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明白陳新剛想把涵涵帶在身邊,便無奈地說:“這個事……您還是找老爺子商量吧,嗬嗬……”


    “你小子啊!”陳新剛指著他苦笑,“跟在老爺子身邊也好,我要是想孩子了,就去看看。”


    “我有空就帶他回來。”那邊的陳雅插話道。


    陳新剛點點頭,笑道:“今天難得一家人都在,晚上都別走了,我還有瓶珍藏的茅台呢,那可是主席送我的。今天就開了它!”


    遊樂場裏,涵涵拉著一個女孩兒的手在玩耍。她不是別人,正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彤彤。


    張鵬飛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接到少婦伊凡的電話,而且她還提出來要見自己。當然是彤彤要見涵涵。瞧著兩個孩子在瘋跑,伊凡就有些歉意地對張鵬飛兩口子說:“真是不好意思,百忙中還把你們叫出來。可是我真拿彤彤沒有辦法,聽說要離開京城回家了,她非要見涵涵一麵。”


    “嗬嗬,孩子嘛,都重感情。”張鵬飛寬慰地笑笑,心中卻也沒想到兒子能有這麽大的魅力。


    “瞧,他們玩得真開心!”陳雅指著兩個孩子微微一笑。涵涵比彤彤大了半歲,彤彤便張嘴閉嘴都叫“涵哥哥”,聽在大人的耳裏自然覺得好笑。


    “說來也真怪,彤彤平時可孤僻的一個人了,從來不和同齡人玩,卻對涵涵特有好感。自從上次見了麵,天天爭著吵著要見他。”


    “我們大人是沒辦法體會到孩子的快樂的,有時候看著他們啊,感覺自己老了!”


    “是啊,現在的孩子都太精了!”伊凡也長歎一聲。在與張鵬飛兩口子見麵的過程當中,陳雅是很少說話的。


    張鵬飛喝了口茶,隨意地問道:“伊小姐要回南海了?”


    “嗯,這邊的確事情處理完了,江洲的公司也很忙。”


    “我過陣子興許也要去江洲市。”張鵬飛淡淡地說,雖然並沒求什麽,但有時候朋友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哦?”伊凡一陣驚異,“那可真巧,張大哥是因為工作調動?”


    “嗯,工作調動,嗬嗬。”


    “那你過去以後,要是碰到麻煩,可以聯係我,我能幫的自然能幫忙。怎麽說,我們也算挺有緣份的。”伊凡笑道。說完以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話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便有些臉紅,望著陳雅解釋道:“我的意思是……”


    陳雅擺了下手,淡淡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沒關係的。”


    “嗬嗬,嫂子真是好人。”伊凡害羞地一笑。


    在伊凡的心裏自然不可能想到張鵬飛將會出任江洲的市長,心想頂多也就是位處級幹部。分手的時候,彤彤還拉著涵涵不肯放手,結果涵涵的一句“妹妹要聽媽媽的話,不然哥哥以後不理你了”起了作用,彤彤乖乖地跟著媽媽走了。兩旁的大人們也是無奈地笑,真是想不到兩個孩子的友誼會如此深。


    七月末,張鵬飛到東北三省新農業示範區走了一圈,深入地了解了農業示範區的發展情況。在組建過程當中,問題出現了不少,這也引起了張鵬飛濃厚的興趣。發現問題是件好事,從中可以改良這件新興事物,這對後續發展有好處。同時,張鵬飛心中也明白,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走訪東北的農業示範區了。


    東北司的幹部們也明白,張司長也許就要離開了,下一步東北司由誰接任還是未知數。對於這點,張鵬飛還沒有透露出半點意圖。大家都清楚,如果是張鵬飛提出來的人選,發改委高層會十分重視。可偏偏張鵬飛沒有任何的表示,這讓東北司司長一職撲朔迷離起來。


    緩緩合上筆記本,張鵬飛向張森匯報完了此次東北行的收獲。張森抽出一支煙,張鵬飛起身為他點燃。張森大力地吐出一口煙,望著浮在空中的煙霧,問道:“要走了吧?”


    “嗯,”張鵬飛點點頭。


    “你覺得東北司誰能接手?”張森對張鵬飛的問話,向來直來直去。


    “這個……我想委裏會有考慮的吧?張主任,您應該比我還清楚東北司的現狀。”


    “你小子,就不想推舉一個人?”張森盯著張鵬飛的眼睛問道。


    張鵬飛搖搖頭,“現有的幾位副司長,也隻有趙賓合適,不過他的資曆尚淺,還不能挑起大梁啊!”


    “你的評語還算忠懇,那你的意見是?”


