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inthe「d」ark5


    1.


    然後


    回到展覽室的我,首先為自己采取的任性行動向大家道歉:


    「抱歉一直都瞞著大家。」


    接著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大家果然都難掩詫異之色,不過還是都麵帶異色地聽到最後。


    「聽了我這番話以後,要是大家覺得不能再跟我待在一起我會與大家分開行動。」


    「阿、阿周!」坐在椅子上的凜凜子抬頭看我,不過馬上改口:「如果阿周要分開行動,那我也要跟阿周一起走。」


    「請、請等一下,兩位先冷靜下來。」樋野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像是在使自己鎮定下來般的用力吐了一口氣,抓抓頭發,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說道:「天乃原。」


    「是。」


    「關於被附身的那件事有沒有什麽更加確切的證據呢?請不要光用這點理由就輕率地說要分開行動,我絕對不會再同意讓任何人單獨行動了。」


    「是。」


    他轉向推研的人說:「各位,天乃原曾經撞到頭的事,經我診察是確有其事的。在這種狀況下暫時出現記憶模糊的現象,絕不是不可能的案例。光憑這樣的依據就把人趕出去,製造出更多犧牲者,這種事我絕對做不到。而且就算被附身的事是真的好了,天乃原在神智方麵顯然頗為清醒,也沒有采取過沒道理可言的可疑行動小比類,根據你的說法,用那個複製品程度的魔器召喚出來的《混亂》,就算附在人身上,但是隻要自製力夠高,就可以抑製住,對吧?」


    「是,那是非常有可能的。」小比類點頭。看來是在我不在的時候,也把這番話對他說過了。


    「那麽以天乃原的案例看來,也許不至於會成為危害。總而言之,我怎麽也不認為在這種時候把天乃原和三嘉村驅逐出去是個好主意。」


    看來失去蓮見的事果然還是令樋野自責不已的樣子。聽了他的說詞以後,大家都若有所思般沉默著。


    沒多久以後。


    「說得也是,我也讚同社長。」


    「衣笠。」樋野看著他,他則輕輕從鼻中哼了一聲:


    「至少從剛剛的不在場證明中,天乃原很明顯不會是攻擊蓮見學姊的人。而且就算被附身者是天乃原好了,與其縱虎歸山,還不如留在我們看得到的地方監視著會更妥當。」


    「小比類、喵子、陸,大家都沒有異議吧?」


    「嗯,我沒有意見。」


    「我、我也是的啦!」


    「嗯。」


    三人都點點頭。


    「謝謝各位。」我再次向大家道謝。為了回應他們對我的信任,我也得想出離開樓內的方法才行。


    為了這個目標,也許稍微把現在的狀況整理一下會比較好。


    我往附近的椅子上坐下,默默沉思了一會。


    首先是我們被關入此地的這個狀況,這真是法術造成的嗎?


    不,關於這點應該是沒有置疑餘地的吧。如果不是法術,到底還有什麽方法可以實現這個狀況呢?


    不過要把這個狀況視為法術造成,也還有未解的問題遺留下來。


    根據小比類所雲,在她心目中能夠實現這個黑暗密室的法術隻有「結界」而已,可是要以這個規模與輸出功率演術,最少也要有兩個法術師才行。


    這樣一來,首先可以找到的法術師候選人,有在城翠大學魔學係任職的佐杏老師。不過接下來會在老師的動機麵產生疑問,再說光靠老師一個人也無法演術出這個規模的「結界」。即使可以,也不可能持續演術這麽久的時間這些都是之前已經提過的論點了。


    不過如果這時候,再加上先前談話中出現的那個法術師「克勞利三世」的存在,又會如何呢?


    不管怎樣,總之法術師就有兩個人了,已經達到演術「結界」所需的最低條件。


    但是這畢竟也隻是個假設而已,我們並不知道克勞利三世是否真的存在。假使真的存在好了,也還是不知道那個法術師是否真會有協助老師做出這種事的動機。


    但是


    既然魔學是一門實際而有邏輯的學問,那隻要把可能性一一削除,留到最後的就必定即使那是多麽叫人難以置信的答案是千真萬確的真相。


    (這樣一來那個黑影的真麵目就是)


