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院裏,個個緊張得走來走去。


    白芷和後來被齊飛帶來的秦大夫進去好久了,都快天黑了還沒出來,小姐也一直待在裏麵,到現在連飯都沒吃上一口。青桐幾人都想進去問一問,又不敢,怕驚擾了白芷和秦大夫治病。


    就在夜色降臨,月光灑滿小院,呂嬤嬤指揮著點上燈時,門打開了。


    白芷虛弱地站在門口,“蕭世子暫時沒事了。”


    “那以後會不會有事?”這是青桐幾個最擔心的問題,要是蕭逸宸不小心嗝屁了,陸心顏先是和離,又成寡婦,這以後,隻怕真沒人敢娶了。


    “如果能找到三生花的話。”白芷說了實話。


    上次蕭逸宸與陸子儀過招時吐血,白芷已知道蕭逸宸用金針強行提升內力傷了根本,不是慢慢調養便能恢複,而是需要天下三大奇花之一的三生花作藥引方能痊愈。


    但當時蕭逸宸趁著陸心顏不注意,悄悄給她使了眼色,白芷便隱瞞了部分實情。


    如今蕭逸宸再次強行動用內力,再想瞞,已經瞞不下去了。


    青桐震驚道:“白芷,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如果找不到三生花的話,蕭世子可能…”


    她是武林中人,三生花能起死回生的傳說自然聽過,可百年來,三生花就像一個傳說,隻聽過,未見過。


    白芷疲憊地閉了閉眼,“青桐姐姐,麻煩你去煎藥,星羅,麻煩你扶我回房休息一下。”


    耗了太多的心神,她此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青桐隻好閉了嘴,星羅連忙上前,扶著白芷回了房。


    屋內,秦大夫亦如實地向陸心顏說了一切,“郡主,世子怕你擔心,所以才一直隱而不說。之前若世子不動內力,可保他三年無憂,現在…”


    “現在如何?”陸心顏顫聲問。


    “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一旦病發三次,氣血倒流,神仙難救。”


    陸心顏腦袋嗡地一下炸了,“要怎樣…才能救他?”


    “除非找到天下三大奇花之一的三生花。”秦大夫道:“朱雀堂已經將消息散了出去,暫時還沒有回音。”


    “我讓琳琅閣的人馬上去找,不惜一切代價!”陸心顏看了看躺在她床上的蕭逸宸,“那蕭世子是一直這樣昏迷,還是…”


    秦大夫道:“我剛和白芷姑娘開了藥,喝了藥睡一覺便能醒了,隻要不動用內力,病發前一切與常人無異。”


    陸心顏略微放下心。


    “郡主,我先回去清洗一下,明早再過來。”在救治的過程中,秦大夫身上沾了不少血。


    “秦大夫慢走,我讓人送你。”陸心顏站起身,“夏知,送秦大夫。”


    秦大夫對安康伯府不熟,也沒客氣,“多謝郡主。”


    他走後沒多久,青桐端著藥進來了。


    “你幫我扶他起來靠在我身上,我來喂。”陸心顏道。


    蕭逸宸雖然昏迷了,吞咽的本能還在,一碗藥順利地喂了大半。


    見他能喝藥,陸心顏又放心了大半,替他擦幹淨嘴角,交他慢慢放平躺好,蓋好被子後,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蕭逸宸。


    蕭逸宸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沒睜開,隻覺得陣陣熟悉的幽香入鼻,手中握著一個溫暖柔軟的物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等睜開眼,就著遠處微弱的燈光,看到這古色古香的女子閨房,還有趴在床邊的動人身影時,眼裏不自覺浮上寵溺。


    他伸手想將被子替她蓋上,不覺牽動傷口,氣息一滯,咳了兩聲。


    陸心顏立馬驚醒,見到昏暗油燈上中蕭逸宸亮若星辰的眼,驚喜道:“你醒了?還痛不痛?我去找白芷。”


    手沒有鬆開,她無法離開,蕭逸宸握緊她的手,“不痛了,不用找白芷。”


    “那你餓不餓,我讓人拿吃的來。”


    蕭逸宸的肚子應景地咕嚕出聲,“好。”


    “那你先鬆手。”陸心顏晃晃手。


    “就在這喊人不行嗎?”他巴巴望著她,不想鬆手。


    陸心顏無法拒絕,提高音量,“程嬤嬤,世子醒了,將藥粥端進來。”


    程嬤嬤很快端來幾碗藥粥,按白芷吩咐煮的。


    “我扶你起來吃。”


    “沒力,動不了。”


    “那怎麽辦?”陸心顏發愁,“要不我喂你?”


