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酒碴,又鬧成這樣,盡管卓語桐出麵擺平兄弟倆也無心逗留,白鈺更是婉拒了換家酒吧繼續喝的建議,叫了輛車獨自回家。


    “是不是我壞了你倆喝酒的雅興?”望著遠去的出租車,卓語桐故意說。


    於煜搖搖頭:“不,相反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曉得今晚這出戲怎麽收場。”


    “在你倆麵前炫富,那幫人是自取其辱,”卓語桐笑道,“你當我叫服務員拿搬兩箱茅台很威風嗎?因為我知道你倆隨便哪個刷卡都不會眨半下眼。”


    “不是錢的問題……”


    於煜歎道,“剛才那種場合,身為公職人員怎麽可能炫富?不知多少隻手機舉在手裏拍呢。”


    “那也沒關係,相信你倆對付這幫草包沒問題。”


    “唉……”於煜意興闌姍,然而問道,“今晚這麽巧,你也在雲頂參加活動?”


    “省紅會和天使微笑聯合舉辦的高規格慈善活動,”卓語桐歎息道,“要我說組織者真有顆慈善的心,應該把形式搞得盡可能簡單些,節約下來的錢幫助更多貧困戶。不提了,咱們回家吧。”


    她說著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臂,輕快地大步向前。


    回家?


    於煜心頭打了個結:回誰的家?她的?我的?我們的?


    既而,於煜又想起剛才的感慨:麵對吳桂、黃鷹等人無理糾纏的行為,或許白鈺胸有成竹吧,反正自己無計可施——回想在京都和高園園在酒吧休閑時也類似情況,幾個不三不四的社會青年故意騷擾、挑逗高園園,叫保安,保安不敢過問;報警,警察遲遲不至,最終很窩囊地主動替那幾個家夥買單了事。


    白鈺不一樣。他從小習武,瞬間把那幾個家夥揍趴下都沒問題,所以很有底氣;再不濟他還有身懷絕技的小姨子,藍朵可是如假包換的冷麵殺手。


    所以——


    於煜突然覺得自己身邊需要卓語桐這樣拿得起、放得下,關鍵時刻能夠救場的女孩,雖然她身上有些社會習氣、江湖味道,似乎情史也頗為複雜的樣子,但對自己會有幫助。


    何況卓家也是政經兩界不容忽視的家族,這樣的角度過去於煜根本不屑一顧,經曆京都兩樁困難,使他對現實有了深刻的認識。


    對,所謂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卓語桐應該符合條件的。


    曲曲折折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卓語桐帶有幾分親昵的小動作並不那麽突兀了,相反,內心居然有些期待……


    誰知回到豪華別墅後,卓語桐並沒有出人意料的舉動,中規中矩卸妝、洗澡、洗漱後道了聲晚安便回房休息,連個親密的擁抱都沒有。


    她到底在想什麽呢?於煜深為不解。


    危機毫無征兆地來臨。


    淩晨兩點,於煜這幢豪華別墅陡地停電,與此同時四五條黑影飛越牆頭,輕盈地落到院子裏。


    按說對付普通民宅使出停電這一招便足夠,但同樣經曆過生死考驗的趙堯堯吩咐管家團隊事後安裝了應急電源,即ups和自動發電機的混合電路,短短十秒間又來了電。


    三盞雪亮的探照燈齊唰唰打在這夥蒙麵人驚恐的臉上,緊接著院裏警報大作,發出懾人魂魄的聲音。


    “抄家夥,硬幹!”為首的情知偷襲不成,低啞著嗓子命令道。


    “啪”!


    外圍負責技術的再次讓線路短路,整個別墅又陷入漆黑之中。這回備用電源沒有重啟,因為已經達到趙堯堯的設計理念。


    她的想法就是:外敵入侵時必須第一時間報警。


    剛才短短瞬間,別墅各個房間包括地下室警報均有放大功能,睡得再熟也被喚醒了。


    蒙麵人撬開第一道防盜門時,保鏢、園丁等人剛好從地下室應急通道來到客廳右側,雙方各持武器展開搏鬥。


    於煜睡在二樓主臥室。


    警報聲響起後他彈跳起身,第一反應是抄起床頭櫃防身的電棍,然後漆黑中跌跌撞撞出門,樓梯間已傳來打鬥聲和腳步聲,走了幾步聽到卓語桐的聲音:


    “怎麽回事?”