    我感到一種類似正在把拚圖片放回應有位置上的快感。對。就是這樣沒錯。


    那個黑影的真麵目並不是成為被附身者的印南,果然還是除了老師以外的另一個法術師(克勞利三世?)才對。因為如果那個黑影是法術師,那麽當我和衣笠追著那個影子到大廳時,影子伴隨著一陣白光如煙般消失的事,就可以解釋為用了某種法術。再加上那個影子並不大,所以與佐杏老師高挑的身材不相符合。


    那麽被附身者到底是誰呢?照衣笠的推理,如果襲擊蓮見的人就是被附身者,既然在我們之中沒有人可能下手,那就是除了我們以外的第九人也就是印南幹的,所以她才是被附身者。但是如果襲擊蓮見的人也是法術師,要斷定被附身者是誰就還言之過早。很有可能就在包含我在內的這七個成員之中,當然也有依然是印南的可能性。


    嗯?給我等一下。


    「那個小比類學姊,我有個問題。」我說道。


    「有什麽事嗎?」


    我首先把方才想到的「黑影法術師?」之推理與其根據說出來。然後


    「小比類同學拿來的那個魔器,具有召喚概念使之附身的功能,以及解除那個概念附身的功能,你是這樣說過的吧?所以那個魔器才會被偷走原本我們是這樣想的。」


    「正是如此,所以怎麽了嗎?」


    「那個,既然如此,不就沒有要特地去偷走它的理由了嗎?」


    「咦?」


    「什麽意思?」衣笠插口:「既然魔器具有解除概念附身的功能,那麽以召喚出概念的法術師立場來看,會想要把能夠中止此事的魔器納於自己掌中是理所當然的事。這不是很充分的偷盜理由嗎?」


    「沒錯,可是」我說道:「隻有法術師才能使用魔器對吧?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可能使用魔器來解除概念,所以對方也就沒有特地來偷走魔器的必要了吧。還是說,隻是要解除概念,即使不是法術師也能辦到嗎?」


    「這」


    衣笠像是冷不防挨了一記悶棍噎了一下,然後迅速轉頭「怎樣,小比類?」向她做確認。


    「確、確實一如天乃原同學所言。」小比類點點頭:「能夠解除概念的,理應也隻有法術師而已。」


    「這樣啊。」衣笠似乎是對沒能推想到這個疑問感到不甘而咬著牙。


    果然,我在內心點點頭。隻有法術師能使用魔器,那麽能使用魔器解除概念的也隻有法術師而已。


    但是,那為什麽魔器會被偷走呢?即使破壞掉魔器,概念也會殘留下來,小比類以前也這樣說過


    再說如果是想把魔器留在身邊,那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它留在展覽室,而是會在召喚時就順手帶走了,可是對方卻沒有這樣做。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身為犯人的法術師判斷除了法術師以外沒人能使用魔器,所以留在那邊也不打緊的關係吧?那麽為什麽後來又要去拿走它呢?


    會不會是法術師那邊出了什麽需要用到魔器的事態?


    不,這也叫人有些不對頭的感覺。如果有什麽會導致那種事態的可能性存在,為了預防那個可能性,還是理應在一開始時就把魔器帶走。至少如果是我,就會那樣做。


    「小比類學姊,我再請教一下。在召喚概念以及解除概念附身時,具體說


    來法術師是怎樣使用魔器的呢?」


    「這要視『召喚』的概念種類與強度,而各有不同的準備與程序。」她像是在檢閱己身知識般沉思著:「以這次的場合而言,諸般儀式全都以簡式代用應該不成問題因此隻要單純使用魔器,透過其程序演術就沒有問題了首先啟動魔器,演術『召喚』喚出概念,如此喚出的概念最初會依附在魔器上處於待命狀態,所以隻要把此一狀態下的魔器與想要使之附身的人接觸,概念就會從魔器轉移到人身上,如此便附身完畢。反之,要解除概念時也一樣。首先啟動魔器,使被附身者與此一狀態下的魔器接觸即可,然後魔器應該就會自動攫取被附身者身上的概念,使之還原。」


