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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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圖:理子


    001


    從現在開始,我想述說「神原駿河是笨蛋」這件事,不曉得各位是否願意賞光聆聽。該怎麽說,這種事根本不重要,我甚至覺得會傷了各位的耳朵而過意不去,不過可以的話,我由衷希望各位肯聽我說。


    但我覺得應該沒意義。


    連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應該會否定吧,但像是「說出來會比較舒坦」或是「光是有人肯聽就會比較舒坦」這種說法,我個人抱持否定態度。假設真的覺得變得舒坦,我想肯定也隻是自己多心。


    這種多心、這種錯覺,正是人們的期望,而且是打從內心的期望──我想她果然會這麽說吧,但是不知為何,我即使心中某處深深認同這種說法,卻還是難以接受。


    不對。


    我覺得自己應該隻是因為「這是她的意見」而無法接受。我是否接受這個意見,並非取決於這是怎麽樣的意見,而是取決於她是怎麽樣的人。


    說來真過分。


    問題不在於說了什麽,而是誰說的,這種想法乾脆可以形容為歧視。但如果這也是我這個人的一部分,我也無法不分青紅皂白否認這種心態。


    這一生不用討厭他人該有多好;這一生不用憎恨他人將多麽幸福。


    我明白。不用他人闡明,我也明白這種道理。


    但如果做得到,就不會那麽辛苦了。


    我至今討厭、憎恨過各種人。不過在這個世上,是否真的有人敢公然宣稱「我至今未曾討厭他人」?


    至少我──神原駿河,知道許多討厭的人。


    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如果是我自己的黑暗麵,我至今看太多了,多到令我好想死。


    令我好想殺。


    ……我不擅長思考,換個率直的說法,我是個笨蛋,因此我不太清楚這種事,不過各位在這方麵是如何妥協的?


    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大多不可能熱愛自己,認為自己的人格最高尚。無論是個性還是人生本身,肯定會不滿、討厭自己某些部分,陷入自我厭惡的情緒。


    肯定動不動就討厭自己。


    即使如此,明天還是得繼續活下去吧?


    各位在這方麵如何妥協,賦予什麽樣的意義?可以的話,請各位告訴我。


    我做不到。


    因此,我向惡魔許願。將自己的黑暗麵,當成不屬於我的東西而切離。


    但是到最後,這種做法隻是把我自己改造成惡魔。


    當時,我隻是在自己內心發現惡魔,並且培育惡魔。如此而已。但也正因為隻是如此而已,我想各位或多或少都做過這種事。


    就算這麽說,我的罪孽也絕對沒有因而減輕,我也絲毫沒有脫罪的念頭。


    但我心想,各位究竟是怎麽做的?


    ……我想知道這一點,因此從現在起,我想述說自己是個多笨的人。因為我覺得依照禮儀,若是想聽他人述說,必須先由我自己說起。


    不對。我還是沒這種想法。


    教導我這個禮儀的人,果然也是她。


    所以接下來要說的,也是關於她的事情──關於我與她的事情。


    希望各位聽我說。


    而且可以的話,請各位聽完之後,述說您的事情給我聽。這樣我會很高興。


    我過的像是笨蛋的人生。


    至於您,過著什麽樣的人生?


