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們一行人被風吹得狼狽不已,那大爺,卻像禦風而來的仙人。


    陸心顏咧開嘴,笑得甚假,“蕭世子,好巧哦~”


    “巧嗎?不覺得。”某人挑挑眉,“你不是聽齊飛說我要來南山,所以特意來的嗎?”


    噗!你大爺的,啥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了?分明是你自己聽齊飛說我要來南山,你才來的吧!


    “嗬嗬,讓蕭世子誤會實在對不住了!”陸心顏學他挑挑眉,“為了不讓蕭世子誤會,咱們就當沒見過,各忙各的!”


    某人頓時黑了臉,陸心顏優雅地行個禮,“蕭世子,您慢慢逛,我們也要去忙了!南山這麽大,應該沒什麽機會再碰上,下次再見!”


    蕭逸宸咬牙瞪著她。


    這時小猴子跑到小荷身邊,在她耳邊迅速說了兩句,小荷眼睛一亮,“小姐,我和小猴子去那邊,先走了!”


    說完不等陸心顏反應,立馬背著小背簍和小猴子高興地跑了。


    這個小丫頭!“小心點!注意安全!”陸心顏在後麵喊了一聲。


    回過頭,隻見蕭大爺傲嬌地揚起下巴,“你家丫鬟拐走了我的小廝,我現在沒人伺候了。”


    陸心顏嗬嗬笑了兩聲,“星羅,你留下伺候蕭世子,務必讓他滿滿意意的,否則唯你是問!”


    星羅抿唇一笑,“是,小姐!”


    蕭逸宸的表情頓時垮了,琉璃眸子一眯,拔高音量,“郡主!”


    “在!”陸心顏笑容滿麵,“蕭世子,還有什麽吩咐?要是擔心星羅一人伺侯不好,除了白芷,這裏還有青桐幾人,任你挑選。”


    “任我挑選是吧?”那眸子一掃過來,陸心顏猛然意識到剛才好像說少了兩個字,應該是‘除了白芷和我,其他的任你選’。


    不等她開口糾正,某人抬手一指,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就你了!”


    嗬嗬,還真是讓她猜中了!陸心顏麵上露出為難的神情,“蕭世子,不怕告訴你,我這次來是為四姑找藥來的,隻怕沒時間招呼你,要是招呼不周,可就罪過了。”


    蕭逸宸正要說話,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珠珠!”


    陸心顏望過去,隻見宮錦從馬車上下來,正往她這邊走來,“四姑?你怎麽來了?”


    宮錦訝異道:“不是你讓人給我送信,說這南山可能有醫治我臉傷的藥草,約我來一起找的嗎?”


    “我…”陸心顏眨眨眼,我什麽時候讓人給你送信了?我是給李鈺送信,難道中間出了岔子?


    “阿錦!”一道歡喜的聲音乍然響起,一身粉綠色華服的李鈺,興衝衝地從不遠處跑過來,“阿錦,你怎麽也來了?”


    陸心顏斜眼看了看抬頭望天的蕭大爺。


    “阿鈺,你也來了?”宮錦同樣歡喜詫異。


    兩人感情越來越穩定,連稱呼也改了。


    陸心顏咳嗽一聲,“是我想給你們驚喜,故意沒告訴你們通知了對方!”


    “謝謝你,郡主。”李鈺笑得像個傻瓜,好在臉蛋生得好看,即使傻也傻得可愛。


    “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找吧。”陸心顏吩咐道:“青桐,拿三個簍子過來,白芷,你將百蘭草的圖給他們看看。”


    “是,小姐。”


    白芷雖然封了明芷鄉君,不過根本沒放在心上,以前怎樣,現在還是怎樣,隻當自己是白芷。


    陸心顏也一樣,隻當她是白芷。


    青桐利索地拿了三個簍子過來,陸心顏一行加上李鈺,有十一人,所以多備了幾個,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李鈺和宮錦識趣的一人拿了一個,還剩最後一個,青桐望著陸心顏,陸心顏望著蕭逸宸。


    蕭逸宸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讓我背那個東西找草?”


