錦鯉戲荷圖,歡脫的錦鯉似欲躍出紙麵,隻是後麵差了許多,少了神韻,多了些呆板,隻能說是像,惟妙惟肖而已。這與她後麵的心境被打擾有關。


    大屏幕上,放出了兩幅畫,高下立判,一眼落在胡圖的那幅畫上,就能夠感覺到最原始,最赤果的那種野性與凶威,沒有絲毫的誇張與粉飾,不需要任何東西的襯托,它就在那,凶威赫赫,野性天成。


    展現這最真實,最原汁原味的國畫韻味,這才是靈魂的真正意義上的詮釋,關於國畫的靈魂。


    “答案交給評委團!”


    “胡圖胡先生勝出,評委團一致意見。”


    “好!評委團給出了意見,嘉賓席上的諸位,你們有沒有想要說的?他們給出的結果是,被考核方勝出!”


    “我們沒有異議,胡圖勝出顯而易見!”石采尼淡淡的說到。


    納蘭明德直起身,“首先,我對於結果沒有異議,我隻是想征詢一下這位胡圖的意思,我有意購買你剛剛作出的畫,不知你可願意出手?”


    主持人無奈,胡圖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此事納蘭老先生我們可以私下聊聊。”


    納蘭明德笑著坐下了,主持人一揮手,鏡頭轉向胡圖的畫,“胡先生不如現在就給這幅畫添幾個字,讓其完美如何?”


    胡圖提起筆,思付片刻,在居中上首寫下了兩個字:虎意!


    別人不清楚,納蘭明德清楚,胡圖更清楚,這幅畫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幅畫,更是突破化勁的直接修煉方式,能夠領悟其中的韻味,突破化勁,隻在於時間的問題,在當前這個功法嚴重流失的時代,能夠有一篇突破化勁的功法,何其重要。


    緊接著,胡圖取出自己的印章,在右下角摁了下去。


    主持人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不知道胡先生為何會取虎意二字?我以為胡先生將會取‘虎嘯山林’或者其他,能不能告知緣由?是否這幅畫取這兩字,有其他的什麽特殊意義?”


    胡圖笑了笑,“沒什麽,虎嘯山林字太多了,我書法不好,寫多了就露餡了。”


    胡圖不說,主持人也不好問,就這麽打著哈哈過了這一節,“現在我們已經進行到了第四項,截止到現在,四項考核,被考核方都通過了,剩下的就隻有兩門考核,一為醫道,華醫的醫,這些年來褒貶不一的華醫,另一項就是武道,讓我們拭目以待。”


    “由於時間的限製,我們接下來將會進行短暫的休息,現在是上午的11點30分,下半場的考核將在下午2點整開始!”


    考核分為兩場,上半場與下半場,原本是一個半場安排了三場,但沒想到因為上午的棋道,考核方直接棄權認輸,下午的時間很寬裕,中場休息,舉辦方很貼心的為所有觀眾準備了便當,自由活動,隻是這個時間,觀眾席上的人依舊不能靠近高台這邊。


    至於胡圖一眾人,也不允許隨意走動,必須留在場地內,官方準備了便當,可能會比觀眾席上好一些,但也不至於太過。


    胡圖嗅了嗅空氣中的淡淡香味,整個會場的通風效果極好,哪怕這麽多人,依舊沒有太過的味道,隻有淡淡的香味。


    “好大手筆,主辦方居然用泰禾酒樓的食物來做便當。”


    易小餘笑著說道,“不是主辦方大方,是我那徒弟主動免費提供的,他怕師父您吃不慣其他的食物,主動提出為主辦方提供午餐。”


    胡圖一愣,“好吧,我以為主辦方這麽大方呢,看來是我自己想多了。”


    易小餘的廚藝已經幾乎自成一體,做出來的食物,以胡圖這等刁鑽的口味,一嗅便知,甚至不少老饕也能夠輕易的辨別出來。


    納蘭明德下了嘉賓席,朝著胡圖走來。


    “胡圖是吧,果然是少年英傑,年紀輕輕便已經達到化勁,前途不可限量。”


    “納蘭老爺子過獎了,我聽拓拔談起過您,您德高望重,說是當世的武林盟主也不為過,小子欽佩!久仰久仰!”


    “武林盟主可不敢當,說吧,那幅畫虎意你打算多少出手?隻要價格合理,我老頭子就買了下來!記你這個人情。”


    胡圖搖了搖頭,“不賣!”


    納蘭明德愣住了,“什麽玩意?你不賣?你不賣你在台上跟我眉來眼去的幹嘛?挑逗我老頭子呢?”


    胡圖忙拉著納蘭明德坐下,“納蘭老爺子您且聽我說,這幅虎意其代表的是什麽,我們就不多說了,你我都明白,不賣,但可以借,事先說好,借出之後,我不管老爺子您給誰看,是給你的子孫看也好,給您弟子看也罷。”


    “或者您打算展覽都可以,隻要保證其完整性,我書院正式開山的那一天,我希望它回歸書院,在我的書院裏,它能發揮的作用,遠遠比在您手中要有更大的價值。”


    納蘭明德臉色緩和了很多,“書院開山,那你這借期是多長?”


    胡圖下了小,“我這書院現在還在考核不是?得了批文,還要興建,前後花費時間肯定很大,少於一年你以為能建出來?能開山收學生弟子?”


    “如此說來,也不短了,要不要租金啊?我老頭子沒多少錢,子孫錢財倒是不少,給你點?”


    “不用,納蘭老爺子要是不嫌棄,您記一個好,比任何的金錢都有意義。”


    納蘭明德老懷大尉,“哼,你小子會說話,好!我老頭子承你的情。那幅畫我拿走了!”


    胡圖哈哈一笑,“開山之前,它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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