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藎抬眼,見程沂從他門上出來,這是在等著他,眸光一冷,看向門口的清泉。


    “九公子一路未曾休息好,洗梳完用過飯,這會睡的正沉。”清泉回話。


    蘇藎點頭,也不上馬車,朝程沂走過來,“進去喝杯茶?”


    程沂厲眼盯著他,又跟著他返回。


    晏江立馬去泡了茶上來。


    “你到底對九郎什麽目的?”程沂直接逼問。


    “如你所見!”蘇藎挑眉淡聲道。


    程沂大怒,目光淩厲的盯著他,“蘇藎!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接近九郎,你最好打消你的目的!他是我弟弟,我絕不允許你傷他分毫!你若敢動他,我絕對不饒你!”


    “你若再覬覦她,或她因你受半分傷害,我也絕不饒你!”蘇藎聲音也冷沉下來。若非他,那赤千毒再有兩日沒解藥,她就沒命了,即便拿到解藥,身子也毀了。


    程沂瞳孔猛縮,眸光沉沉,“他是我義弟!我對他如何,用不著你來管!你對他……”


    “她曾在襄陽府衙中了赤千毒。”蘇藎冷漠道。


    程沂驚問,“什麽時候?”


    “你猜不出?”蘇藎反問一句,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開始泛白,看來是想到了不敢相信,垂眸端起茶盅輕抿一口。


    程沂不願意相信,可是赤千毒……九郎會在府衙裏中赤千毒,不可能是無仇無怨的張叢文下的,那就隻有……他突然想到脫粒機進獻朝廷時,九郎第一次到府衙等消息,也是流言正盛的時候,他娘氣怒給他安排了個通房丫環,他那晚跟九郎擠著睡的,次一天就跟娘大吵了一架,九郎把縫紉機作坊跟嚴氏製造廠合並搬到了襄陽府,也從那時他跟九郎見的就少了。


    他那時在府衙中了赤千毒,可他從未跟他提起!赤千毒沒有藥引,根本無法解毒,若耽誤時日久了,即便解毒也會損傷根本!九郎他……


    抬眼看蘇藎,“是你救了他!?”


    “我做什麽,與你無幹。若因你對她不利,便與我有幹。”蘇藎再次警告他。


    程沂沉了沉心神,“九郎絕不是你能褻玩的人!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傷到他!”


    “她是我的人!該收起想法的是你!”蘇藎也毫不客氣逐客。


    程沂滿目厲光敵意的盯著他。


    蘇藎眸光淡冷深寒的回視。


    晏江看著咽了下氣,宣戰了啊!公子雖然入京,如今還勢單力薄,可程家和齊家連同柳家的勢力可不容小覷啊!


    程沂從他這翰林府出來,又來到隔壁。


    顧楚寒睡的沉沉的,簡直有些人事不省一樣,連著好幾天還沒有那個覺能睡那麽舒服,屋子裏微涼涼的,擁著薄被,簡直舒服到爽!


    清泉把她的頭發打理幹,又煲了湯,看程沂又拐回來,眼神閃了下,難道公子還對付不了?這可不妙了!如今九公子來了京城,這裏的蜂蝶可都有一雙尖鼻子,肯定聞著味兒就貼上來了呀!九公子身份又不能暴露!哎呀!公子好可憐!


    “他還有多久會醒?”程沂叫了黑胡問話。


    黑胡回道,“九公子一路都沒歇息好,這個不好說!程大人還是先回吧!九公子醒了,明兒個肯定會登門拜訪的。”


    程沂點點頭,叫了石讚問話。


    石讚是嚴俊風介紹的人,他又跟嚴俊風關係要好,他問起蘇藎和顧楚寒的事,石讚倒是把能說的都說了。顧楚寒的女兒身份卻是半個字都沒敢泄露。程公子已經娶親生女,至於九公子是不是女兒身份都已經無關!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盛出事端來!


    程沂回家的路上心都是沉的,蘇藎竟然不聲不響救了他一次,又救顧苒娘一次,更教授了他小半年的學問,他已經在滲入九郎的生活!而且,已經難以拔除了!?


    “不行!”他怒沉著臉。他如今入仕,情況不明,詭譎莫測。九郎是神智精高的人,他把持著九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絕不能讓九郎落在他手裏!


