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大結局（一）
過往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重現，葉清讓那雙眼睛也越發的紅。
他站在梅園之中看著漫天大雪，突然就笑了出來。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將這素淨的梅園染的更加豔麗。
印在雪地上的鮮血，仿佛一朵朵爭芳鬥豔的梅花。
“哎呦呦！九皇子，您這是在做什麽啊！”
這時候，一道略尖銳的聲音響起。
聽著那聲音不男不女的，葉清讓卻是知道，這是盛川身邊的貼身太監。
喜公公。
他是盛川最信任的人，跟了他多年。
從他一無所有跟到現在的九五至尊。
喜公公心疼的扶住搖搖欲墜的葉清讓，一雙老眼也是有些發紅。
“九皇子啊，人生還長。有什麽事情不要鬱結在心裏，要好好的講出來解決掉。你可知這心頭一口精血有多珍貴。”
葉清讓鼻腔一酸，卻是看著喜公公搖搖頭。
“勞煩公公擔心了，我沒事兒。”
對於喜公公，葉清讓從未將他當成過一名太監來看。
初進宮時，喜公公曾經就伴讀過他一陣兒。
他知道，雖然是太監，可喜公公卻是一個有著大智慧的老者。
他聰明睿智，仁善……他是一個忠心沒有雜念之人。
“九皇子，老奴也算是看著您長大的。知道您其實是個好孩子，你孝順，人也善。您這般的人，更適合的其實是逍遙自在的生活。”
葉清讓聞言看著他。
突然，他開口。
“您知道，我將玉璽交給父皇的事情了？”
喜公公笑而不答，轉而道：“這重要嗎？”
“您知道了。”葉清讓肯定的說。
“老奴，跟了皇上一輩子。唯一能夠給九皇子的勸解就是，這位置並不好坐。”
“這位置一旦坐上了，麵臨的就是猜忌。那就誰也不敢相信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坐上的這個位置，最後人都會因此而改變。身邊的人也會一個個的疏遠。到最後，連自己都會懷疑自己，那個當初的自己到底去哪裏了。”
“你知道嗎？”喜公公扶著葉清讓走到了亭中坐下。
葉清讓看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現在，並不想聽到別人的勸誡。
可是，他又想讓別人來勸勸他。
如果他能夠借此來逃避放下那麽多年的執念該有多好……
“皇上，身體越來越差了。”
“你們這些小孩子總是去揣測他的心理，其實呢？他現在已經沒有想那麽多了，他什麽都不想了……”
“皇位，他想要給你，一直都想要給你。”喜公公說著看向他，目光炯炯有神，“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娘像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並沒有生下一個男孩。”
葉清讓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冷意。
聽著他如利劍般滿是尖銳的話，喜公公卻是笑了。
“你們想他，都想錯了。”
葉清讓聞言不不解的看著他，並不明白他這個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是皇帝，這不假。可是他也是一個父親啊。”
“帝王要有的不僅僅是和天下鬥得謀略，除此之外還要有一顆為天下蒼生著想的心。你是醫者，醫者仁心這話從來都是不假的。你一直都是一個良善之人。”
“他始終都相信，你的善能夠很好的治理天下。”喜公公說完目光望向亭子外飄著的大雪。
“可是你知道嗎？”他再度開口。
葉清讓看向他。
“我一直不覺得你適合這個皇位，因為你不應該被皇位所約束。你一直以來的抵抗我都看在心裏，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可是如今你卻自己戴上了這個枷鎖。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我不想你害人害己。”
“夠了！”
葉清讓突然拍案而起。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害人……嗬嗬，真是好笑。我什麽時候害過人，我娘什麽時候害過人？害人害己，就是因為她太過良善最後才會走到那樣的一條路。”
他站起後深吸一口氣，擦掉嘴邊有些結冰碴的血：“公公的好意老九心領了，不過老九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他的聲音堅定無比。
說完之後，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梅園。
與其說是離開，不如說是逃走。
他實在是不想麵對那些，不想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堅守其實是錯誤的。
現在的他，不想對錯，隻是繼續前行，哪怕是錯了，他也認了。
看著他逃避的樣子，喜公公惋惜的搖頭。
為什麽大人的那些愛恨情仇要蔓延到這些孩子身上呢？
這嫦曦姑娘，偏偏是那位的女兒。
