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跟齊家關係不錯,楊尚書擔著吏部尚書,一閣之老。對於顧楚寒,李安之視為自己人,畢竟蘇藎和他都是李安之提攜起來的。


    但楊尚書也是精明之人,李安之把顧楚寒視為自己人,可顧楚寒並不那麽認為,他最親近的竟然是範功聯和梁昌順,倆人一個禦史,一個國子監祭酒,位分都不高,但管的事兒卻不小。範功聯有彈劾百官之責,梁昌順管著國子監,那是大批的優異學生學子。這顧楚寒絕對是個聰明的人!


    他喜歡跟聰明人相交!所以沒有明麵上拉攏顧楚寒,卻在家人來京都時,讓家裏下了帖子給顧老夫人,讓來了人好好招待。


    他的心思顧楚寒在看到楊家的帖子時就猜到了,所以這老楊暗著結交她,她又豈能不給麵子!聽那些入耳的議論,她笑著搖搖頭。


    楊家大郎沒聽見,卻也見有異樣的眼光朝顧楚寒看過來,又見她瞥過去一眼笑著搖頭,想到父親的提醒,歉意的笑著,“顧伯爺當真好功夫!”


    顧楚寒朝議論那邊掃過一眼,笑道,“就是覺的有點奇怪,不整天跟男人混一塊,我還能整天跟女人混一塊?”邊說邊搖搖頭。


    楊家大郎忍笑,又讚道,“顧伯爺胸懷寬大,些許眼光,不必介懷!世人沒有不被人說的!”這顧楚寒果然好功夫,那麽遠竟然聽的清楚,隻怕武功不低。


    “說明我也是備受矚目關注啊!”顧楚寒笑的滿不在意。


    楊家大郎哈哈大笑,“顧伯爺可是京中風雲人物!大家私底下的美男排行,祁王二公子排第一,你是第二呢!”


    顧楚寒也哈哈笑起來。她家田螺兒果然招人喜歡!


    說歸說,但顧楚寒來了,她地位擺在這,看楊家大郎都帶著恭敬之意,眾人也不敢太過怠慢,紛紛起身見禮。


    大厲不僅重文輕武,勳貴之家和高官世家也是互相看不上眼,勳貴之家靠祖宗蒙陰繼承爵位,自己卻無什麽真本事,也多是從武出發,很被高官世家憑借學問學識在科舉考試和朝廷一步步登上來的看不起。


    顧楚寒雖然憑借自己本事封爵,但也是個沒參加科考的,在有些眼中就是投機取巧上位的。


    碰上這些清高的‘君子’們,顧楚寒自然沒興趣舍下臉皮跟他們逗趣玩耍,所以規矩老實的寒暄應對著。


    那些人挑她,讓她作詩什麽的,也一笑而過,置之不理。和三兩個認識的坐在一旁品酒說話,卻也大多數聽著他們說這次秋闈之事。


    觀察了她半天,楊家大郎借口離開。


    “高瑜!如何?”楊尚書端著茶盅慢慢品著,並未抬頭。


    知道他是問顧楚寒,楊家大郎楊高瑜抿唇笑起,“父親!這顧楚寒還真不知道有多少麵!在國子監時裝柔弱可憐去鬧梁昌順,跟張宗冕對持色厲內荏,但治理南樂縣,開設製造局和那些機器,又渾然一股淩然霸氣,可他在皇上跟前又肆意討好卻不讓生厭,今日你猜如何?優雅淡然的彷如一個大家閨秀,坐在一旁跟溫斕他們坐在一塊品酒說話!還真是多麵!”他倒是有點好奇他跟那位有授業之恩的祁王二公子相處是什麽樣子了!


    楊尚書挑了挑眼,“我聽說他親自帶人下地割麥子,幫著百姓澆水,蹲在低頭啃窩窩。”


    “所以父親認為他是個絕對聰明的人,想將小妹嫁他!?”楊高瑜是覺的顧楚寒不簡單,“但李家不是也很看重他,父親一向不與人爭,又太早入閣,現在若是攔了李家的女婿,豈不得罪他們?”


    “那又如何?顧楚寒抱的不是他李安之的大腿!”楊尚書不以為意,這小子精明著呢!或許因為出身微寒,難得心中純善,辦起案來鐵麵無情,又圓滑世故。


    “隻小妹有些不情願……”楊高瑜說著歎了歎。父親母親老來得女,對小妹太過縱寵了,她現在還想著那蘇藎呢!


