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護軍兄弟們正和豫王一起在趕往燕京的途中,褚洄不願在燕京暴露暗閣的勢力,出門便暗地遣鷹衛跟隨。


    元燦陡然失色的花容頓時變得難以言喻起來,她輕咬下唇,看向葉挽道:“你不是個普通的首飾鋪子老板?你到底是何人!和豫王有什麽關係?”大燕豫王和西秦烈王可以說是相看兩厭的死敵,可是父王收到消息,豫王不過剛剛從隴西動身啟程,他的鷹衛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在燕京出現呢?


    葉挽歎了口氣,和智商低的人說話就是比較艱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能在燕京內城開鋪子的又怎麽會是普通人呢?如果換做是葉挽,去了西秦或者北漢,絕不可能這麽大張旗鼓的帶著人出去逛街找茬……不是蠢是什麽?


    元燦身邊一直沉默的元錦瑜突然幽幽開口,看向褚洄道:“聽聞豫王殿下義子剛從北漢打了勝仗歸京,想必這位就是大燕的嘲風將軍褚將軍吧?歆月見過褚將軍。”


    葉挽早前就注意到這個方才一直在勸阻元燦不要惹事的白衣女子,還當是西秦哪位大臣的千金,沒有想到是西秦帝的女兒歆月公主。她能認出褚洄不算是一件意外的事,畢竟現在天下人人都知道褚洄此事正在燕京。而有那種風華氣度的人,全燕京又找得出幾個來?


    “你是嘲風將軍褚洄!”元燦驚道。她隻是隨隨便便出來逛了個鋪子想買點東西,怎麽就直接碰上了褚洄?中秋節,褚洄這種武將應當在宮中赴宴,應該說,基本上全大燕的權貴今日都在宮中赴宴才是。她斷定了在街上不會碰到認得出她的人來才這麽大張旗鼓地遊街,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嘲風將軍。那那個少年老板又是什麽人,看起來和嘲風將軍頗為親近的模樣,莫非……“你是那個最近名動大燕的少年將軍葉挽?”元燦不敢置信。


    葉挽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答話,隻是不說話已是默認。


    元燦不禁暗暗後悔,沒有聽哥哥的話好好待在客棧裏不要出來。沒有想到她隻是隨意的逛個街,就能一連碰到兩個風雲人物,真是時運不濟。他們二人進宮相當容易,若是被大燕朝廷知道了他們西秦這麽早就到了燕京,隻怕不好。


    “嘖嘖,你們兩個聲名大動,真是走到哪裏都會被人認出來。”謝青聞樂津津地看著戲,剛才在街上也是,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兩人為了不被人認出來逛個街還要戴麵具……隻是戴了麵具還會被人認出來,怎麽就沒人認出他來?當真是因為他長得不好看麽?


    歆月公主想了想又道:“這位想必就是定遠侯謝將軍家的獨子,謝小將軍了?”


    元燦不滿的瞪了一眼元錦瑜,這女人真是話多。“要你多嘴?!”


    “啊,還真的有人能認出我來啊。”謝青聞摸摸鼻子,頗有些得意地看了看姚清書。隻是姚清書一本正經地守著花瀅,並不搭理他。


    “嗬,謝小將軍竟然和嘲風將軍混在一處,也不怕被人知道麽。”元燦從衝擊中醒悟,看了一眼麵前風姿各異的三人,權然當自己拿捏住了三人的把柄。曾後多疑,若是被她知道定遠侯和豫王有所牽連,隻怕又要引起什麽事端來。她咬牙望了望背後一絲不苟的鷹衛,朗聲道:“今日一事全是誤會,不如大家化幹戈為玉帛,握手言和如何?”


    現在他們各有各的把柄,她擔心西秦率先抵達燕京之事暴露,自己又知道謝青聞和褚洄關係匪淺,在局勢尚未明朗之前,是敵是友還未可知。不如趁現在套套關係,彌補一下自己率先對葉挽出手的過錯。


    花瀅悄聲嘟囔道:“現在知道是誤會了,剛剛想要對葉哥哥動手的時候可不見她說是誤會。”嬌柔清脆的聲音在淬玉閣大堂內格外的明顯。


    元燦眸子深了深,忍住了心中欲發火的衝動,笑道:“小妹妹,剛才姐姐不知道這幾位的身份,多有得罪實屬不該,還請小妹妹原諒。”


    “哦,那你的意思是,若我們並無什麽身份,你就可以任意打罵滅口了麽。”葉挽淡笑道。這個元燦性子嬌縱,明明自己氣的要死還要忍住怒意不打草驚蛇,也不全然都是缺點,能將女兒教育若此,看來那個烈王確實不簡單。隻是今日換了任意一個普通商戶,得罪了元燦,隻怕都不會像這麽簡單的收場了。大燕子民,豈是她一個外來之人可以隨意喊打喊殺的?


    元燦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西秦與大燕和平十數年,實在難得,我們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好嗎?”她氣的快要吐血,為了不被父王知曉,她居然低聲下氣若此!實在是太不甘心了。


    葉挽笑眯眯的看向褚洄,問道:“將軍,你說今日之事該怎麽處置的好?”


    她一開口,一時間眾人齊齊的將目光投到了這個麵若冰霜的大燕將軍的身上。


    元燦略帶期盼地望著他,隻希望褚洄能開口說這事就這麽算了。看在褚洄的麵子上,她也願意不將他與謝青聞有交情的事情告訴大燕朝廷。


    隻見褚洄冷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薄唇輕啟,涼道:“辱我手下,叫元楨來道歉。”他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的模樣,卻讓人興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元燦和元錦瑜還有身後十幾個西秦侍衛頓時嚇白了一張臉,他……他竟然敢直呼烈王的名字!直呼元楨!