看來，是時候讓微瀾進京了。
所有的事情都總要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啊！
九皇子不撞南牆不回頭，五皇子又何嚐不是呢？
皇上的身子又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是事情沒有一個解決，以後那些孩子的孩子，還是會繼續蔓延這個仇恨。
這樣，得是害了多少人啊！
他自是不能這樣放任事態的發展。
他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將這個環解開，也算是還了那位的救命之恩吧。
他想著，手放到了脖子上。
輕輕一拽，脖子上綁著的絲巾就脫落下來。
他的脖頸上，是一條觸目驚心的疤。
整整半圈。
他一生效忠皇上，可命其實卻是那位救下的。
她醫術了得，一手起死回生之術不知讓多少人想要偷師學藝。
可她最終還是沒能留下。
如今，她的女兒，他得幫她守護著。
他歎了口氣，走進梅園雪景之中，看著地上那點點血梅，不由歎了口氣。
“皇上，老奴忠心了一輩子，如今還是背叛您了。您總說我倆不分君臣，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可老奴哪敢啊，為您做了一輩子的事。如今，在恩人和您之間，還是要背叛您了。”
“您老了，竟然做了這種糊塗的事情，我得給您挽回。不然以後下去了，見到那位您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吧……”
另一邊。
盛景琰正躺在床上。
他在水下的時候因為一直緊緊護著蘇嫦曦，身子笨拙很多，帶著她一直遊了一天一宿才到岸上，染了風寒不說身上還不同程度的受了不少傷。
雖然他很想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去看她，整個人卻是有心無力。
不過，他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宮人們告知蘇嫦曦身體轉好已經清醒地時候。
“王爺，您不覺得虧嗎？”影衛在旁看著他明明吃虧了還滿臉傻笑的樣子有些不解。
他家王爺，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啊！
他家王爺從來都是精明狠戾的，可是今日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道了，竟然將玉璽交給了九皇子這個競爭對手！
王爺這種步步為營的人怎麽會犯這種錯呢？
“虧？哪裏虧了？”盛景琰輕笑，看向影衛。
“哪裏都虧，您明明知道，那東西隻要交給皇上，那皇位大抵就是您的了。您卻拱手相讓，這還不虧嗎？”
“我並不覺得虧。”
“為什麽？這不是您一直以來都想要的嗎？”
“因為我想要的已經不是這個了。皇位對我……沒那麽重要了。”盛景琰說著眼底一抹笑意劃過。
“王爺，您莫不是燒壞了腦子吧？”影衛擔心的看著他。
盛景琰無奈。
“我不想要它，是因為我找到更加珍貴的東西了。”
“更加珍貴？難道是可以穩奪皇位之物嗎？”
“在皇宮裏麵你還敢一口一個皇位，你就不怕隔牆有耳這話被人聽了去先砍了你的頭！”盛景琰嚇唬道。
想清楚了很多事，放棄了一些東西之後，盛景琰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甚至都能和手底下的人開上玩笑了。
“……”影衛聞言小心的掃視四周。
這副樣子落在盛景琰的眼中，他嘴角不由上揚幾分。
“可是王爺，屬下也是為了您好。”
“我知道。其實在真正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也是害怕的。我覺得我是不是瘋了。可當我這個決定真正做完了之後，我覺得我是渾身輕鬆的。就好像是一道一直束縛我的枷鎖被突然解開了的感覺。”
“我自由了，現在的我是一個自由的人。”
“自由……”
“對，就是自由。我一直被過去所束縛著，我母親的死我一直耿耿於懷，我因此愛上權利。”
他說著垂眸輕笑一聲，“可是我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麽？”影衛還是不懂、。
權利，這種東西，有什麽可想明白的呢？
難道不就是應該一直往前嗎？
“我想明白了，一切早就應該結束了。”
“母親的仇我早就報了，這些年我一直背負著我本可以不用背負的重擔。我對權利真的有向往嗎？這個我得誠實的承認，是有的。”
“可是比起權勢，我現在更想要的是她。”
“她說過，隻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可以為了她做到。”
“江山？我依舊可以保護天下百姓不再死於戰亂流離失所。但可以是別的身份，而不是那個位置。”
盛景琰覺得，他從未有一次是像如今這次這般清醒過。
他終於做出了選擇。
在那個地下墓穴坍塌的時候，在她拉起他手的時候，在刺骨的湖底他們緊緊相擁時。
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輩子也不會後悔的抉擇。
