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混賬話,罵人罵得再多,總能記住一兩個詞吧。要不然,這孩子豈不是腦袋記憶力不好。


    沒想,又有人選擇眼瞎了。雷茵表示理解:“這孩子被人罵多了,心靈受到傷害,所以記不住了,是受害者。”


    玖玖和阿翠姐對對眼:天,這是哪裏來的人,簡直是天上專門掉下來幫她們的!


    “來,你們給我說說,他們怎麽欺負你的?我記錄一下。”雷茵拿出紙和筆準備正式采訪玖玖一家,“那個欺負你的孩子,是哪裏人?她爸媽是不是幹部?”


    玖玖張口就來:“她爸媽哪能是幹部。她爸是個殘廢。她媽賣菜的。結果老師天天要我向她學習。是不是很怪!”


    雷茵的筆頭頓了一下:什麽?一個賣菜和殘廢的孩子?


    這個采訪的對象好像有些不對勁了。


    “是真的嗎?”雷茵看看阿翠姐,目光裏透著暗示。


    阿翠姐哪裏能讀懂對方眼裏那深層次的意思,點頭說:“對,是這樣的。”


    這個版本完全不對。雷茵忽然筆頭不知道往哪兒下筆好了。


    “除了罵,她還對你做什麽了嗎?”雷茵整理整理思路,意圖再挖掘出一些有用的新聞題材。


    玖玖想了想,這個答案很難找。因為淑媛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唯一有的就是:“她成績比我好。”


    成績比這孩子好,所以叫做欺負這個孩子。


    雷茵的額頭冒出了一排焦急的汗:“你再仔細想想。她讓你特別想讓你打她的原因。”


    “還不就是因為,她本來的成績都考不上四中的,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老師讓她到四中上課了。”玖玖的嘴巴憋著滿肚子的委屈。


    雷茵聽完,道:“就因為這樣,你打她?”


    “我才不打她,打她要費力。讓人打她夠了。她們願意幫我打她。”


    玖玖如此坦白和雷茵說,大概連雷茵自己都沒有想到。


    雷茵從這孩子的表情上讀出了什麽,吃驚地看了眼這孩子:“你認為,你說的這些話我會支持你?”


    “不是嗎?”玖玖說,“你剛剛明明說了,我是無辜的,我是受害者,我很可憐。”


    之前明明那麽多人都說我是壞人了,可你非要堅持我是個好人。那你不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什麽?


    “不!”雷茵警覺一聲,否認,“我從不支持打人。”


    她不這麽說不行,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派出所有人在開錄音,應該是在錄口供,可能順便把她的話都給錄下來了。


    倘若她不澄清,變成她是一個支持孩子打孩子的記者,放到全世界新聞板塊上,她肯定得玩完。


    聽到她這樣說,玖玖急了,拉住她的手:“你剛才說我是受害者,你會支持我,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問題是,你打人是不對的——”


    “我打她有什麽不對了!你一開始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同情我,我打她是合情合理的,你剛剛明明這樣說的!”


    石老師望著焦頭爛額的雷茵終於笑出來了,笑得他眼淚都跑出來了。寧雲夕是對的,像這種人,隻能是他們自己打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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