    潑墨看著他有些無奈,“公子!奴才看蘇公子應當不會傷害顧九公子的!”


    “他現在的行為就是在傷害九郎!”程沂冷聲道。


    潑墨張了張嘴,“公子!九公子並非沒有成算的人,他估計比公子知道的更清楚,若是有什麽不對,也不會住在桃花巷了。”


    揮墨也連忙應聲,“對啊!公子!顧九公子可不是傻的!”


    “你們不懂!蘇藎救過他一次,又救過顧苒娘,指點他學問,他現在隻怕已經把蘇藎當做好人了!”程沂更怕他之前對他的那點依賴轉到蘇藎身上,更不想承認蘇藎姿容清絕,氣質如仙,又當仁不讓的最美狀元,不僅文才不凡,更是玄門中人神秘莫測,他害怕九郎被他表象迷惑了,對他生出不一樣的情意來!


    揮墨和潑墨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怎麽勸他。


    顧楚寒一覺睡到第二天天擦亮,精神奕奕的起來,換了衣裳,看清泉還在,納悶,“已經來京城,你怎麽還不走?”


    清泉笑著把藥丸和熱水端來服侍,“九公子!奴才以後就跟著您伺候了!”


    “不要!”顧楚寒表示拒絕,“你是蘇藎的人,還是回他那去吧!”


    清泉笑容更深,“有奴才跟著九公子也能伺候的更好,九公子的身子也需要好好調養個一年半載,否則情況越來越差,於九公子不利!”


    顧楚寒黑著臉幽幽的瞪著他,“你還想一直監視我!?”


    “奴才是伺候九公子的!我們公子把奴才給了九公子,您也收了,那奴才以後就是您的人了!”清泉笑眯眯的。


    “當初是個圈套!?”顧楚寒怒指著他。


    “九公子還是把藥吃了!今兒個還得去禮部報備,謝恩。”清泉已經把她的行程都打點好了。至於去程家拜訪,他一個字沒提。


    謝恩的事重要,顧楚寒惡狠狠看他一眼,把藥吃了,到前院吃早飯。


    顧十郎和顧五郎,李二郎都已經起早了,看她過來,忙招呼她開飯。


    顧楚寒早飯掃了很快,然後由清泉和石讚陪同,到了禮部報備,又朝皇宮的方向磕頭謝恩,“學生叩謝皇恩!定不辱聖命!”


    禮部當值的一眾官員主事看著她可真是又驚又訝,隻說這顧楚寒是個不滿十五的少年,沒想不光年輕,還這般俊美漂亮!今年春闈,出了個狀元蘇藎,俊美的仙神一般,皇上看了他的文章,直接就點了個狀元,如今隻是個翰林院的編修,都入宮侍講,看來不久就能升任了!沒想到這顧楚寒又是另一番的俊美,又如此年少!


    顧楚寒非常謙遜,目光純潔,倒是贏得不少好意。


    從禮部出來,顧楚寒又到國子監報上名號,回到家已經晌午了,顧十郎已經帶著人把家裏帶的土產都拿出來,給各處的也都分好了。


    範禦史幫了那麽多忙,顧大郎外放了一個縣丞,跟著的縣令也是不錯的,三年下來必然能學到不少,怕他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顧楚寒帶著東西,和顧十郎,顧五郎上門拜謝。


    見是顧楚寒來,範功聯笑著接見,第一句話就道,“你那一手字,練的如何啊!”


    顧楚寒臉上的笑意明顯僵了一瞬,苦著小臉道,“大人!到哪都考試,不帶這樣的!”


    看她一副被好多人考核考怕的模樣,範功聯哈哈大笑,打心眼裏喜歡顧楚寒,“給我帶了什麽好東西?”


    顧楚寒忙笑著把東西放上來打開,“都是些不值錢的土產,我們家自己做的!”


    蛇莓果醬,冰梅醬,新釀的桑葚酒,還有串串丸子,黑金剛土豆,魔芋粉,梅幹菜,還有些褚媽媽現包的虎皮餛飩,全是自家手工出產。


    範功聯看了倒很喜歡,把東西都收下,問起顧楚寒的打算,“國子監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也漫長,雖說學問重要,也不可荒廢吧!”