    楊尚書眉頭皺了皺,“不能由她!”


    楊高瑜點頭,“不過……父親願意,顧楚寒那邊怕還不好辦呢!”


    這個楊尚書不擔心,他到現在沒有娶親,也不過是底下的那些娶回家無用,而這麽多示好的人家,他沒想好要娶哪一家的才對他最好。


    不得不說楊尚書考慮的都對,但那是建立在顧楚寒真是個爺們兒的基礎上。


    所以見到楊家小姐那張精美傾城的臉龐時,她隻驚豔了一下下,就沒什麽反應了。


    楊高瑜一直注意著她,見她對自家小妹的神情態度,不自覺的又升起搶不過別人的想法來。他想,縱然這顧楚寒自己俊美無壽,但因為出身,對自家小妹這樣如精美花瓶一般的女子不堪滿意!?


    顧楚寒當然滿意,但她也不敢再撩就是了。家裏有缸百年老陳醋,男女老少的醋都吃,她就算不能慫,也得老實點。實在是這些天去的宴請有點多,那貨因為宮宴上的事自責,沒敢吭聲,肚子卻給她憋著火呢!


    所以,她準備老實參加完宴請,然後老實的告辭。


    可偏有人不想看她老實,給她遞了信兒讓她‘一見’。


    “什麽意思這是?”顧楚寒看著落在身上的小紙條挑了挑眉。


    清泉眸光一寒,“九爺不必去!”這是又有人不安生了!


    顧楚寒看著紙上娟秀的字跡,眸光微閃,“二姐還在那邊!”她若不去,隻怕那邊對付的就是二姐了。她在京都這麽久,自不會讓人算計,也不會吃暗虧,但顧芸娘和顧莉娘卻是沒經曆過,估計一套一個準。


    “九爺!”清泉不讚同的看著她。


    顧楚寒搖搖頭,起身先去方便,然後順著路到了約見的地方。


    連借口都給她找好了,這一路景色宜人,秋葉似火,秋菊爭豔,還有名品,當得觀賞。


    看到盡頭小亭子上微醺的美人兒,顧楚寒確認了招她過來的目的。


    楊溯雪可是楊尚書的心肝寶貝,兒子都不如這小女兒,難得這楊溯雪相貌精美傾城,才氣斐然,過目不忘,又不喜出風頭。若不是為了多看看蘇藎,連宮宴都不願意去,去了也是低調裝扮,低調的隱在眾人中。


    顧楚寒身為做客的男賓,越過界限,來了楊溯雪醉後小憩的地方行非禮之事,她名聲臭了,也讓楊家厭惡她,更是娶不到楊家的小姐!


    看著頻頻扶額的美人兒,顧楚寒耳朵一動,已經確認暗中人在哪個位置,她眸光一冷,給清泉一個眼色,直接掠身過去。


    齊蘭馨正準備借機過去,突然脖子被掐住,頓時大驚失色,“你是誰?”


    “嫂子不知道我是誰嗎?”顧楚寒在她身後低聲問。


    聽是她的聲音,齊蘭馨頓時大怒,滿臉陰恨,咬牙道,“顧楚寒!你想幹什麽?”


    “你說我想幹什麽?”顧楚寒聲音幽冷,轉過身,捏起她的下巴。


    “你……你放開我!”齊蘭馨驚怒,心裏也升起怕意。


    顧楚寒湊近她,“盡管大聲的叫吧!叫來了人,讓她們都看看,你這位翰林之妻和我這個小叔子在這個隱秘的地方,幽會?私通?”


    齊蘭馨臉色一陣青白,“顧楚寒!你真以為我不敢?我要是叫出來,你以為你會是幽會的名頭?!”


    “哦?是嗎?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就算是強奸,我也是可以認的!”顧楚寒冷戾的嗤笑。一手危險的劃過她的脖子,順勢向下。


    齊蘭馨真的有些嚇到了,臉色變了幾變,“你快點放開我!否則我絕不會客氣!”


    顧楚寒歎道,“我的耐心也用完了,而你現在還能好好地來逮我,不過因為你是程沂的妻子!”


    這個賤人!這個下賤的賤人!齊蘭馨心裏恨火洶洶。


    “這是我容忍你的最後一次!”顧楚寒說著,直接推著她,打開窗到廊下。


    “你幹什麽!?”齊蘭馨眼中閃過驚恐。


    顧楚寒冷冷一笑,“讓你真切感受一下,我不是好欺負的啊!”


