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亞這個廢物!”康王府密室內,傳來暴怒的吼聲。蕭羽鐵青著臉將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甩在座下謀士們身前,單薄的一張密信上,上書“葉帶兵救援,謝已獲救,北漢糧倉被毀,燕軍到達北境”幾十個字。“帶著三十萬大軍,連區區一個定國侯都困不住,真是沒用!”


    他處心積慮地安排了謀士潛進軍中化為細作,騙的謝遠帶了十五萬人被困鷹澗峽。北境士兵空虛,正是入關的大好時機,那木亞那個蠢貨竟然連天大的好機會都沒有把握住,硬生生地讓葉挽把人給救出來了,還毀了糧倉,簡直屁用沒有!


    “葉挽那個小畜生,到底是何方神聖!”蕭羽咬牙切齒地摩搓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用力極猛,指尖發白。


    倉加也在謀士之列,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他用生硬的大燕語一字一頓道:“那木亞勇士肯定是中了詭計!”


    另一謀士冷哼道:“再有什麽詭計,嘲風將軍也隻帶了五萬大軍前往玉岩關。就算與玉岩關的謝家軍守軍傾囊而出,加起來也不過十萬。那木亞將軍如此行事是否考慮欠佳?帶領三十萬大軍也對嘲風將軍無甚作用,我看北漢勇士也不過如此!”


    “你說什麽!”倉加最聽不得這些軟弱無能的中原人嘲笑他們勇猛的北漢勇士,當即暴怒伸出手提起那名謀士的衣襟子,單手將人硬生生地提在了半空,勒的對方的臉瞬間憋得青紫。


    “住手!”蕭羽吼道。“吵什麽吵,現在這個情況,不是我們窩裏鬥的時候,都給本王安分一點!”


    他猛地將茶盞擲到倉加腳下,倉加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人放下。他惡聲惡氣道:“康王爺,是你說此次大戰有信心能成功,我王陛下才答應出兵攻打玉岩關的!”


    蕭羽臉色陰沉,幾個月前他收到了線人的消息,費勁千辛萬苦將玉岩關外的駐軍布防圖拿到了手,才找了北漢人謀事,否則也不會那麽快就動手。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豐州知州那邊我已經解決了,就憑玉岩關的存糧褚洄那邊應該撐不了一個月,讓那木亞抓緊時間攻下玉岩關!”


    “可是我軍糧倉也被燒了!”倉加喊道。北漢土地貧瘠,不適宜種植養殖,否則他們也不會虎視眈眈的想要入侵中原。這次大戰廢了好大口舌才說服了陛下,湊了半年的糧草,突然被燒損失極為慘重。


    蕭羽陰沉道:“攻下了玉岩關……你們想要多少糧食就有多少糧食,還用得著本王來教你們嗎?!本王會牢記與北漢王的約定,隻要你們助本王登上皇位,消滅曾氏,本王會信守承諾,將北境劃分與北漢統治!”


    “希望康王陛下說話算話!”


    蕭羽看著倉加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他摩挲著指上玉戒,扭頭對身邊手下道:“派人去,將豐州糧倉燒了。”


    “王爺!”幾位謀士大驚。“那可是豐州整整一年的賦稅啊!”


    “是啊王爺,隴西賦稅已經半死不活被豫王收繳,豐州賦稅可重可輕,屆時您所謀之事一成,這豐州……”


    蕭羽冷笑:“反正豐州也是要給那些北漢狗的,留著糧倉給他們還不如喂了狗去!如今褚洄一定將主意打到豐州糧倉的頭上,本王定然是不能讓他如願的。速速飛鴿傳書通知豐州我們的人,將豐州存糧燒毀!”


    ……


    燕宮瑤華宮內,曾後正坐在玉案之前優雅品茶。


    下首坐著曾老國公和瑞嘉帝二人,悠閑對弈。


    北境戰事帶來的恐慌並沒有波及宮中,眾人還是該如何便如何,平靜度日。


    “疆兒的棋藝是越發的好了。”曾丘雲捋著發白的胡須,落下一子。“真是吾家有兒初長成啊,嗬嗬。”


    “外祖父過譽了,隻是朕閑來無事便愛鑽研棋道,近日略有頓悟罷了。還是比不上外祖父深謀遠慮,每一字都深思熟慮,將朕的退路都堵死了。”瑞嘉帝靦腆地笑了兩聲,身後婉妃正甜笑著為他按摩肩膀,氣氛看上去和諧無比。


    曾後輕輕放下手中茶盞,笑道:“疆兒過了今年生辰也要弱冠了,心智有所成熟也是應當的。難道要一直躲在母後和外祖身後當個乖乖孫兒不成?”馮憑跟著去了北境做監軍讓她心中對北境的憂慮放下不少,隻是身邊到底少了襯手的貼心人兒,如今隨身伺候的是馮憑帶出來的宮女連翹,到底沒有馮憑用著順手。她將茶盞擱下也不見連翹主動上前添茶,愚笨的很。


