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這感覺比小時候被爺爺敲在背上還可怕。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白薇的聲音像塗了一層魔力:“你看到四十六集跳舞那一集了嗎?男士必須會跳舞哦,要不到時候別人邀請你你可要出醜了,你不會我可以教你!”


    裴庭在樓上跟白薇跳了一個小時,然後白薇睡覺,他在影音室抱著椅子看了一夜四十六集。


    第二天就是周六了,項原沒有打電話叫他上班,也沒有打電話叫他加班,他忍著瞌睡做了早飯。倆人吃了飯後,白薇叫他先把西裝拿出來穿穿試試,一番折騰後就到中午了。


    裴庭去做飯,白薇說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用他的手機給元朗打個電話,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吃了午飯後,白薇也有些困了,他趁機睡了個午覺。


    醒來時,外頭天有些暗了,裴庭以為時間很晚了,急忙起來,走到客廳看見白薇坐在沙發上,牆上的掛鍾才剛下午兩點。


    “下午陰天了,今天天不好。跟我上樓,我看看你舞跳的怎麽樣了?”


    樓上地方更寬敞一些,裴庭跟著上樓。


    “左轉,右轉,別看我,往前看……手貼著我的後背,不是腰……”


    半個小時候,白薇推開了裴庭。


    “不行,你這差得太遠,你過來,你得利用這最後幾個小時好好學習,八點半的宴會,我們七點半再出發。”白薇道。


    裴庭跟著白薇進了她的房間,還還是他第一次進她的臥室,她的臥室極大,是樓下他那間的兩倍,左側中央放著一張很大的公主床,粉色的圓形床帳從屋頂垂到床的四周。右側擺著小圓桌和沙發。靠牆的一側有個小書架,旁邊有張電腦桌。整體格調都是嫩嫩的粉色。


    白薇見他四處打量,暗裏歎了口氣,她不該為了不浪費而不更換她年輕時的品味的。


    “把那個沙發移過來。”


    白薇打開了自己的電腦,點開金寶泰的禮儀培訓課,從第一集開始給裴庭播放。


    看了一會兒白薇道:“我去拿點吃的,你先在這兒看。”


    白薇下了樓去冰箱裏找吃的,沒一會兒,裴庭也下來了。


    “你幹什麽?”白薇忙問。


    裴庭道:“我換換襪子,剛講到穿深色西裝不能穿淺色襪子。”


    裴庭換了襪子很快出來了。


    白薇瞧他上樓悄悄吐了口氣,端著裝著小蛋糕、香腸和啤酒的盤子上去了。


    裴庭受寵若驚,本來以為經過昨天,她會冷自己好幾天呢。


    “哎,我忘了我需要洗個澡,我先用你的浴室。”


    白薇又出去了,裴庭這次認認真真地聽起了禮儀培訓課。


    白薇走到裴庭的房間,先進浴室把水打開,然後出來把那套紀梵希的西裝從衣櫃裏拿出來,還有以前的那套,拎在手裏準備出去。


    她走到門口停下,轉過身環顧整個房間檢查有無遺漏的地方,忽然看見裴庭枕頭下麵壓著一個朱紅色的木盒。


    這不是她準備的壽禮嗎?!


    哎呀,她怎麽把藏在衣帽間櫃子裏的壽禮給忘了!


    這個裴紅薯,一定是發現了壽禮,他先藏起來,等到自己找不到壽禮的時候再拿出來,那樣她就沒法不帶他去了。


    簡直太狡猾了!不過幸好被她發現了。


    白薇走到床邊,一把手就把盒子拿了起來,躡手躡腳地關上了門,到了門口,又把盒子夾在腋下,空出手來把裴庭的皮鞋也拿起來。


    她一手舉著裴庭的兩套西裝,一手拎著裴庭的皮鞋,還夾著盒子,就那麽開了門,再小心的把防盜門鎖死。


    哼,看你怎麽出來!