    某人眉開眼笑,“好。”


    程嬤嬤識趣地將粥放到陸心顏旁邊,離開了,不忘體貼地關上門。


    陸心顏摸了摸碗的熱度,試了一小口,溫度剛剛好,她舀了一勺子,“啊,張嘴。”


    蕭逸宸眸光暗了暗,乖乖地任她喂了兩口後,狀似無意問:“你的傷好了?”


    “什麽傷?”陸心顏開始沒意識到他問什麽,等反應過來後,頓了一下,“差不多好了。”


    蕭逸宸接著吃了兩口,皺起眉頭,陸心顏問:“怎麽啦?”


    “有點苦。”然後孩子氣地嘟噥:“我不喜歡吃藥,苦。”


    “良藥苦口,這是藥粥,程嬤嬤的手藝不錯了,不算苦。”陸心顏舀上一滿勺放到他嘴邊,像哄小孩子一樣,“乖乖的,吃了藥才會好。”


    蕭逸宸任性地將頭一扭,拒絕。


    “那你想怎樣?”陸心顏無奈,都說這男人就像孩子,生病的時候更是不得了,沒想到傲嬌清冷蕭逸宸也是如此,“要不我讓人拿點蜜餞過來?吃口粥,吃塊蜜餞,這樣就不苦了,如何?”


    “不吃蜜餞。”蕭逸宸突然伸出右手,繞到陸心顏脖子後,然後按住她的脖子用力壓向自己,“我要吃這個。”


    話音還未落,陸心顏的紅唇已被某人封住。


    藥粥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陸心顏驚愕張開嘴,某人的舌便趁機鑽了進去,在她的口腔裏放肆掃蕩,像個霸道的君主,強勢地糾纏她的小舌。


    陸心顏的唇舌很快就麻了,回過神後,拿著勺子的手撐在他胸前,用力推開他,怒容滿麵,“蕭逸宸,你答應過我什麽?”


    “我答應不咬你,我沒咬你。”某人正在興頭上,被推開,很不滿,“我在親你。”


    陸心顏一噎,從字麵意思上說,他說得沒錯,是自己蠢,被他鑽了空子,她氣得捶了好幾下。


    “噝!”某人輕輕抽氣,麵色白了幾分,露出痛楚的神情。


    陸心顏趕緊停下,“你沒事吧?”


    “胸口痛。”


    陸心顏將手移開,“我…我去找白芷來。”


    “不要!”


    後頸上的大手一用力,陸心顏被迫又靠近幾分,鼻尖對鼻尖,唇與唇不過寸許,氣息糾纏。


    “蕭逸宸!”


    “噓~我受傷了,胸口疼。”他說著便重新吻上那近在咫尺的紅唇,輕舔細啄。


    陸心顏想推開他,可他受傷了。


    她咬緊牙關不讓他侵入,可他極有耐性,含著她的唇慢慢吸吮,然後趁她分神之際,以破城之勢,凶猛地攻進去,像鬼子進村似的,所到之處寸土不留。


    這個混蛋~


    抗拒不了那就為自己謀點福利吧,她含糊不清道:“輕點,痛~”


    嘴裏的傷並沒有完全好,這個男人又不知收斂,總是不小心碰到。


    幾次出聲提醒後,男人仍然沒有收斂,不過卻知道哪裏有傷隻能輕輕的,哪裏沒傷,可以肆無忌憚。


    這家夥,在這方麵倒是無師自通!


