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讓衛兵把火盆撤了下去。


    不過是火盆鏤空的外沿,衛兵墊一層布都可以捧著了,不是太燙,不過是那丫頭嬌生慣養,皮肉嬌嫩罷了。


    燙傷的確比別的傷都疼。那就讓她好好地疼一疼。


    “從她帶來的奴婢裏頭,挑一個最不鬧騰的放出去。”拓跋獵冷冷說完,拔腿就走。越走腳步越急。


    其實他對這個丫頭也是沒什麽感情的吧?眼看她又餓又疼,他這個做叔叔的不但不讓給她醫治,大冬天的連火盆都給她撤了。


    他自己都這麽冷酷了,剛才那麽說他家小狼,是不是不太好?


    小狼是不關心拓跋瑞雪長不長歪,他自己是不在意拓跋瑞雪疼不疼死,好像……其實差不多?


    拓跋獵越想越心虛。


    為了哥哥家的熊孩子,剛剛他好像對媳婦兒的口氣不太好?


    還沒等她反應,就著急地出來了。媳婦兒該不會已經生氣了吧?


    腳步匆匆趕回正屋,就見郎風在門口站著。見拓跋獵過來,郎風叫了一聲“郡王”,趕緊上去想說什麽,拓跋獵卻顧不上聽,一頭鑽進了臥室。


    外屋沒人伺候,拓跋獵臉色就一變。急忙掀開臥室門簾一看,果然,裏麵也沒人。


    拓跋獵手裏握著門簾,黑著臉頓在那裏:“長公主呢?”


    郎風退後一步,小心翼翼地稟:“殿下去偏房歇息了。讓您自己在這兒睡。”


    拓跋獵猛回身瞪著他:“我自己在這兒睡?殿下去偏房歇息?”


    郎風不著痕跡地悄悄又後退一步:“殿下說,之前是她想岔了。玉不琢不成器,自家的孩子更應該好好雕琢。犯了多大的錯,就要認多大的罰,不論大人孩子,都是一樣。


    殿下說,她錯了,她認。她一定知錯就改。既然拓跋家的大小姐說殿下的四品將兵長史是京都來的狗奴才,那殿下自然就是京都來的狗主子。狗主子,自然不配住正屋。”


    郎風背後的冷汗涔涔的。他都不知道郡王到底怎麽惹惱長公主殿下了。偏偏殿下把她叫過來,非讓他等郡王回來,按她的原話一字一句地給郡王說。


    瞧瞧郡王身上現在這一身的冷氣!太可怕了!


    郎風咽了咽口水,悄咪咪地又往後退了一步,才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


    “殿下最後還說了,按照拓跋家大小姐的說法,西北是你們拓跋家的地界,殿下和劉長史這些京都來的狗東西都得滾開。殿下說,她這個京都來的狗東西現在惶恐得很。明日就收拾東西,起駕滾回京都去。”


    最後一個字說完,郎風快哭了!


    郡王,您別爆!至少別在屬下跟前爆!


    屬下是無辜的!


    拓跋瑞雪身邊的小丫鬟在柴房裏關了兩天,被放出來的時候慌得跑路都是踉蹌的。


    高玉敏從前天被抬回來,整個人就渾渾噩噩地病著。


    一定是假的!世子說的話不是真的!


    雪兒不過是個八歲的小丫頭,童言無忌,根本沒有世子說的那麽嚴重!


    好歹,雪兒是鎮北王府的嫡長孫女不是麽?西北百年來兩朝皇室都不敢動,誰敢拿她的女兒怎麽樣呢?


    嗬嗬,一定是夫君故意嚇她的!


    別說不過是幾句孩子氣的話而已。就算雪兒真做出什麽了不得的事來。哪怕是把那個什麽劉長史殺了,難道拓跋獵不會幫著西北把事情平息掉麽?


    平日裏,高玉敏想到和提到拓跋獵總是滿心的恐慌,也表現得非常地受驚嚇。但這個時候,她就是非常確定,拓跋獵一定會為了大局,護住她的女兒。


    不但如此,以拓跋獵的心性,根本不會要他大哥的世子之位。


    與此同時,她也非常確定地知道,公公婆婆和夫君,都絕不會真的讓雪兒受苦。


    她猜到了他們是嚇她的。想讓她改,想讓她對拓跋獵和新婦好。


    可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她對夫君是很愛的。她也疼愛孩子、尊敬公婆。可唯獨在這件事上,她從不為難自己。有驚嚇就表現出來,有難受就病出來。誰讓他們合著夥兒地逼她呢?


    知道女兒不會有危險,她放心地病著。昏昏沉沉地吃不下飯,神色懨懨。


    她就知道,丈夫總得來看她。


    果然,他來了。


    拓拔謹坐在床頭,沉默地看著明知他來了,依舊閉著眼睛一副痛苦模樣等他說軟話勸慰的妻子。


    他就那麽看著她,目光複雜而疲憊。


    這些年,他都快要身心俱疲,卻慣出了她的毛病……


    拓拔謹心中苦笑一聲。好吧,這毛病是他慣的,就由他來結束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狼王的嬌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第一場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第一場雪並收藏狼王的嬌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