    曾後斜睨了連翹一眼,其中蘊含的無形的威壓和氣勢讓連翹不禁抖了一抖,連忙低頭。


    曾後沒好氣地歎了口氣道:“下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是……娘娘。”連翹誠惶誠恐地福了福身,立即退了出去。


    婉妃見狀嬌笑著走上前為曾後添茶,道:“母後別生氣,星兒來伺候您就是。”


    “嗯,還是你貼心。”曾後微微笑了笑,隨即想到什麽似的突然開口道,“後宮以你為尊,你自該做好表率,別讓下麵那些小的看了笑話。”


    婉妃心下一沉,麵上卻不顯,強笑道:“母後的意思是?”她曾好幾次給桂嬪那個賤人使絆子,不過桂嬪狡猾得很,那麽多次沒有一次上當的,氣的她摔了宮裏好些值錢的物件兒,不會被曾後發現了吧?


    曾後看了底下與世無爭的瑞嘉帝一眼,笑著拍了拍婉妃為在為她按摩肩膀得手:“哀家的意思是,疆兒也要弱冠了,後宮如此空虛也實在令人看不下去。哀家知道你跟疆兒感情好,但疆兒到底是天子,尋常富貴人家的兒子弱冠之時不說妻妾成群,至少也都是有子有女,咱們蕭家隻有如意公主一人到底寒磣了些。”


    婉妃緊緊咬著下唇,尋常人家的兒子會弱冠了都不能自己親政嗎?還不都是你這個控製欲極強慕愛權勢的曾後在從中作梗!她身為堂堂貴妃,後宮之手,卻活的跟個丫鬟一般,不還是因為你曾後麽!


    她猶豫道:“那……母後的意思是……”


    “待此次北境戰事一了,便昭告天下,廣而選妃吧。”曾後看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聲音溫和,隻是那和藹之意沒有抵達眼底。曾零星在想什麽她當然知道,她又何嚐不想封婉妃為後,將曾家帶上一個新的台階?但是一國之後若生不出兒子來成何體統,就算是從其他妃嬪中抱養一個過繼到自己膝下也是可以的。隻是這偌大的後宮,竟隻有如意一個孩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她一語言閉,婉妃整個人抖了一抖,幾乎要跪到遞上去。“母後……”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哀家自然不會放任他人騎到你頭上去,怎麽說你也是姓曾的不是。”曾後安撫地拍了拍她極力克製住顫抖的手,“屆時選妃一時哀家全權交給你來操辦,可別讓哀家失望才好。”


    婉妃哀怨地看了一眼頭都沒有抬一抬的瑞嘉帝,知道曾後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扭轉她的心意,再怎麽爭取也是沒用的。隻得不甘地福低身子,幽幽道:“是,星兒全聽母後的,定不會讓母後失望。”說的好聽,全權交給她來操辦。她到時選一些寒門落戶家的女兒,也不知曾後答應是不答應?


    正與瑞嘉帝專心下棋的曾丘雲不動聲色地斜眼看了眼自己的親孫女,內心冷哼。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如此沉不住氣的樣子也不知是跟誰學的?要不是她自己肚子不爭氣,又怎麽會由她的親姨母提出要給她丈夫納妾的事情來!


    自己那個女兒又一向是個有主意的,這事竟然也不同他商量一下就擅自決定,哼,到底瑞嘉帝還是姓蕭的!


    曾丘雲作為一隻活了這麽多年的老狐狸,從一個小小知州爬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又怎麽會是像曾零星一般沉不住氣的年輕人。他捋動胡須笑道:“星兒,你姨母說的沒錯,疆兒身為一國之君不可無子嗣,如意那丫頭生的可愛,到底是個女娃,老夫也想快點抱到外孫呢。”


    “祖父教訓的是……”曾零星朝瑞嘉帝投去一個哀婉的目光。她跟表哥青梅竹馬,表哥待她比對自己還好,她怎麽能容忍別的女人插進她和表哥兩人之間呢!不過是個選妃麽……她倒要看看,朝中有多少權貴家適婚的女子!


    瑞嘉帝自始至終低著頭沉默的與曾老國公下著棋,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不過,說到北境,戰事如何了?”曾老國公看著自己親孫女還不甘心的樣子,暗暗搖了搖頭,將話題一轉拉開到與北漢的戰事上。


    曾後表情不便,笑容更深,隻是眼底仍是寒意森森。“馮公公傳回的消息,一路順利,已經平安到達玉岩關了。定國侯一行也被順利救出,如今有將近二十萬守軍在玉岩關鎮守,想必沒甚問題。”馮憑還沒有提到葉挽和褚洄的消息,隻怕是還沒有動手。無妨,慢慢來,她不急。


    “那就好,有嘲風將軍和定國侯兩人同在北境,北漢大軍定討不到便宜的。”曾丘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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