    這是讓她繼續打造機器,顧楚寒自然也知道,她的價值就在這,“是有點想法,不過還不成熟,本來準備和兄弟去各地遊曆一番,沒想到朝廷恩貢,就來了京城。”


    “國子監那地,也不必時時都蹲在那!你這一腦子的才華合該用起來才是!”他言語之間對國子監頗有些看不上。


    顧楚寒一想也是,這範禦史雖然是進士出身,卻選拔科考了庶吉士,又一門清貴,而國子監除了她這樣的秀才,還有許多考不中的舉人,因朝廷對國子監也甚為重視,很多人才選拔多從國子監處出的,但她打聽近年來捐監的也不少,有關係拿錢就能進,給那些有錢無才的世家頑固子弟大開方便之門。


    她笑著應聲,“那就行了!這樣我也能安排偶爾出門遊曆,拜師求學!”


    範功聯點點頭,讓她有不解的盡管找他,本要留她們下來吃晚飯,府裏還有其他等著,顧楚寒請教了京都可拜的夫子,得了幾個人名,很有眼色的告辭。


    顧五郎出了禦史府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九郎!範禦史對你可真好!像對待自家子侄一樣!咱們送的那些東西他不但不嫌棄,竟然還很喜歡!”


    “範禦史人很不錯的!”顧楚寒笑道。


    顧五郎認同的點頭。不過這種不錯也是分人的,如果不是九郎身負功勞,有打造機器的能耐,換成了其他人,怕是也得不到範禦史的青睞。


    顧十郎暗道:連當今聖上都記著九哥的!


    兄弟仨回到家,就見蘇藎和程沂都在家中坐著,李二郎很是有些無措的在一旁陪著,看到顧楚寒立馬見了救星一樣,“九郎!你們回來了!蘇大人和程大人來了好一會了!”


    “大哥!”顧楚寒招呼著進來,不過落在蘇藎身上,他如今中了狀元做了翰林還是一身道袍式樣的白色衣衫,嘴角抽了下,“你們來有啥事兒?”


    她沒有跟蘇藎稱呼,讓程沂心裏莫名危機感,“九郎!”他跟蘇藎之前仿佛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更不曾參與的事,他們的關係已經近到讓他產生慌怕。


    蘇藎把她打量一遍,氣色還算不錯,溫聲問她,“見到了範功聯?”


    “嗯!見到了!不過丫一見麵就說我字依舊寫的不咋地!”顧楚寒坐下端起茶杯灌了一大盅。


    “他之前就說你字不好,以後閑時多練練!我給你找的字帖你都練吧?回頭再給你找兩本!”程沂看著她有些氣鼓的模樣灌著茶,忍不住笑。


    蘇藎拿起茶壺又給她倒上一杯,“練字不是一蹴而就,是需要日積月累,你也不需要練成書法大家,沒必要浪費太多功夫。”


    程沂怒目瞪著他,“你就是如此教九郎的?”而且他那麽自然的給九郎倒茶,九郎也並沒有驚詫。他知道蘇藎的脾性,卻不知道他平日行事,從不給人斟茶!


    “揠苗助長,有害無益。”蘇藎淡聲道。


    顧楚寒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小臉微皺,“你們倆到底有啥事兒?”


    程沂看著蘇藎眼中暗光閃過,轉頭衝顧楚寒笑道,“給你接風,卻一天都沒見到人!”


    “哦,本來準備明兒個去的,那一堆東西都是給你的!”顧楚寒指了指博古架最多最高的那一堆。


    “那行,正好我明兒個沐休!也帶你在京都轉轉,熟悉一下情況,國子監那邊我幫你打聲招呼,晚兩日再去也可!”程沂笑著點頭。


    顧楚寒想了下就點了頭,雖然她自覺汴梁城她能摸得清,不過各家關係她還是不如程沂這些世家出來的,她要在京城混,除了這地最大的地頭蛇皇帝老兒,其他的蝦兵蟹將也得了解了,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誰!


    說完又扭頭看向蘇藎,忍不住皺起眉毛,“你幹嘛?”


    蘇藎麵色微黑,“吃飯!”


    程沂暗暗發現,顧楚寒對蘇藎的態度雖然不一樣,卻不是被他誘騙沉迷的那種不一樣,而是反抗的,他頓時心中一陣雀躍。


    他說的這個吃飯估摸著也是接風洗塵的意思,隻顧楚寒不想跟他吃飯,又看看程沂,“那你們今晚就在這吃飯吧!啥接風洗塵的也不用了,就在這一塊吃頓飯!”