    “不然呢?”陸心顏從青桐手中接過,笑眯眯道:“蕭世子,我親自替你背上!”


    她壓低音量,“四姑是你叫來的吧!?”


    意思不言而喻,要是他不背簍子,她就將這事曝光!


    蕭逸宸識趣地兩手一伸,咬牙,“替我背上。”


    “蕭世子,郡主,我和阿錦去那邊,先走了。”李鈺說完,拉著宮錦的手就走了,難得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他當然不願有人在一旁跟著當電燈泡。


    宮錦小跑跟在他後麵,臉上熱得不行,還好有麵紗覆著,不至於讓人看到她的羞窘,“珠珠,蕭世子,各位,晚點再見。”


    “李鈺,好好照顧四姑哦~晚點回來沒關係,我們不著急回去的~”陸心顏在後麵壞心地喊了一句。


    李鈺回頭衝她大大地咧嘴一笑,緊接著麵孔一扭,馬上轉回了頭,看來是被宮錦擰了一下。


    一看就是個妻管嚴的,以後四姑肯定不會被欺負,真好!陸心顏笑眯眯地想。


    “小姐,我們去那邊了。”


    梳雲極有眼力見的,拉著掠月走了。


    接著青桐和白芷,星羅和夏知,也分別走了。


    歡喜院的人雖然和諧,但還是有自己的小幫派,現在兩兩一離開,就非常明顯了。


    最後剩下陸心顏和蕭逸宸。


    “走吧,蕭世子。”陸心顏抬腳往東麵走去,那邊沒人去。


    青桐和白芷去的是南麵。


    百蘭草向陽而生,太陽東升西落,南麵陽光充足,最有機會找到百蘭草。


    “青桐姐姐,我在邊附近找找,你到那邊看看。”白芷道:“要是有類似的,你再喊我去辯。”


    “沒問題。”兩人一左一右分開。


    百蘭草隻有白芷認得,所以今天雖然來了這麽多人,但主要的任務還是壓在她身上,所以她找得非常認真。


    剛開始彎著腰一寸一寸慢慢看,後來腰累了,也不顧什麽形象,趴在地上找。


    找著找著,突然手不小心摸到一個熱呼呼的東西,抬眼一望,是一雙粉色的繡鞋。


    接著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響起,“啊!什麽東西摸我的腳!?”


    白芷連忙站起身,“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趾高氣昂地道:“哪裏來的鄉野丫頭?敢弄髒我們小姐的鞋子,快點給我們小姐弄幹淨!”


    白芷手上全是泥,將其中一隻粉色繡鞋弄髒了,她從懷中取出一塊幹淨的帕子,“對不起,我馬上幫你擦。”


    她蹲下身,正要伸手去擦那上麵的泥,那隻腳卻突然離開了。


    那位小姐聲音很是溫柔,“你手上有泥,如今拿了帕子,帕子也沾上了泥,你用沾了泥的帕子來替我擦鞋,不是越擦越髒?”


    白芷不知她是何意,但確實是她有錯在先,遂先用帕子將手擦幹淨,又取出一塊幹淨的帕子,望著那位小姐道:“我現在手幹淨了。”


    那位小姐生得很是好看,明亮的雙眼,挺俏的鼻子,淺茶色衣裙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披著一件繡著金梅的粉色披風,正是許久未見的溫如香。


    陸心顏和溫如香前後見過幾次麵,舞陽侯府、素染坊、蘭英山莊,恰好都沒有帶白芷,所以兩人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白芷以為她就是個出來遊玩的小姐,溫如香以為白芷是個鄉野丫頭。


    為了方便找藥,白芷穿著簡單的青衣便服,又在地上趴了許久,身上臉上都是泥,確實像個天天跟泥土打交道的鄉野丫頭。


    “手幹淨了,誰能保證你的帕子是幹淨的?”溫如香微笑著反問。


    原來對方想占理不饒人!白芷淡淡行禮,“既然小姐嫌我不幹淨,那我就不討小姐嫌了,請問小姐這鞋子多少銀子,我賠銀子給你。”


    “哈哈哈!”溫如香身邊一個丫鬟大笑起來,“小姐,這個野丫頭說要賠您銀子呢?”


