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恪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已經拽上了人家姑娘的衣袖,現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放。他僵住了手,愣在了原地。


    英伯和那小廝也被驚呆了,兩人不敢說話,大氣兒也不敢出,隻能愣愣的看著這兩人。


    這是什麽情況?英伯揉了揉眼睛,是不是他老眼昏花看錯了?


    他記得北明雖然民風開放,但是你第一次見麵就去拉人家姑娘衣袖,似乎還是不太合適吧。


    這許公子剛來府裏看著也挺有禮貌的,雖然臉黑了點,但是總體還是挺彬彬有禮一公子的,這怎麽來了個姑娘,彬彬有禮一公子立馬就變成了猥瑣至極一色狼。


    許恪的手僵著,臉龐微微起了紅暈,他有些不知所措。方才真的也是情急之下,行為舉止沒怎麽過腦子,這才上前拽住了宋雲闕的衣袖。


    宋雲闕先有了動作,她慢慢的轉身過來,但也不敢看許恪,輕聲道:“許公子……。”


    僵持的局勢被打破,許恪立馬收回了手,他掩飾般的咳嗽了一下道:“你若是真的有事便說,我是錦言的哥哥,錦言若是能幫你,我也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你。”


    宋雲闕一怔,抬起了頭。那麵前的男子眉宇間俱是灑脫的英氣,有一種超然於世間濁物的爽朗。


    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但是臉上還是有著笑意……近似陽光般的笑意。


    ——


    點翠山上山的路上,有一輛馬車正在疾馳,駕馬車的是一男一女,女子臉龐冷漠,完全不理旁邊男子的耍寶。


    “飛寒,你能不能好好駕車。萬一車翻了,摔著小姐和大人怎麽辦!”忍冬不滿的推開飛寒殷勤遞給她果子的手。


    飛寒笑了一聲道:“若是我真不小心把馬車駕翻了,大人肯定會護好夫人的,不用你擔心!”


    “那你就不能好好駕車麽!為什麽要大人護好夫人,你不把馬車駕翻不就行了?”忍冬立刻翻了個白眼。飛寒的神色有了些委屈,他可憐巴巴的道:“我又沒有駕翻……車不是好好的麽……”


    半夏終於忍不住了,忍著怒氣道:“你們倆差不多行了。甜甜蜜蜜也要有個度,我已經在馬車裏待不住了,怎麽?你們倆是不是讓我連馬車外都不要待,直接坐到馬車頂上。”


    忍冬的臉色一變,推了把半夏道:“什麽甜甜蜜蜜!你在亂說什麽!”


    半夏嗤之以鼻,亂說?你以為我沒看見你倆偷偷摸摸牽了放,放了牽的手,不稀罕說你,怕你臉皮薄。


    半夏望天,“我人品也太好了吧。”


    忍冬奇奇怪怪的看著半夏,“你這小王八蛋說什麽呢?沒頭沒尾的。”


    暗中藏身的努爾布卻對半夏的話表示讚同,半夏的人品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馬車外,熱鬧而紛擾,馬車內卻十分安靜。


    張正在看一疊信,眉眼很專注,修長的手指拈著幾張紙,安靜的像是一副上好的丹青。


    許錦言本是在看書,無意中瞥見了那副上好的丹青畫,便再也沒辦法安心看書。時不時的就想抬眼,瞧一瞧那俊美如神祗的容顏。


    “你若是這麽想看我,不如坐到我懷裏來。你也可瞧的仔細一些。”他將紙張放下,眉眼有了些笑意,他發現她已經盯著他看很久了。


    若是她這麽想看他,怎麽剛上車的時候他想抱她卻被推了開來。既然這麽冷漠,那她就冷漠到底好了,冷漠了一半,就又用那小鹿般靈動的眼神看他,分明知道他受不了那樣的撩撥。


    她未免也太矛盾了。


    他說了這樣無恥的話,若是隔了以往,她必定是要紅了臉頰,但是她這一回的臉龐卻白皙如初,一點的紅暈都沒有。


    他有些疑惑,剛想試探著再說兩句不要臉的話,誰知話還沒出口,許錦言卻站了起來,快快走了兩步,向他撲了過去,投懷送抱,是確鑿了的。


    張正連忙接住那突然竄進懷裏的溫香軟玉,怕馬車跌宕,不小心摔了她,隨手便將手裏的信紙扔在了一邊,全心全意的抱住了懷裏的人。


    “你怎麽回事?方才不讓我抱,現在卻自己跑到我懷裏來。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再想離開,我絕不答應。”鳳眸彎彎,蕩漾著溫柔的光。


    “不離開,不離開。今兒我就賴上你了。”像是為了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她將他抱的更緊了一些,還像討好般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口。


    他彎著好看的笑意,行,那就姑且相信你。


    抱了一會兒,她還是沒忍住,抬起頭來看他:“大人,我能問你一件事麽……。”


    溫香軟玉在懷,他的心情十分妥帖,點著頭道:“你問。”


    “為什麽今天來點翠山?”她側目看他,琉璃眼眸有些恍惚。


    點翠山之於她的意義,是新生的開始也是舊世的結束。是操縱命運輪盤重新開始轉動的契機也是推翻前世鮮血悔恨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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