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屏說著說著,眼圈兒就紅了,無辜又委屈地看著百裏芸,聲音都哽咽了:“你可不能這樣啊,溪桑姐姐!李幼珠嫁完就該我了,你可不能這時候給夕惕哥哥另找媳婦兒!”


    百裏芸就我了個大擦了!神經不太穩當地定了定神,才勉強問道:“你跟夕惕……你們私下裏都說好了?”


    私定終身這樣的話她沒好意思直接說出口。但,意思絕對就是那個意思。


    彩屏一片懵懂地看著她:“這個還用說嗎?夕惕哥哥除了我難道還會娶別人?我除了夕惕哥哥,難道還能另尋駙馬?”


    百裏芸:你的邏輯如此強大,本宮我竟然無言以對!


    百裏芸心裏有事坐不住,給兩位娘娘請完安就拐去了東宮找百裏止。


    彩屏聽說她要去找百裏止,一點擔心或者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開開心心地就跟百裏芸告辭了。


    百裏芸到了東宮,直接讓屠果把百裏止喊來。直接屏退了下人就問:“夕惕,你今年也十八了,關於你自己的婚事,你是怎麽想的?”


    百裏止有點兒懵逼,看了看一臉嚴肅的二姐,看了看一臉好奇的太子殿下:“彩屏不是馬上就及笄了麽?到時候我娶了就行了呀!”


    百裏芸:忽然覺得自己隻能閉嘴了!


    當天晚上,百裏芸忍不住又給拓跋獵寫了一封信,把這事兒說了。還寫道:“所以,人家這才叫真正的青梅竹馬,咱倆自以為的青梅竹馬,其實是假的吧?”


    百裏辰要成婚了,冀王請旨,帶著王妃和孩子們來京參加婚禮。初平帝準了。


    百裏柔回家時,百裏芸忍不住就百裏止和彩屏的事跟她吐槽:“我當時被打擊壞了,回來跟阿娘抱怨。你猜阿娘說什麽?”


    百裏芸學著李氏當時那副驚訝莫名的表情和語氣,瞪大眼睛張著嘴:“這還用問麽?誰都知道你弟弟以後肯定是要做駙馬的呀!溪桑,你是不是最近腦子燒壞了?”


    百裏芸那個怨念啊:“阿姐,你說他們是不是都欺負人?明明根本就從來沒人提過這個話!”


    百裏柔噗嗤一聲笑了,伸出纖纖食指點了一下蠢妹妹的額頭道:“我看你的確是腦子燒壞了!夕惕和彩屏,從小兒就毫不避忌地處在一起。若不是大家都同意兩人將來做夫妻,為甚會沒人製止呢?你當夕惕也像你那個狼人夫婿,不通禮儀?”


    百裏芸:……莫名地覺得不公平!


    初平二年九月十九,彩屏公主及笄。


    宮中隆重舉辦的及笄禮上,內官直接宣布了彩屏公主賜婚於百裏止的聖旨。百裏芸默默無語地發現,滿堂賓客竟沒有一人臉上有半絲意外……


    不得不承認自己遲鈍的百裏芸:……


    彩屏及笄禮的第二天,也就是回京的太子和百裏敬即將參加大朝會的前一天,禦書房內,初平帝終於等到了自己一直等著的人。


    禦史大夫米中正跪地脫冠,認真嚴肅地磕了三個頭道:“微臣身為禦史大夫,眼界狹隘、愚昧糊塗。在甘州一戰西北軍功過一事上,臣貿然諫言,險些陷陛下於不仁不義、無知無能之地。臣知錯。自請貶官至邊地,親曆邊軍、邊民之苦。請陛下恩準!”


    初平帝沒急著讓他起來,也沒急著答應或者拒絕他,隻不溫不火地問道:“卿知錯。錯於何處?”


    米中正坦然道:“臣糊塗。隻知一味維護法度之威嚴,忘記了製定法度之根本在於扶助良善、懲治惡行。臣以懲惡揚善之法度,欲懲戒救國救民之善行,臣錯之一也。”


    初平帝抬眼看著他,沒有打斷。


    米中正聲音沉穩地繼續道:“臣狹隘。心有朝堂、有社稷,卻忘記了朝堂社稷均以民為本。臣自以為維護江山社稷,其行卻將朝廷威嚴至於了江山萬民之上,反而置社稷於累卵之危。此臣錯之二也。”


    初平帝靜靜地看著他,聽他說。


    米中正神情誠懇地道:“臣愚昧。當日朝堂論辯之時,其實幾位武將也都提到了這些道理,但臣隻以為自己的意見才是一心為公、公正不阿,並聽不進他們看似粗陋的道理。直至嘉熠長公主出手,《金釵記》等劇風靡京城,臣親自看了,才深思之前謬誤。”


    米中正把手中管帽放在一邊,雙手加額,跪伏於地道:“臣妄為朝廷三品大員、禦史言官之首,見識尚不及一閨中女子。臣愧對聖上、愧對朝廷、愧對天下萬民!”


    初平帝看著他,搖搖頭,笑了:“米卿之前三條歸錯,朕無異議。但最後這兩句話,朕觀米卿誠實,不忍不糾。”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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