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經驗和原定計劃,他們本應是按部就班、威風凜凜、待遇優厚、一日三歇。住的是驛站,睡的是暖塌,吃的是美食,喝的是美酒。可是現在呢?


    跟在人家屁股後頭吃灰,從出城瘋子一樣狂奔到天黑。然後呢?然後就木有然後了。


    過城池,人家木有停。過村落,人家木有停。等禁軍披星戴月地追上了前麵隊伍的屁股,看到的就是野地裏整整齊齊的一片行軍帳篷。


    他們木有帶帳篷啊親!


    兩百個一下馬就快要爬不起來的禁軍眼睜睜地看著,王陸的手下受不了了:“大人,這也太欺負人了!兄弟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還連帳篷都沒有,就讓咱們睡野地!是不是睡一晚上起來,明天還要這麽跑,直到把兄弟們都活生生累死啊!”


    另一個手下也道:“是啊大人,咱們可是禁軍,不是那種最低等的大頭兵!”


    禁軍,最初是謂“羽林屯兵”,乃是先帝起兵時追隨的親軍,大周立國後整編為羽林屯兵,每軍編製約二萬,皆以其子承父職,又稱“世襲父子兵”。後來景泰帝繼位後又增加了龍武軍和神武軍,這才三部統稱為禁軍。


    而王陸這兩百人,正是出自於三部中傳承最貴、根骨最傲的世襲羽林屯兵。


    能在羽林軍中任個一官半職的,哪怕是個小小的百夫長呢,哪個沒有點兒背景呢?


    王陸心裏也惱火,但作為這兩百人的帶隊主官,他還是存著理智:“禁軍又如何?人家是克扣你吃喝了?還是截留你的軍資了?事先準備不足是咱們自己的錯,還能去找人家的麻煩不成?就是鬧到皇上那兒,咱們也不占理!”


    手下不服氣:“那就由著他們這麽欺負著咱們?”


    王陸斥道:“閉嘴!無憑無據就說這種以下犯上之言,你是想死麽!如今這位新郡王,可跟前麵死了的那位,截然不同。你找死別拉著大家夥兒,自己找塊石頭去撞死!來人!”


    兩名兵士應命上前,王陸沉聲道:“帶幾個人,挑還能跑得動的好馬,連夜往前趕到下一個驛站,去采買食水和帳篷。”


    “喏。”


    正如禁衛軍所料,第二天天還沒亮,前麵東亭郡王的親衛軍齊刷刷起帳拔營,又要出發了。


    王陸一咬牙,帶著兩個手下趁著人都還沒有上馬,快步趕過去,抱拳行禮:“禁軍校尉王陸奉命護送郡王進京。見過王爺!”


    拓跋獵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馬:“禁軍校尉?幾品?”


    拓跋獵沒說免禮,王陸和兩名手下隻得腰一直彎著,頭也不得抬:“卑職正七品。”


    “正七品……”拓跋獵陰陰地笑了兩聲,“那你可知我是幾品?”


    王陸眉頭暗皺:“王爺是從一品。”


    拓跋獵坐在馬上,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一個正七品的小官,武備不齊、軍容不整、後勤不濟,技不如人,卻還縱容手下非議上官而不罰,原來所謂皇帝禁軍,不過如此!”


    拓跋獵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不理他。一聲令下,八百親兵飛馬而出,除了雷鳴般的馬蹄聲,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


    王陸躬身立在原地,一張臉漸漸漲得通紅。


    之後的路上,兩百禁軍吃足了瘋狂急行軍的苦頭。可王大人就像是被什麽給刺激了一樣,不但不聽任何人發牢騷,而且處處都以禁軍有史以來最高的標準、最嚴的要求來命令他們。就連王大人最親近的手下也被記下了五十軍棍,暫記回京後領罰。


    前頭的隊伍裏,趁著暫歇休息馬力,郎風悄摸兒地湊到拓跋獵耳朵邊:“王爺,您之前跟那個王陸,有句話說錯了。”


    拓跋獵瞥他一眼,郎風趕忙道:“您以後不能輕易說‘我’。對陌生人、對下人,您得說‘本王’。”


    “本王?”拓跋獵咂吧一下這倆字,瞅了郎風一眼,“本王……這麽說好聽?”


    郎風果斷豎起大拇指:“好聽!不但好聽,還威武霸氣!”


    拓跋獵拿起羊皮袋,仰頭灌了一口水,眯著眼想:待會兒見了小狼,要不要威武霸氣地說一聲“本王”?


    噓噓回來的百裏芸接過拓跋獵遞過來的羊皮袋,隨口問了一句:“你喝了沒?”


    然後就聽拓跋獵一本正經地道:“本王喝過了。”


    百裏芸木木地扭頭,忽然看著他,微微一笑:“本郡君不喝別人喝過的水。”然後扭頭走向自己的馬,去喝自己的水。


    拓跋獵接受不能地看著走遠的小狼,黑著臉轉頭看向悄不聲兒往後躲的郎風:“自己去領軍棍,立刻!”


    郎風捂著屁股那個冤……


    ------題外話------


    五更,晚上還有今晚最後一更……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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