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餮的娘和奶奶好不容易把他養到兩三歲,海賊上岸了,屠了村。他小叔叔抱著他鑽在水井裏才躲過一劫,他娘和奶奶卻都死了。”


    “郝餮的小叔叔那時候才十二歲,帶這個三歲的小侄子,無依無靠,隻能背著他到鄰村求人帶他出海。可一個出不了大力的半大小子,還背著一個更小的,誰也不肯出海的時候帶這麽個累贅。偏偏,郝餮從小就特別能吃,尋常三歲孩子兩三倍的飯食都養不活他。”


    “也是因為他的飯量特別大,後來到這裏落戶時,青峰便給他取了個餮字做他的名字,他原來的名字其實叫鐵蛋兒。”


    “郝餮的小叔叔實在沒辦法,隻好帶著郝餮到城裏去乞討。可還是吃不飽。眼看三歲的小侄兒餓得哭都哭不出來,他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城裏的小倌館高價買他那樣長相清秀的少年,便跑到小倌館去,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小倌館的日子,說好過也好過,說殘忍也殘忍。郝餮的叔叔撐了五年,十七歲的時候,在館子裏被幾個出了名的有怪癖的貴人給生生折磨死了。死之前,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把五年來賣身得來的所有銀錢全都給郝餮包上,把他送走了。”


    “等郝餮發現情況不對,跑回來找他叔叔的時候,他叔叔已經是亂葬崗上一具渾身布滿淒慘傷痕、被野狗咬得亂七八糟的殘屍。”


    “郝餮那時候才八歲,他瘋了一樣地衝進小倌館,見客人就殺,見貴人就砍,力氣奇大無比,竟然被他真的殺死殺傷了十來人。其中就有害死他叔叔的那幾個。”


    “登州知州盼了郝餮斬立決。行刑的那天我恰好在登州,聽說了這樁街談巷議頗廣的奇事,也見到了滿臉血汙、眼神平靜死寂地站在囚車裏的那個孩子。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穿過來也才三年多,實在見不得這種事,就讓青峰偷偷地給囚車上的孩子彈了一縷假死藥。等他到刑場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死透了。”


    “官府的仵作驗過,說人已經死了,行刑自然也就免了。等他的‘屍體’也被扔到亂葬崗的時候,我就讓人把他撿了回來。”


    拓跋獵有些後悔問起這些,把兩隻手裏提著的東西倒在一隻手,騰出一隻手來,心疼地握住了她的小手。這些年來,他大略聽她講過一些經曆,知道她見過很多事也救過很多人,但如此細致地聽她講她救下的每一個人的過往,這還是第一次。


    郝餮如今已經十七八歲了,那時他家小狼才多大?六歲,還是七歲?穿過來三年多,應該是七歲。


    才七歲啊……


    感受到身邊男人的心疼,百裏芸側過頭,對拓跋獵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不用這樣啦,那時候我主要是對於這個時代平民百姓的痛楚一時接受不了。誰讓我這輩子出身優渥,去登州之前又一直被某個狼人甜甜蜜蜜地寵著呢?沒辦法,落差太大了。”


    拓跋獵見她反過來安慰自己,心裏越發地酸軟了,幹脆身子一彎、長臂一伸,單臂就把她托著腿彎抱了起來。


    百裏芸猝不及防被他單臂抱起,驚呼一聲彎下腰,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腦袋:“哎呀!你幹嘛?”


    拓跋獵一手拎著一大堆東西,一手穩穩地抱著媳婦,長腿邁開,穩如泰山地大步前行:“溪桑,永遠都不要擔心難過,你今後的這一輩子,有我。我會一直寵你。一直寵下去。”


    百裏芸愣了愣,心裏酸酸又甜甜,任他托抱著她走了好一段路,要上山崖時才扭著身子鬧起來:“人家都這麽大了,不要娃娃抱啦!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夕陽在海麵上撒下浪漫的餘暉,兩人投在地上的身影被緩緩地拉長,分不出是一個還是兩個。


    此時的兩人,誰也沒有回頭去看,便都沒有發覺,在他們的身後,剛剛離開的那個小漁村裏,每一戶家門前都站立著靜默的人們,他們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眼睛裏全都是溫暖的笑意。


    百裏芸的崖頂小宅風景極好,左右都是天然的椰子林,林中野花自由地開著。林中開得最絢爛的要數那些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三角梅,生長得足有椰樹的三分之一那麽高,大多是深紫和淺紫的顏色,為整個椰林渲染除了非常爛漫的色彩。


    小宅的院外也特意移植了不少當地的花木,粉色、紅色和紫色的花朵大串大串地從石質院牆的鏤空花紋裏爬進爬出,充滿了活潑潑的生機和意趣。


    ------題外話------


    狗糧好比暗器,發射完一波還有一波!一不小心又被砸到的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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