    「也就是說,附身與解除都需要作為附身對象的那個人,與魔器本身有物理性的接觸羅?」


    「是的。」


    「那」衣笠問道:「可以用布下陷阱的方法來利用它嗎?」


    「陷阱是指?」


    「比方說,在魔器本身已經喚出概念的狀態下,把它找個地方放好等人去碰,這樣的做法是否可行呢?」


    啊!我在心中叫了一聲。有理,我倒沒想到這個方法。如果可以那樣做,在有人純粹隻是因為好奇而拿起那個魔器的一瞬間,那個人就會被概念附身了。確實是個陷阱。


    但是


    「不,那種使用方式應該不可能。要用到魔器的演術,一如音樂中的樂器演奏。若是在演奏中放開樂器,會導致演奏中斷,不成樂曲。同樣的,若是在演術中放開魔器,會導致演術中斷,不成法術。」


    自己的推理被否定的衣笠,卻頗為釋然地點點頭說了聲「這樣啊」,因為這是那種寧願被否定掉的假設吧。如果那種事真能成真,那麽當我們b組最先在展覽室發現那個魔器的時候就會產生有人在那時候被概念附身的可能性了。


    「」


    不過,還是搞不懂的是,為什麽魔器後來才被偷走這件事。就隻有這點叫人百思不解,前因後果對不上。


    前因後果對不上,會這樣就代表前提有誤。那麽在這個場合中的前提是什麽呢?那就是犯人是法術師這件事。


    先把這個前提取消再來推想


    (會不會偷走魔器的並不是主導此事的法術師,而是其他人?)


    不,但是之所以會像這樣偷走魔器,無論是要用來召喚也好、還是解除也好,總之都是為了拿魔器去用吧?可是就像先前已經徹底確認過的一樣,隻有法術師能使用魔器。再一並考慮到那個黑影的消失可能是法術造成的推理,就會變成那個黑影既不是老師也不是克勞利三世,而是另有第三個法術師存在的狀況


    就在這個時候。


    「那個,阿周~我想問一下喔。」


    因為喵子突然找我說話,打斷了我的思考。


    「啊,是,什麽事?」


    「沒啦,那個,我隻是純猜測的啦,阿周本身會不會也是法術師啊?」


    「啥?」我瞠圓眼睛。因為這個問題太唐突了,叫我呆掉。「呃,為什麽會這樣問啊?我是法術師?什麽意思?」


    「啊啊,呃」喵子因為我的反應而搔著臉頰:「果然還是沒那種事啊沒啦,怎麽說呢?畢竟四月那件事是真的,六月的事凜凜也有實地參與研究所的實驗,再加上克勞利三世說不定也是存在於現實中的法術師。因為《魔學》和《魔學l》的內容感覺起來都很忠實於現實,所以我才在想會不會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啦。喵哈哈,失禮、失禮。」


    「呃,那就是說。」我反芻著她的話問道:「『我』在書中是那樣的羅?」


    「沒啦,那個因為這完全泄漏到劇情了,所以我本來也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問出來的啦。阿周也說過,還沒看過《魔學》和《魔學l》的嘛。」


    「喔」我隨口應了一聲。


    然後我猛然回過神來,發現大家都在盯著我看。


    我有些慌張地搖著雙手說道:


    「那個,非常抱歉背叛了大家的期待,不過事實上『我』真的絕對不是法術師,那完全是印南的創作。」


    「果然是這樣的啊。嘖,真可惜的啦。」


    「當然的吧,別把現實和小說混在一起。」衣笠一副從一開始就了然於心的口氣。


    「哦噢,說自己是名偵探的人絕對沒資格說這句話的啦。」喵子也得理不饒人的回他。


    「啊哈哈,不過還真叫我期待了一下呢,我還以為真的會是這樣。」連按著胸口的凜凜子都說出這種話。


    我回以淡淡的苦笑。


    (我就是法術師啊。)


    至少在此刻,我倒非常希望真有此事。如果真是那樣,說不定我就可以在事態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前力挽狂瀾了。


    而且如此一來也可以輕易解釋魔器被偷走的理由了。因為如果我是法術師,那我就可以使用魔器解除附身的概念。所以犯人就是為了防止這點,才偷走魔器羅。


    然而現實中的我並不是法術師,對我做那種不可能的要求也沒用。小比類也說過,全世界隻有六位法術師存在咦?


    「那、那個,小比類學姊。」


    「有什麽事嗎?」


    「呃,那個,如果是我記錯了,我先道歉我記得全世界一共有『七位』法術師吧?」


    「啊?」小比類瞠圓了眼睛,歪起頭:「不,我未曾聽聞過此事。現代的法術師之所以會被稱呼為創世六日,也是因為六位這個數字與舊約聖經《創世紀》中的『創世六日傳說』數字吻合之故。請問這個『七位』的說法是從哪裏來的呢?」


    「啊,沒啦。呃,感覺像是以前在哪裏聽說過似的」


    啊咧?好像不是聽說的?不過這個明顯有誤的知識到底是打哪來的啊?


