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溟離開郭家之後就給冷一飛打了電話,“上次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冷一飛正在查那個神秘男人的事情,焦頭爛額的,聽到靳修溟的話,還愣在了一下,“少爺,誰啊?”


    “齊哲。”


    冷一飛頓時想起來了,“已經找到了,人就在臨市,少爺,你現在要見他嗎?要是想見的話,我讓人將他帶過來。”


    “不用,將地址給我,我親自去一趟。”


    冷一飛有些意外,以前這些事情少爺都是不管的,現在怎麽忽然打算自己去了?不過他不是個多話的下屬,立即說道:“好的。不過少爺,他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靳修溟聞言,輕輕勾唇,“這樣最好。”倒是省事兒了。


    冷一飛很快就將靳修溟需要的資料發到了手機上,靳修溟看了一眼,又給清歌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有事離開一趟。


    清歌沒問是什麽事情,隻是叮囑他小心一些。


    臨市距離東陵市並不遠,開車也不過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靳修溟按照冷一飛發來的地址找過來的時候,院門緊閉,家裏並沒有人。他也不著急,就待在車裏安心等著。


    下午五點,巷子口遠遠地走來一道瘦削的身影,身高很高,目測一米八五左右,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戴著帽子,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靳修溟來之前看過那人的照片,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等那人經過時,靳修溟直接叫住了對方:“範晨凱。”


    範晨凱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輛車,卻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聽見人家叫他,倒是停住了腳步,一臉疑惑地看著靳修溟:“你是誰?”


    靳修溟已經降下了車窗,冷風嗖嗖地吹進來,他就像是感覺不到一般,笑盈盈的模樣:“我是來找你的人,想跟你談談齊哲的事情。”


    聽見齊哲的名字,範晨凱的眸光微變,“我不認識什麽齊哲,你找錯人了。”說完就想走。


    靳修溟不緊不慢地開口:“難道你就不想找齊哲報仇,要不是他,你母親就不會那麽早就走了,而你也不會這麽艱難地長大,可是齊哲呢,卻嬌妻愛女在懷,過著富裕的生活。”


    範晨凱的腳步慢了下來,直至停下,轉過身,定定地看著靳修溟,麵無表情:“你是誰?”


    靳修溟微笑,溫和開口:“我是能幫你的人。”


    “你想怎麽幫我?”


    靳修溟眼底的笑意漸濃,“不請我進去坐坐?”


    範晨凱打開了院門,看著靳修溟。靳修溟下車,隨著範晨凱走了進去。


    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有扇生鏽的鐵門,進去之後是個小院子,堆著一些雜物,牆麵斑駁,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就連牆體都有些開裂了,這幢房子就像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爺爺。


    靳修溟隨著他走進去,裏麵的擺設更加簡單,家具陳舊,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靳修溟在椅子上坐下,與這個房子格格不入,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嫌棄,麵色平靜,甚至掛著溫和的笑意,整個人看著溫和無害的模樣。


    範晨凱將東西放在了一邊,去廚房給靳修溟倒了一杯水,“這裏隻有白開水,你將就一下。”他能看出靳修溟不是普通人,雖然開的車不算貴,可這通身的氣度可不像是市井小民出身。


    “你跟齊哲什麽關係?”範晨凱開門見山地問道。


    靳修溟淡笑,“不用緊張,我跟齊哲的關係並不好,不然也不會找到你。”


    “你跟齊哲有仇?”範晨凱猜測。


    “有仇談不上,不過我可以幫你是真的。”


    範晨凱是齊哲的私生子,是他跟前女友生的孩子,可惜齊哲本人並不知道自己在外麵還有一個孩子。範晨凱的母親也是個倔強的,自己一個人生下孩子之後就自己帶,一直到去世,都沒去找過齊哲。