過往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重現，葉清讓那雙眼睛也越發的紅。
他站在梅園之中看著漫天大雪，突然就笑了出來。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將這素淨的梅園染的更加豔麗。
印在雪地上的鮮血，仿佛一朵朵爭芳鬥豔的梅花。
“哎呦呦！九皇子，您這是在做什麽啊！”
這時候，一道略尖銳的聲音響起。
聽著那聲音不男不女的，葉清讓卻是知道，這是盛川身邊的貼身太監。
喜公公。
他是盛川最信任的人，跟了他多年。
從他一無所有跟到現在的九五至尊。
喜公公心疼的扶住搖搖欲墜的葉清讓，一雙老眼也是有些發紅。
“九皇子啊，人生還長。有什麽事情不要鬱結在心裏，要好好的講出來解決掉。你可知這心頭一口精血有多珍貴。”
葉清讓鼻腔一酸，卻是看著喜公公搖搖頭。
“勞煩公公擔心了，我沒事兒。”
對於喜公公，葉清讓從未將他當成過一名太監來看。
初進宮時，喜公公曾經就伴讀過他一陣兒。
他知道，雖然是太監，可喜公公卻是一個有著大智慧的老者。
他聰明睿智，仁善……他是一個忠心沒有雜念之人。
“九皇子，老奴也算是看著您長大的。知道您其實是個好孩子，你孝順，人也善。您這般的人，更適合的其實是逍遙自在的生活。”
葉清讓聞言看著他。
突然，他開口。
“您知道，我將玉璽交給父皇的事情了？”
喜公公笑而不答，轉而道：“這重要嗎？”
“您知道了。”葉清讓肯定的說。
“老奴，跟了皇上一輩子。唯一能夠給九皇子的勸解就是，這位置並不好坐。”
“這位置一旦坐上了，麵臨的就是猜忌。那就誰也不敢相信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坐上的這個位置，最後人都會因此而改變。身邊的人也會一個個的疏遠。到最後，連自己都會懷疑自己，那個當初的自己到底去哪裏了。”
“你知道嗎？”喜公公扶著葉清讓走到了亭中坐下。
葉清讓看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現在，並不想聽到別人的勸誡。
可是，他又想讓別人來勸勸他。
如果他能夠借此來逃避放下那麽多年的執念該有多好……
“皇上，身體越來越差了。”
“你們這些小孩子總是去揣測他的心理，其實呢？他現在已經沒有想那麽多了，他什麽都不想了……”
“皇位，他想要給你，一直都想要給你。”喜公公說著看向他，目光炯炯有神，“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娘像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並沒有生下一個男孩。”
葉清讓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冷意。
聽著他如利劍般滿是尖銳的話，喜公公卻是笑了。
“你們想他，都想錯了。”
葉清讓聞言不不解的看著他，並不明白他這個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是皇帝，這不假。可是他也是一個父親啊。”
“帝王要有的不僅僅是和天下鬥得謀略，除此之外還要有一顆為天下蒼生著想的心。你是醫者，醫者仁心這話從來都是不假的。你一直都是一個良善之人。”
“他始終都相信，你的善能夠很好的治理天下。”喜公公說完目光望向亭子外飄著的大雪。
“可是你知道嗎？”他再度開口。
葉清讓看向他。
“我一直不覺得你適合這個皇位，因為你不應該被皇位所約束。你一直以來的抵抗我都看在心裏，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可是如今你卻自己戴上了這個枷鎖。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我不想你害人害己。”
“夠了！”
葉清讓突然拍案而起。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害人……嗬嗬，真是好笑。我什麽時候害過人，我娘什麽時候害過人？害人害己，就是因為她太過良善最後才會走到那樣的一條路。”
他站起後深吸一口氣，擦掉嘴邊有些結冰碴的血：“公公的好意老九心領了，不過老九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他的聲音堅定無比。
說完之後，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梅園。
與其說是離開，不如說是逃走。
他實在是不想麵對那些，不想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堅守其實是錯誤的。
現在的他，不想對錯，隻是繼續前行，哪怕是錯了，他也認了。
看著他逃避的樣子，喜公公惋惜的搖頭。
為什麽大人的那些愛恨情仇要蔓延到這些孩子身上呢？
這嫦曦姑娘，偏偏是那位的女兒。
看來，是時候讓微瀾進京了。
所有的事情都總要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啊！
