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冀離開的時候杜君揚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但是他的心中卻十分高興,這麽多年了,終於說出了藏在心中的話,他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杜君揚一個人做在客廳裏,神情有些茫然,她想質問聞坤,可現在她出不去,而所有的能跟外界聯係的方式都被掐斷了。


    她不想相信冷文冀的話,可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些話都是真的,她真的被人利用了,而這個人還是她覺得最不會背叛自己的人。


    可笑,這是可笑!


    曾經她覺得就憑聞坤對自己的心思,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她,會對她言聽計從,而過去他也確實是這樣做的,聞坤在自己麵前,從來都是矮一頭的,她也習慣了,可是誰能想到自己才是那個傻子。


    杜君揚不禁想到了自己投入到實驗基地的金錢和精力,可是每一次聞坤告訴自己的,不是實驗失敗,就是資金不足,又或者是實驗數量不夠,除了那隻黑貓,什麽成果都沒有讓她看到,現在想來,恐怕不是實驗失敗,而是聞坤根本沒有告訴自己真正的結果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果然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人。”杜君揚笑,卻笑出了眼淚,她深愛著冷易,毅然決然地遠嫁到夏國,為他生兒育女,卻遭到丈夫背叛,她痛苦,她憤怒,為了報複丈夫,她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她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大兒子的身上,甚至不惜為了他去研究什麽人類基因,妄想創造出一批有特殊能力的人好給兒子增加一層保障,可是現在大兒子聯合外人要致自己於死地;而她以為的對自己忠貞不二的人,一開始就是在利用自己。


    她這一生真是太可笑了,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哈哈哈哈哈,報應,這就是報應。”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著杜君揚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聲音。


    **


    冷文冀從杜君揚這裏離開之後一個人在車裏坐了很久很久。


    今天是冷一飛陪他過來的,見冷文冀已經在車裏坐了快兩個小時了,擔心他出事,小聲問道: “二少爺,回家嗎?”


    冷文冀回神,笑了笑:“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景瑞。”


    冷一飛頓了頓,應了一聲好。


    冷文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到了書房,管家端著一個托盤上來敲門,托盤上放著一杯水和今天要吃的藥。


    “二少爺,該吃藥了。”


    冷文冀麵無表情地看著托盤上的藥,眼底黑沉沉一片,“寬叔,你說我吃這個藥有用嗎?再吃我的身體也無法恢複健康,醫生都斷言我活不過三十歲了,滿打滿算不過兩年時間。”


    管家寬叔聞言,心中滿是心疼,他是在冷文冀十歲的時候到這邊來的,算起來在他身邊待了也有十幾年了,算是看著冷文冀長大的。


    “二少爺,別這樣說,四少不是一直在幫你找最好的醫生嗎?現在的醫學技術這麽發達,總會有辦法的。”


    冷文冀嘴角扯了扯,淡聲說道:“景瑞自己就是個醫生,他比我還清楚我的身體情況,其實就算是找到了又有什麽用,這些年我看過多少醫生,吃過多少藥,還不是就這樣,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還不如死了,可是我又不甘心,寬叔,我不甘心。”


    明明他可以平安到老,或許會遇上心愛的人,過著富足平順的日子,可偏偏現在日日夜夜受著病痛的折磨,變成了一個活不過三十歲的短命鬼,而造成這一切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叫他如何不恨。


    “二少爺,還是先將藥吃了吧。”寬叔勸道,吃了藥,起碼晚上能有個好眠。


    冷文冀定定地看著托盤,良久,才伸手拿了藥和水杯,他看著掌心中的藥丸,起碼有五六種藥,忽然發了怒,將藥扔在了地上,就連水杯都給砸了。


    “吃藥有什麽用,還不是苟延殘喘地活著,有什麽用!”


    寬叔一驚,沒等他上前勸慰,冷文冀已經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給砸了,地上一片狼藉,而他本人則是因為情緒激動,劇烈地咳嗽著。


    靳修溟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寬叔看見他,眼睛頓時就是一亮,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著救世主。


    “四少,你來的正好,幫我勸勸二少。”


    靳修溟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背,等到冷文冀緩和了一些,這才吩咐寬叔道:“先把地打掃了。”


    寬叔應了一聲,親自打掃了地麵,沒讓傭人進來。


    隨後又端來了一杯水,拿了藥,看著靳修溟欲言又止。


    靳修溟頓時就明白了,微微頷首,示意寬叔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冷文冀閉上眼睛,臉上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溫和,滿是疲憊對頹喪。


    “景瑞,我沒事了。”他輕聲說道,聲音有些啞。


    靳修溟靠在桌子邊,定定地看著他:“你今天去見杜君揚了?”語氣十分篤定。


    冷文冀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他:“寬叔跟你說的吧?”


