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言皺了眉,前世她和張正接觸不多,從來沒有想過張正居然是這樣的行事模式,她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張大人,既然你如此坦誠,我便也不多做隱瞞了。是,我是有秘密,可這世上誰沒有秘密。便是張大人你自己,又何嚐不是懷有一身秘密?我既然從未追問過大人的秘密,大人又何必對我步步緊逼。”


    張正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越發覺得好玩,存了戲弄的心思道:“你不曾追問我,可你利用我倒是利用的得心應手。昨日在遇奇齋,你為什麽說我是你的介紹人?”


    “難不成你遇到問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嗯…。許小姐,那張某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測,你對我存了那麽一份不一般的心思。”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俱笑,鳳眸裏藏著的難溶霜雪已經悉數融化,含了三月鶯飛的盎然春色,本就清豔絕美的輪廓在這一刻更是晃的人移不開眼。這般模樣,還真是不負京城所有女子春閨夢裏人的名號。


    但獨獨隻有看了張正這般模樣的許錦言不解風情,她腦子瞬間炸開,疑惑的將張正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似是想不明白張正的這句話到底因何而起。


    張正這個人…。為什麽話的轉折總是這麽的奇怪?沒有一點點的承上啟下,前麵還正正經經的說著事,後一刻立馬就變了,還變的這麽匪夷所思。


    許錦言上輩子一心迷戀趙斐,和其他男子的接觸少之又少。今生她雖憑借前世記憶步步為營,但之於男女情事還是遲鈍無比。她其實並不知道如何與男子相處,也並不知道如何應付張正此時這逼人的攻勢。


    張正看著許錦言這副傻乎乎打量他的樣子,不由笑意又深了一些。


    她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平日總是含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而他還曾在那雙眸子裏看過鋪天蓋地的悔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數都是活潑愛笑,眼睛裏蕩漾著年輕少女的活力。她也是愛笑的,甚至比其他女孩笑的還頻繁,可她的笑意從來沒有到達過那雙冷漠的琉璃眼眸。


    她像是在用那樣的笑容隱藏起身上背負的那份驚天動地的悲傷。他想不明白,一個明明隻有十四歲的女孩,卻因何會有那樣驚天動地的悲傷。


    但這一次,他終是在這雙眸子裏看見了屬於她這個年紀女孩的情緒,那樣猶疑的,小心翼翼的神情,帶了幾分傻氣的看著他,竟是像極了自己豢養的那隻海東青的幼年時期。


    他伸手拂過她的頭頂,將她發絲上沾染的碎花抖掉,手指有意無意的滑過她發間的那支白玉簪,朗聲笑道:“我當是怎樣心思深沉的女子,原來不過是個遲鈍的小丫頭。”


    許錦言一驚,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滿是戒備的看著張正。


    小丫頭?兩世的年齡加起來,她不知道大了他多少歲。許錦言怒氣衝衝的看著張正,打算駁回這個稱呼。


    但還沒等許錦言說話,張正突然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她正不明所以,身後卻突然有人喊了句“張正。”


    許錦言聽見這個聲音之後,整個身子瞬間一震。


    是趙斐的聲音。


    前世的噩夢自那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一幕幕的在她的腦海重現,一切的一切,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往,皆因這個人而起。


    許錦言的手不可抑製的劇烈抖動起來。


    她不敢轉過身去看趙斐,因為她眼中的恨意昭然若揭,而她更明白一件事,那份恨意現在明明白白的展現在張正的麵前。


    可她實在無法控製,她太恨趙斐,恨不得噬其骨,喝其血,將他碎屍萬段。


    這樣洶湧的恨意她如何能壓抑的住。


    下一刻,她的手突然被一隻略帶了些涼意的手整個攏住,那隻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如同玉石般的觸感,輕輕搭上她的手,那幾分寒涼陡然讓她回了神。許錦言眼中的恨意飛速消退,但同時,她想甩開那隻剛剛才給了她安慰的手。而那隻手的主人卻並不打算讓她得逞,反而更為用力的抓住了她。


    “你這是過河拆橋。”張正低聲不滿道。


    他離她極近,赤色的官服和她黛色的披風交疊在一起,剛好隱藏了他們二人此時交握的手。


    許錦言聽著身後趙斐越來越近的腳步,拚命用眼神怒瞪張正,現在趙斐在他們身後,雖然有衣服擋著,趙斐還看不出來什麽,但隻要趙斐在走近他們一些,一定能發現這衣袖下的秘密。


    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張正才終於鬆了手,他有幾分不悅的看向趙斐,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有了幾分少女的意思,趙斐一來就給他全毀了。


    趙斐走至二人麵前,狐疑的看著兩人之間極近的距離。


    趙斐有些意外,張正是他的謀士,一向眼高於頂,他送給他的那些歌姬哪一個不是貌美如花,卻從來沒有一個能在張府呆上一夜。


    趙斐雖然不滿張正這傲氣的模樣,可張正卻又實在太有本事,他不得不先忍著張正,讓他老老實實的為自己賣命。


    可他和許錦言是怎麽回事?


    趙斐剛才遠遠就看見這兩個人行事可疑,雖隔了太遠看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幹什麽,但兩個人距離極近總是沒錯了。


    許錦言這個女人勾引不了他現在來勾引他的下屬麽。


    趙斐瞟了眼兩人礙的極近的衣袖道:“張大人和許小姐這是做什麽呢?”


    “臣同許小姐講幾句話罷了。”張正笑道。


    趙斐看了眼張正,冷笑道:“我倒是想聽聽什麽樣的話居然要到這樣偏僻的地方來說。”


    張正還沒有答話,一旁沉默許久的許錦言卻突然開了口:“殿下這話說的有趣,男女之間還能說什麽,莫不是殿下閑到連這樣的話都要聽?”


    張正聽著許錦言的話有了幾分錯愕,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收起了錯愕的神色,滿是笑意的垂下眼眸,等著看好戲。許錦言沒有給趙斐半分好臉色,現在的趙斐不過是一個宮女所出的皇子,他目前所有的勢力都是張正在把持。


    既然張正在她旁邊,她還有什麽可怕的,而且她熟知趙斐為人,張正對他有極大的用處,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和張正翻臉。


    趙斐壓抑著怒氣道:“許小姐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他還真當許錦言轉了性,沒想到還是這樣一副不知廉恥的模樣。可是以前這不知廉恥是對著他,現在怎麽突然就變成了張正。


    “男歡女愛,我和張大人之間的事就這麽多,殿下想聽,我可不好意思說。”


    她是故意撿著趙斐不愛聽的說,趙斐這個人古板守舊,極厭女子不守婦道,前世她可不就是因為嫁給他之前名聲受損,才受盡了他的苛待和厭惡。


    她還曾因為此事怨恨自己,流了不少眼淚,現在想來,真是愚蠢至極。


    今生她才不在乎趙斐怎麽想,怎麽能讓他難受她怎麽說。


    但她雖然麵對趙斐能這般言之鑿鑿,卻完全不敢偏頭看一眼張正的神色。


    誰知道那個人現在是怎樣的一副嘲諷麵孔。


    趙斐氣的臉色鐵青,將目光從許錦言身上移到一旁的張正,本希望張正能站出來斥責許錦言胡說八道。


    可誰知張正此刻居然唇角含笑,眉目生春,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張正這哪裏是會生氣的架勢,這明明是對許錦言的話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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