    院子裏沒有白薇的車,她一點也不擔心,拎著東西出了院子,果然在五十米外看見了自己的車和四個物業保安。


    她不能開車出院子,會驚動裴紅薯的,所以特意請了這些人幫她把車推了出來。


    “幹的好!氣放了嗎?”白薇問。


    “白小姐,都按您的吩咐做了。”


    “好,別客氣,請你們喝茶。”白薇很大方地把剩下的一千快錢塞給了幾人。


    白薇把裴庭的西裝和皮鞋扔到車上,她的禮服和高跟鞋早就趁裴庭睡覺的時候藏到車上了,最後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也扔到了後排。


    完美!


    再見!白薇站在車上回頭看了一眼香樟園甲18號,用手指飛了一個吻,發動車子極快地跑了。


    剩下幾個保安麵麵相覷,這個白小姐有病吧?車子明明能開卻要他們給推出來,還把自己另外一輛破車的氣給放了,最後她到底是舍得走還是不舍得走啊?


    有錢人,怪癖多。


    一集快看完了,還沒有見白薇上來。


    外麵天已經黑了,他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才三點半。


    這是要下大暴雨?可現在是冬天,也沒打雷……


    第二集開始了,裴庭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張莉的短信:晚餐又不知道吃什麽,好懷念你的菠菜湯。


    晚餐?他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也是三點半。


    裴庭下樓去找白薇,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三點半。


    今天真奇怪呀!


    裴庭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記起白薇說是要洗澡,他先在門上用力的敲了敲,沒有人回答。


    裴庭“砰砰”的敲門,還是沒有回答。


    視線落在黑漆漆的窗子上,裴庭心裏忽然滑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他用力推開了門,房間裏又水聲,水聲是從浴室傳來的。


    聽見水聲,裴庭鬆了一口氣。


    但白薇這次洗的時間也太長了,平時最多不會超過十分鍾。


    裴庭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玻璃:“薇薇,薇薇?”


    沒有人回答她,連水聲也沒發生變化。


    裴庭猛地拉開了浴室門,隻見所有水籠頭都被放到最大,正在嘩嘩嘩地淌著,地上是一片汪洋,根本沒見白薇的影子!


    裴庭急忙關上水籠頭那不想的預感在瞬間放大,把他籠罩在其中,他忽然響起了張莉的短信,現在到底是幾點了?


    他的手機、電腦、牆上的掛鍾、白薇的電腦、白薇的小鬧鍾,全部都是三點半!


    裴庭快速給張莉發了個短信:現在幾點了?


    然後他拉開櫃子,衣櫃裏,白薇給他買的那套新西裝不翼而飛,舊的那套也不見了!


    這是張莉的短信來了:七點了呀!


    七點?晚宴是八點半開始,那還來得及。


    不對,如果他看到的時間被白薇改過,晚宴的時間肯定也被她做了手腳。從她下樓到現在快過去一個小時了,他很可能已經遲到了。


    裴庭撒腿就往大門跑去,拽了半天也沒能打開防盜門,意識到防盜門被白薇用鑰匙鎖死了,他沒有鑰匙從裏麵也打不開。


    裴庭還發現他放在門口鞋架上的皮鞋也不見了。


    裴庭的兩道濃眉緊緊地皺了起來,他走到屋子中央,用眼搜尋能破開的出口,底層所有窗戶外麵都加了防盜窗,不好破開。


    他走到二樓,健身房那那一排雖然是落地窗,卻是密閉的,氣窗很小,不好鑽過去,也沒有受力的地點,難度太大。


    他又檢查了白薇的臥室、浴室、書房,最後發現衣帽間的窗子外麵的防盜窗還有可能破開。


    那是一個和別的防盜窗不太一樣的老式鋁合金窗子,估計是白薇這間衣帽間的防盜窗更換過,這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裴庭開了拉開裏側玻璃窗,站在窗前,兩隻手各拉住一根防盜窗上的片狀柱子,沒過多久,那兩片柱子就彎了,他如法炮製,把裏頭的兩根也給盡量的拉彎,直到勉強能鑽過去。