    範晨凱沉默,其實母親去世前就已經告訴了自己生父是誰,就連當年的恩怨也如實地告訴了他,母親並沒有指責齊哲,盡管當年是齊哲背叛了她。


    範晨凱在母親去世後其實是找過齊哲的,那時候他才十六歲,還是個未成年,在剛剛得知父母之間的恩怨時,他是恨父親的,當然,現在也恨。


    他去東陵市找父親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齊哲一手攬著妻子,一手抱著女兒,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他想進去,卻被保安攔下來,那個保安說了很難聽的話,將範晨凱僅有的自尊心踩在了腳底下,碾碎成渣。範晨凱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找過齊哲。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母親去世,父親有等於沒有,生活的艱辛可行而知,因為沒錢,他就連大學都沒上,高中畢業後就在混社會,這些年陸陸續續換了很多份工作,攢了一點錢之後他就去上了成人大學,今年也不過是剛剛畢業而已。


    生活困苦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再一次去找齊哲,畢竟這是齊哲欠他的,可是想到上一次去找時受到的羞辱還有母親,他又壓下了這樣的念頭,畢竟母親是個要強的女人,即便是在最困難的時候,都不曾想過去齊哲的麵前奢求他的憐憫。可是心中的恨意卻越來越深。


    他想,終有一天他會出現在齊哲麵前,不是乞討者的身份,而是成功之後站在齊哲的麵前,問一句可曾後悔辜負了他的母親。


    “你想怎麽幫我?”範晨凱問道。隻有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才會知道想要成功有多麽的困難,他曾經的想法又是多麽的天真,郭家,那是他現在拍馬也趕不上的。


    “讓你回到齊哲的身邊,讓他知道他還有個兒子。按照他對你的愧疚,到時候一定會給你安排一個很好的位置,你想做什麽都可以。”靳修溟溫聲開口。


    “你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麽?”範晨凱從來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靳修溟讚賞地看著他,這個範晨凱果然是個聰明人。


    “你最恨的應該是郭梅吧,當年要不是她,齊哲也不會離開你母親,你們的生活可能就是另一番樣子,難道你就不想找她報仇?而我想要的很簡單,隻要郭梅跟她女兒不舒服了,我就舒服了。”


    範晨凱狐疑地看著他,“你跟他們有仇?”


    “可以這麽說,怎麽樣,這個交易你做嗎?”


    “你想讓我怎麽回到他的身邊?”範晨凱有些好奇。


    靳修溟知道他這是答應了,“我自然有辦法,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你現在就跟我走。”


    範晨凱驚訝:“現在?”他以為這個男人起碼要準備一段時間。


    “不然呢?難道你還有什麽要準備的不成?”


    範晨凱現在就是孑然一身,能有什麽好準備的,就連這棟房子都是租的,一個月租金一千,對於他來說,是他目前能付得起的最高報酬。


    範晨凱抿唇,想了想,點頭,“好,我跟你走。”


    靳修溟看的有趣,“你就不怕我將你賣了?”


    範晨凱麵無表情,“你會嗎?”就算是賣,範晨凱也不覺得自己能賣出個好價錢。


    靳修溟笑笑,沒有答話。


    範晨凱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跟著靳修溟走了,他也沒問靳修溟是怎麽找到他的,又要帶他去哪兒,十二分信任的模樣。


    靳修溟將人帶到東陵市之後就將他交給冷一飛。


    “他會安排你的住宿,過幾天我來找你。”


    範晨凱點點頭,麵對陌生人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跟著冷一飛走了。


    靳修溟回到家,清歌已經到家了,此時正坐在客廳裏跟人打電話,見他回來了,示意他等等,靳修溟走到她身邊,在她的嘴角親了親,然後上樓換衣服去了。


    下來時,清歌已經打完了電話,招手讓靳修溟坐在身邊,問他,“晚飯吃了嗎?”


    靳修溟點頭,帶範晨凱回來的時候順便在路上隨便吃了點。


    “那今天去郭家怎麽樣?”清歌一臉興味地看著他。


    靳修溟神情微頓,“你若是不用這樣一副看戲的表情問我,可能我更樂意回答。”


    清歌訕笑,“靳醫生,分享一下,不要這樣小氣嘛。”


    靳修溟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卻也沒忘記將郭梅威逼利誘的話說給她聽。


    清歌眯眼,這一家人的三觀真是……一言難盡,該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嗎?挖牆腳都挖到她這裏來了,叔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


    眼珠子一轉,看向靳修溟,“所以你下午做了什麽?”