    齊蘭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直接推下水塘之中。


    撲通一聲落水,四麵八方的水被砸開又倒灌過來,齊蘭馨頓時驚慌害怕,急忙掙紮。她不會遊水!


    “救……救命……救……救救我……”


    顧楚寒冷眼看著她掙紮,轉身離開。這裏離宴會廳不太遠,附近也有人,死不了她!


    她走遠後,卻沒看到掙紮的齊蘭馨突然激烈,然後被拉扯一樣,沉入塘底。


    “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一聲尖叫打破園子裏的和諧,眾人慌慌忙忙的趕出來,喊人的,叫人的亂成一團。


    顧苒娘會水性,聽人落水,這在內院肯定是女眷,拍了下顧芸娘,快步出去。


    女客宴會廳就在水塘不遠,因為水塘裏種著荷花養著錦鯉,臨水而建不少房屋亭子。


    “落水的是誰?在哪個地方?下去人救了嗎?”楊夫人急聲連問。


    “已經有懂水性的婆子下去,連侍衛也下去了,還不知道落水的是誰!”管事媽媽白著臉回話。從剛才落水到現在已經好半天,這落水的人要是救不上來,死在了他們楊家,這個罪他們可要擔一輩子了啊!


    楊夫人也臉色隱隱發白,抿著唇沉聲吩咐,“再下去人!務必把人救上來!讓人去請大夫過來!”


    管事媽媽急忙一聲,“是!”


    顧苒娘趕到水塘邊看著,落水的地方已經沒有了痕跡,幾個會水的婆子和侍衛正在上下換氣搶救,她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升起非常不好的感覺。


    “我水性好,我來救她!”她說這話,直接把外麵的褙子一脫,扔下就跳進水裏。


    “少奶奶!?”白水急的跺腳,卻已經攔不住她,隻能快步跑過去,隨時準備下水。


    眾人摸了半天,這水塘建的時候是為了種花養魚,可也是設計過,半月形的淺水區種花,其餘地方則是深挖的,水深並不淺。


    顧苒娘憑著水性好,沉到水下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了陷入塘底泥水的裏的人,抓起她胳膊急急就往上遊。


    “找到了!快!”


    幾個婆子一哄而上,急忙把人抬上去。


    下水的侍衛看落水的是個女子,有人搭手,紛紛避開退下。


    齊夫人剛才就在找女兒,找了一圈沒見到人,已經心裏不安,等看到打撈上來的人時,頓時死死瞪大眼睛,“我兒!”氣血猛地衝頂,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楊夫人自是認得齊蘭馨,也因為和齊家有走動關係,一看落水的人是齊蘭馨,頓時大驚失色,“快……快……快救……救人啊!”


    顧苒娘渾身濕透,秋風一吹,全身冰冷,沉眸看著已經了無生息的齊蘭馨皺緊眉頭。她萬萬沒想到落水的人是齊蘭馨,而她裝扮精致的出來赴宴也不可能是自己跳水的,這裏麵肯定有事,還讓她心裏莫名的很不安。


    “少奶奶!”白水拿著褙子就往她身上裹。


    顧苒娘沒應她,隻猶豫了下,還是朝齊蘭馨伸手,“先等等!先不要碰她,我來試試!”喊著白水在她胸口按壓做心肺複蘇,她捏著齊蘭馨的鼻子給她人工呼吸搶救。


    就算看不慣她,心裏厭恨她,也終究是程子須的妻子,顧苒娘也毫無保留,不遺餘力的搶救。


    看她竟然對著齊蘭馨的嘴吹氣,這種救人的方法,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周圍的眾人也都沒敢吭聲,盼望著真的能把人救回來。


    可是太晚了!光齊蘭馨沉入水底,搜救的過程都已經超過一刻多鍾。


    搶救半天,依舊毫無生氣。


    顧苒娘臉色難看,有些力竭的喘著氣退開,搖了搖頭,“太晚了!搶救的時間有限,太晚了!”


    剛剛醒過來的齊夫人一聽女兒救不過來,差點又昏,一聲淒厲的哭喊,“馨兒——”


    楊夫人也臉色青白到了極點,齊蘭馨在楊府落水身亡,這個事可怎麽說?出了人命,又是齊家的女兒,程家的媳婦兒!就算她自己失足落水,楊家也得給齊家和程家一個交代啊!