    “要說我的意見,我覺得不如讓一位老幹部帶兩年,也算是為趙賓等人保駕護航吧,當然未來的薑少強也是有些希望的。此人能幹,就是有些衝動,不夠穩。”


    張森滿意地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鵬飛啊,如果少強能夠聽到你的評論,他也該安心了!”


    張鵬飛沉默不語,按理來說,自己真的應該推薦一下趙賓,但是那樣就是不負責任。回到辦公室沒多久,趙賓就走進來了,瞧見張鵬飛臉色不錯,就笑道:“司長,要高升了吧?”


    “老趙啊,我送你一句話吧。有些事不可強求,有些東西不能急取,機會還有很多。”


    趙賓聽懂了張鵬飛的暗示,雖然有些失望,但並沒有氣餒。之前心中也渴望過他能幫自己說兩句好話。但他明白張鵬飛能夠直接說出這話,已經是掏心窩子了,自己除了感動和感謝,並不能怪他。


    張鵬飛要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如果說之前是傳言,那麽現在就是真事了。必竟從種種跡象表明,他真的要走了。下屬們過來匯報工作的也多了,大家都知道這位太子就快要登入副部級的行列,此時不拜碼頭何時來拜?假如今後他再回到京城,沒準自己也能撈到一些好處。


    張鵬飛在臨走以前,也開始走訪世交前輩,在京城各部委中的劉係幹部們或者親近劉係的幹部都要去見一見。此次去江洲,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在調令下來以後,東北司的下屬們又湊份子請張鵬飛吃飯,祝賀他的高升。在去江洲以前,張鵬飛很難得地得到了半個月的假期,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在下屬們慶祝自己高升的當天晚上,張鵬飛喝了不少酒。飯後,他拉著趙賓與薑少強兩位副司長的手,又到一間茶室坐了半天。張鵬飛很是真誠地望向兩位說:“老趙、少強,你們的機會還有很多。我已經向張主任建議了,會安排一位老同誌過來為你們保駕護航。至於東北司的工作,還要倚仗你們兩位。”


    兩人點點頭,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出張鵬飛的懸外之音。


    張鵬飛又把他們的手放在一處,笑道:“你們兩個可要團結啊!”


    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都有些尷尬,但還是生硬地點了下頭。張鵬飛早就看出來了,自從薑少強升為副司長以後,他與趙賓的關係就微妙起來。而趙賓也把薑少強看作了對手。自己在還好些,可以製約分化他們的矛盾。但是如果自己離開了,他們矛盾激化,這對東北司的工作來說可不是件好事情。再三思量,張鵬飛決定把話挑明。


    “說句不謙虛的話吧,東北司成立這麽多年,也就是這兩年的工作稍有起色,我希望你們以大局為重,以工作為重!”


    “張司長放心吧,我們會把東北司搞好的。”兩人雙雙表態。


    “我們以後還要見麵的機會嘛,來日方長!哈哈……”張鵬飛朗聲大笑,也算是留給兩位一個希望。兩人都明白,隻要還能見到張鵬飛,那就還有希望。


    第二天,主持招開完發改委東北司本月的工作會議以後,張鵬飛宣告結束了他的東北司工作。在眾人的掌聲當中,他微微點頭。這一年多的磨礪讓他越發的沉穩,卻多了分滄桑


    從會議室走回辦公室,張鵬飛親自提著水壺為窗台上的兩盆菊花澆水,看著盛開的金色菊花,他有些失神。


    蘇偉敲門進來,環顧一周,微笑道:“結束了?”


    “結束了,”張鵬飛點頭,隨後又補充一句:“結束了也是開始。”


    “對,也是開始!”蘇偉信心十足地說。


    張鵬飛反問道:“你什麽時候調走?”


    “下個月吧,監察部正好有個副廳的位子。”


    “還不錯,升了!”


    “晚上我約了幾個人,大家一起聚聚吧,算是為你慶祝,怎麽樣?”蘇偉笑道。雖然明白張鵬飛不喜歡這一套,但重在朋友相聚。


    “好吧,你都請了誰啊?”


    “嗬嗬,也沒誰,抗越大哥,你家的文武兄弟,還有……我老婆……你妹妹!”蘇偉一臉笑意。


    “我再帶去一個朋友,介紹你們認識。”


    “那沒問題,又是女的?”蘇偉不懷好意地笑。


    張鵬飛無奈地說:“你小子別想歪了,是位朋友。以後我不在京城了,還希望你幫我照顧著點,她幫助過我。”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來接你,要不把陳大小姐也叫出來?”蘇偉擠眉弄眼地壞笑。


    “算了,算了……”張鵬飛連忙擺手,“小雅不喜歡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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