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同學、天行健公司董事長梁剛打來電話說,高迎春來了,要我不帶車,他來接我,我們一起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好聊一聊。我很高興,連忙說可以。


    高迎春是新華社省分社高級記者,跟梁剛一樣,都是我要好的大學同學,高迎春也是大學的校花之一。她和我現在的妻子華莉,都是我曾經在大學裏深愛的女生。當然,我也是他們在青春初萌中,深情地、純潔地愛著的男生。隻是在高迎春自己提出來的遊泳中,輸給了華莉,才沒有成為我的妻子。


    盡管高迎春沒有成為我的妻子,但就像當初承諾的一樣,我們彼此互相關心,互相支持,互相鼓勁,把對彼此的感情深藏於心中,化成了對對方的深深祝福!


    梁剛的車到了,我跟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打了聲招呼後,走下樓,坐上了梁剛的車。


    高迎春就在車上,我聞到了香水味。


    我笑著說:“你見我們淡妝出行就行了,誰不知道誰啊,噴香水幹什麽啊?是不是想把我們兩個同學都熏倒啊?”


    “你真是一個窮山溝的打工仔,女人不梳妝打扮,不噴香水怎麽能出門?怎麽能見你們這些當代英豪?”高迎春說。


    “小剛,你別跟高迎春鬥嘴,你鬥不過她的。”梁剛邊開車邊說。


    “我哪敢跟她鬥嘴啊,不是聞到了香水味,隨便說一下嗎?”我說。


    “看來,我們的小剛同誌是很久沒聞到香水味了。當一個縣委書記可憐啊,連女同誌都不敢接近。”梁剛說。


    “梁剛還真說對了,月光縣本身就是非多,你接觸一下試一試?不信,街頭巷尾就馬上議論開了。”我說。


    汽車一溜煙衝出了月光縣,在市郊一個農家樂停了下來,下車來到湖邊。穿過幾個依湖而建的亭子,來到一個綠樹掩映的竹房裏。


    我坐了下來,陣陣清風襲來,湖光山色一覽無餘。


    “梁剛,你真會找對方啊。”我由衷地讚美說。


    “開玩笑,你看什麽人來了,我們的校花,我們的同班同學,我們的夢中情人來了。你沒看見嗎?我什麽人都沒請,也是請你一個人過來。就我們三個原裝貨,開開心心地喝個茶,聊個天,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無拘無束,多自在啊。”梁剛說。


    “是啊。”我問高迎春:“你怎麽有時間過來啊?”


    “我是到你們市裏采訪,順便過來看看你和梁剛的。”高迎春說。


    “謝謝你啊,總是記得我們。”


    “你說話怎麽這麽生疏,這麽客氣啊。難道你們不記得我了?”高迎春問。


    “當然記得啊,把我燒成灰我也記得。”我說。


    “我也一樣。”梁剛說。


    “感謝大學啊,否則,我們就是擦肩而過都不認識。”高迎春說。


    “這就是緣分啊。”我說。


    “每次見到你們,我總是很開心。”高迎春說。


    “我們也一樣啊。”梁剛說。


    “對了,我給你們推薦的新淩河大橋的形象代言人,那個美女教師,你們滿意不滿意?”高迎春問。


    “當然滿意啊,梁剛還很有危機感,擔心美女教師被人高薪搶跑了呢。”我說。


    “這麽受歡迎啊?”高迎春問。


    “那天應老師隨便去了一趟礦業公司,應老師受歡迎的程度,比肩名人、明星、偶像,梁剛成了應老師的跟班呢。”我說。


    “沒這麽誇張吧。”高迎春說。


    “的確如此,小剛說的還很保守呢。礦業公司是央企縱捭集團的全資子公司,工作組的負責人還是省部級幹部,廳級幹部,他們都主動組織力量迎接應老師,還自願當跟班,跟著應老師下礦場慰問礦工呢。”梁剛說。


    我說:“高迎春功不可沒啊,再慢一步,應老師就被海水集團和礦業公司搶走了。”


    “是嗎?”高迎春有些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笑容燦爛,一口整潔的白牙看起來很美。


    我說:“對了,高迎春,你給評評理,我想到德國去,請那個克思曼先生來我們縣,繼續開發以橫龍山山窪泉水為母水的係列功能飲品。但梁剛說,我此行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


    我簡要地介紹了一下克思曼先生的情況後說:“你說說看,我此番前去,成功的幾率如何?”