    她嘲諷地看著白芷,“你知道咱們小姐這鞋子是哪買的嗎?多少銀子買的嗎?你賠得起嗎?”


    白芷將帕子慢慢塞回袖中,“請小姐給個數,我才知道賠不賠得起。”


    丫鬟昂起下巴,“這是衣香閣新出的款式,一兩銀子一雙!估計是你們這種鄉下人半年的開銷…”


    她得意的話還沒說完,一錠銀子被兩根纖細的手指頭捏著,遞到溫如香麵前,“這錠銀子有一兩多,不用找了。”


    丫鬟張大嘴,溫如香臉皮抽了抽。


    她此次來南山是來找人的,之前在不遠處的亭子裏等得無聊,看到趴在地上的白芷,起了戲弄之心,故意悄悄走到她麵前,讓白芷不小心摸到她腳上。


    本來是想耍耍這個鄉下丫頭的,哪知人家麵不改色地掏出一綻銀子,還說不用找了,直接打了她們的臉!


    見幾人張著嘴沒有反應,白芷直接將銀子塞到丫鬟手裏,行了個禮,“告辭!”


    轉身走了兩步,後麵丫鬟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慢著!”


    白芷轉過身,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子,她將銀子倒出來在手心,大大小小的碎銀加在一起,約有四五兩左右,“要是剛才那一錠不夠,我這裏還有,可以全部給你們!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意思就是別再纏著我了,嫌一兩賠得不滿意,那就三倍四倍賠你,別煩我了好嗎?


    溫如香臉氣得抖了抖,以為是個普通的鄉下丫頭,原來不知是哪來的暴發戶的女兒!居然用銀子來打她的臉!


    她冷哼一聲,旁邊的丫鬟立馬上前,將銀子放到白芷手中,“誰要你的臭錢?我家小姐是安樂侯府的,那衣香閣就是我家小姐的,衣裳鞋子一天一雙不重樣,會連一雙鞋子都損失不起嗎?”


    “那你們想如何?”


    “舔幹淨!舔幹淨我家小姐的鞋子!”丫鬟下巴一揚。


    白芷臉冷下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剛才並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故意還是有意的,反正現在你弄髒了我們小姐的鞋子,我們小姐心裏很不爽,你就得負責讓她心情好起來!”丫鬟伸手扭住白芷的手腕,“過來,舔幹淨。”


    白芷從小體弱,又因為習醫,從未幹過粗活,力氣不大,被那丫鬟一拉,竟是不由自主跟過去了。


    “青桐姐姐!”白芷高聲喊道。


    可惜她現在站的位置是背風,風很大,她聲音再大,風一吹很快就散了,已經離得有點遠的青桐,根本沒留意到這邊的變故。


    “喊奶奶都沒有,別說喊什麽姐姐了!”丫鬟將白芷拉到溫如香麵前,使勁往下按,“舔!”


    “慢著!”溫如香伸手製止。


    丫鬟手下頓時減了力,不解地望著溫如香,“小姐,您這是…”


    小姐要是不同意她的建議,應該一早就製止了,怎麽會事到臨頭才製止?


    溫如香沒有理她,而是伸手抬高白芷的下巴,“青桐?是不是新封的珠珠郡主身邊的那個青桐?你是陸心顏身邊的丫鬟?”


    如果是陸心顏身邊的丫鬟,身上帶著幾兩銀子出門,那就不足為奇了。


    “你家小姐也來了南山?在哪裏?”溫如香手指略略用力,微笑問道。


    白芷在腦海中飛快地整理著思緒,從剛才的話裏,可以判斷出眼前這位安樂侯家的小姐,是認識小姐的,但既然認識還抓著她不放,說明她跟小姐的關係不好,更有甚者是對小姐懷有敵意的。


    這種情況下,白芷當然不會選擇說了。


    她沉默不語。


    溫如香笑了笑,鬆開白芷的下巴,“忘了陸心顏身邊的丫鬟,個個都對她忠心耿耿。”


    她擦了擦手指,吩咐身邊人,“讓她舔幹淨我的鞋子!”


