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病房的房門虛掩著,男人低沉的聲音聽得有些不真切。


    “嘶--”


    極輕的痛哼聲,從唇間溢出。


    戰明嫣眉心一皺,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昏迷前的記憶如走馬般湧入腦海中。


    白玦!


    她雙眸一睜,急著起身。


    好痛!


    忘記背上的傷,她猛地起身,背脊筋骨拉扯般的痛意讓她倒吸了口冷氣,額頭冷汗直冒。


    她雙手緊揪著被子的一角,眸間泛出一層水霧。


    槽!


    真特麽好痛啊!


    “你醒了。”


    白玦在陽台外打完電話,轉身進來便看見床上坐起身的人,大步走了過來。


    戰明嫣聽到這熟悉的音色,艱難地抬頭看去,看見白玦完好無事,提著的心也落地了。


    她擔心著他的安危,殊不知,她此刻小臉慘白,雙眸泛著水汽,可憐兮兮的表情瞬間戳中了白玦的心。


    他目光微頓,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邁不開,心口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一般,很是複雜。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我很可怕嗎?”戰明嫣看他忽然停下腳步不動,忍著背脊上傳來的痛意,勉強一笑。


    “放心好了,我現在受傷了,要揍你也沒力氣了。”


    白玦眼神微閃,修長的腿再次邁開,三兩步走到病床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落在她受傷的背脊上,濃眉輕蹙。


    “白玦,你……”


    見他皺眉,戰明嫣剛想開口,男人便俯身靠了上來。


    強勢的男性荷爾蒙迎麵襲來,吞噬了她思考的能力,她呼吸一窒,不敢動彈。


    白玦拿過枕頭,放在她的身後,然後大手扣住她的手腕,“靠著,這樣坐著會扯到傷口。”


    磁性的聲音,低低的。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眉眼間,戰明嫣呆呆地點頭,隨著他的動作往後靠去。


    果然,墊高枕頭靠著坐,背脊上的痛意也消散了些。


    白玦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


    “你背後淤青了,這幾天不要有大幅度動作,沒事就躺著休息,待會我讓人送藥膏過來,你記得每天擦。”


    戰明嫣對白玦的醫術也是了解的,他給藥膏想來效果也是不用質疑的,她低著頭嗯了一聲。


    明亮的燈光下,兩人陷入了沉默。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戰明嫣緊攥的手鬆開,尋著話題道,“白玦,你殺了那個人,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白玦雙腿交疊,“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有麻煩是他們。”


    戰明嫣聞言,放心了。


    “你送我來醫院的?”


    白玦挑唇,“難不成你還會瞬間移動,自己移來醫院?”


    聽著他調侃的話語,戰明嫣倒也不惱,“我要是有瞬間移動,那還叫你來幫忙。”


    “戰明嫣,你傻不傻,誰讓你替本少擋了,他要是拿著匕首和槍,你小命都要保不住了。”白玦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吐槽道。


    那個刀疤男根本傷不了他,收拾他就像碾死隻螞蟻般,他倒是沒想到戰明嫣這個飛機場竟然會衝上去替他擋住那一擊。


    戰明嫣鼓著腮幫子,瞪他,“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想那麽多,是我讓你來幫忙的,要是你受傷了,我豈不是要欠你天大的人情。”


    她嘴上是這麽說,心底想的卻是另一個答案,她不想他受傷,害怕他受傷,所以她根本沒考慮過自己會不會受傷,當時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便是隻要他安好。


    “這麽怕欠我人情?”白玦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痕。


    “當然了,你這花孔雀的人情最難還了。”戰明嫣眼底閃過一抹不自在,躲開他的視線,說道。


    白玦摸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問道,“怕欠我人情,怎麽還打電話向我求助,怎麽不給桑妮他們打電話,嗯?”


    戰明嫣一噎,輕咳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桑妮的電話打不通,所以我才給你打的。”


    “是嗎?”白玦將信半疑地看著她。


    “當然了,要不是桑妮的電話打不通,還有我人生地不熟,我才不給你打電話呢。”戰明嫣狂點頭,語氣肯定地道。


    這話說得,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白玦,“看來給我打電話似乎很為難你啊?”


    “你知道就好。”戰明嫣道。


    “既然這樣的話,我幫你解決了那幾個地痞流氓,你幫我擋了那一擊,我們算是扯平了,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欠我人情了。”白玦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道。


    扯平了?


    戰明嫣眼眸一暗,心情變得低落。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了是嗎?


    是啊,她和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扯平了也就該散了。


    兩條平行線怎麽會有交集呢?


    嗬,是她妄想了。


    “戰明嫣,不用欠我人情,你不高興嗎?”


    白玦的聲音響起,拉回她跑遠的思緒。


    她擠出一抹笑容,“當然高興了,不用欠你這隻花孔雀的人情,我幹嘛不高興。”


    白玦是誰,洞察人心也是一把好手。


    他定定地看著戰明嫣,眸間掠過一抹深意。


    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下,戰明嫣看了過去,是白玦的手機在響。


    這個點還有誰會給他打電話?


    難道是酒吧那些女人?


    看見他拿起手機,唇角揚起的笑容刺傷了戰明嫣的眼,她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窗外。


    一彎皎月倒映在她的眼底,她忽然有些想家了。


    “讓我去接駕,你麵子倒是夠大的。”白玦翹著二郎腿,低沉的聲音夾著幾分笑意。


    “去我那住也不是不行,說好了,要交房租的。”


    電話那頭,簡洛剛剛走出機場,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拉著行李箱,“交個毛線房租,一毛錢都木有,趕緊給我滾過來接駕,小爺晚飯還沒吃,記得給我訂份宵夜。”


    白玦氣樂了,“想吃宵夜,沒有,接駕更別想了,麻溜的自己叫輛車直接去我那裏,大門的密碼還是原來那個。”


    不管是簡家還是索法羅家族,在瑞士的房產和酒店可不少,他隨便找個窩都能住,想讓他去接駕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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