    陸心顏在心中翻個白眼,她一手拿著勺子,一手端著藥粥,因為怕壓到蕭夠宸,拿著勺子的手,隻好撐在床頭。


    那姿勢,倒像是她在主動親吻他。


    至少不小心推門進來的青桐,看到後就是這樣以為的。


    “啊!我什麽也沒看到!”青桐尖叫一聲,跑了,心裏則尖叫不已,小姐威武霸氣!


    此時被吻得暈頭轉向的陸心顏,聽到聲音立馬清醒過來。


    她嗚嗚兩聲,蕭逸宸狠狠親了兩下後,終於不舍地放開她。


    看著眼前女子滿臉紅暈,氣息微喘,鮮豔的紅唇光澤盈盈,蕭逸宸喉頭滑動,又想吻上去。


    “有完沒完你?快點吃粥!”陸心顏惱羞成怒,要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她早就甩他兩耳光走了。


    他居然還不知足!


    “啊!”蕭逸宸乖乖地張大嘴。


    看著那作案工具,陸心顏心裏就來氣,將碗和勺子往他手裏一塞,“自己吃!”


    什麽沒力氣,分明就是在哄她!可惡!吻她的時候怎麽沒見他沒力?


    “哦。”小人兒生氣了,蕭逸宸老實地吃起來,不一會粥就見底了。


    陸心顏咬牙切齒,什麽苦不喜歡,鬼話連篇!偏偏自己還傻傻地信了!還被青桐撞見,真是氣人!


    “青桐,有事嗎?”她朝門外喊道。


    青桐縮手縮腳地從門邊探出頭,“小姐,蕭世子,我不是故意打擾的,要不…我晚點再來?”


    “進來說人話!”陸心顏怒吼一聲。


    青桐縮了縮,小姐發火了!“田叔…”


    陸心顏沉默了,一直忠心耿耿辦事牢靠的田叔,突然無緣無故地向她痛下殺手,為什麽?


    是她哪裏做錯了,還是因為…


    “田叔的傷怎麽樣?”陸心顏問。


    青桐道:“白芷剛才替他看過了,外傷無大礙,功夫…完全廢了。”


    田叔要殺陸心顏,蕭逸宸運氣受了重傷,齊飛作為護衛沒能護住主子,憤怒之下,手下一點也沒留情。


    陸心顏停頓片刻,“將田叔帶來,我想親口問問,他為何要殺我?”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陸心顏第一次經曆,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幹燥的大手握住她緊握的小手,悄悄傳遞著溫暖的力量。


    “這一切,跟你沒關係。”他說。


    陸心顏心裏突然覺得好受了些。


    田叔被青桐和星羅扶著進來了。


    兩人一鬆手,他便軟綿綿倒在地上。


    “田叔,為什麽?”陸心顏問。


    田叔麵色如死人一般灰白,雙手撐在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言不發。


    “是不是因為掠月?”


    聽到掠月的名字,田叔雙臂搖晃了一會,瞬間又恢複正常,沒有開口。


    “掠月是心甘情願去二皇子府的,你怎麽能怪到小姐頭上?”青桐怒道。


    在這件事情發生過後,青桐幾人在等待的時間裏,曾聚在一起討論過,都一致認為田叔肯定是因為掠月的事情,而遷怒小姐。


    “你知不知道小姐因為掠月在二皇子府,怕宮姨娘對她不利,還幫著一起隱瞞宮姨娘偷詞的事情!你現在這樣對小姐,你對得起她嗎?”


    田叔依然保持沉默,撐在地上的手,卻不知不覺中,更加用力了。


    見他一直不開口,青桐氣到口不擇言,“田叔,枉我們一直這麽尊重你,你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丟盡你大哥的臉!”


    “是我的錯,與我大哥無關,我不求原諒,我願以死謝罪!”田叔終於開了口,說出來的話,卻更青桐更加生氣。


    “你就不能好好解釋解釋嗎?你這樣死了,是想傷誰的心?小姐,我們,你大哥、侄子,還是掠月?真是氣死我了!”


