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接著批評道:“剛才我在路上才知道,這個案子中華書記早在年初就做了批視,可是現在都11月份了,你們還沒有處理好,你們工業新區的黨委政府還能不能幹點事了?連這麽簡單的一個案子都處理不好,你們還怎麽做工作?剛才我聽周家人說,區裏還安排人把他們看管起來,就是擔心他們上訪,為什麽就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難道讓他們今天攔省長的車,明天去攔省委書記的車?你們怎麽沒把中華書記的批視當回事?現在當事人就坐在這裏,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也都在這裏,你們要給他們一個說法。要不然別說他們不答應,我這個省長也不答應!”


    於鳳軍的頭重重低著,下巴貼到了前襟,除了喘氣,不敢接一聲。張鵬飛的每一句話都像炮彈擊在他的耳邊,他就感覺耳邊“嗡……嗡……”後來,根本就聽不清張鵬飛都說了些什麽。


    張鵬飛環顧一周。好像感覺自己太過嚴肅,就緩和了下語氣,說:“違法拆遷,違規土地征用,這樣的事情全國都有,不單是你們工業區要麵對的問題。村民受到了黑惡勢力的傷害,不理解法院的判決,你們區委區政府就應該主動去做工作,把事情調查清楚,還當事人一個清白。如果你們早點站出來,擺正工作態度,而不是躲著藏著掖著,事情能發展到這種程度嗎?如果他們不是逼急了,能帶著一個殘疾人滿大街上訪告狀嗎?”


    “咳……咳……”薑定康清了清嗓子,並沒有說話,目光掃向了於鳳軍。他是想暗示於鳳軍說兩句話,否則任由張鵬飛這麽說下去,所有問題都扣下來,他再想說話就晚了。


    於鳳軍在嗡嗡聲中聽到了薑定康的咳嗽,抬頭看了領導一眼,心裏有了數,他也明白繼續下去對自己可是不妙,解釋道:“張省長,您說得對,是我們的工作態度有問題,可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案子法院已經判了,司法係統有其獨立性,我們作為區委區政府的領導不方便說話,以免有人說我們幹預司法工作。法比官大,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我們……”


    “荒唐!”張鵬飛氣得站了起來,目光犀利,憤怒地說:“誰說讓你幹預司法工作了?難道作為區委書記,不該過問轟動一時的大案嗎?如果說法院的宣判有問題,你這個區委書記還堅持他們工作的獨立性?我也知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可是法院的結果是平等的嗎?如果平等,為何還有人告狀?你這是哪門子公正?這就是你一個區委書記的解釋?”


    於鳳軍看向薑定康,薑定康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他也沒有想到於鳳軍會用這種話反駁張鵬飛,這不是等著挨罵!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如何解決才是關鍵,你搞這些什麽司法平等的話,白找挨罵。正如張鵬飛所說,如果法院的宣判結果是錯的,還有哪門子公正可言!無論怎麽說,於鳳軍這個區委書記都是有責任的!


    張鵬飛看向眾人,接著說道:“先不說周國昌被打事件,我們換個話題,談談長河二村的拆遷和征地。剛才我和長河二村的村民聊了聊,從國家的法律而言,他們的征地補償的確偏低,事情擺在這裏,你們為什麽不去調查?”


    “張省長,長河二村的征地是村委會與興盛地產協商的,我們區裏無權過問,村委會都簽了字。另外村民也都在拆遷合同上簽了字。”於鳳軍心說反正早晚都一死,索性豁出去了。


    “村委會協商的?村委會與村民,與社員協商了嗎?雖說是村產,但村民都有份吧?”


    於鳳軍繼續反駁道:“我認為村委會的意見就是村民的意見,有個別村民對賠償不滿意,不能……”


    “你胡說八道,放屁!”突然間,坐在後麵的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指著於鳳軍破口大罵。


    彭翔早就衝了過去,壓住年輕人說:“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張鵬飛看向那位年輕人,他知道那就是傷者周國昌的弟弟周國順,原本是一個正在讀大學的學生,可是為了公平,為了家人,他拋棄了學業回家打官司,可是卻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周國順,你來說說。”張鵬飛看向他,臉上就有了笑容。


    周國順馬上說道:“省長,我們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真是這樣,我大哥早就同意訴遷了,那天晚上興盛地產答應我大哥如果帶頭簽字,就獎給他五十萬,還分給他一棟大房子!我們事後才明白,村委會之所以低價賣了村裏的田地,那是因為村主任和村長在興盛地產裏有股份,村主任的兒子就是興盛地產的一個股東!我們有證據,我掌握到了一些材料!”說到這裏,周國順又指著於鳳軍說:“我懷疑他和興盛地產也有關係,要不然為何偏袒他們!”