    梁剛說:“你來得正好,你說說看,常小剛要到德國去,請素昧平生、素不相識的克思曼先生來投資,你說這現實嗎?。”


    “怎麽不現實?能請來更好,請不來宣傳一下月光縣也是好的啊。月光縣這麽窮,經濟發展這麽緩慢,自己不吆喝誰吆喝?”高迎春說。


    “你總是站在梁小剛這一邊,你說,梁小剛究竟有什麽魅力吸引力?”梁剛說。


    “哎,梁剛,你別酸不拉嘰好不好?我既不會站在梁小剛一邊,也不會站在你這一邊,我隻會站在公正這一邊。”高迎春說。


    我說:“我想請楊明亮幫助聯係一下中國駐德國大使館,讓他們打聽一下克思曼先生的情況,一旦掌握了他的準確地址,我就立即動身。我想請梁剛一起去,主要的目的,是向克思曼先生解釋,為什麽要來月光縣投資?為什麽要在月光縣建橋?就是幫忙做活廣告。”


    我說:“我還想請海水集團的陳總一起去,我想以縣政府的名義在海水花園公寓買一棟別墅,無償贈送給克思曼先生,陳總此行的目的,是就別墅外部造型、內部裝修、道路建設征求克思曼先生的意見。”


    “好啊,常小剛,要我做事的時候就想起我,出國考察就把我給忘記了。”高迎春說。


    “我們出國是辦正事,速去速回,不是遊山玩水。再說了,我也付不起你出國的費用。”我說。


    “讓梁剛付。”高迎春說。


    “你跟常小剛一起出去,要我付錢?我才不當這個冤大頭呢。”梁剛說。


    “先別忙說誰付錢吧,你說,你去能起什麽作用呢?”我打起了圓場。


    “自從你到月光縣後,我很關注月光縣,研究了月光縣的曆史和資源狀況,我發現月光縣有幾千年的曆史,曆史故事和傳說很多,文化積澱很厚實。月光縣的資源也很豐富,除了泉水資源外,還有礦產資源、水產品資源、林特產品資源、生態農作物資源等等。”高迎春說。


    “月光縣也像我們這個古老的國家一樣,雖然有種種不足,但正在走向開放。雖然步伐有些緩慢,但開放的腳步誰也無法阻擋。一句話,月光縣正在前進中。”高迎春說。


    “我想以一個記者,和一個充滿活力的女人的目光,向克思曼先生介紹這一切,我希望克思曼先生能和我們這些年輕、有蓬勃向上的精神風貌的中國人在一起,共同經曆月光縣發展中的苦痛,共同見證月光縣的進步和繁榮,共同感受中國日新月異的變化……。”高迎春說。


    “真不愧是大記者啊,伶牙俐齒,死的也可以被你說活了。”梁剛望著我笑了起來。


    “再說了,我雖然不懂德語。但我懂英語,克思曼先生肯定能懂英語。我能用英語跟他對話,跟他交流,你們能嗎?”


    “當然能,都是一個老師教的,這麽不能?”梁剛說。


    “我也可以的。”我說。


    “請問,你們有我熟練嗎?能對答如流嗎?能有我這樣的翻譯水平嗎?”高迎春問。


    論熟練程度,我和梁剛的確不如她。其實,我和梁剛的英語基礎都很紮實,隻不過平時用得少,有些生疏罷了。


    我笑了,和梁剛一起鼓起掌來。


    “看樣子,還真不能不讓你去啊。”我很有感觸地說。


    “梁剛,你呢?”高迎春問。


    “小剛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梁剛說。


    “那好吧,你們兩人商量一下誰掏錢吧?是掏社會主義的,還是掏資本主義的?”


    我和梁剛沉默著,在思考著由誰出錢為好。


    梁剛打破了沉默:“掏社會主義的,不過,不是掏月光縣這個社會主義的,而是掏你新華社那個社會主義的。陳總出國的錢陳總掏,我出國的錢我掏,你出國的錢當然是新華社掏了。”


    “梁剛,你別那麽小氣好不好?你想,新華社能同意我出去就不錯了,憑什麽跟我掏這個錢?”高迎春回敬道。


    我和梁剛再次沉默著。


    “怎麽,這點錢,就難住了兩位男子漢,兩位當代英雄?”高迎春揶揄道。


    “按說,這錢是應該我們掏的,你們畢竟是為我們月光縣服務嘛。可是……可是,實說吧,請高大記者不要見怪,不要怪我小氣,小心眼。本來讓高大記者去是很正常,很光明正大的,我們掏錢也沒什麽。”我說。


    “可高迎春畢竟是我的同學,特別還是漂亮的女同學。縣委書記出錢讓一個漂亮的女同學一同出國,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說。


    “中國官場嘛,向來是非多,能避免麻煩的就避免一下吧。梁剛你看是不是這樣?錢你先墊著,算我的,我以後一定通過其它的途徑還給你,行不行?”我小聲說,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月光縣再怎麽窮,出國的錢還是出得起的。可這錢,我怎麽就覺得出得理不直氣不壯呢?


    難道是在我內心深處,隱隱約約地覺得,高迎春是我曾經深愛的女生,一起出行不妥?難道高迎春是個美女,跟美女一起出行不妥?


    如果高迎春是個男的,如果不是我的同學,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這筆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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