    002


    「不成藥,便成毒。否則你隻是普通的水。」


    家母說過這種話。


    我想她應該不是一位好母親。至少和世間一股旳「母親」形象差很多。


    我在電視或書上看見「母親」時,知道「母親」在知識層麵的意義時,我甚至有種超越突兀感的作嘔感。她和一般母親的形象就是差這麽多。


    不過,「因為是母親就非得是聖母」這種守舊故我的說法,應該隻是強製灌輸給人的偏見,「母性本能」隻不過是後天教育的成果。我在理性上明白這一點。


    即使如此,我依然認為她異常。認為她是異常的母親。


    「駿河,你的人生肯定比凡人麻煩,令你倦怠、煩悶又無奈。但這不是因為你優秀,是因為你軟弱。你將一輩子背負這份軟弱活下去。但願這份『麻煩』不會成為你的人生意義。」


    這位母親就像這樣,喜歡講得似懂非懂哄騙他人。部分原因應該在於她沒把我視為孩子,而是視為獨當一麵的人來對待,但是母親不把孩子當成孩子對待,說起來也挺奇怪的。


    孩子在父母眼中,明明永遠都是孩子才對。


    在那個人眼中,我似乎隻是一個「位於那裏的小家夥」而已。


    即使聽朋友聊他們的父母,我也深刻認為那個人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


    但她終究是我的母親,所以對我來說,這是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


    不過,我在生活、成長的過程中,確實覺得這種「理所當然」有點不對勁。


    我一直詫異父親喜歡她的哪一點。不過這或許隻是我天真地堅信夫妻肯定是兩情相悅而結合吧,算是我人生一段可愛的小插曲。


    何況如果真要質疑,我應該質疑的不是父親為何喜歡那個人,而是那個人為何不惜私奔也要和父親結婚。


    雖然不是絕對,但我實在不認為她是那麽熱情的人。


    她說她辛苦過。至少我是這麽聽說的。


    她為了和神原家的長子在一起,曆經各式各樣的勞苦、麵對莫須有的歧視、遭受許多挫折,在最後私奔。


    她曾經過著逃避般的生活。


    保守來說,應該不是幸福的戀愛。至少不受祝福。


    這是一場如同和幸福反其道而行的戀愛。如果隻注意這一點,就覺得這確實是我的母親,但我認為我和那個人之間,存在著無法接受的差異。


    或許隻是我想這麽認為吧。


    隻是希望如此。


    到頭來,或許母親才不想和我相提並論。她應該不希望和我這種對「分際」一知半解的人相提並論。


    不過,他們兩人和樂融融一起出車禍而共赴黃泉,無論是親生子女或是獨生女,應該都沒有介入他們的餘地。


    我這麽想。


    我從以前就這麽想,但這種想法最近更加強烈。


    父親和那個人過世之後,我由爺爺奶奶收養。我不曉得外公外婆是否真實存在。這麽說挺奇怪的,但我覺得那個人不太可能是「某人的孩子」。順帶一提,爺爺奶奶對那個不隻搶走寶貝獨生子,還像是殉情般離世的女性似乎恨之入骨,即使終究沒對年幼的我說她的壞話或怨言,對那個人的負麵情感卻是藏也藏不住。


    我覺得既然這樣,乾脆坦白說出來比較好。


    這麽一來,或許就可以一起聊個痛快。


    我如此心想。


    「你在成為我女兒的時間點就受到詛咒。但不隻局限於你,所有嬰兒在『生為人類』的時間點都受到詛咒。何況,你不覺得人類生下人類很惡心嗎?在這個難熬的世界,宣稱傳宗接代美麗又神聖的說法大行其道,你不覺得這是神賜予的詛咒枷鎖嗎?難道是我想太多?不對,我想疼愛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意誌,肯定是神的意誌。」