    “你說什麽?”靳修溟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清歌掐著他的脖子,“還跟我裝蒜?嗯?”按照這男人小心眼的勁兒,郭梅這樣作死,他要是不做點什麽才不像他。


    靳修溟就知道瞞不過清歌,將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清歌挑眉,驚訝地開口:“沒想到齊哲外麵還真的有風流債啊,他的私生子多大?比郭臻臻大還是小?”


    “比郭臻臻大一個月。”


    清歌摸著下巴,“你是想將郭家攪得雞飛狗跳啊。”郭梅上午才說郭臻臻是獨生女,未免孤單了一些,下午靳修溟就去給郭臻臻找了一個哥哥,郭梅要是知道了,不氣炸了才怪。


    “所以你將範晨凱找來是為了讓郭梅沒時間找你麻煩?”清歌笑問道。


    靳修溟指尖纏著她的頭發,聞言,嗯了一聲,“她太閑了,給她找點事情做。”


    “範晨凱的戰鬥力行嗎?該不會被郭臻臻三兩下就解決了吧?”要是事情結束得太快,這戲就不好看了。


    “範晨凱可不是盞省油的燈,他心中積蓄了對郭家的恨意,要是給他機會,或許能給我們一個意外的驚喜。”


    清歌定定地看著他,“你還有其他計劃?”


    靳修溟笑笑,“嗯,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以後跟你說。”範晨凱是個聰明人,要是利用得好,絕對不僅僅是給郭梅找麻煩這一點作用。


    聞言,清歌也就不問了,這人既然說了不會告訴她,她再怎麽問都是問不出來的。


    “那你準備讓範晨凱以什麽樣的形象出現在齊哲的麵前?”


    這個是可以說的,靳修溟在清歌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了,清歌幽幽地看著他,說了一句,“幸好你是我男人。”


    靳修溟的回應是直接給了她一個溫柔纏綿的吻。


    **


    過了幾日,郭梅還在想著怎麽給靳修溟穿小鞋時,齊哲就先一步出事了。


    齊哲在去公司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要不是一個年輕人及時將他送到附近的醫院,他恐怕就危險了。齊哲從醫院裏醒來,就看見了靳修溟。


    “齊董,你醒來就沒事了,不過你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多休息。”


    齊哲還有點頭暈,暈暈乎乎的,也沒聽清靳修溟說什麽,隻是說道:“誰送我來的?”他隱約記得是一個路人送他來的。


    “一個年輕人,你的住院費也是他交的,現在人還等在外麵,說確認你沒事了再走。”


    齊哲出事的地點離明德醫院並不遠,自然是先送到明德醫院。


    齊哲聞言,立即說道:“那你讓他進來,我要感謝他。”雖然說即便這個人不出現,他也未必會有生命危險,但要是等別人發現,那隻怕要過很久了。


    靳修溟唇角微揚,“好,您等等,我去叫他進來。”


    範晨凱沒多大會兒就進來了,身上依舊穿著那件羽絨服,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將眼鏡給摘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範晨凱不戴眼鏡之後,那雙眼睛顯得特別有神,特別吸引人,也特別地像……


    齊哲本來要說的話在看到那一雙眼睛時,失了聲。像,真是太像了,口中不自覺溢出了一個名字,“柔柔。”


    齊哲盯著範晨凱的眼睛出神,沒有注意到範晨凱聽到那個名字時,眼底一閃而逝的恨意。


    “先生?”範晨凱的手在齊哲的眼前晃了晃,喚回了齊哲的注意力,“先生,你沒事了吧?”


    齊哲搖搖頭,盯著範晨凱的臉,不止是眼睛像,就連鼻子和嘴巴也很像。


    “我沒事了,多謝你年輕人。”


    範晨凱笑笑,“這沒什麽,就算是其他人,遇見了也會送你去醫院的,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範晨凱轉身就走,他走得不快,心中默數著一二三,還沒到三,身後的齊哲就開口了,“等等,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等我出院了,我請你吃飯,感謝你今天出手相助。”


    範晨轉身,麵對著齊哲,笑著說道:“不必這樣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


    “那醫藥費總要給吧,我不能讓你幫了我還給我墊付醫藥費。”他看的出來這個年輕人經濟應該不寬裕,身上的衣服已經很舊了。而明德醫院是私人醫院,費用並不低。


    果然,範晨凱猶豫了一下,臉上似有為難,卻還是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開口:“範晨凱。”


    姓範?!齊哲的心猛地一顫,脫口而出,“你媽媽是不是叫範柔?”