    「嗯嗯嗯,在《魔學》和《魔學l》中,把阿周也加進去一共就是七位沒錯了。」喵子說道:「不是那樣的嗎?」


    「呃」但是我在今天之前,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魔學》和《魔學l》的存在,當然就更沒道理會有了解書中設定的機會。


    但我的腦袋卻無視於此,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塞入了法術師共有七位的奇妙知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簡直就像是小說中的設定疊合到現實中似的


    「!」


    我用力搖搖頭。


    不對,這是現實。我現在眼見、聽聞、知覺的這些,全都是現實,絕不是什麽小說!


    同時我也有意識地製止自己正往那個方向流去的思考。


    突然。


    展覽室的門發出「碰」一聲。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看向門,是教室後方位於南側的那扇門。門本身還是關上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


    但是剛才那一聲很明顯是有什麽東西在外麵撞門的聲音。


    「!」


    不會錯。


    有什麽東西在外麵。


    2.


    從打破寂靜的門上又傳來「碰、碰」的用力打門聲。


    不知道是誰「噫」地低呼一聲,室內的空氣布滿了緊張感。


    第一個動起來的人是衣笠。


    他無言地奔到門邊,悄悄握住門把。


    在往室內所有人掃視了一圈之後,他輕吸一口氣,然後猛然打開門,同時咻一下把手中的手電筒往走廊照去。


    走廊上確實是有什麽存在著。


    但是我們隻來得及看到一個像是要躲開光束、轉身就跑的影子在門前轉瞬即逝,從與我們隔著牆、形成死角的角度往走廊跑掉。


    「是、是黑影嗎!?」衣笠叫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但是。


    我卻有種不對頭的感覺,


    剛才那就是之前的黑影?


    怎麽可能,不對。黑影應該是人類,可是剛剛那個並不是人,而是遠比人類小上許多的某種東西。


    怎麽辦?該追過去嗎!?


    一瞬間我把風險與待著靜觀其變放在天秤上的兩端評估而最終推我一把的,是我先前曾經下定的那個決心。


    隻能由自己動手。


    「衣笠學長,追。如果順利,說不定能知道犯人的真麵目!」


    雖然同時會有危險相伴,但是繼續這樣按兵不動也不會有結果。也許等待外界救援才是最安全的上策,但是距離我們被關進樓內已經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可以眼巴巴指望那種事的時間一定已經結束了。


    可以眼巴巴指望「舞台機關送神」登場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好!」衣笠點點頭。


    我和他一起衝到走廊上。他拿著手中光源左右掃著,可以看到影子咻一下消失在左手邊的樓梯口。


    休想逃。


    我和衣笠在走廊上奔跑著、衝上樓梯。同時傳來其他人也跑出展覽室的噠噠聲響,跟在我們後麵跑過來。從樓梯下響起「哇哇!」一小聲喵子的哀叫聲,好像是跑太快在樓梯上摔倒了。


    其他人的腳步都沒有停下。


    抵達二樓的衣笠拿手電筒左右掃著。左邊沒有,那就是


    右邊。


    「這邊!」是衣笠的聲音,同時他跑了起來。


    但是他的腳步馬上就停下,我差點撞上他的背。


    「嗚?怎麽」


    我沒能把話問完,隨即追了上來的樋野、小比類、凜凜子三人也都站住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定在前方。


    宛若有著實質存在的黑暗充滿在走廊上,壓得人快喘不過氣來。


    兩個光點浮現在那裏。


    在手電筒的光柱劈開的黑暗中。


    那個佇立在走廊上的東西,現出全貌了。


    是動物。


    「是、是貓?」可以聽到不知道是誰發出像是泄了氣般的低語聲。


    是的。


    三角形的大耳朵。


    曲線柔和的黑色身軀。


    長長的尾巴。


    那千真萬確的是隻貓。


    黑貓像是與黑暗同化了般佇立在那裏,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樣子,就像它自己也理解無此必要一般。它有如具備著動物不應有的智慧,分辨得出誰屬於狩獵者、誰屬於被狩獵者一樣,用四隻腳站著,眼睛眨也不眨,隻是一直凝視著我們這邊。


    惡魔。


    這個字眼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逝。


    在足以令人想要咬斷舌頭的焦躁感驅使下。


    我們


    驚覺到自己的認知中該不會存在著天大的誤會?


