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府母子倆和百裏府夫妻倆是在宮門口碰上的。彼此見麵一對眼兒,就知道是為了同一件事來的。


    也是,朝堂上鬧得那麽大,作為當事人還聽不到消息才叫怪了。


    李氏頗為擔心那些謠言會不會對女兒的婆家產生影響,開口有些猶疑和試探:“親家母和世子這是……”


    拓拔謹毫不遲疑地上前半步行禮回話:“夫人安心!母親與我是進宮來接孩子們的。大人們之間無論如何陰私詭譎,不能讓孩子們跟著受委屈!無論大周的朝堂和後宮信不信那些謠言,我拓跋家的孩子,我們隻管護著!”


    世子說的是,我拓跋家的孩子……


    隻這一句,就是擺明了堅定立場,絕不會輕信那些流言蜚語了!


    李氏心裏頓時暖融了!握住王妃孫氏的手,千言萬語說不出來,隻道:“親家啊……”


    孫氏如何不懂李氏的心情,反手握住她的手,情真意切道:“你放心,我們不糊塗!”


    四人來到鳳儀宮,還未進門就聽見震天的哭鬧聲。頓時幾人心頭都是一提!不是說皇上皇後和太後娘娘都在?怎麽孩子還哭成這樣?


    第一反應,孩子受委屈了!


    待匆匆進得殿中,行完禮一抬頭,幾人都愣了。


    初平帝也顧不得讓人整理發冠龍袍,兩手忙著抱住孩子,一等太後免了禮就忙對四人道:“都是自家人,快別多禮了!幾位誰來哄哄這孩子?”


    祖母、伯父、外祖父、外祖母搶著上前。


    然而,拓拔元蔚這時候已經哭鬧到了一個境界,渾然不管不顧了!扯開嗓子大吼大叫、狂踢亂鬧,根本誰的話都不聽!誰的麵子都不給!


    孫氏和李氏都被踢打得不敢上前。百裏敦跟外孫女這才見過一兩麵,根本不知道怎麽插手。最後還是拓拔謹到底是養過三個女兒的,有些經驗,強自抱過侄女兒,黑著臉唬她道:“再胡鬧,等你娘回來,讓她收拾你!”


    拓拔元蔚的哭聲一頓,再開口時卻更憤怒了:“誰也不許攔著我!我要跟她開戰!”


    拓拔謹聽得一頭霧水,扭頭問皇上:“她說什麽呢?她要跟誰開戰?”這小不點點的,說出來的話怎麽這麽凶猛呢?像是被氣極了。


    事到如今,初平帝也不瞞著這幾個都算是被連累的受害者了:“皇後在內宮審出了點眉目,謠言有可能是優容指使人散布的。元蔚聽見了,氣得不行,非要發兵去打優容的長公主府!”


    “發兵?”身為武將,拓拔謹和百裏敦的眼珠子齊齊地瞪圓了,“她還鬧著要發兵?”


    初平帝頭痛道:“不止是鬧,她好像真能指揮動長公主府裏的那一千雲烈衛。之前皇後查後宮流言,就是她讓黑甲衛出來幫的忙。還有長公主府的那些門客,也都是她讓人請進宮的。”


    真不愧是嘉熠的女兒,比她娘還能折騰……


    拓拔謹也很生氣優容長公主所為,但他自然明白,這時候絕不能讓這孩子這麽胡鬧。他立刻扭頭朝急得束手無策的王妃孫氏道:“母親,以往在西北,這孩子這麽鬧過麽?”


    孫氏急得搓手道:“不曾!這孩子是個乖的,又聰明。知道鬧得狠了她娘要收拾她,偶爾調皮也從不敢過分。縱然她娘在山莊沒跟她一起來,總還有她哥哥鎮著她呢……”


    說著,就反應了過來,趕忙滿殿四處瞅:“貞兒呢?”


    太後娘娘也猛地反應過來了:“皇帝快!快讓人去東宮,請小公子過來!”


    她想起來了,溪桑走的時候,很認真地交代過,說要是管不了這個丫頭的時候,就把她交給她哥哥。隻不過,當時誰都沒把這話當真,隻以為百裏芸是在玩笑!


    如今哪還顧得上這是不是玩笑,但願是真!


    皇上身邊的於公公親自跑了一趟。太子帶著拓拔元貞乘坐步攆匆匆而來的時候,已經從於公公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拓拔元貞牽著太子的手進殿,沒立刻去看嗓子都哭啞了還在哭鬧的妹妹,先放開太子的手,慢悠悠、認認真真地給在座的人行禮,小臉兒嚴肅得跟個老學究似的:“貞兒見過皇外祖母、皇舅舅、皇舅母、皎月姐姐、祖母、舅舅、外祖父、外祖母!”


    一絲不苟、一個不漏,且順序全無錯處。


    拓拔元蔚聽見哥哥的聲音,就跟在孤島上看到了救援船一樣,哭喊著就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哥哥!他們欺負娘!”


    拓拔元貞小手兒伸進袖子裏,很淡定地掏出一塊兒帕子,慢慢吞吞地給妹妹擦眼淚:“嗯,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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