    範晨凱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你認識我媽媽?”


    齊哲眼底滿是震驚,他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幫了自己的人竟然就是範柔的兒子,沒想到範柔的兒子都這麽大了。也是,自己的女兒也已經這麽大了,她兒子長這麽大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齊哲定了定神,才溫和開口,“我跟你媽媽確實認識,都是老朋友了,不過當年因為一些事情,我們失去了聯係,你媽媽現在好嗎?”


    其實不用問,齊哲也能猜得出來,範柔的生活應該是不怎麽好的,不然她兒子也不會穿成這個樣子。


    範晨凱臉色微暗,“我媽媽已經去世多年了。”


    齊哲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什麽,你媽媽已經去世了?”見範晨凱不解地看著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對不起,我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有點激動,你能跟我說說你母親的事情嗎?”


    “這位先生……”


    齊哲和藹地看著他,“我跟你媽媽是很好的朋友,若是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喊我一聲齊叔叔。”


    範晨凱從善如流,“齊叔叔。”


    齊哲眼睛一亮,招招手,“過來坐。”


    範晨凱走到齊哲的身邊坐下,齊哲直接拉住了他的手,盯著他的臉看,真是越看越像記憶中的那個人,眉眼越發溫和,“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範晨凱笑笑,“很多人都這麽說,可惜我媽媽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齊哲有些難過,問道:“你媽媽她是怎麽去世的?”


    “生病,她要打很多份工養活我們兩個,身體累垮了,在我十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重感冒,沒想到就是那場感冒徹底拖垮了她的身體,沒多久就去世了。”


    齊哲一聽,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兒,問道,“你父親呢?難道你父親不養家的嗎?”心中不禁咬牙,這範柔後來是找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啊,竟然讓她積勞成疾。


    範晨凱低了頭,將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裏,淡淡開口,“我沒有父親,我媽媽是個單身母親。”


    齊哲一震,忽然想到了什麽,握著範晨凱的手有些緊,可他卻顧不上這些,顫聲問道:“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範晨凱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跟他說了自己的生日。


    3月18號,3月18號,隻比臻臻早了一個多月,那個時候範柔還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說,範晨凱其實是他的孩子!


    齊哲震驚地看著範晨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不禁心酸,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麵對母親的去世,父親的不知所蹤,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想到這裏,齊哲隻覺得心髒一陣絞痛,臉色發白,他年前才動過手術,醫生叮囑情緒不能大起大落,今天一個刺激加一個刺激,大悲大喜之下心髒就受不了了。


    範晨凱嚇了一跳,就要去叫醫生,手卻被齊哲死死地拽住,根本脫不開。


    範晨凱還沒報複他呢,自然不希望他現在就死了,一時間也是急了,“我去給你叫醫生,你先放手。”


    齊哲像是沒聽見一般,死活不肯放手,隻是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藥瓶。範晨凱眼睛一亮,趕緊喂他吃藥,過了好一會兒齊哲才慢慢緩和過來。


    範晨凱一臉擔憂地看著他,“齊叔叔,你沒事吧,要不我還是叫醫生給你檢查檢查吧。”


    齊哲怔怔地看著他,聞言,搖搖頭,“不用,老毛病了,吃過藥等下就好,剛才嚇到你了吧?”