    先前提議的丫鬟退怯了,“小姐,珠珠郡主如今是京中的紅人,皇上太後看中的新寵,要是欺負了她身邊的人,奴婢怕郡主不會放過咱們…”


    “怕什麽?她有靠山,難道我就沒有靠山了嗎?”溫如香冷笑一聲,“若是今日之前,我或許會忌憚,但現在,我有什麽好忌憚的,一個小小的郡主而已,有什麽不能得罪的?更何況是她身邊的丫鬟,快動手!”


    “是,小姐!”丫鬟無耐,隻得讓另一個丫鬟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將白芷按在地上,將她的頭按到溫如香鞋子上方。


    白芷拚命掙紮,奈何她本來體弱力小,兩個丫鬟又大力,竟是掙不得半分。


    “溫小姐膽子不小啊!”一道調侃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亭子裏傳來。


    溫如香抬眼望去,臉色變了變,“公孫公子好興致,這戲看了這麽久才出聲,為何不等到戲結束呢?”


    公孫墨白一身紅衣,趴在亭中,手臂擱在欄杆上,下巴擱在手臂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那張前兩天被秋無涯揍過的臉,青青紫紫,煞是精彩。


    “我先前不知道你欺負的人是誰,所以本來是想看完整場戲的,後來我知道了,為了溫小姐著想,便提前出聲了。”


    “公孫公子何出此言?”溫如香與陸心顏幾次交鋒,都有公孫墨白的影子,而且公孫墨白很明顯是站在陸心顏那邊的,所以她對他,也不是像以前那麽客氣。


    公孫墨白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白芷,“溫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珠珠郡主身邊的丫鬟。”溫如香道。


    “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溫如香不屑道:“一個丫鬟而已,我犯得著知道她的名字嗎?”


    公孫墨白抬眸看了看她,“溫小姐底氣很足啊,看來傳聞你的靠山要回來這事,是真的了。”


    溫如香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她叫白芷。”公孫墨白邪氣地笑了笑,“還有一個名字,明芷鄉君!”


    “什麽?”溫如香這下臉色大變,她欺負陸心顏這個郡主身邊一個犯錯的丫鬟不算什麽,有那個靠山在,沒人敢找她一點麻煩,可若她欺負的,是皇上一起新封的明芷鄉君,還讓人家舔她的鞋子,這可是欺君之罪了!


    但公孫墨白這人一向沒什麽真話,又偏幫陸心顏,溫如香十分懷疑他是故意這麽說來嚇唬她的。


    “我不信,除非她能拿出證明來。”


    公孫墨白看向白芷,“明芷鄉君,你不是有什麽腰牌嗎?拿出來給溫小姐瞧瞧。”


    早在公孫墨白點穿白芷的身份時,抓住她的兩個丫鬟已經嚇得鬆了手。


    白芷站起身,在身上摸了摸,皺眉想了會,“好像忘帶了。”


    溫如香嗬嗬兩聲,越發肯定公孫墨白是騙自己的,而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女子,是配合著公孫墨白演戲,想逃過懲罰。


    “公孫公子,既然她拿不出證明,說明就是騙人的!”溫如香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冒充鄉君,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她話沒說完,白芷突然啊了一聲,跑到放著地上的簍子邊,那簍子裏有她先前順便采的一些藥草,大約有大半簍子那麽高。


    白芷伸出手在裏麵翻啊翻,找啊找,麵上一喜,從裏麵掏出一物。


    原來是個香囊,白芷鬆口氣,從那香囊裏拿出腰牌,自言自語道:“原來剛才放到簍子裏了,還以為忘帶了。”


    皇上禦賜的鄉君腰牌,她居然跟那些髒兮兮的爛草根和臭泥放在一起?溫如香震驚不已,“你…你…你居然放在那裏麵?這可是皇上親賜的,你敢如此輕視?”