    那個人說過這種話(我依稀記得),所以反過來說,那個人似乎姑且以她自己的方式頗為疼愛我。


    這麽說來,我回想起父親說過「那孩子是代替神而活」。父親居然將自己的妻子稱呼為「那孩子」,現在回想起來令人會心一笑,但我無法認同他的意見。


    無法照單全收。


    該怎麽說……


    對,就我來說,那個人如同惡魔。


    「神或惡魔都一樣。即使講一堆亂七八糟的藉口,人類終究是那些家夥的玩具。不要胡思亂想這種明白至極的事。」


    那個人如是說。


    我的母親神原遠江──舊名臥煙遠江的她如是說。


    「笨女兒,快給我醒來,今天是期待已久的新學期吧!」


    「!」


    我猛然顫抖。


    這個好大的聲音驚醒我。這當然是夢中的聲音,但是腦中響起的這聲仿真斥責,使我瞬間清醒。


    明明是四月上旬的清涼早晨,我全身卻瞬間滿是汗水。


    「唔哇,唔哇,唔哇……」


    最不舒服的一次清醒。


    這是神原史上最不舒服的一次清醒。我還以為會死掉。


    阿良良木學長每天早上都由兩位可愛的妹妹叫醒,他經常嘀咕抱怨這件事,但妹妹們無論是以何種方式叫醒,總不可能是趁著學長熟睡時以凶器襲擊,應該不會抱持我這種恐怖情緒醒來。


    啊啊,好恐怖。


    ……哎,雖然今天是做夢的錯,不過到頭來,我很久沒有「舒服清醒」的經驗。


    我看著左手臂這麽想。


    看著以膠帶層層包覆,綁在房間柱子上的左手臂這麽想。


    「……呼。」


    我以右手徒手扯斷膠帶,進行一如往常的這項例行工作時,我緩緩恢複鎮靜。


    平複激動的情緒。


    左手臂穩穩固定在不會動的柱子上,所以我睡覺無法翻身,基於這種意義難以熟睡,但要是沒這麽做,我不曉得自己睡著時會闖出什麽大禍。


    不曉得自己睡著時,下意識之間,會闖出什麽大禍。


    即使以手銬之類的東西固定,也可能下意識地以鑰匙打開,因此我使用膠帶。這麽一來,即使在半夜像是夢遊般穿上雨衣外出,出門時也必須將膠帶扯斷到無法再度使用的狀況,所以即使無法防止夢遊症狀發作,也可以知道自己曾經外出。


    可以知道自己犯下的罪。


    得以不用犯下名為「無知」的罪。


    雖然我和熟睡無緣,但是比起和無知無緣,前者好得多。


    從那年五月之後,從我在睡眠時的恍惚狀態,下意識地攻擊阿良良木學長之後,從我被惡魔附身之後,我一直進行這種愚笨的自縛行徑。


    不曉得至今究竟浪費幾卷膠帶。


    不對,並非浪費。


    因為我每天早上醒來,看到以繃帶層層包裹,又以膠帶層層包裹的手臂,我就會鬆一口氣。太好了,看來我今晚也沒對任何人施暴。


    所以,並非浪費。


    「哈哈……駿河,得知自己的潛意識破壞衝動之後很辛苦吧?無知明明不是罪,是一種救贖;明明人們大多不曉得人類本性和猿猴之類的野獸相同就過完一生,你這樣真的是受苦受難。不對,應該說備受折磨?但我可不是為此而將『猴掌』留給你。所以是為了什麽?別問我這種問題,提問是失敗者在做的事。」


    感覺某處傳來這樣的聲音。


    但我當成沒聽到,開始整理服裝儀容。


    這個季節,要裸睡還太冷了。


    我微微顫抖。這股顫抖和熟睡流汗無關。


    總之,我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換掉被膠帶黏膠弄得黏糊糊的繃帶。不是裸圍裙,而是裸膠帶,我覺得還算是風格獨具。


    隻有我這麽認為吧?