    謝青聞卻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褚大哥還真敢說!西秦烈王在西秦幾乎可以說是隻手遮天的存在,不是豫王或者曾家可以的勢力,連西秦帝都須對元楨敬讓三分……不,敬讓五分。他現在脫口而出就是要叫元楨親自來跟一個都尉道歉,簡直就像是在說讓曾後來給他謝青聞當洗腳婢一樣可笑。


    所有人都在以為褚洄是在開玩笑,但是葉挽知道他是認真的。她嘴角輕勾,越發覺得褚洄可愛起來。


    “褚將軍……希望你不要開玩笑。父王他還未到燕京,是我們兄妹幾個先耐不住跑來玩了……多有得罪,請將軍不要計較了。”元燦僵著臉,強硬的扯出一個自以為嬌俏的笑容。她很想生氣,指著褚洄的鼻子罵他怎麽敢直呼父王的名字,但是她又沒那個膽子……生怕事情越發不可收拾,別真的硬生生的要父王去找褚洄要人,那就太丟臉了。


    褚洄冷哼道:“那就等元楨來了,你們再離開吧。”他毫不留情的微抬下巴,立刻有鷹衛會意上前將一眾侍衛羈押起來。


    “你……你不能綁我們,我們是西秦的人,你無權這麽做!”元燦頓時急了,連連喊道。


    “西秦送來的消息,使者會在及冠大典前幾天抵達。有宵小之輩混入燕京,意圖不明,理應處死。”葉挽幸災樂禍的補充道,“看在你等束手就擒的份上,等烈王殿下到了燕京辨認你等是否真是西秦火榮郡主和歆月公主之後,將軍府自會放人。”褚洄這一招實在是妙,逼得元楨不得不顯形。


    她才不相信什麽元楨還沒有到燕京的鬼話,元楨不來,難道她們幾個先來燕京打秋風麽?


    若元楨心疼自己女兒,自然會出來認領。若元楨真的憋得住看著她們在將軍府的地牢裏呆著,等到半個月之再現身,那她也沒話說了,隻能更加警惕元楨是個有多心狠手辣的人,連對女兒都可以如此狠心,日後若是對上必須嚴加對待。


    褚洄的話讓元燦嚇白了臉,她連連掙紮起來:“不,不要!”父王是什麽樣的脾氣,她碰了那麽多次釘子難道還不知道麽?要是被父王知道她帶著元錦瑜出來鬧事,別說出來認領了,隻怕會由得她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然後等她出去了還另有懲罰!絕對……絕對不能被褚將軍帶走!


    正當元燦奮力掙紮之時,外圍的鷹衛頓時有了騷動。


    “什麽事?”葉挽抬目望去。


    “葉都尉,有個自稱是火榮郡主哥哥的人在外麵,說要見將軍。”有一鷹衛抱拳答道。


    葉挽眨眨眼,更加興奮起來。沒有等來元楨,倒是等來了元燦的哥哥?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收到這裏的消息的,難道是兄妹有心靈感應?


    “不見。”褚洄哼道。


    他話音剛落,外頭立刻有個清朗的聲音喊道:“褚將軍,元炯求見。”


    謝青聞想了想說:“褚大哥,不知道這個自稱烈王二公子的人是不是真的,若跟這兩個女人一樣是冒牌貨,還是一並抓起來的好。也省的有人冒充西秦王爺的公子郡主到處在燕京招搖撞騙。”他說的一本正經,若不是葉挽早就發現了他一肚子壞水,怕是真要以為謝青聞是在擔心燕京的安危。


    一時間葉挽幾乎都要擔心起姚清書來,謝青聞這麽焉兒壞,隻怕早晚要栽在謝青聞手裏。


    褚洄睨了他一眼,冷道:“放人進來。”


    那個自稱烈王二公子元炯的年輕人剛一進門,就聽到元燦的哭喊之聲:“哥哥,哥哥快救我!我不要去地牢!”


    葉挽循聲望去,隻見是一名長相英俊月朗風清的年輕男子,看起來約莫二十上下,可能還沒有謝青聞大。他身著黑青紫金繡蛇紋長袍,頭戴碎玉珠冠,手持描金折扇,十分瀟灑風流,隱隱透著奢華內斂。


    隻一眼,葉挽就能確定這個百分百是那個傳說中的烈王的兒子了。


    元炯笑著抱拳道:“元炯見過大燕褚將軍。褚將軍似是與舍妹有了什麽誤會,舍妹年幼無狀,還請褚將軍見諒。”


    謝青聞插話道:“你當真是元炯,可有什麽信證?若無的話,隻怕褚將軍要將你一並抓起來送到地牢,等著烈王殿下來認領了。”


    “自然是有的,我正要與褚將軍說此事。”元炯好脾氣的一笑,也不生氣,從袖中掏出一枚印鑒,“此物是我烈王府印證,褚將軍可查看一二。我等此行先行入京實在是因為舍妹頑皮,被大燕江山風景所吸引,想要多多遊曆,才會提前來到大燕。我等今日剛入燕京,未與大燕陛下打招呼實在是我們的錯,正準備明日帶著舍妹入宮拜會,還請褚將軍莫怪。”


    他三言兩語的就把提前入京的原因說了個清楚,還拿出了烈王府的印證,說明日要入宮拜會。褚洄實在沒有別的理由可以拒絕他了。


    葉挽微微抿唇,這個元二公子當真不是像元燦那樣沒腦子好打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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