    “我方才趴在地上找藥草,要是帶在身上豈不是壓壞了,如今用香囊裝著好好放在一邊,有何不妥?”白芷反問。


    溫如香迅速反咬一口,試圖將她剛才想欺負鄉君的罪蒙過去,“你身為鄉君,居然穿成這樣,又這般不顧儀態,簡直丟盡皇上的臉!”


    白芷淡淡譏笑道:“溫小姐,我為什麽會被封為鄉君,你不知道嗎?”


    溫如香臉色一白,白芷這一問,她才想起,白芷是因為在雲宵山莊救駕有功,醫術高超而被封為明芷鄉君,行醫之人,自然能用一般大家閨秀的規矩來要求!


    “你剛才沒說你是明芷鄉君,怪得了誰?”


    公孫墨白放肆地笑了兩聲,“溫小姐,看來你也是看人下菜的嘛,若對方是個普通鄉野丫頭,你就會讓人家舔幹淨你的鞋子,結果對方是明芷鄉君,你就這樣輕易放過了?”


    溫如香被他諷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白芷輕輕看了一眼公孫墨白,“公孫公子何嚐不是如此?若我隻是個普通鄉野丫頭,你就會在一旁看完整出戲,任我被人欺負,現在認出了我的身份,才裝作好意提醒,你這樣的行為,與溫小姐有何區別?”


    公孫墨白沒想到白芷會反諷她,惱羞成怒,“喂,剛才是我救了你好不好?救命之恩,你不以身相許便罷了,為什麽還幫著別人來對付我?”


    白芷淡淡朝兩人行了個禮,“公孫公子,溫小姐,我還有緊要事要辦,我先走了。”


    溫如香巴不得白芷輕輕放過此事,聞言立馬道:“我也有事,告辭!”


    兩人朝兩個方向迅速分開,公孫墨白被冷落,氣得從亭子裏跳出來,追著白芷,“明芷鄉君,你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白芷也不理他,背著簍子,朝剛才與青桐分開的地方走去。


    公孫墨白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一把抓住白芷的手腕,冷笑道:“不過是個小小的鄉君,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


    白芷看了看手腕間的大手,“公孫公子,您來這南山,不是來找我的麻煩的吧?”


    “你…”你個臭丫頭!


    “既然不是,請您放手,我還有正事,您也忙您的正事去吧!”


    公孫墨白氣上頭來,“我偏不!給我將剛才的話說清楚!”


    “我剛才哪裏沒說清楚了?請公孫公子明示!”


    公孫墨白一時語塞,白芷剛才的話,確實沒錯,但他聽著,就是覺得不舒服,“不管怎樣,我也算救了你!”


    “謝謝公孫公子大恩大德!”白芷彎了彎腰後站直,“這樣可以了嗎?”


    那態度分明敷衍,公孫墨白更加生氣了,抓著她的手腕就是不放。


    “白芷,發生什麽事了?”這時青桐亦原路返回,見到公孫墨白抓住白芷,驚訝出聲。


    “沒什麽,我剛剛遇到安樂侯府的溫小姐,發生了一點衝突,公孫公子出麵幫了我。”白芷道。


    “你沒事吧?為什麽不叫我?”青桐連忙跑過來。


    “我叫你了,可能風太大,你沒聽到,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白芷看了眼公孫墨白,“公孫公子,我沒事,謝謝您的關心。”


    她這話是在向青桐解釋公孫墨白抓住她手腕,隻是擔心她受了傷,而不是有別的企圖。


    公孫墨白不得不放了手。


    青桐拱了拱雙手,“謝謝公孫公子。”


    公孫墨白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我也沒做什麽,不必客氣。”


    “公孫公子怎麽這麽巧也來南山了?”


    “我今日去找逸宸,聽說他來了南山,便想來這撞撞運氣。”想問他到底哪裏得罪他了,居然讓人揍他的臉!