    003


    「早安。」


    來到起居室一看,早餐已經備好。


    我完全不擅長做家事,包括下廚或打掃都是毀滅性的等級,但家裏一塵不染。簡單來說,這是因為我的監護人──爺爺與奶奶個性非常一絲不苟,而且過於照顧我。


    基於各種意義、所有意義,我沒有一對好父母,但我有一對非常好的爺爺奶奶。


    不過,隻有早餐擺在桌上,奶奶去洗衣服,爺爺則是去照顧庭院。世間似乎認為全家一起吃早餐才是理想的家庭,但在我家,大家的時間總是無法配合。


    不是因為老人家很早起床。


    早起床的反倒是我。因為我每天早上吃早餐之前,習慣進行兩趟十公裏的晨跑。


    今天也是,我從剛才就去跑了一趟。更正,跑了兩趟。


    在我維持良好的節奏與心情跑步時,爺爺奶奶已經吃完早餐。我每天早上都努力跑快一點,想和爺爺奶奶一起吃早餐,但時速必須提升到兩倍才辦得到。


    嗯,我終究辦不到這種事。


    「總之,宣稱沒一起吃飯就不算一家人,這種說法也太粗暴了。你想想,像是那個叫做羽川的女孩家,即使家人一起吃早餐,也完全不算是一起吃早餐吧?與其說是聚集在一起,更像是攪和在一起。對了,像我大致上也都和你一起吃飯,但你把我當成一家人嗎?我雖然是母親,但我問你,我真的是你的家人嗎?」


    我聆聽腦袋一角的這個聲音,吃完早餐。充分補充晨跑消耗的熱量之後,感謝有這頓飯能吃。


    話說回來,今天的幻聽真嚴重。


    或許是某種麻煩事的徵兆。


    也可能是某種麻煩事還沒了結。


    ……應該單純隻是因為今天將展開新生活,我的心理稍微失衡吧。


    真的。


    我一個人做不了什麽事。


    我一個人完全做不了什麽事。


    我思考著這種事,拿起爺爺奶奶已經看過,留下摺痕又有些膨脹的本日報紙,在餐桌上攤開。


    然後我瞪大眼睛,仔細檢視每一則報導,瀏覽搜尋昨天世界各地發生的事。由於是在地報紙,所以會詳細刊登這座城鎮與附近的大小事,這種報導最需要注意。


    凶殺案件、傷害案件。


    發生的時間、發生的地點。


    我逐一確認這些事。


    然後我在心中,以自己昨天一整天的行程表,對照這些案件的發生時間,回憶自己是否具有不在場證明。


    「……呼。」


    我看完報紙,鬆了口氣。


    沒事。


    看來,我昨天也沒犯罪。


    004


    我回到自己臥室,發現指甲變長。是沒察覺就不會在意,一旦察覺就非常在意的長度。


    「指甲剪……」


    我輕聲說著,環視室內。


    應該在某處。這個房間的某處肯定有指甲剪,而且不隻一個,有兩三個。


    駿河,指甲剪用完要放回原位──奶奶經常這麽說,應該說經常這麽罵我,所以室內肯定有指甲剪,但是得進行相當認真的挖掘工程才找得到。我的房間「有點」淩亂,很難找到想找的東西。阿良良木學長曾經以「地盤下陷」形容我的淩亂房間,這種說法相當貼切。他遣辭用句的品味值得效法。


    唔~……


    我要是現在開始找指甲剪,上學肯定會遲到。


    順帶一提,在我房間找東西的行為,阿良良木學長形容為「尋寶」,這種說法也很貼切。要在這座「崩塌的山」尋找指甲剪大小的東西,確實不太可能。


    如同大海撈針。


    要是告訴奶奶,應該借得到另一把指甲剪,但她肯定會賞我一番抱怨,我想到這裏就想打退堂鼓……


    我不要被罵。


    唉,搞不懂指甲為什麽要變長。


    「覺得長指甲


    很惡心的人,不適合活下去。因為這種家夥討厭成長。」


    在我小的時候,母親一邊幫我剪腳趾甲,一邊這麽說。比起對我說,真要說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但現在回想起來,她果然是在對我說吧。


    即使她說話時沒看我,她的心也不一定沒放在我這裏。


    反之亦然。看著我的人,不一定真的看著我。


    應該抱持著被抱怨的決心前往奶奶房間,還是在上學途中到便利商店買把新的?我認定隻能二選一的時候,第三個選項忽然出現在我麵前。


    與其說忽然,正確來說是我把昨天送洗回來掛在牆上的製服從衣架取下時,發現送洗標簽還在上麵,拿剪刀剪掉標簽時,第三個選項出現在我麵前。


    隻要勉強一點,指甲並不是不能用剪刀剪吧?