    眾人都紛紛搖頭,膽小的躲在遠處不敢看,已經有人哭泣落淚。


    而齊蘭馨的丫鬟嚐玉趕過來,一看自己主子轉眼一會時間已經喪命,撲倒在齊蘭馨身上大哭,“小姐!小姐!小姐還有身孕!小姐還有身孕啊!”


    這話一說,齊夫人兩眼一黑,又昏死過去。


    周圍一圈人,聽著這話,都忍不住紅了眼,落下淚。好好地參加宴會,卻一屍兩命,死在了這!還這麽年輕!


    尤其知道的,齊蘭馨嫁了幾年,隻得一個女兒,這一胎懷上,定是為求子!


    突然嚐玉看到抓著齊蘭馨的手舉起來,“這……這是什麽?這是誰的?”


    隻見齊蘭馨手裏緊緊攥著一條絡子,淺藍色新式紋樣的絡子。


    顧苒娘一看,頓時眸光緊縮,臉色驟變。那是她親手打的,她認得!九郎的絡子,怎麽會在她的手裏?還有齊蘭馨突然落水死了,這一定是陰謀!又是針對九郎的陰謀!那個絡子就是指認九郎的罪證!


    她剛才下去拉齊蘭馨上來,為什麽沒有拉她另一隻胳膊!?為什麽沒有看到那個絡子!?老天爺明明給了她機會,她卻親手錯過!這下有這個指證,九郎又免不了一場冤枉災禍!


    程沂……程沂聽到妻兒俱死,罪證就指向九郎,隻怕也恨上九郎,恨上她們家!


    可她卻不能亂,必須要鎮定!


    顧苒娘暗吸口氣,驚道,“這像是九雲閣之前新出的絡子!”


    嚐玉聽這話,抓著絡子,一口咬定,“這是顧伯爺的絡子!奴婢在顧伯爺的腰上見過一模一樣的,不止一次!”


    眾人聽這話倒吸口氣。顧楚寒跟程沂是結拜兄弟,之前還傳斷袖流言,京中人盡皆知。而顧楚寒跟蘇藎走近之後,和程沂關係遠了,卻也還一直在走動著。剛來時,顧楚寒給齊蘭馨見禮,她也反應冷淡。


    現在齊蘭馨落水而死,一屍兩命,手裏卻抓著顧楚寒的絡子……


    楊夫人也忍不住皺眉,“怎麽回事兒?這真是顧伯爺的絡子?”


    “絕對錯不了!奴婢見他戴著的!而且不止一次!這樣的絡子本就出自九雲閣,看這磨損,也知道戴了很久了!肯定錯不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的死,跟顧伯爺絕對脫不了幹係!”嚐玉紅著眼咬牙瞪著顧苒娘。


    “不可能!”顧婆子不承認,“不說還是嫂子,我家九郎絕不會做這種傷人性命的事!”


    “要是有仇呢!?要是撞見他什麽陰謀呢?不然我家小姐手裏怎麽可能會有他的絡子!?”嚐玉咬牙質問。


    顧婆子還是不相信,“九郎絕對不會的!”


    聽兩人都是肯定的語氣,眾人都不知道該相信誰。


    “這絡子不一定是舍弟的!”顧苒娘嘴上說著,心下卻在想這絡子怎麽會出現在這?絡子是她打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隻是九郎身份在那,她身邊伺候的向來謹慎,她的物品從來不會外泄,不會給人,更別說這根她打的絡子。上麵的玉佩呢?


    “肯定就是他的!這絡子雖然出自九雲閣,但九雲閣基本不做重樣的東西!這樣式的絡子是有不少,但這個樣子的,隻有一根!奴婢就見過顧伯爺佩戴!”嚐玉一口咬死。


    那邊楊尚書聽說出事也急忙趕過來,直接在家裏出了人命,還涉及顧楚寒,讓他臉色沉的有些瘮人。


    “先去把顧伯爺請來!”


    立馬有人應聲領命而去。


    顧楚寒今兒個又沒打算裝逼,所以玉佩沒戴,那塊六福玉佩被柳宜靈打上了新的絡子,一時沒好剪掉,也沒敢戴,隻在腰上掛了荷包和私章。


    來人一眼就看到她身上沒戴玉佩,但出了人命,這事可一點也不好說!


    “什麽事?”顧楚寒瞥過來一眼。


    “大人有請!”來人半句不多說。


    顧楚寒有些疑惑,楊尚書這老狐狸直接找她過去,這不是給她拉仇恨?還是又一個算計?


