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徐璃所說,周六上午中組部常務副部長臨時通知她談話,宣布提拔到白山省任副省長的決定,並約定周一上午到白山省省會白吉市會合。


    周日上午,方晟開車陪徐璃前往白吉市,主要是秘密購置一套專供兩人幽會的愛巢。


    省委固然提供有副省級領導幹部住的單門獨院別墅,畢竟人多眼雜,很多事情不方便,除非拖家帶口否則多數省領導都選擇自行住到別處。


    白山省屬於內地省份,經濟發達程度不如雙江等沿海省份,房價也不太貴,即使最繁榮的省會白吉市僅僅長期在一萬至兩萬之間徘徊。


    徐璃想買個高層小套,兩室一廳結構緊湊,空間小反而顯得溫馨。方晟則從安全角度考慮,打算把上下兩套都買下來,作為緊急狀態時的安全屋。


    “錢不是問題。”方晟強調道。


    徐璃笑道:“我壓根沒想過錢的問題呀。”


    途中,徐璃詳細介紹了那位初戀情人副省長的情況。


    他名叫沈直華,其父親沈燃是西北重鎮天河省省委書記,上次小換屆剛進了正治局,是於道明所說的僅能留局的半數之一。


    與徐璃相似,憑借中組部後備幹部和京都大學兩塊金字招牌,沈直華直接空降市裏任副市長,之後兩年一步台階,半年前晉升省部級領導行列。


    “能力很強,向上欲望也很強烈,非常注意避免影響晉升的負麵因素,因而成為白山官場為數不多以清廉著稱的官員,這也是他順利晉升副省長的重要原因之一,當然不看僧麵看佛麵,沈燃身份也多少有一定影響。”徐璃道。


    方晟似笑非笑:“向上欲望強烈,看來歡愛欲望不強烈,那我就放心了。”


    “不然呢?”徐璃故意逗他。


    “不然重溫舊情,想起當初失敗經曆,他越想越不服氣,非要再給一次機會;你呢心想第一次都奉獻給人家,多一次兩次算什麽?遂半推半就……”


    徐璃難得哈哈大笑,搖搖頭說:“不會的,不會的……就象周小容,重新出現你麵前後,想過跟她上床嗎?”


    “沒……”


    “為什麽?相比之下你倆歡愛很協調的。”


    “因為……怎麽說呢,不願破壞當初初戀那種獨特氛圍的唯美,還有她的背景很複雜,我的處境也很特殊,多種因素綜合決定。”方晟吐露了內心真實想法。


    “都差不多吧,其實近幾年我跟沈直華在京都偶爾有見麵的,同學聚會之類場合,平平淡淡的,到白山更不可能發生什麽了,兩位副省長偷情?老天,微博服務器會癱掉的。”


    “我倒覺得把副省長壓在身下更刺激。”方晟曖昧地說。


    徐璃白了他一眼:“愛妮婭是省長呢,有本事壓她。”


    方晟不敢接這個話碴,轉而道:“兩位新生代子弟同為副省長,恐怕更多存在競爭關係吧?”


    “在仕途方麵我沒有太多興趣,順其自然吧。”


    進入白吉市,按照廣告所推薦的兩人在省委大院附近看了幾個小區,徐璃挺滿意其中的白塔花園小區,號稱精裝修拎包入住,才正式啟用一年多時間,由於房產市場處於滯脹階段銷量不是很好。


    “16幢1601不錯,最東邊,能看到象征白吉市標誌建築白山白水雕塑。”徐璃說。


    方晟遂連同1501、1701、1602一口氣訂下四套。


    “先生,三套及以上商品房的按揭已經停了,而且第二套首付必須百分之五十。”售樓小姐委婉提醒道。


    方晟笑道:“咦,不可以一次性付款麽?”


    “呃……”售樓小姐麵紅耳赤道,“抱歉,實在抱歉,我們十分歡迎,而且全款有1個點折扣。”


    有裝修中介主動過來招攬生意,徐璃隨便選中一家來到16幢樓1601,轉了一遍後簡要提了些要求,包括窗簾、防盜窗、地毯、家具、家電等等,強調都必須選購頂級品牌。


    “驗收時我要請審計局同誌來看的,有一件假的罰得你傾家蕩產!”徐璃口氣很大地說。


    “沒問題沒問題,絕對不可能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中介看出徐璃身份不凡,哪敢多囉嗦,拍胸脯保證道。


    臨出門時中介順便問了一句:“另外三套房子過陣子再說?”


    方晟道:“按剛才說的標準一模一樣!”


    那得花多少錢啊!中介暗暗咋舌,應了一聲,下電梯時越想越不放心,拖兩人到旁邊擬了個合同。


    “先收……二十萬訂金怎麽樣?其實四套做下來兩百萬都未必打得住,”中介賠笑道,“能不能分三期付款,這樣減小我們的資金壓力?”


    徐璃無可無不可答應了,反正方晟買單,她要做的就是簽幾個字而已。


    趁著在白吉還是生麵孔,下午兩人開開心心遊玩了市區幾個知名景點,傍晚則下榻最豪華的五星酒店,遊泳、打球、健身,玩得精疲力竭才回房間,休息片刻方晟又蠢蠢欲動起來……


    “好像精力無限啊?”