    氣歸氣,可田叔和青桐白芷三人,一起在莊子上呆了兩三年,這份感情,比這裏所有人都深,所以青桐還是希望田叔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讓她有機會向陸心顏求情。


    田叔低著頭,“對不起,青桐姑娘,對不起,小姐。”


    青桐氣得恨不得踢他兩腳,星羅及時拉住她,搖搖頭。


    陸心顏道:“田叔,我隻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因為掠月的事情怪我,怪我沒攔住她,讓她進了二皇子府?”


    “…是!”


    咣當一聲,一把亮閃閃的匕首,扔在田叔麵前。


    陸心顏諷刺道:“所以,你就憑這個,想殺我?還趁著蕭世子在的時候?”


    …


    “蕭世子受過傷的事情,知情的不足十人,田叔,我知道你是不知情的!”


    …


    “你既然不知情,卻當著他的麵偷襲,為何?”


    …


    “你知不知道,蕭世子為了擋你這一擊,真的受了重傷?很嚴重很嚴重的重傷!”


    …


    “還有這把匕首,一把糊弄人的假玩意,你用它來殺我?殺什麽?”


    …


    “田叔,你為什麽自尋死路?”


    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青桐和星羅驚呆了,青桐撿起地上的匕首,用手試了試,發現真是一把假匕首,江湖術士用來自盡而不死的那種,用力插到身上,匕身便會陷進去那種。


    這種匕首別說殺人了,連割破個小傷口都不行!


    田叔震驚地抬起頭,“對不起,我不知道蕭世子受了傷,我以為…”


    “所以田叔,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要這麽做?”


    田叔糾結許久,最後終於實話實說,“孔家大少爺孔庭宇死了,殺他的人,是我的侄子田斌。”


    “什麽?”陸心顏幾人大吃一驚,“這跟你殺我什麽關係?”


    青桐同時問:“你侄子來京城了?”


    田叔道:“出事之前前一天到的京城,出事後,阿斌被關入大牢,我原想著如果孔庭宇不死,或許還能想個法子,但如今孔庭宇死了,孔尚書揚言,在孔庭宇下葬那天即二十五那天,用阿斌的血來祭他!”


    “可是這跟小姐有什麽關係?”


    “前天,我大哥收到一封信,信上說,如果我殺了小姐,那人便可保阿斌不死。”


    “就憑一封信?”青桐不可思議道:“萬一是人家騙你們的呢?”


    “我大哥身為天機閣閣主,必會經過證實,那人派來的人出示過一樣證明身份的信物,我大哥知道以那人的身份,即便沒有十成也有七八成的把握,這才與我商量…”


    “那人是誰?”陸心顏問。


    田叔搖搖頭,“我大哥知道,我不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大哥是不會說出來的。”


    “那你為何不真的殺我?”


    田叔苦笑一聲,“我在小姐身邊,本就是因為夫人救過我一命前來報恩,豈可恩將仇報?”


    陸心顏道:“一邊是親情,一邊是道義,所以你左思右想之下,決定用自己的性命為賭注,兩不相欠。”


    “對不起,小姐,讓你受驚了。”田叔慚愧道:“還因此誤傷了蕭世子,若我知道,一定不會選今日動手!”


    造化弄人!陸心顏輕歎一聲,“田叔,這事說來,或許是我連累了你。”


    田叔不解地抬頭,陸心顏不想多說,“田叔,你先下去好好養傷,你侄子的事,我和蕭世子想辦法救他出來。”


    “真的嗎?”田叔激動不已,若是蕭逸宸願意幫忙,田斌活下來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田叔,青桐,星羅,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你們都是我的朋友,以後如果你們遇到什麽難事,告訴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可是如果因為不想麻煩我,像現在這樣遮掩,將問題越弄越複雜,到時候,我怕想幫也幫不上了。”


    “對不起,小姐。”如果田斌不小心殺死的,是個普通小官的兒子,以天機閣的實力,自己就能擺平,可偏偏,死的是孔尚書的長孫,天機閣再有能力,對上朝中有實權的一品大員,也是無能為力。


    “知道了,小姐。”青桐和星羅應道。


    “好了,你們扶田叔下去吧。”


    “是,小姐。”


    幾人離開後,陸心顏扭頭望向一直沒有出聲的蕭逸宸,“你說田叔口中的那人,是不是那幕後之人?”