    “沒有,我自己猜出來的,能讓你情緒這樣失控的人,並不難猜。”


    冷文冀苦笑,“還是瞞不住你。”


    靳修溟將藥遞給他,“先吃藥。”


    冷文冀看著藥丸,遲遲不接,“景瑞,算了吧,這藥吃了怎麽多年,也沒見好一點,不吃了,反正也就這樣了。”


    “先把藥吃了。”靳修溟態度堅決。


    冷文冀看著他,靳修溟眸光平靜地回視,良久,冷文冀輕歎一聲,拿起藥丸塞進了嘴裏,就著溫水吞下去。


    “杜君揚跟你說了什麽?”等到他吃完藥了,靳修溟才問道。


    冷文冀搖頭:“沒有,是我去找她說了一些話,有些話憋在心中太久了,說出來之後就舒服多了。’


    ”既然舒服了為何要生氣?氣壞了你自己,便宜了誰?“靳修溟的語氣有些冷,透著一絲怒氣。


    冷文冀抬眼看他,見他壓抑著的怒氣,反倒是笑了,”沒生氣,就是想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甘心,發泄出來就好了。‘


    靳修溟薄唇緊抿,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分辨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不會讓你三十歲前就死了。”


    冷文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算了,隨緣吧,都這麽多年了,其實我也已經習慣了,我現在就希望杜君揚他們能付出代價,你跟清歌能好好的,要是能在死之前看到你結婚生孩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靳修溟聞言,眉眼微沉,嗤笑一聲,“你說這話,我還以為我老子回來了。”


    冷文冀無奈地看他一眼,“你這胡說八道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啊。”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吧,杜君揚的庭審定在半個月之後,這半個月的時間我會對警隊再度整頓,爭取將其中的釘子都拔出來。”


    說起正事,冷文冀也顧不上傷心不甘了,嚴肅了表情,“我已經跟冷希瑞說過了,不日季景程的雷影就會過來,你跟他的關係好,他的人你用的也放心。”


    靳修溟聞言,眉頭微皺:“你將雷影調來了?”


    冷文冀見他不像是高興的樣子,神情微頓,問道:“怎麽了?”


    靳修溟神情淡淡,搖頭:“沒事,就是有些意外。”


    冷文冀被靳修溟這麽一打岔,心情果然好了不少,等到靳修溟離開時,已經跟平時無異了,寬叔一臉感激,送靳修溟出去的時候,也是滿麵笑容。


    “還是四少您有辦法。”


    “這段時間二哥的情緒會有些反複,要是你搞不定他,就給我打電話吧。”他見多了那些常年被疾病折磨的人,因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脾氣變得古怪暴力的人不少,冷文冀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偶爾的壞脾氣,別說是一個生病的人,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也會有。


    “好,其實這也不怪二少,他最近的身體確實很不好,晚上經常睡不著覺,即便是睡著了也經常做噩夢,我已經不止一次看見二少大半夜的一個人坐在陽台上坐到天亮了。”


    靳修溟的腳步一頓,“你剛才怎麽不說?”


    “二少不讓我跟你說,怕你擔心。”


    “我知道了,回頭我會帶二哥再去醫院檢查身體。”


    寬叔道謝,將靳修溟送到了門口,目送他離開。


    而靳修溟離開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唐鍾打電話,自從清若筠痊愈後,唐鍾就回京都了,而靳修溟一直忙著其他事情,也沒跟他聯係過。


    唐鍾接到靳修溟的電話時,還有些驚訝:“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他現在人在酒吧,背景嘈雜,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


    靳修溟沒有跟他閑扯,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我上次讓你找的那個老中醫你找的怎麽樣了?有消息了嗎?”


    唐鍾頓了頓,等到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這才說道:“我前幾天剛去過人家家裏一趟,人家子女說老人家帶著老伴兒出國旅遊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題外話------


    稍晚一點還有一更,大家十點以後再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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