    “周國順,你不要胡說八道,省長坐在這裏,你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任!”於鳳軍急眼了,跳了起來。


    “於書記,何必這麽激動,我又沒說周國順說的話是事實!”張鵬飛冷冰冰地說道,他望向周國順說:“一切用證據說話,不要胡亂指責。”


    “那……那我們村領導是有問題的,他們貪汙公款大家都知道!”周國順繼續說道。


    張鵬飛問道:“你們感覺基層人民法院的判決有問題,手上又有村領導貪汙的證劇,為何不走正歸渠道,向市中級法院繼續上訴?”


    “哼!”周國順一聽就笑了,指著於鳳軍說:“還不是區裏搞得鬼,區基層法院判決後,我們就想上訴,可是基層人民法院卻不讓我們繼續上訴,說了一大堆理由,其中有一條說區委區政府擔心影響不好!如果不是區裏限製我們的司法自由,我們又何必去上訪?他們又何必把我們看管起來?他剛才口口聲聲說司法獨立,司法自由,我現在想問於書記,您這樣做就是司法獨立、司法自由嗎?”


    於鳳軍的臉紅了,他差點忘記了這件事!的確,當初周家人想繼續上訴,是他向法院方麵施壓,暗中限製了周家人的自由,不讓他們繼續上訴。現在聽周國順有板有眼的把事情講了出來,他感覺手心都涼了。要不是扶著桌子,都站不穩了。


    張鵬飛點點頭,他看向秦朝勇、薑定康、張建濤等人,幾位省級領導也都紛紛點頭,大家基本上明白差不多了,看來案子的確是有貓膩的,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就連薑定康也是第一次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之前他也過問過此事,當時於鳳軍拍著胸脯保證說已經解決好了,是周家人對賠償不滿,才慫恿村民鬧事,結果被興盛地產微微教訓了一下,自認為找到了證據,就想四處上告,得到大額的金錢賠償。


    當時薑定康也知道事情應該不像於鳳軍說得這麽簡單,但他相信應該事出有因,必竟這年頭丁字戶碰瓷的事情也不少。後來在馬中華指視之後,周家人的消息沒有了,他就以為處理好了呢,沒想到薑定康膽大妄為,竟然把人關了起來,甚至限製人家上訴。案件的性質變了,與他了解到的情況出入太大,他現在才明白,自己也被於鳳軍給騙了,給坑了!薑定康恨得咬牙切齒,他本來還想保下於鳳軍,現在卻不想管他了,搞不好自己都被他帶進去!


    周國順見幾位大領導都聽信了自己的話,聲音又高了一點,說道:“我哥哥不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正義,為了大家的公平,那麽肥沃的土地被國家征用,是為了大建設的需要,我們都理解,可是開發商可以賺錢,我們村民要一些合理的賠償都不行嗎?土地就是農民的根,沒有土地,我們吃什麽,還不是成為了社會上的不確定因素?從法律上來講,這件事本來與區委區政府沒什麽關係,我們也有能力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我們也沒想把事情鬧大,就是想要一個公平,想為我哥哥討回公道,想為村民追回多餘的賠償款!如果區裏不限製我們上訴,我們又何必來攔省長的車,我們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我們被逼的沒有任何辦法了!現在我們對賠償款都看得淡了,我們想要的就是大家明白我哥哥不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大家!”


    說到後來,周國順哭了,他的話令在坐的各位無不動容,他抹著眼淚說:“我們可以一分錢不要,但是我們要政府向我哥哥道歉!這年代像我哥哥這樣的人太少了!”


    張鵬飛聽得心酸,望向於鳳軍說:“你還有什麽話說?”


    於鳳軍什麽也說不出來,雙腿一軟癱坐在坐位裏。薑定康也忍不住了,拍著桌子吼道:“於鳳軍,你的膽子可真不小,你還好意思說司法獨立,你自己說說都幹了什麽!”


    張鵬飛長歎一聲,說:“這件事你們區委區政府所有的常委都有責任,事情解決以後,我建議每個人都要背一個處分,你們要長個記性,當幹部不為老百姓辦事,那就別幹了!”


    薑定康拍板道:“我支持張省長的意見!”


    張鵬飛又看向於鳳軍,問道:“你為什麽要限製他們繼續上訴?”


    於鳳軍回答不出來,隻是呼呼喘氣。張鵬飛冷笑道:“你還有什麽解釋嗎?有什麽話就說吧,我給你解釋的機會,要不然我可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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