    裴庭深吸一口氣,把頭從縫隙裏鑽了過去,又忽地退了回去。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兩天她對他的好都是在迷惑他、麻痹他。


    裴庭走到衣帽間放掛著各種各樣的裙子的那個櫃子前,他記得前頭晚上回來,他幫她把禮服拿上來,她當時就掛在了這裏。


    果然找不到那件禮服了。


    爺爺說的沒錯,美人計很厲害。


    裴庭鬆開了白薇的裙子,準備離開這裏,視線卻隨著裙子的晃動發現了一角朱紅色。


    裴庭從裙子下麵翻出一個朱紅色的盒子來,這不是項原給他的嗎?


    他狐疑地打開盒子,看見裏麵也有個瓷罐,不過還有一張小卡片,裴庭翻過去一看:


    to親愛的元爺爺:


    壽比南山,福如東海,笑口常開,天倫永享。


    from:薇薇。


    這是給元老爺子的壽禮,她竟然忘了拿了。


    裴庭拿著木盒鑽出了窗子,一手吊在防盜窗上,瞅準了下麵柔軟的枯草坪,猛地一拉,鬆手,一個漂亮的前滾翻就安全落了地。


    他的車還在院子裏。


    太好了,裴庭迅速上車,發動車子,剛踩油門他就發現了異常,下來一看,四個車胎全是癟的。


    後麵一個車輪上貼著一張白紙。


    裴庭抓起來一看:“no body can stop me!”


    黑暗裏,本來氣的不得了的裴庭看到這張紙也忍不住咧了咧嘴。


    裴庭看了看已經調整過時間的手機,七點二十了。他飛快地跑到小區門口,他記得門口有個修車的,應該可以給輪胎充氣。


    “可以充,你車呢?”不把車開過來怎麽充?他這電動充氣泵可不外借。


    “那我用用你的打氣筒。”


    裴庭拎了打氣筒就狂奔回去,五分鍾把四個輪胎全部打滿,打氣筒扔在後座,開車直往元家趕去。


    白薇心情極好地開著車,要不是冬天天太冷,她一定開篷盡情地吹吹風。


    “小麽小二郎,背著那書包進學堂,不怕太陽曬……”白薇嘴裏哼著曲子,把保時捷開的飛快。


    前麵有個路口,白薇瞅著沒人,不但沒有減速,反而踩了油門要趁沒人衝過去。


    剛到口上,忽然瞧見左邊有輛車也開的飛快衝了過來。


    陳寶寶心裏很著急,現在已經快七點了,七點半壽宴就開始了。半個小時能車能跑很遠,但關鍵是她不認路,她的助理也不認路,走到這一塊兩個人一起轉向了。


    要是她自己還好說些,可要是耽誤了今天接的這位姐姐的事兒,她罪過就大了。


    本來接這位姐姐她就遲到了,再連累這位姐姐遲到,那她陳寶寶就別在圈子裏混了。


    這麽一想,陳寶寶不由加大了油門。


    坐在後排的楊芸察覺到陳寶寶的焦急,聲音穩穩的開口:“寶寶,你不要著急,安全第一。”


    楊芸雖然這麽說,但陳寶寶並沒有放慢速度。


    沒曾想,剛一腳油門下去,前麵路口就躥出一輛跑車來。


    她的車速快,那跑車的速度更快,眼見兩輛車要成直角撞上,陳寶寶不知所措,坐在後排的楊芸冷道“拐彎!”


