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布用力掙紮卻依然起不來身,隻能狠狠的瞪著張正,任由張正把他右手之上的人皮撕下。


    他的右手在十年前仇家尋仇的時候就斷了,後來經人鍛造,嵌了一隻鋼鐵製的假手上去。雖然看起來恐怖陰森,但他從來沒有打算隱瞞這一點。


    隻是這一次來北明,他效忠的回紇大皇子給他的右手貼了一層人皮,偽裝成正常的手掌。他雖然疑惑,但因大皇子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就照做了。


    來了北明之後他才知曉大皇子的意思。


    比武這種事,比的不止是武藝的精妙還有心術。


    他雖然粗野慣了,可他也明白他若是直接亮出鋼鐵製的手掌,恐怕連比武的試場都進不去。


    但如果將鋼鐵手掌偽裝成正常的手掌,不僅可以順利進入比武試場,而且還會令對手忽視他這隻藏了致命危險的右手,讓他得勝的可能大大增加。


    比如方才北明的那兩個人,這兩個人武功絕不亞於他,隻是因為不知他右手的關竅,大意了才會中招,身負重傷。


    若是這兩個人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右手是鋼鐵鍛造,以這兩人的武功,他不一定有機會贏。


    努爾布知道這種行為卑鄙又無恥,可他這樣的人,成日幹著刀尖上舔血的營生,性命都是朝不保夕,哪裏能理會得了這些事。


    在他這種人的世界裏,公平和道義從來都不存在。


    可此刻這件事被張正揭穿,努爾布卻憤怒無比。


    回紇的武林高手誰看到他這隻鋼鐵手掌不懼怕,不臣服。回紇民間隻要一提鋼鐵手掌,誰又不是聞風喪膽。


    所以他從來不以這隻鋼鐵手掌為恥,他甚至認為這是他的榮譽。


    可現在這隻代表了他榮譽的手掌卻以這樣的屈辱的方式出現在北明。


    努爾布開始後悔了,或許他並不應該答應回紇大皇子。


    台下的人均被這隻鋼鐵手掌震懾,一些姑娘夫人都微微瞥過頭去,不讓這可怕的場景入眼。


    回紇使臣陰測測的盯著張正,暗道北明怎會有這樣的高人相助。


    隻猶豫了一瞬,回紇使臣便厲聲道:“此事我們回紇並不知情!”


    努爾布聞言,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此時失去了力量,動彈不得。可他的思維依然在活動著,他知道回紇使臣做了什麽。


    他效忠的國家,徹底的拋棄了他。許錦言歎了口氣,棄卒保帥,回紇隻舍了努爾布這一個人,卻維係了回紇的尊嚴。像這樣的事,這些掌權者做的可太多了,而且從來不曾手軟。


    前世的許恪,今生的許宗還有這個努爾布。在強大的皇權之下,他們隻能淪為犧牲品。


    努爾布的前途已經徹底沒了,就像是前世受萬人唾棄的許恪。當年許恪還有外祖一家護佑,慶裕帝對此忌憚了幾分,即使這樣,許恪也不得不背井離鄉離開京城。


    而努爾布是不會有人保他的。這件事一出,努爾布背後的人怕是和他扯清關係都來不及。


    回紇絕不會允許這樣一個身負恥辱的人完好無損的活下去。


    努爾布被取消了比試資格,帶下了場。這件事終於算是結束了。


    北明出了個許宗,回紇出了個努爾布。


    北明和回紇也算是扯平了。


    慶裕帝對此很滿意,極為和藹的看了眼張正,也沒有再為難回紇。反正回紇是拿不到武試第一了,他再為難,倒是顯得北明泱泱大國沒肚量。


    回紇的氣焰徹底滅了,回紇使臣坐了下去,鬱鬱難樂。來之前皇帝陛下交給他的任務是贏了北明玄瑛會兩個玄瑛勝者的頭銜,再把呼延蘭送進北明後宮。


    可現在,除了賠上了一個努爾布,他什麽也沒達成。


    武試依然在繼續,努爾布被撤銷了比試資格。但玄瑛會總要進行完。最後慶裕帝考核文武兩試優勝者的題目還沒公布。


    慶裕帝正準備公布試題。


    張正卻在此時陡然開口道:“陛下,臣想挑戰武試第一。”


    張正此言一出,眾人才紛紛回憶起玄瑛會的另一比試規則。


    男子比試,在慶裕帝出題之前,文武兩試的第一可互相挑戰,若有人能戰勝對手,便可直接獲得玄瑛勝者。


    因為文武兼修的人太少,這項規則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了,以致於在張正說此話之前,根本沒有人想到過這一層。


    那文試第一的張正要挑戰武試第一?


    能不能行?


    當然行!


    可張正若是要挑戰武試第一,武試第一是誰?


    眾人想了想,努爾布取消了比賽資格,許恪和顧章都被抬進了太醫院。


    排名依次順延,武試第一……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揚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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