九皇子不撞南牆不回頭，五皇子又何嚐不是呢？
皇上的身子又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是事情沒有一個解決，以後那些孩子的孩子，還是會繼續蔓延這個仇恨。
這樣，得是害了多少人啊！
他自是不能這樣放任事態的發展。
他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將這個環解開，也算是還了那位的救命之恩吧。
他想著，手放到了脖子上。
輕輕一拽，脖子上綁著的絲巾就脫落下來。
他的脖頸上，是一條觸目驚心的疤。
整整半圈。
他一生效忠皇上，可命其實卻是那位救下的。
她醫術了得，一手起死回生之術不知讓多少人想要偷師學藝。
可她最終還是沒能留下。
如今，她的女兒，他得幫她守護著。
他歎了口氣，走進梅園雪景之中，看著地上那點點血梅，不由歎了口氣。
“皇上，老奴忠心了一輩子，如今還是背叛您了。您總說我倆不分君臣，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可老奴哪敢啊，為您做了一輩子的事。如今，在恩人和您之間，還是要背叛您了。”
“您老了，竟然做了這種糊塗的事情，我得給您挽回。不然以後下去了，見到那位您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吧……”
另一邊。
盛景琰正躺在床上。
他在水下的時候因為一直緊緊護著蘇嫦曦，身子笨拙很多，帶著她一直遊了一天一宿才到岸上，染了風寒不說身上還不同程度的受了不少傷。
雖然他很想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去看她，整個人卻是有心無力。
不過，他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宮人們告知蘇嫦曦身體轉好已經清醒地時候。
“王爺，您不覺得虧嗎？”影衛在旁看著他明明吃虧了還滿臉傻笑的樣子有些不解。
他家王爺，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啊！
他家王爺從來都是精明狠戾的，可是今日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道了，竟然將玉璽交給了九皇子這個競爭對手！
王爺這種步步為營的人怎麽會犯這種錯呢？
“虧？哪裏虧了？”盛景琰輕笑，看向影衛。
“哪裏都虧，您明明知道，那東西隻要交給皇上，那皇位大抵就是您的了。您卻拱手相讓，這還不虧嗎？”
“我並不覺得虧。”
“為什麽？這不是您一直以來都想要的嗎？”
“因為我想要的已經不是這個了。皇位對我……沒那麽重要了。”盛景琰說著眼底一抹笑意劃過。
“王爺，您莫不是燒壞了腦子吧？”影衛擔心的看著他。
盛景琰無奈。
“我不想要它，是因為我找到更加珍貴的東西了。”
“更加珍貴？難道是可以穩奪皇位之物嗎？”
“在皇宮裏麵你還敢一口一個皇位，你就不怕隔牆有耳這話被人聽了去先砍了你的頭！”盛景琰嚇唬道。
想清楚了很多事，放棄了一些東西之後，盛景琰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甚至都能和手底下的人開上玩笑了。
“……”影衛聞言小心的掃視四周。
這副樣子落在盛景琰的眼中，他嘴角不由上揚幾分。
“可是王爺，屬下也是為了您好。”
“我知道。其實在真正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也是害怕的。我覺得我是不是瘋了。可當我這個決定真正做完了之後，我覺得我是渾身輕鬆的。就好像是一道一直束縛我的枷鎖被突然解開了的感覺。”
“我自由了，現在的我是一個自由的人。”
“自由……”
“對，就是自由。我一直被過去所束縛著，我母親的死我一直耿耿於懷，我因此愛上權利。”
他說著垂眸輕笑一聲，“可是我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麽？”影衛還是不懂、。
權利，這種東西，有什麽可想明白的呢？
難道不就是應該一直往前嗎？
“我想明白了，一切早就應該結束了。”
“母親的仇我早就報了，這些年我一直背負著我本可以不用背負的重擔。我對權利真的有向往嗎？這個我得誠實的承認，是有的。”
“可是比起權勢，我現在更想要的是她。”
“她說過，隻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可以為了她做到。”
“江山？我依舊可以保護天下百姓不再死於戰亂流離失所。但可以是別的身份，而不是那個位置。”
盛景琰覺得，他從未有一次是像如今這次這般清醒過。
他終於做出了選擇。
在那個地下墓穴坍塌的時候，在她拉起他手的時候，在刺骨的湖底他們緊緊相擁時。
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輩子也不會後悔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