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新帝的回信她寫得尤其慎重,而且長。寫著改著,改好之後通文再思慮了一番可有遺漏,又補了些內容進去。再三看著沒什麽要改動的了,才又從頭到尾謄抄一遍。


    所有的信都寫完,夜已經黑得深沉。百裏芸就著燭火再把幾封信都看一遍,仔細著都沒什麽錯了,才一一裝進信封,親手拿火漆封好,裝進信匣子裏。


    百裏芸捧著匣子來到門口廊簷下,青峰已經回來守在門口。百裏芸抬頭看看黑沉沉的夜色,平靜道:“都出來吧。”


    一排十二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百裏芸麵前,沉默無聲地單膝點地。


    百裏芸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沉聲道:“先帝晚年昏聵,貽害良多。外人不知,以為天下安穩,實則江山早已飄搖。今,大周兵務需大整。清理軍職,關鍵處便需有可絕對信任之人接手。祖父七十高齡,尚且輔佐太子巡視天下。我欲用爾等為國分憂、為帝解難,爾等可願否?”


    十二人冷然齊聲道:“願為主人效命。”


    百裏芸知道他們所說的主人是她,但也無所謂:“爾等隨我已兩年餘,我之秘事,爾等知之,便不贅言。新帝、太子、祖父處,我皆已寫信在此,言明爾等將用之處,必無駁也。”


    百裏芸從匣子裏取出給太子和祖父的兩封信轉身遞給青峰,其它的連匣子一起交到了雲晨手上:“太子和祖父的信,青峰去送。送到以後就留在那裏,聽從太子和祖父的安排。爾等十二人一起持信回京,待皇上閱信之後,定會按我之意,授予爾等相應軍職,並將我嫁妝中的一萬禁衛分交與爾等。屆時,爾等每人領兵八百,需盡快熟悉軍情、收攏震懾士卒,隨時聽從太子和祖父調用。”


    十二人齊聲道:“喏!”


    青峰也隨之應諾,不過眉頭卻深深蹙起:“主子,我等皆去,主子的安危……”


    十二雲奴雖沉默著,但也都默默地看著百裏芸。


    百裏芸微微一笑,俏臉往院子另一側偏了偏,那邊的燈也亮著,郎風守在屋外。“有郡王在,但無拖累,這天下誰能奈我何?國有所需,好男兒當為國效力,不必在我處蹉跎。”


    百裏芸語氣放輕鬆了些:“爾等皆知,若論手下能用之人,我若說排第二,天下女子無人可排第一。都放心去吧。青峰,你把劉典新和采藍采青調過來。之前你負責的事分別交與他們三人。”


    又對十二雲奴莞爾一笑道:“禁軍那邊,你們也不用擔心。我信中推薦戚將軍去羽林軍補缺,陛下缺人,必然允準。戚將軍走之前會幫你們把人分好,你們一人領八百人,不是還能剩下四百人留給劉晉麽?”


    百裏芸轉身對青峰玩笑道:“他雖有一身本身,可誰叫他情況特殊,不好出外領兵,正好給我當護衛。”


    青峰無奈道:“主子三思!”


    讓劉晉給她當護衛?開什麽玩笑?郡王不得一醋缸把他砸死!


    百裏芸咯咯笑道:“好了好了,玩笑而已。人各有命,我的命大概就是前一撥人走了總有後一撥人護著,爾等無需多慮,這就都去吧!”


    十二雲奴齊齊深深看她一眼,起身退去。青峰多停了一停,不放心地道:“主子,劉管家和采藍采青在下一座城池打點,屬下此時傳信,最快後日才能趕到,屬下等他們到了再走可成?”


    百裏芸溫暖地看著他:“青峰大哥,你去吧,真的沒事。有拓跋獵在呢。到了祖父那裏,祖父大約也會任命你軍職,莫要推辭。”


    青峰心裏其實也隱約明白這次一去,估計就要留在軍中要害處,不能再回來給百裏芸當護衛了。但明白地聽百裏芸說出來,心裏還是酸酸漲漲:“小小姐,你……也要保重。”


    就好像百裏芸在無人處偶爾會叫他一聲“青峰大哥”,無論百裏芸的身份變成縣主、郡主還是公主,在青峰的心裏,她也永遠都是那個從小就特別聰明懂事又體貼人的小姑娘,他永遠效忠的可愛的小主子。


    青峰也離開之後,百裏芸看著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光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來時,拓跋獵站在她的身後,正把一件披風給她披在肩上:“事辦完了就睡。三月裏夜風還涼,怎麽站在門口吹風?”


    百裏芸轉過身,仰頭看著暖黃的燈籠光照下拓跋獵疼惜的臉,忽然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獵哥哥,我把他們都打發走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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