    “十有八九。”


    “連累你受了傷,對…”


    陸心顏正要道歉,蕭逸宸突然抬起上身封住她的唇。


    一吻之後離開,露出璀璨的笑容,“這樣就夠了,如果你還嫌不夠,可以以身相許。”


    她瞪著他,“我跟你說正事!”


    他瞪回去,“對我來說,這才是正事!”


    大眼對小眼,陸心顏很快敗下陣來,哼了一聲,“算了,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真不計較?這話我可當真了,來,不計較地親我一下!”某人不要臉地將唇湊上來。


    “蕭逸宸!”陸心顏咬牙退開,“你別得寸進尺!”


    某人立馬咳嗽兩聲,作虛弱狀。


    “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嗎?”陸心顏雙手環胸。


    “沒,要不你講來聽聽。”蕭逸宸自動躺下,含笑望著她。


    “就是說你這種騙子,第一次用同樣的借口騙了人,第二次還是,第三次,就沒人再相信你了,哪怕你說的是真話。”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可從來沒騙過你。”


    “切,誰信?”


    “等咱們成親後,你就知道了。”某人信誓旦旦,“騙誰我也不會騙你。”


    陸心顏嗬嗬兩聲。


    突然想起秦大夫說他的傷如果找不到解藥,快則三月,慢則半年。


    心情頓時灰暗了。


    蕭逸宸見她不語,以為惹她生氣了,尷尬地摸摸鼻子,“幫我喊喊齊飛可好?”


    陸心顏走過去,坐在床邊,替他攢好被子,“喊他做什麽?”


    蕭逸宸趁機抓住她的手,“不生氣了?”


    “我沒生氣。”陸心顏看他一眼,“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跟你鬧著玩呢。”


    見他眸光一亮,又想提無理的要求,陸心顏淡淡道:“再胡說,我就真生氣了。”


    心思被揭穿,蕭逸宸也不惱,嗬嗬一笑,“你不是要救田叔的侄子嗎?喊齊飛,讓他去查查當天賣唱的祖孫,孔家的把柄,還有這件案子是哪裏審的。”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你把人借我就行了,別的你不要操心。”陸心顏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去哪?這是你房間吧?我睡在這裏,你睡哪?要不我將床分你一半!”


    “想得美你!”陸心顏呸他一口,“好好休息,明早我來看你,否則…”


    蕭逸宸隻好閉上嘴,小聲嘟噥,“這床挺大的。”


    陸心顏起身吹熄了燈,推開房門,輕輕離開了。


    床上某人,枕著軟枕,聞著那幽幽香味,嘴角上揚的弧度異常漂亮。


    第二天一大早,秦大夫來了,和白芷兩人在陸心顏的房間裏,替蕭逸宸輪流把脈。


    “昨晚白芷姑娘開的藥很有效,暫時沒什麽大問題了。”秦大夫滿意道。


    對於白芷年紀輕輕醫術這麽高明,他十分敬佩。


    陸心顏問:“那世子什麽時候可以下床活動?”


    今早程嬤嬤端水來,蕭逸宸說全身無力,又不肯讓別人幫忙,陸心顏隻好親自動手幫他梳洗,順便還喂他用了早膳。


    秦大夫詫異地眨眨眼,見床上的蕭逸宸拚命朝他使眼色,咳了一聲,“這個,看個人恢複情況,快則一兩天,慢則三五天,十天半月的也說不定。”


    陸心顏看著兩人的小動作,雙手一環胸,嗬嗬兩聲,“白芷,秦大夫說的是真的嗎?”


    白芷神情糾結,支吾了半天,“小姐,你別為難我行嗎?”


    這話一說,陸心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將房門一拉開,“齊飛,立馬帶你家少爺離開!”


    齊飛不情不願地現身,蕭逸宸眯眼看著他,陸心顏惡狠狠地瞪著他,齊飛忍不住一哆嗦,“少爺,郡主,田斌的案子,有點棘手。”


    陸心顏一怔,“打聽到了什麽?”