    我察覺這件事。


    這是漂亮的思緒轉換。人類就是從這種小小的靈感,成功進化到新境界吧。對,就像是牛奶瓶的紙質封口蓋那樣。


    不過在這個時代,牛奶瓶應該不再使用這種蓋子了。


    總之我就像這樣,意外地擅長用某種東西代替某種東西。


    我不曉得這應該叫做善於運用,還是思緒靈活。


    以前發生過這種事。


    當時購買了某個小家電,不過為了方便搬運,外盒捆上兩圏封箱繩。


    商品送達時,家裏沒剪刀。


    沒剪刀很難剪斷封箱繩。


    在這個時候,神原駿河靈機一動想到的做法是什麽?


    「用手表切吧。」


    就是這個做法。


    手表金屬扣環的側邊還算利,隻要運用杠杆原理,封箱繩算不了什麽。我當時做出如此英明的決定。


    不對,既然是利用鋒利的側邊,或許不能形容為英明,應該形容為鋒明。


    問我結果如何?


    嗯。


    總之,嶄新的構想經常得不到理想的成果,封箱繩沒斷,反倒是表帶扣環壞了。


    封箱繩出乎意料地厲害。


    我因而得知封箱繩將箱子封得多好。等等,這種說法不高明!(自我吐槽)


    咦?


    我明明在說自己擅長轉換思緒……卻不小心聊到失敗案例。


    等我一下,我換個例子……


    唔~……


    看來最好別用剪刀代替指甲剪……?


    不過今天是新學期的開始,我還是想以煥然一新的心情清爽上學,所以我始終想稱讚自己發現這個方法。


    這個想法,隻持續到我想以綁繃帶的左手剪右手指甲為止。


    我是左撇子,使用的是左撇子用的剪刀,所以反過來以右手很難使用。


    因此,我無法剪左手的指甲。


    也就是拿下繃帶之後,猿猴模樣的左手指甲。


    「……失算。」


    完全稱不上是思緒轉換。


    與其說擅長,更像是特異(這種說法不高明)。【注:日文「擅長」與「特異」音同。】


    算了。反正左手得包繃帶。


    即使隻剪一隻手的指甲,雖然無法達到一半的滿足度,心情也確實會清爽得多。


    我順便拿出埋在附近的鏡子,剪掉我即使跑二十公裏、淋浴又吹乾之後依然故我的頑固翹頭發。


    一刀剪掉。


    感覺頭發完全留長了。


    我想過別這樣慢慢修,乾脆痛快地一次剪短,但我無法下定決心。


    我大概優柔寡斷吧。


    這樣似乎違背大家對我的印象,不過這是真正的我。


    優柔寡斷。


    拖拖拉拉,不肯下定決心的優柔寡斷。


    不對,既不優又不柔的我,或許不適合以這句成語形容。既然這樣,我應該形容為貪得無厭。


    我是貪婪大王。


    想得到一切,卻失去一切。


    我是最愛戰場原學姊的貪婪大王。


    剛開始得到一切,最後一無所有。


    這就是我──神原駿河的人生。


    實際上,指甲剪也確實不見了……哎,要是把我房間淩亂的事實,和這種命中注定般的人生觀混為一談,戰場原學姊或阿良良木學長或許會罵我。


    我討厭被罵。真的討厭。


    想到這裏,我察覺一件事。


    那些親愛的學長姊們,再也無法罵我了。因為他們不在了。


    如今,他們不在了。


    雖然至今依然覺得就在身邊,卻隻是我的錯覺。


    我對自己這份眷戀失笑,換好製服之後前往學校。


    前往沒有阿良良木曆與戰場原黑儀的私立直江津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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