    左右他明兒個的時間是安排好了,程沂笑著應聲。


    蘇藎看他一眼,沒有拒絕。


    顧十郎看著兩人,程沂肯定是不行的!不說他已經成親,九哥先前中毒就是在程家中的!可蘇藎這個人也不像什麽好人!這倆一個都不能要!他得看緊了九哥!


    所以晚飯擺上桌,他就占了顧楚寒身旁的位子,又給顧五郎和李二郎使眼色,坐在另一邊,讓蘇藎和程沂坐客位。


    蘇藎倒是沒什麽,顧十郎防備是自然,防備他更會防備別人,她身邊也需要防備的人,免得她沒心沒肺。


    程沂卻暗暗覺的距離,因為得知了顧楚寒中赤千毒的事,自己又心裏暗藏情感,就不自覺的想到這些。


    顧楚寒倒是沒啥,蘇藎不多話,飯桌上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她是個喜歡飯桌上說話的,就跟程沂說。


    程沂又明顯覺的親近,心口發熱。不管家中怎麽對他,九郎對他一直都沒有變!


    但晚飯讓他有些驚詫,“家裏請了廚子?”菜色不見得太精致,但味道卻比過酒樓大廚了。


    “嗯。”顧楚寒沒好解釋,含糊的應聲。


    程沂沒有再問。


    蘇藎吃了晚飯,把他拿來的十幾本書留下,讓晏江搬了給他的土產回去。


    看晏江走了他還不走,顧楚寒叫來清泉,“你的人借用了這麽久,今兒個也該還你了!”


    “既然成了你的人,我就不再要了。”蘇藎直接道。


    顧楚寒黑著臉,“我不要!”


    “九公子!奴才是不是長得醜?你看見奴才吃不下飯!?”清泉一臉委屈幽怨。


    顧楚寒臉色黑黑的看著他,“你不是我的人,跟著我……”


    “奴才是您的人了啊!奴才伺候了您這麽久,您不能無情無義!”清泉無辜道。


    “我還無理取鬧呢!”顧楚寒怒翻一眼。


    程沂目光銳利,“大表兄!清泉是你的心腹,如此安插在九郎身邊,隻怕很不妥!會讓九郎非常不舒服!”


    顧楚寒連忙跟著點頭,應聲,“對!我自己有人手!”


    看她一副找到人出頭的模樣,蘇藎眸光暗涼,“你若實在用不慣他,我給你換一個。”


    他的目光讓顧楚寒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暗跳了挑,咽了下氣,看看清泉,又看看他,“不用了!我這人手都用不完!”她又不是犯人!還走動被他的人監視著!就不要!他把弄到京城來,還一直給她調養身子,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動她的!


    “身邊伺候的,還是用自己的人好!用著放心!”程沂也道。


    蘇藎不再說話,收了清泉離開。


    他一走,空氣都鬆懈下來,顧楚寒也鬆了口氣。


    程沂拉著她,“我有話問你!”


    顧楚寒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問關於蘇藎的事,今兒個兩人就暗暗敵對,忍不住歎口氣,跟他到了書房。


    程沂轉過身,“九郎!你和蘇藎是怎麽回事兒?”看顧楚寒張嘴要回話,他又道,“不用找什麽他救過你幫過你的那些話,我指的是他對你目的不純!”


    顧楚寒這下借口都找不到了,“那個……”她難道還能告訴他,她是穿越來的,還身負異能,蘇藎那老牛鼻子看上她的魂魄還想采補她煉化她!?


    程沂皺眉,“你說這院子你是租的,那你知道他就住在隔壁嗎?”


    顧楚寒睜大眼,“你說什麽?隔壁!?”草!臥榻之旁豈容奸人鼾睡!?


    “他對你做了什麽?”程沂突然抓住她問。看他反應這麽大,絕不是被蘇藎美色迷惑了!一定是欠了他的救命之恩,蘇藎以此要挾,九郎受製於他!


    顧楚寒擰著眉,“倒是沒有對我做什麽!”


    程沂鬆了口氣,“你搬家!搬到我那裏去……如果你嫌住的不慣,我那邊還有個院子小點,或者再買個其他的院子!他現在還沒對你做什麽,日後肯定會露出真麵目!”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蘇藎欺辱他!