    陳寶寶反應過來,急打方向盤向左拐去。


    楊芸在心裏歎了一聲,要是她開車自然可以轉避過去,可她這麽一喊,馮寶寶再反應,就慢了一拍,隻能祈禱上天了。


    但“砰”的一聲響,並不是兩車相撞,而是陳寶寶的車衝到了馬路牙子上,撞到了路邊的大樹上。


    而那輛跑車在最後關頭竟然沒有減速,而是加速衝了過去。兩車幾乎是貼著擦過去的。


    保時捷向前衝出一百米停了下來,白薇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手還在發抖。


    她從後視鏡裏看見那輛車撞到大樹上了,吃了一驚,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陳寶寶的車衝上馬路牙子先減緩了撞擊力,最後大樹也算有彈性,把陳寶寶、楊芸和陳寶寶的助理小張都是震了一下,倒是沒出什麽大事。


    陳寶寶和楊芸下車檢查車子情況,小張則是反應極快地朝白薇的車跑去。


    陳寶寶的這輛“別摸我”剛買了不到兩個月,看見左前方大燈全部撞碎心疼的咬牙,最可氣的是左前輪也癟了,整個車頭軟趴趴地斜趴著。


    白薇倒著把車開了回來,總要看看對方情況的。


    黑夜裏,剛受了驚嚇,現在一肚子火氣,平時因為陳寶寶的原因又習慣了蠻橫的小張沒看清白薇的車子就開始罵:“你怎麽開的車,你長不長眼啊?!”


    白薇一怔,這誰啊,這麽囂張。


    她今天心情本來不錯,雖然剛才受了點驚嚇,可她反應快,自己沒事,對方撞樹上了。對方車子撞樹上多少也有點她的原因,故而一時忍了這句話,繼續倒著車子到了陳寶寶的車前,看見陳寶寶時頗感意外。


    那陳寶寶也認出了白薇,叉著腰氣咻咻道:“我說誰呢?原來是你!做花瓶不行,演技不行,車技更爛!”


    白薇本來沒生氣的,聽見這句話冷冷道:“你說誰?”明眼人都知道她陳寶寶是靠什麽上位!


    小張從後麵跑過來:“她撞壞了我們的車子,讓她賠!”


    陳寶寶沒想到白薇那麽冷靜,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竟讓她生出幾分寒意。她不由想起這個女人的演技,覺得嫉妒無比,正準備繼續譏諷白薇,忽然看到陳芸還在旁邊站著。


    她可不能給這位好不容巴上的大伽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陳寶寶一下改變了策略:“我沒說誰,你害我撞樹上,總要負責吧?”


    白薇掃了一眼撞壞的車燈:“我害你撞樹上?我碰你的方向盤了,你自己大路不走,非要往樹上撞,玉皇大帝也幫不了你。”按理說對方出了事故跟她開的過快有點點關係,可現在白薇不想管了。


    陳寶寶:“不是你開那麽快,我怎麽會猛打方向盤?”


    白薇:“哦?那我怎麽知道,也許你喝了酒呢?你喝酒了嗎?”


    小張:“你的車撞著我們的車,你就要賠錢。”


    白薇:“切~撞著了嗎?有擦痕嗎?人傻還想碰瓷!也不看看你那車值幾個錢,我的車真有擦痕,你這車還不夠賠的。”比起上輩子陳寶寶跑到她家門口潑糞,這幾句話真算是溫柔的。


    陳寶寶這時才看清白薇開的是保時捷,她快被白薇那種輕蔑的語氣氣瘋了,但卻找不到話反擊。白薇比她有錢,從車就能看出來。


    白薇按了兩下喇叭,示意陳寶寶讓開。


    這時,楊芸上前道:“姑娘,小陳是因為你開的太快,來不及躲避才打方向盤拐彎的,這我能作證。我想你心裏也清楚。以前有什麽過節不必扯到這件事裏,就這件事講我想姑娘是個明白人,以後咱們還都會見麵。”


    這個高個子女人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她雖然沒說話,但白薇卻感覺到她氣質很好,這時走到車前,白薇瞧著她眉眼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不過這女人說的再好聽,也是幫著陳寶寶的。


    跟陳寶寶在一起的,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白薇冷哼一聲:“我看你也是個明白人,怎麽就瞧不出來她想碰瓷?”


    楊芸一怔,她好聲好氣地調和,這姑娘怎麽這麽不上路,好些年都沒人給過她臉色了,今天還挺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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