    徐璃被弄得懶洋洋骨酥筋軟,漫聲問道。


    “想到有初戀情人的存在,我非常不安,必須把你喂飽了。”


    “越喂胃口越大吧?”


    “隻要他達不到我的深度就不怕。”


    “那也得試試呀……”


    方晟吃吃道:“你……真想試?”


    徐璃瞅瞅他,卟哧笑道:“好哇,方大官人也有危機感的時候!你習慣於眾香環伺,以你為中心女朋友們象皇宮嬪妃一樣爭風吃醋,突然間周小容談戀愛了,我遇到初戀情人了,你就產生深深的失落,是嗎?”


    “有點……”


    方晟老老實實承認道。


    兩人纏在一起又閑聊了會兒,考慮到明早要會合中組部官員,陌生環境裏須得鉚足勁應付,兩人早早入睡。


    周一早上方晟也沒提梅開二度的碴兒,吃完早餐獨自開車回去。如徐璃所說的確很近,四十分鍾便出了白山省,然後從綿蘭市外圍繞過去,接到鄞峽城市快速通道,駛入市委大院停車場正好兩個小時。


    上樓時正好碰到吳鬱明,偷瞄時間已經上午九點半,書記市長周一上午同時遲到的情況極為罕見。


    吳鬱明臉色不太好看,與方晟並肩走到二樓見旁邊沒人,悄聲道到我這兒來一下。


    方晟暗想恐怕他也知道吳曦即將退二線的事了。


    來到辦公室,門外等候區已坐滿前來匯報工作的官員,見方晟跟在後麵都知趣地沒有上前。


    並排在沙發坐下,吳鬱明第一句話就是:“你也知道了吧?”


    方晟點點頭。


    “這兩天在京都,圈子裏流傳了很多說法,也有不少聳人聽聞的推測,你沒聽到反而是好事,老實說明明知道道聽途說的可能性很大,還是非常擔心,”吳鬱明歎了會兒氣,續道,“雖然省委書記人選還沒敲定,現任常委組成對咱倆已不太有利了,知道嗎,陳如海固然是駱常委的心腹,那個李濤也不是善茬!”


    方晟一驚。於道明隻說李濤是二號首長的人,沒說對自己不利啊?


    “聽說他是地道京都人,深受二號首長賞識……”


    “那是表象!”吳鬱明道,“他火箭般提拔的根本原因是設法與一號首長攀上關係,之後正好因為工作原因頻繁接觸二號首長,順勢推了一把而已,是典型左右逢源的官場人物。”


    “對咱倆來說,他……”


    吳鬱明幽幽道:“他仕途飛升倚重沿海派領導,骨子裏卻流淌著傳統家族勢力的血液,細細算起來,他是詹家外戚遠親——他姑姑是詹印三爺的兒媳婦,所以拐彎抹角也算詹印表哥吧,你想想,站在詹家立場他會對咱倆如何?秦川那邊,於家倒罷了,咱吳家和宋家沒少給詹印抹眼藥,如今報應來了,怨怨相報到何時?可悲啊可悲。”


    這麽一說,方晟的心也有點涼。


    雙江省委常委共11人,除了肖挺和於道明,其他分別是:省委副書記藍善信、紀委書記劉誌伯、組織部長房桐、宣傳部長李濤、統戰部長莊則武、政法委書記陳如海、常務副省長田澤、軍區司令莫中將,以及瀟南市委書記鄭東。


    藍善信不用說是方晟的死對頭,陳如海接張澤鬆的班也會死扛到底,如果加上居心叵測的李濤,常委會就有三張反對票。


    劉誌伯是肖挺從碧海帶過來的;房桐和鄭東雖說是馮衛軍一手提拔,向肖挺靠攏及時,與於道明關係也不錯,實質本身並無強烈派係色彩,處於超然的中立地位;莊則武也是如此,不偏不倚一個都不得罪。


    屬於方晟的鐵票隻剩下於道明和莫中將,幸好的是眾所周知於道明與方晟的關係,真涉及到方晟切身利益,於道明撕破臉皮也會頂,沒人因此指責什麽。


    家裏的孩子嘛。


    相比之下吳鬱明就鬱悶了,反對票好幾張,鐵票一張沒有,上麵又缺少吳曦的“深切關懷”。


    “咱倆遠在鄞峽,再差能差到哪兒去?”方晟安慰道,“或許派位溫和派省委書記來,改善雙江大環境呢。”


    吳鬱明依然憂心忡忡:“眼下正治生態非白即黑,哪有什麽溫和派?溫和派說穿了就是騎牆派,在哪兒都不討喜。唯獨希望詹家有點大局意識,明知傳統勢力日薄西山別再窩裏鬥,擰起繩來抗擊新風暴。”


    方晟同意:“說得也是。有機會吳書記跟詹印談談吧,把話挑明了免得誤會,有些事不說不知道。”


    “詹印……可不是容易被說服的人,也罷,上午處理完手邊急事就飛到秦川去趟,盡力而為吧。”


    吳鬱明看著地毯上的圖案,滿眼憂慮地說。


    多年以來習慣了受到庇護,遇到大事急事一個電話,根本不用問過程自然有人擺平,那樣的好日子,今後一去不複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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