    顧楚寒也不想跟那個老牛鼻子做鄰居,可她今兒個才把清泉給退回去,他沒說啥,可那臉色肯定是不悅了!這又是在京城,他如今已經在宮裏行走,升職做皇帝侍講也是早晚的事,真要對她下手,簡直不要太容易!


    看他猶豫,程沂怒問,“是不是他脅迫你了!?”


    “沒有!”顧楚寒搖頭,仔細想來,那老牛鼻子倒沒脅迫她!?


    “那你為什麽會害怕他?”程沂直視著她。


    顧楚寒苦了臉,“你不覺得那老牛鼻子嚇人嗎?”


    老牛鼻子……“蘇藎是玄門中人,他做了什麽!?你看見了!”


    “捉鬼算嗎?”顧楚寒抿著小臉瞪著兩眼問他。那老牛鼻子要捉她!


    程沂驚了下,看她的樣子,忙安慰,“不用怕!少林寺的慧虛大師說過你福星高照,那些東西不說尋常看不見,也不敢沾你的身!”


    顧楚寒點頭,兩輩子都沒見過鬼,倒是人比鬼可怕多了!


    程沂心念一動,“等過些日子,我帶你到少林寺走一趟,先讓人去打聽看慧虛大師何時回寺!”


    顧楚寒不太敢去,“先看看吧!”


    程沂又說起搬家的事。


    這個顧楚寒就真的不敢搬了,那老牛鼻子要真讓她見鬼可就玩完了!


    “這裏挺好的!他就算捉鬼,現在朗朗乾坤,哪沒事兒那麽多鬼!我們都已經安置下來了!而且這裏離國子監也近!那老牛鼻子也傷不了我!就先這樣吧!”


    離國子監近,是因為蘇藎特意選的地方,兩個院子,一座給她住的。


    程沂還想再勸,“他對你的目的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目的!他那分明是覬覦你!”


    顧楚寒笑著擺擺手,“得了得了!就算蘇家有這傳統,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你忘了我靠山是誰了!”他特麽主意早打到她頭上了,她幹不過人家能怎麽辦!?


    看她伸手指著天,程沂有些哭笑不得,“蘇藎他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他會旁門左道!”


    “可是他對付不了我呀!我這麽久了都沒有事!”顧楚寒抬起胳膊給他看。


    程沂勸了半天勸不動,隻得說好明兒個碰麵時辰離開。


    顧十郎看他走,找過來,“九哥!程大哥說了啥?”


    “讓我們搬家,離那個老牛鼻子遠一點!”顧楚寒拿著冰鎮西瓜啃上一口。


    “那我們搬嗎?”顧十郎忙問。蘇藎對九哥那是肯定目的不純!但程沂更不行!他覺的跟蘇藎住一塊,至少有個照應!他想要娶九哥,肯定得好好表現的!


    “搬啥搬,都住下來了!”顧楚寒翻了一眼。


    顧十郎點點頭。


    次一天程沂沐休的,顧楚寒幾個人集體出動,把土產連同給他女兒的見麵禮都送到程府。


    程沂帶著他們出去逛京城,吃小吃,又指著哪一片住了哪些人家,誰家和誰家是姻親,誰家和誰家不對付,還有暗中傾軋的關係,又在外麵酒樓吃飯,逛了夜市。


    京城不愧是京城,繁華非襄陽和武昌府能比,還有南燕國和北辰國的商人。隻是這汴梁城靠近黃河邊,隔不多少年就要被淹一次,在這個地方建都,還真是總住新房子!腳底下不知道踩著多少層的城池!


    逛了一天,看了個盡興,玩了個盡興,也累的差不多了,晚飯吃小吃都吃撐了,程沂這才把他們送回家,連同買的小吃和各種小玩意兒。


    “下次沐休,我再帶你去郊外騎馬!看看湖光山色!”程沂又約定下次。


    顧楚寒忙道,“下次還去套圈!”


    她今兒個套圈沒過癮,多套了幾個就被人攆走了。


    程沂寵溺一笑,“好!還去套圈!”


    顧楚寒擺手,“回去小心!”