    “田斌的案子,歸到了都察院,主審是…龍爺!”


    陸心顏不由看向蕭逸宸。


    若是刑部、大理寺或是順天府,蕭逸宸都有這個人脈和能力,從中周旋,可偏偏這個案子,落到了龍天行手中。


    龍天行本身性情狂妄,亦正亦邪,是個難以控製之人,再加上同陸心顏的舊怨,若知道了此事與陸心顏有關,別說想他仔細查清來龍去脈,網開一麵了,他不將田斌往死裏整,已經是大發慈悲、高抬貴手了。


    “青桐,去問問田叔,有沒有去牢房探過田斌?”若是田叔已經去過,以龍天行的本事,必定已經知道田叔是她的人了,若是沒去過,還可以想辦法糊弄一下龍天行,起碼保證田斌在獄中不至於受罪。


    青桐很快回來,麵上神情很不好,“田叔…去看過了,聽說龍爺隔天提審,田斌被打得…血肉模糊。”


    田叔被他大哥逼著動手,看來與田斌在獄中被龍天行照顧得太厲害有關。


    陸心顏問:“還有沒有其他消息?”


    “賣唱的祖孫死了,死了好幾天,今早才被發現,聽說是從別處來的,孔庭宇出事前兩天才來,幾乎沒人認識他們,所以死了幾天一直沒人發現。”


    “是被人指使,而後被人殺人滅口?還是孔家派人殺的?”陸心顏直接問。


    “從傷口來看,是武林中人幹的,被殺人滅口的可能性更大!”齊飛道:“孔庭宇之前吊著一口氣,孔家全部心思都在替他尋找良醫上麵,連凶手田斌都無法顧及,更別說引起這場禍事的賣唱女,所以屬下認為,前者可能性更大!”


    “孔府的把柄有嗎?”


    “把柄有,但不足以讓孔尚書放棄為長孫報仇。”


    “繼續追查,務必查到能致命的把柄!”陸心顏道:“孔尚書是戶部尚書,掌著天武國庫,從這方麵入手!我不信他不貪,我隻信他貪得巧,沒被人發現而已!”


    孔家一派根基深遠,什麽買官賣官、強搶民女、霸占良田、逼良為娼等作奸犯科的事情,相信一定不少,可這些都比不上孔尚書利用職務之便貪汙國庫來得嚴重!


    前者隨便找個理由往下一推,或除掉那些爛枝殘葉就夠了,但後者,是監守自盜,嚴重失職,失去的是帝王心,失去的是四皇子爭儲的機會!隻有抓到這方麵的把柄,才能逼孔尚書就範。


    這或許對孔尚書來說有點不公平,畢竟他失去了長孫,是真正的受害者。


    但這世上之事哪有公平,若不是孔庭宇先起了淫心,哪有後來的事情發生?


    陸心顏既然確定了田斌是因為她而被設局陷害,就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救出來。


    “是,郡主!我這就去安排!”齊飛說完立馬跑了,至於陸心顏剛才說的什麽將少爺帶走之類的話,就當沒聽過。


    “青桐,準備一下,我要去探田斌!”


    青桐還沒應下,蕭逸宸立馬反對了,“不行!龍爺對你心存惡意,你去太危險了!”


    “我光明正大的去,龍爺耐何不了我,更何況還有幹娘這一層關係,他不看僧麵看佛麵,暫時不會動手!”


    陸心顏瞟了一眼床上的蕭逸宸,挑挑眉,“蕭世子不良於行,就在此好好休息!要是好了,就請回您的世子府!”


    她說完就離開了。


    蕭逸宸噎住,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陪著陸心顏一起去天牢,然後滾回自己的世子府,還是裝著無力,繼續賴在歡喜院?


    真是糾結死了!


    待離開的腳步聲遠去後,蕭逸宸中氣十足地大吼一聲,“無涯!”


    “在,少爺,有什麽吩咐?”秋無涯幸災樂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跟著郡主,有什麽情況,立馬讓人匯報!務必保她不受一點傷害!”


    “是,少爺!”秋無涯嗬嗬兩聲,叫你無恥賴著不走,活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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