    清泉緊跟著她,也盯著傳話的人,若有異動,直接抓人。


    結果來人把他們帶到了內院去。


    顧楚寒挑了挑眉,跟著進來走了一段,見那麽多人圍著不散,看她眼神怪異,甚至躲避,心裏暗暗不好。難道那個女人還真不要臉皮的說是她想要強暴她?


    顧莉娘看她過來,快步上前,“九哥!有人……”


    顧楚寒一個眼神製止她,不管什麽事,這個時候不是她身為一個小姐該多嘴的時候。


    顧莉娘有些不甘的閉上嘴,那丫鬟一口咬定,分明是要栽贓陷害九哥殺人了!


    “楊閣老!不知出了何事?”顧楚寒上前來,微微拱手。


    楊尚書看了看她神色和眼睛,沉聲道,“程沂的妻子落水身亡了!她手中握著的絡子,丫鬟指認是你的東西!”


    顧楚寒腦中轟的一聲,死死睜大眼不敢置信,臉色也瞬間大變,“不可能……”她根本沒想要她的命,隻是她一再下手,一再陷害,才對她警告一下。那水塘是中荷花的,也不會太深!離宴會廳又近,附近也有人,要救完全來得及,不可能會出事的!


    眾人隻當她太過震驚,她說的不可能是絡子不可能是她的,而顧楚寒根本沒聽清後麵的話。


    她手上雖然沾過血,但齊蘭馨……她是程沂的妻子,她縱然恨的宰了她,卻也從沒想過要她的命!


    顧苒娘看她這神情,熟悉她的脾性,就算知道齊蘭馨死了也不是這樣仿佛受了打擊,她心下一凜。這件事和九郎真的有關係!?裹緊褙子上前,“九郎!程大奶奶落水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前院的?”


    顧楚寒看她走過來,“二姐!齊……她真的死了?”


    顧苒娘還沒來得及點頭,齊夫人兩眼腥紅的衝上來,一把抓住顧楚寒的已經,目眥欲裂的仇恨道,“你有什麽仇?你非要害死她!受你的還不夠,非要害死她!?你這個心狠毒辣,害人性命的賤人!你給我兒償命來!你給我的馨兒償命來!”


    “齊夫人!現在事情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先冷靜一點!”楊夫人上來勸她。


    另兩為夫人也上前勸慰,拉她退開。


    齊夫人死死抓著不鬆手,壓著嗓子哭罵,“你個害死人的賤人!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馨兒!”


    顧楚寒攥起手,臉色發白。


    清泉忙喝了一聲,“程大奶奶在內院喪生,又怎麽可能跟我家九爺扯上關係!你們無憑無據的就把殺人凶名亂扣!”根本不可能會是九公子!他當時就看過,附近有人,要救她很快,決不至於會喪命的!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事兒!


    “他自己的絡子就在我家小姐手裏攥著,你們還狡辯?就算人在外院,這水塘邊卻是有互通的地方,害死我家小姐絕對是他!”嚐玉抓著手裏的絡子指認。


    齊夫人崩潰大哭,“她受你的還不夠嗎?你為什麽要害死她!為什麽!?她才剛剛懷有身孕啊!”


    顧楚寒猛地抬頭,全身一片冰冷,臉色蒼白一片。


    清泉立馬抓住她的胳膊,這事絕對是個陰謀!不可能是九公子!抬眼看向楊尚書,“楊大人!請立馬派人嚴守府內,防止放走真凶!還有這水塘的水底,派人下去搜查!不說九爺和程大人是結拜兄弟,九爺絕不可能會害程大奶奶!程大奶奶就算失足落水,也該有人很快知道並且下去救人,那麽短的時間,不可能會搶救不來!”


    聽他這番分析,楊尚書眸光冷凝,深深看了眼臉色異常的顧楚寒,擺手吩咐下去。


    “就是你們害死了人,你們現在想要抵賴脫罪!?報官!給我報官!”齊夫人哭喊著道。


    清泉緊了緊顧楚寒的胳膊,提醒她不能被這個擊到,顯然是有人提前就設計好了,即便沒有九公子那一推,齊蘭馨也會以別的方式喪命,然後罪名怪在她的頭上!


    到水塘邊看了看,清泉看顧苒娘一身濕,“是二小姐下去救的人!?”