    “原來這樣!蕭世子和小姐在一起,可能在那邊,公孫公子可以那邊碰碰運氣。”青桐指了指東麵,又道:“我和白芷在找藥,就不陪公孫公子了,失陪。”


    “你們忙,我也告辭了。”


    公孫墨白走之前,特意看了眼淡然而立的白芷。


    白芷福了福,雲淡風清道:“公孫公子慢走。”


    那神情語氣,已全然將方才發生的變故拋在腦後。


    公孫墨白隻覺得胸口一滯,咬咬牙走了。


    東麵,陸心顏與蕭逸宸並排走著。


    此時旭日掛在半空,暖暖照在兩人身上,銀紅色的光芒讓兩人臉都發著光,兩道長長的影子,不緊不慢地靠在一起,慢慢移動。


    走到一處枯草較多的地方,陸心顏指著不遠處對蕭逸宸道:“蕭世子,你往那邊找,我往這邊找,半個時辰後在此匯合可好?”


    “不好!”蕭大爺直接反駁。


    “那你想怎樣?”陸心顏雙手橫胸。


    “一起找!”


    “一起找多浪費時間,分開找!”


    “不行!”


    陸心顏看著他,“蕭世子,你是來搗蛋的吧?”


    某人雙眼一眯,“我要是來搗蛋,直接將你們趕走就是了,何必背著這個醜東西?”


    光風霽月如仙人般的蕭世子,背上這接地氣的小簍子,手裏還拿個小鏟子,確實有點挺不搭。


    陸心顏忍不住笑了,讓蕭大爺幹這種粗重活,也是委屈他了。


    “行了,隨便你,你別擋著我就行了。”


    陸心顏轉身蹲在地上,開始按白芷畫那張圖找百蘭草。


    本來就是草,現在枯了更難辯認,陸心顏索性將除了差異太大的,其他雜草通通挖了一棵,廣泛撒網,說不定就讓她好死逮著了呢。


    不管前世還是今世,陸心顏都沒幹過這種苦力活,地上的泥土很堅硬,她拿著鏟子鏟了兩下,很快額頭就開始冒汗了。


    正要抬手用袖子擦汗,額頭已被一塊帕子覆住,“真是沒用!”某人嫌棄道。


    陸心顏現在已經學會了對某人的毒舌充耳不聞,純當他在唱歌,反正這聲音是好聽的。


    “謝謝。”額頭的汗被人擦幹了,陸心顏道了聲謝後,正要再開始挖土,手中的鏟子被某人奪去了,“看你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要挖哪棵,你說我挖!”


    陸心顏也不客氣,心想這大爺力氣大得很,既然他自願作苦力,就讓他做吧,誰讓他嫌自己沒用!


    她從懷中取了塊帕子鋪在地上,坐在一旁,開始指使起蕭逸宸來,“那邊那顆!”


    “這顆嗎?”


    “不對,旁邊那顆,這種我剛才已經挖了。”


    蕭逸宸聽話地將鏟子移到另一邊,兩下就挖了出來。


    看來這種體力活,還是男人來幹比較適合!陸心顏笑眯眯地雙手撐著下巴,“那邊有顆挺像的。”


    兩人一個指揮,一個動手,很快就挖了一簍子。


    蕭逸宸將滿了的簍子拿到坐在地上休息的陸心顏旁邊,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額頭。


    “什麽?”陸心顏仰著頭,不解問道。


    “剛才我幫你幹什麽了?”


    “你幫我挖草啊。”


    “還有呢?”


    還有?陸心顏眨眨眼,明白了,原來這大爺要她幫他擦汗。


    可關鍵是,他額頭一點汗都沒有,擦什麽擦?


    陸心顏暗自腹誹兩句,還是從懷中拿出拿出一塊幹淨的帕子,朝站在眼前的高大男子招招手,“蹲下。”


    蕭大爺嘴角翹起,順從地蹲了下來。


    陸心顏扯扯嘴角,忍住笑,方才那個指令,加這個動作,不知為何讓她覺得好像在訓某種寵物似的,讓蹲下就乖乖蹲下了。


    她抬起手,細致而溫柔地替蹲在她麵前的男子,擦了擦額上莫須有的汗,“好了!”