    「小比類,你在嗎?」


    「我、我在。」


    衣笠維持麵朝前方的姿勢,像是低聲呻吟般的問道。而他提出的問題,更已經是代替我們所有人問出心中的疑問了。


    「概念是否不隻會附身到人類身上,而且也會附身到動物身上?」


    「是,因此也有法術師會把概念附身到動物身上當成使役魔變成從屬於自己的奴仆,然後派使役魔去遠方打探狀況之類的。」


    也就是說,這隻黑貓就是身為犯人的法術師附加概念的對象不,這已經沒有懷疑的餘地了。有哪個世界的貓做得出把待在教室裏的人引到外麵來,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啊?


    這時候那隻黑貓從喉頭發出「咕嚕」一聲,令人不快的叫聲,輕輕踏出它的前腳。


    大家就像被什麽推著一樣後退一步。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貓突然一躍而起,像顆子彈般迅如流星地直往我們這邊撲來。


    我們馬上潰不成軍。


    一瞬間就陷入恐慌狀態中的我們,紛紛慘叫著跳開,貼在左右的牆壁上。


    就像是在嘲笑我們這般醜態似的,黑貓從我們腳邊掠過,轉瞬間就沒入黑暗深處無影無蹤。


    「」


    好一段時間裏都沒有人能動。有人貼在牆邊呆站著、有人腳軟坐倒在地上,隻能對著貓消失而去的方向乾瞪眼。一如遭受惡魔勾魂懾魄這個形容所說的狀況一樣,全都嚇得縮成一團。


    「剛、剛才那隻貓,就是被附身者了吧?」小比類茫然地低語。


    「應該不會錯吧,不然普通的貓應該根本做不出把我們引到外頭來的事。」就連衣笠都用出氣多入氣少的聲音說話,顫抖著吐了一口氣:「冷不防來這麽一下還真是夠嚇人的不過如此一來就可以肯定了,在我們之中並沒有被附身者。光是能夠搞清楚這點就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吧。」


    被附身者既不是我們也不是印南,這是之前完全沒想到過的狀況。


    「可、可是請等一下。」凜凜子說道,她眼中含著眼淚。「如果剛才那隻貓是被附身者,那印南到底怎麽了?」


    「這個」


    衣笠的話梗住了,他轉開視線。


    並不是不知道,而是說不出口。


    我在內心痛罵著一直沒有察覺到這件事的自己。


    既然印南不是被附身者,那為什麽她沒有在我們麵前現身?


    很簡單。


    (在這種狀況下,印南八成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是被剛才的貓消滅,就是由法術師親自下手


    「怎、怎麽會」凜凜子愕然低語。


    我咬著下唇無言以對,廉價的安慰話語根本於事無補。


    我們四個人隻是一直、一直沉默著


    (咦?)


    四個人?


    血色從臉上褪去。我強忍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拚命擠出聲音來:


    「那、那個,喵子和濤川學長怎麽了?」


    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氣。


    沒有看到他們的人影,本來這段時間已經絕對足夠讓他們追上來了。


    想到自己竟然愚蠢成這樣,就叫我感到惡心想吐。


    從體內深處往上蔓延的絕望叫人幾乎崩潰,但我們還是拚命地奔跑在走廊上、衝下樓梯。


    原本很近的距離這時候卻好遠、好遠。


    我們就像是迷失在沒有盡頭的迷宮之中。


    然後


    在看到那個的瞬間,所有人的力氣都從體內抽離了。


    「!咕,嗚嗚嗚,可惡、可惡!」樋野碰一聲一拳槌向牆壁,痛罵自己:「我我真是笨到無藥可救、一點用都沒有!王八蛋!王八蛋!」


    詛咒般的痛罵聲。


    痛罵般的詛咒聲。


    對牆壁揮拳的聲音。


    太過於叫人無力。


    我們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纏繞著,隻能一直、一直茫茫然地呆立在黑暗之中。


    走下樓梯的一樓樓梯口。原本穿在喵子腳上的其中一隻鞋子,正橫躺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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