    範晨凱笑笑,輕輕搖頭,“你沒事就好。”


    齊哲看著範晨凱的目光很複雜,欣喜、愧疚、尷尬……種種情緒交織。


    範晨凱隻當沒看懂,靦腆地看著他,“齊叔叔,你好好養身體,我改天再來看你。”說著就打算走。


    “晨凱,等等,你去哪兒,我讓人送你。”


    “不用了齊叔叔,這裏門口就有公交到我住的地方,很方便的。”


    齊哲不想放他離開,眼前的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還是自己跟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這叫他怎麽舍得放手。


    範晨凱見他不放手,似乎有些為難,“齊叔叔,我現在真的要走了,我晚上還要去打工,要是遲到了會被扣工資的。”


    齊哲似乎這才想起來他都沒關心過範晨凱住在哪裏,做什麽工作,現在聽到他晚上還要打工,就問道:“你晚上還要做什麽工作?”


    範晨凱似乎是不好意思,微微低了頭,“我剛到東陵市不久,還沒找到好工作,所以目前在一家酒吧做兼職。”


    齊哲的心那叫一個疼啊,這是自己的孩子,卻還在為生活奔波,心中就更酸了,看著範晨凱與範柔相似的眉眼,不禁開口說道:“晨凱,其實我是……”


    沒等他說完,門口就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步履匆匆,下一秒,郭梅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病房裏,“老齊,你怎麽樣?醫院打電話給我說你住院了。”


    齊哲看見出現的人,下意識放開了範晨凱的手,淡了臉色,“沒事,就是一點小車禍,剛剛醫生已經給我檢查過了,除了一點輕微的腦震蕩,沒其他的問題。”


    郭梅頓時就放心了,“這就好這就好,我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都要嚇死了。”視線一轉,這才看到站在一邊的範晨凱,“這位是?”


    齊哲眼睛裏浮現一絲笑意,“這是範晨凱,今天就是他將我送到醫院的,那個肇事司機逃逸,若不是他及時將我送到醫院,我可能還會更嚴重一點。”


    郭梅上下打量了一眼範晨凱,眼底有絲鄙夷,淡了眸色,不鹹不淡地開口:“今天謝謝你了。”


    範晨凱溫和地笑笑,禮貌而疏離地說道:“舉手之勞,齊叔叔,我先回去了。”


    這次齊哲沒有留他,笑著點點頭。


    郭梅本能地不喜歡範晨凱,見到丈夫一直目送人家離開,人影都看不到了還在往外張望,頓時就不滿了,“你看什麽呢?”


    齊哲回神,看著妻子探究的眼神,被刺激的大腦終於恢複了冷靜,搖頭,“沒什麽,你怎麽過來了?”


    郭梅淡哂,“你都住院了我能不來,你說說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要自己開車,這不就差點出事了吧,以後可不能讓你開車了,有事你就叫司機。”


    齊哲任由她說,也不反駁,“好,以後就讓司機開車,其實不用擔心,我真的沒大事。”


    “這次是你運氣,以後可沒什麽好的運氣了,所以還是要好好注意。”


    正在郭梅數落他的時候,郭臻臻也到了。郭臻臻臉色有些蒼白,進來就抱住了齊哲的胳膊,“爸爸,你嚇死我了。”


    齊哲寵溺地笑笑,摸摸女兒的頭發,“爸爸這不是沒事嘛,好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郭臻臻抹眼淚,“人家這不是擔心你嘛,你可是我爸爸啊,我最愛最愛的爸爸。”


    齊哲笑,笑得溫柔慈愛,隻是看著女兒,腦中卻想起了那個瘦削的青年,穿著一身舊衣服,手上還有勞作之後留下的薄繭子。


    兩個都是他的孩子,可是兩個孩子卻過著天與地的生活。郭臻臻是他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一直過著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生活,要什麽有什麽,可是另一個呢,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幾乎能想象到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帶著孩子,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會有著怎麽樣的生活。想必範柔沒少聽流言蜚語吧。


    還有那個孩子,十六歲就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那後來的生活他是怎麽過來的?有沒有餓肚子,有沒有受欺負?


    想著想著,其中的心又痛了,他捂著心口的位置,臉色發白。


    郭臻臻和郭梅都被下了一跳,趕緊去叫醫生,科室主任很快就來了,給齊哲檢查了身體,“齊董沒什麽事情,休息休息就好了。”上次的手術雖然出了點意外,但卻是成功的,齊哲的身體沒那麽弱。


    ------題外話------


    靳醫生:我就是這麽小心眼的人,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她更加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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