    顧苒娘臉色不好的點頭。


    “你們害死了人,又假惺惺的下去救人!說不定就是防止我家小姐被那些救人的找到,唯恐害不死,想要再加一手!”嚐玉連顧苒娘也開始攀咬。


    白水立馬不客氣道,“那些人摸了半天沒有救起,落水的人若不及時救起就沒有生還的希望,我家小姐才急急下去,把人撈上來的!還做了半天心肺複蘇,給她吹氣!你竟然還敢胡亂汙蔑攀咬!?真要是我家害了人,根本沒必要下去救人!撈不到,自然就死的更透了!”


    顧苒娘低喝一句,“白水!”這話有嫌楊家的嫌疑,又事發在楊家,一個不好,會對九郎更加不利!


    白水也是心急,聽她一喝,抿緊了嘴不再說話。


    清泉看了一眼,“當時是誰發現程大奶奶落水的?落在何處了?”


    發現齊蘭馨落水的兩個丫鬟出來應聲,“我們當時一發現有人落水,立馬就喊人了!”然後指了齊蘭馨撲騰的地方。


    清泉又問顧苒娘幾個,“是在哪個地方撈起的?”


    白水指著另一個不僅的地方,眾人矚目之下,這點絕對做不了假。


    清泉轉身供了手,“楊大人!眾位!程大奶奶落水的地方和救起的地方差了那麽遠,短短時間就算掙紮也不可能在水底跑遠那麽多,隻怕這水底有人,早就伺機而動!”


    “照你這麽說,有人專門潛入楊府,藏在水底,等候害人了?”有人站出來異議。


    “不錯!這水塘底下若不是和別處想通的,那這人隻怕此刻還在府中!”清泉點頭。


    嚐玉死死抓著絡子,“證據就在這裏,你們胡編亂造!我家小姐一沒有喝醉,二剛剛懷有身孕,不可能會落水!又沒有得罪過什麽其他的人,是誰費這麽大的周章要害死我家小姐?!”


    她的話幾次似是而非,都在說齊蘭馨和顧楚寒有舊怨。那齊蘭馨被害,手裏又有顧楚寒的絡子,她就跑不了!


    這暗中的人可恨就可恨在算到了齊蘭馨會再次對九公子下手,而九公子不願意一而再的忍她,這個節骨眼上直接害死齊蘭馨,嫁禍給九公子!清泉恨怒的咬牙,“這根被你們稱為證據的絡子,早在中秋那日就丟了!”


    “編!再編的好聽點!看看是不是能洗脫你們的罪名!看京兆衙門,看大理寺,看皇上可會放過你們這等害人性命的殺人凶犯!”嚐玉怒恨的喊道。


    清泉惱怒,“我家九爺宮宴上丟了玉佩,是柳三小姐撿到,昨日還回的時候,把玉佩上的絡子換成了新的!這根絡子從中秋晚宴那時,就再沒近九爺的身!”


    柳氏厲聲喝問,“你這意思,我柳家女兒還成了凶犯不成?”


    她柳宜宣的姑姑,嫁了吏部侍郎家做兒媳。


    其他人也多少不太相信,清泉這話是汙毀柳家女兒的名聲。而今兒個的宴請,並沒有柳家。齊家和柳家,程家是三姻親,柳家也根本沒有害死齊蘭馨的理由!


    清泉冷冷看柳氏一眼,“柳三小姐昨日出門,和約九爺茶樓相聚的帖子,還有那根新絡子都在!柳家若為私心報複,我們也照樣能抓住真凶!就算不是為了程大奶奶,是為還九爺清白!”


    “好個伶俐的口齒!”柳氏冷嗬。


    楊尚書又看看顧楚寒的神色臉色,即便真有舊怨,顧楚寒這般聰明的人也不可能會下手去殺一個齊蘭馨。可他這般的神色,又似乎和此事又脫不了的關係。忍不住皺眉,臉上法令紋也更顯,威嚴更深,“此事未有定論,不要妄言!派人通知程家,通知官府,來料理此案。”


    顧婆子也察覺到顧楚寒的異樣,上來緊緊握著她的手抓著她的胳膊。


    楊夫人歎了口氣,又看看顧苒娘一身濕透,“先去換換衣裳吧!”