    程沂應聲,看了好一會,這才返回家。


    看他臉上還帶著明豔般的笑,那是打心眼裏兒高興,開心,歡愉的!揮墨和潑墨都無奈不已,公子本來已經娶妻,如今又有了女兒,可偏偏朝廷恩貢,把顧九公子召來了京城,這下公子隻怕越陷越深啊!還是趕緊給夫人傳信兒,讓少奶奶滿月之後就帶小姐過來吧!有了孩子絆著腳,公子也就沒太多的心思想顧九公子了!


    顧楚寒第二天又帶著顧十郎和顧五郎,李二郎三人去拜訪了附近一個有名的夫子,送上束脩,勉強通過考核,留在了私塾裏念書。她則到國子監去報道。


    名字一掛上,就有人注意到了,這位因製造機器幾次得了封賞,又恩貢的貢生,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顧楚寒來到國子監,雖然之前大概了解過,還是覺的有些懵逼。沒想到這國子監竟然跟後世高校有的一拚!還分門別類的授業!


    律學,書學,算學!還分館教授,各種博士,助教,直講,掌教一堆,都還是有品級的官員。


    而且必讀書之外才是學習的東西,規矩嚴苛到她覺的上了管製學校,不!就是管製學校!連特麽規矩都有五六十項!她瞄了一眼,不準曠課請假,打架鬥毆,連上課期間上茅房都不行!違反規矩就拿竹條打手板!


    搞的顧楚寒頭都有些暈了,才在一個周姓掌教考校完功課之後,領了校服換上,帶去學堂,安排了座位。全程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她上了那麽多學都沒這麽緊張過,實在這些夫子掌教的可都是老古董!這國子監也是讓她頭大的存在!


    她現在後悔了!現在再走還來得及嗎?


    學堂上的學子看著她,有人忍不住抽氣。實在是那一身堪比喪服孝衣一樣一黑二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束緊腰帶,有種利落灑脫的清絕之態,一張雌雄莫辨俊美漂亮的臉龐,卻英氣的眉眼,給人一種驚豔之感。


    她剛進來就引起眾人注意,下了課,立馬有人湊上來,“小白臉!你就是那個得了恩貢的顧楚寒?”


    顧楚寒抬頭,就注意到他的衣裳,雖然是同樣的顏色,卻跟他們不一樣的衣料,明顯自家做的,能搞這份特殊看來家裏有點權勢,“我就是顧楚寒!”


    “我倒是沒想到長了這麽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張宗冕冷冷勾起嘴角嘲弄的笑道。


    顧楚寒挑眉,拱了拱手,“敢問閣下是……”


    他身旁的人立馬介紹,“這是張家的三公子張宗冕!你這鄉野山溝溝裏來的怕是不知道張家,我們可告訴你,張家是世家大族,族中為官著十數人!其他更不計其數!”


    顧楚寒心念一動,“張叢文是你什麽人?”


    “我三叔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張宗冕怒喝了聲,他最崇慕的長輩就是三叔,隻可恨好人沒好報,三叔竟然被鞭炮炸到臉上,傷了一塊還瞎了一隻眼,現在隻能調離重要職位,任個閑職!


    顧楚寒眸光幽幽的笑起來,“原來是張家的人!還真是沒想到剛一來就碰上了!”


    張宗冕仿佛被她眼神看的脊背發寒。


    顧楚寒再一拱手,“張大人曾在襄陽府任知府,倒是承蒙張大人照顧!如今見到張三公子,自當感謝一聲!”


    張宗冕一臉看不上她的樣子哼了聲,上下打量她,估價似的,“看你還算有眼色,本公子允許你以後跟著本公子了!”


    “不敢!我這次頭一次出遠門,比較戀家。每日裏還要回家去!”顧楚寒來時就報備定了不留宿。


    “你膽敢拒絕我!?”張宗冕臉色一沉,怒視起來。


    跟著的幾個人也都說教威脅起來,“能讓跟著張三公子是你小子走運!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國子監有多少想跟著張三公子跑腿兒還排不上號呢!給你臉了是吧?”


    顧楚寒摸了下自己的臉,堅決的搖頭,“不!我覺得我的臉挺好,你們的臉太醜,不要!”


    “你……你竟然敢說我們的臉醜!?”幾個人都被激怒了。又立馬挑撥張宗冕,“這個鄉下山溝溝裏來的小白臉,竟然侮辱張三公子!說張三公子長得醜!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宗冕麵色陰沉,帶著怒容,“顧楚寒!本公子再給你一個機會,給我磕頭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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