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柔大度地擺擺手:“嬤嬤不必解釋,說到底,都是被嘉熠那丫頭給帶壞了。您還沒見前頭進去的那幾個,差點兒沒直接架個梯子翻牆進去了!”


    今日的這些嬌客裏,也就彩屏公主需要百裏柔親自出馬替妹妹迎一迎。安頓了公主的隨從們到客院裏去休息,百裏柔領著自己的人回到主院,從母親手中接過才六個月的小兒子:“勞累母親了。睿兒可乖?”


    “乖得很呢。我們家睿兒可乖可乖了,是不是啊睿兒?”李氏就著百裏柔的懷抱繼續逗弄著可愛的小外孫。屠睿這孩子長得好,身子骨兒結實,還兩眼骨碌骨碌透著股機靈勁兒,李氏特別喜歡。


    兩個人又逗了一會兒孩子,看屠睿困了,百裏柔才把他交給乳母去喂奶,順便屏退了下人:“母親,那個皇長孫,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地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個皇長孫,本就夠奇怪的了,怎麽還看著像是跟咱們家有什麽淵源似地?”


    李氏看她一眼,容色不動地折疊著剛剛屠睿墊著的一塊小褥子:“他跟咱們家能有什麽淵源?你都看出什麽來了?”


    百裏柔看著母親:“我自然是看出不妥才會特意詢問母親。這頭一條,根據外麵的說法,這皇長孫是沒見過溪桑的對吧?可我明明看到,他對於來見溪桑這件事看起來是頗有些殷切和緊張的。一個郡王,堂堂皇長孫,又急又怕地跑來見一個半路加封的郡主,這正常麽?而且,他抱著皎月郡主,車駕都駛進了正門,父親、兩個弟弟、母親和我都出去相迎了,溪桑卻沒去,這又正常麽?”


    李氏瞥她一眼:“誰也沒讓你去。是你自己要湊著去的。”


    百裏柔跺腳道:“娘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丈夫是藩王,她是王妃,品級自然隨丈夫為正一品。皇長孫是郡王,品級隻有從一品,按說是不該她出去相迎的。可她要是不出去蹭著看看,這不是怕沒機會見麽?


    外麵可是有傳聞,說這位皇長孫殿下自幼幽處山中,素性比太子還冷淡,是一點也不喜歡參見皇室宗親的。


    可不是幸虧她故意湊在後院門口溜孩子,假裝偶遇給他帶帶路麽?可那皇長孫倒好,不但不耐煩她的搭訕和引路,好像還覺得她十分多事似的,抱著皎月郡主的腳步那叫一個快。要不是知道目的地所在,差點兒沒讓她給跟丟了。


    不過最後還是相當於被人家給甩了。想想皇長孫進芸苑的那一幕,百裏柔就覺得無語。


    溪桑設宴,請柬上寫的是酉時,也就是一般人家午歇之後、下午茶的時候。可皇長孫帶著皎月小郡主來的時候,才剛剛未時,也就是午膳之前,上午茶的時候。


    他提前了整整兩個時辰到府,讓早上就帶著孩子來順便探家的百裏柔十分驚訝。可是看家裏的幾個人呢?卻好像每一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父親和大弟弟客客氣氣地把人從外院迎進來,然後交給二弟領他進後院,就各幹各的事兒不管了。二弟呢,進了後院看她等在那裏,揉揉鼻子幹脆就跟在她後麵晃悠,也是一點緊張都沒有。


    當時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這皇長孫腳步匆匆有點太快,還不理人。等她氣喘籲籲地看到他站在芸苑門口的時候,一抬頭差點把下巴都驚掉了。


    時辰尚早,芸苑的門敞開著,裏麵的下人忙忙碌碌,還在準備下午宴席室外要用的東西,一張長桌正被幾個人抬著經過門口,趕巧兒擋住了大門。


    百裏柔抬頭就看見皇長子抱著小郡主,嗖地一下就從桌子上跳了過去,隨之響起的便是乳娘、嬤嬤的驚嚇聲和皇長子歡快的叫聲:“姑姑,我來啦!”


    這種情況要是還正常,百裏柔把她家王爺的名字倒過來寫!


    李氏瞧她一眼,坐在桌邊倒一杯茶慢慢地抿著:“那你是什麽意思?身為冀王府的王妃,關心太子的兒子,你是想給冀王積福啊,還是想給冀王府招禍啊?”


    “阿娘!”百裏柔臉黑黑地瞪直了眼睛,“您能不把我當外家人麽?”


    “娘這是為你好。”李氏悠悠地抿一口茶水,“要真把你當外家人,你當你今天真能看到那許多不該你看的?有些事心裏大約有個數就好,知道得那麽清楚作甚!知道得多了,萬一今後太子和冀王有點什麽不妥,你知道的事兒是拿出來說還是不說?”


    百裏柔不高興地坐在那兒不吭聲了。她可算是明白那日她不肯跟冀王說清楚拓跋獵的事兒時,冀王的感受了。明明沒有任何歹念,偏偏被親近的人因為好心而避諱著,這滋味還真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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