    顧苒娘道了謝,先隨著她的丫鬟下去,換了一身楊大奶奶的衣裳,好歹身上幹爽,有點暖意不再冰冷了。


    程沂得到消息,急急趕過來。他縱然對齊蘭馨失望,絕望,甚至動過休妻的念頭,可也從未想過她會死!她前不久才剛服軟,溫柔小意,他既娶了她,不能給她同等的感情,也不能冷落到底。兩人的關係才剛剛和緩。現在轉眼間,陰陽兩隔!


    顧楚寒看他臉色難看的疾步過來,幾乎不敢看他。她若再忍耐些,若不去理會齊蘭馨,就算她算計不成,改而對付顧芸娘和顧莉娘,就算顧家丟顏麵,嫁女希望落空,她要不去教訓她,要是不去推那一下,齊蘭馨也不會死!還有她腹中的胎兒!


    傳消息的人沒有說齊蘭馨被人所害,而嫌疑犯是顧楚寒。程沂過來,隻看她一眼,就奔向齊蘭馨的屍首。


    齊夫人看見他再次崩潰,抓著他捶打,哭罵,“我把女兒嫁給你,你是怎麽對她的!?沒有一天好日子,如今連命也被害了!你個畜生!你還我的女兒!還我的女兒!”


    程沂站著不動,任由她打罵,看著齊蘭馨的屍首,閉上眼,眼淚忍不住落下。


    嚐玉拿著絡子,紅著眼上來,“大公子!害死我們小姐的人就是他!這是他的絡子!小姐臨終死死攥在手裏的!剛才前院的人已經證實,小姐落水的時候,他根本不在前院!說是去方便,根本就是去殺!”


    程沂聽這話,睜開眼,一看她手中的絡子,臉色頓時一變,扭頭看顧楚寒,直接搖頭,“不會的!”之前兩次下毒的事,九郎都沒有追究,齊蘭馨最近也並沒有做什麽,齊家也沒有做什麽,絕對不可能會是九郎!


    “什麽不會!就是他害死小姐的!罪證都在!”嚐玉尖聲道。這個男人看似溫潤有情,根本就對小姐冷清絕情的很!不是小姐做的事也誣陷到小姐頭上!為了那個下賤惡心的斷袖賤人,害的小姐日日淒苦!現在他害死小姐的證據都在眼前,他都不相信,還相信那個賤人!


    清泉麵色陰冷,“不是我家九爺!你們還是等查清之後再說這話吧!”


    程沂相信顧楚寒,他絕不會害齊蘭馨!


    顧楚寒卻不敢直視他,尤其他信任的目光,讓她幾乎承受不住。是她,害的齊蘭馨,一屍兩命!


    齊家的人和京兆衙門的人也都趕過來。


    出了人命案件,又牽扯了幾世家,凶犯還是如今風頭正盛的長興伯,這案子不是一般的難辦!京兆府尹看了看,又想到之前和張家對持,那時顧楚寒隻是個小小國子監貢生,由蘇藎護著,連大牢都沒入!結果張家幾乎滅門,不複存在!


    現在蘇藎成了祁王的兒子,又是蛟龍胎記應驗之人,得皇上看重!這顧楚寒又封爵長興伯,更是得皇上恩寵,京兆府尹直接把案子推掉,“楊閣老!此案還是交給大理寺審理吧!已經超過下官審理的範疇了!”


    他是京兆府尹,要審此案也完全說得過去,見他想要推脫,不想摻和管事,楊尚水忍不住皺眉。


    反正不管說啥,京兆府尹不想接手這個案子,“此案交給大理寺審理最是妥當!或是刑部!”他是絕對不摻和!再把自己的烏紗帽給摻和沒了!


    楊尚水臉色黑沉,“通報大理寺!”


    “是!”京兆府尹忙應了聲,交給大理寺,他走人!


    大理寺來人,了解了案情經過,就讓人去柳家傳柳宜靈過來。絡子是重要證據,必須要有柳宜靈的口證。


    柳家早先一步得到消息,柳老夫人是齊家的女兒,雖然不掌家,但還管事,柳夫人也不敢忤逆婆婆,叮囑女兒,“不管問什麽,隻說不知道!絡子也沒有在你這裏過!”


    柳宜靈紅著眼,“娘!我要是這麽說,不是陷顧楚寒於不義嗎?殺人的罪名啊!他也沒有理由害表姐的啊!”


    “讓你這麽說就這麽說!這不光事關你的名聲!難道你想忤逆不孝嗎?”柳夫人聲音淩厲。


    柳宜靈愣愣的看著她,忍不住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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