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氏急急問道:“之前外麵謠傳的那些東亭郡王討好你祖父、父親的話,難道都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那人是個蠻的,你家可是知禮懂禮的,不能是答應了他什麽吧?”


    百裏芸一臉無辜:“沒有啊!之前皇上讓我回家問問爹娘和祖父,對我的婚事可有安排,我還問了,他們還說才要開始看,尚無具體打算啊。拓跋獵他竟然上門下聘了嗎?不會吧,我在路上還遇見他,他也沒說啊。”


    “可不就是今日遇見他惹下的禍!”李糧滿氣急道,“你們那番對話,旁邊酒樓裏的客人都聽到了,如今好多地方都傳開了。說是你說了那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話之後,那混賬小子竟是直接打馬回府,抬著聘禮就往你們家去了。”


    李糧滿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氣:“豎子!無禮之輩!連個中人都不知道請,女方的意思都不征求,三書六禮的規矩半點不懂,說下聘就下聘,簡直就是存心毀你的名聲!”


    魚氏憂愁道:“他說一聲抬聘禮,數不清的聘禮還真就讓親兵一對一對紮花頂紅地給抬出來了,顯然那聘禮都是這些天已經準備好了的。這人求娶你的心看來倒是真有一些,就是忒不懂禮了些!”


    “這哪裏是簡簡單單懂不懂禮的事!這純粹就是搗亂!”李糧滿怒道,“他一個鎮北王府出來的嫡子,豈能娶了百裏將軍府的女兒?根本就成不了的事,還非要禍害了女子的名聲,這不是讓溪桑以後的夫家心生芥蒂?豎子!匹夫!”


    百裏芸原本還想裝一裝說點兒什麽的,眼看著二外祖和二奶奶都為她的事如此著急上火,心裏頓時愧疚上了。


    兩位老人都是真心疼愛她的。要不是茲事體大,她真不該瞞著他們的。


    百裏芸一臉愧色地來到二老麵前,深深行禮:“都是溪桑不好,讓您二老為我操心了。”


    “關你什麽事。”魚氏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你放心,不管那莽夫如何折騰,還有你祖父、你父母、你舅舅、你二外祖和你二奶奶在呢。百裏府定會將那莽夫打出府去。而你的親事,等明兒個婉兒出嫁了,二奶奶便親自出馬給你去尋。尋好了,二奶奶讓太後給你撐腰。”


    這是連二外祖家都知道她在皇帝跟前“失寵”的事兒了?百裏芸仰頭看著頭發花白滿眼心疼的老人,心頭暖暖澀澀。


    雖然沒法把拓跋獵的事兒和盤托出,但她還是忍不住輕輕依在了老人的懷裏:“溪桑知道了。溪桑有這麽多疼愛溪桑的親人,什麽都不擔心。”


    魚氏沒有猜錯,百裏將軍府門前,府兵正和郡王府親兵打成一團!


    看熱鬧的人已經烏泱泱圍滿了路口


    長長的聘禮被一擔一擔整齊地放在路上,前後十幾個親兵看守著。而其他近百名身披紅綢的親兵則被拓跋獵帶領著,跟百裏府衝出來的府兵徒手互毆。


    百裏府大門敞開,輔國大將軍百裏敬和懷化將軍百裏敦臉色青黑站在門口,鐵塔一樣的身板威風凜凜,身後黑壓壓一片尚未加入戰場的精悍府兵。


    這是什麽感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東亭郡王呢?超常峻拔的身軀標槍一樣立在階下,錦衣紅袍、眉目倔強,執拗地抬頭看著上麵的兩個被自己求親的對象:“師妹我是娶定了!除了我,她別想嫁給其他的男人!今日這聘禮,你們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京城的百姓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種求親的場麵。這哪裏是求親呢,簡直是兩軍廝殺,東亭郡王府的人攻打百裏將軍府呢!


    有好事者跟旁邊的人小聲嘀咕:“聽說東亭郡王府的親兵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百裏將軍府的也是。你說他們咋都不拔刀呢?”


    “你傻啊!人家東亭郡王是來求親的,又不是真來殺人的!百裏府也是,自家府門前,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抽刀子見血啊!多不吉利!”


    “哦,也是。”


    百裏府門前被東亭郡王府的親兵“攻打”,京兆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曾大人嚇了一大跳,轎子跑得飛快,親自帶著巡邏的衛隊趕了過來。


    一下了轎子,撩起官袍就往前跑,邊跑邊喊:“郡王!將軍!下官京兆府尹,且住手聽下官一言!”


    拓跋獵不認識曾大人,百裏府跟曾大人可是熟識。眼看曾大人連喊十好幾步,老將軍使了個眼色,府門兩邊的親兵拔刀出鞘,刀柄跟刀鞘“鏘鏘鏘”連擊三下。


    正在混戰中的百裏府府兵仿佛在戰場上聽到了鳴金一樣,齊刷刷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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