    麵前女子神情柔和,嘴角含笑,還有那美好的弧度近在咫尺,蕭逸宸心跳有點快,不舍得這麽快站起來,“沒好,繼續!”


    陸心顏無語,都沒汗,繼什麽續?手上還是順從地又擦了擦,“現在好了嗎?”


    “左邊還有。”


    又擦了擦,“現在呢?”


    “右邊還有。”


    來來回回好幾次,陸心顏手都舉累了,心想這蕭大爺是不是故意整她的,明明沒汗還偏偏要她擦這麽多次!


    她正想發火,眼前男子突然道:“好了。”


    蕭逸宸其實還想維持這樣的動作,不過他聽到陸心顏微微喘氣的聲音,明白這個嬌氣的女子,大概是手舉得累了,所以才作罷。


    他站起身,指著不遠處一道涼亭,“陪我去那邊坐坐。”


    “好吧。”看在蕭大爺做了這麽長時間的苦力活的份上,陸心顏爽快地答應了。


    正走著走著,她的手突然被某人牽住。


    陸心顏掙了掙,耳邊傳來男人的輕噓聲,“噓,別出聲,那邊有人。”


    這南山是公眾地方,有人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好奇怪的。


    陸心顏順著蕭逸宸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前麵亭子裏一根粗柱子旁,露出一抹淺綠色和淺藍色衣角。


    她記得,今天李鈺穿的是淺綠色,而宮錦穿的是淺藍色…


    如今兩人衣衫纏繞在一起,說明什麽?說明此時宮錦,正被李鈺壓在柱子上…親吻!


    陸心顏忍不住會心一笑,看不出李鈺這小子,真心急!這才多久,就迫不急等地親上了,連正事也不顧。


    瞧瞧倒在一旁的簍子,裏麵沒兩顆草。


    宮錦和李鈺兩人急促的呼吸還有喘息聲,順著風吹到陸心顏和蕭逸宸耳裏。


    陸心顏在現代見慣太多當眾接吻的人,見怪不怪,十分淡定。


    反觀身旁的蕭大爺,非常不爽了!


    他巴巴地跑來,替人家蹲在地上挖草根做苦力,結果人家吃肉,他喝西北風!


    這時,亭內傳來宮錦的輕呼,李鈺連忙緊張兮兮地問:“阿錦,我是不是又咬痛你了?”


    又咬痛?說明之前咬痛過不止一次了?蕭大爺更氣了!


    宮錦嬌軟羞澀道:“你捏痛我了。”


    李鈺連忙鬆開不知何時附在她高處的手,麵紅耳赤,“阿錦,對不起,我…我…我不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麽的,這手就…就不由自主摸了上去,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捏痛?摸了上去?尼瑪,蕭大爺聽得血脈賁張,要流鼻血了!


    “沒…沒關係,輕…輕點就好了。”宮錦細若蚊蟻的聲音過後,是又一陣激烈的嗞嗞聲,隨著風吹到不遠處兩人的耳朵裏。


    再聽下去,估計要限製級了,陸心顏倒是不介意,就怕宮錦知道被人偷聽去了會在意。


    她轉身拉住蕭逸宸的手,示意他該離開了。


    卻見那大爺惡狠狠地盯著她。


    幽怨、深邃、噬血、咬牙切齒…


    陸心顏不自覺打個哆嗦,她又哪裏惹大爺生氣了?


    某人想起她曾說過她不喜歡他的話,心裏一堵,大力甩開她的手,怒哼一聲,走了。


    陸心顏翻個白眼,走了一小會路,碰到行色匆匆的星羅和夏知。


    “小姐,不好了,梳雲和掠月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在哪,快帶我去!”


    她隨著星羅和夏知急忙趕往出事的地方,氣散了的蕭逸宸回過頭來找她時,已不見了蹤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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