    他舒了口氣,胡亂握住她的手臂低聲道:“跟我來!”


    又回到主臥室,打開壁櫃,拉著不知所措的卓語桐進去,堪堪合上就聽到“嘭”地巨響,蒙麵人一腳踹開臥室門衝進來!


    卓語桐微微顫抖,於煜卻冷靜地在壁櫃背麵摸索,然後用力一按——


    呼!


    壁櫃底座悄無聲息地下沉,再下沉,幾秒鍾後平緩地落地,隨後上方“哢嚓”一聲,兩扇厚重的鋼板緊緊扣在一起。


    “沒事了,”黑暗中於煜輕聲道,“這是原別墅主人設計的緊急保險箱,三層加厚鋼板,殺手發現了都打不開,拿工具切割至少要幾個小時,但保險箱啟動霎時已自動向110指揮中心報警並發送定位。”


    “謝謝。”卓語桐聲音更輕。


    於煜無聲地笑了:“謝什麽,同甘共苦。”


    卓語桐道:“你明明可以第一時間進保險箱的,卻冒險出去找我,差點……”


    想到蒙麵人踹的那一腳的殺氣,她不禁感到後怕。


    於煜道:“家裏有客人,我絕對不可能獨自逃生。”


    安定下來,才覺得有些尷尬和微妙。保險箱固然按一家三口緊急逃生來設計,但空間壓縮到最低限度,以於煜一米八和卓語桐一米七的塊頭,手腳都伸不直,不可避免要交織糾纏在一塊兒。


    通榆的五月已有幾分燠熱,兩人都穿著極為清涼的短薄睡衣,裸露部位更多些,這樣的話……


    “我向後縮點,你把腿從中間抽出去會舒服點。”於煜善解人意地說。


    別看卓語桐平時大大咧咧,這會兒竟少有的忸怩,低聲道:“腿太長了……空間不夠……”


    “那……”


    於煜感覺自己整個身子壓在人家腿上也不行,一拍腦袋道:“那我身子向前,能騰出點空檔。”


    說著努力將身子前傾,卻又不小心碰到她臉頰——保險箱空間實在太小,兩人同時側過臉準備讓開,側的方向恰恰相反結果嘴唇黏到了一起!


    卓語桐的唇比夏豔陽火熱而**,吻得更有技巧且富含層次,輕而易舉便讓於煜淪陷其中。


    她的舌尖起初仿佛含苞初綻的丁香,含蓄而低調;再然後如同嫋嫋茶香,不知不覺間沁入心脾,浸透到全身每個部位;最後便恍惚置身於百花齊放的花園,充滿甜美的、芬芳的、溫潤的的愉悅感!


    於煜從來沒有體會過這般藝術般享受的吻,狂喜而貪婪地**著、糾纏著,手卻不知不覺繞開睡衣裙擺摸索到高聳的**……


    她一個激靈,旋即阻住他道:“不……我要收回右腿了……咦,這……”黑咕弄咚裏她俏臉飛紅,低不可聞道,“算了。”


    於煜先一愣,再大窘。


    也是,原先是有空間的,如今又多了條腿,還豎那麽高,她的腿過不來了。


    幸好這時外麵傳來有節奏的叩擊,然後通話器裏響起管家的聲音:


    “於先生還好嗎?警察來了,您可以輸入密碼後出來。”


    保險箱裏電源恢複,看到了操作麵板和液晶屏幕,屏幕多畫麵顯示別墅內外都有警察,救護車正將擔架抬上車,管家手臂明顯受傷,簡單包紮後指指點點。


    即便恢複正常秩序,是否離開保險箱也必須由躲在裏麵的主人自行判斷,這也是設計者“安全至上”的理念。


    先按鈕返回二樓主臥室,見房間沒人,才按下“開門”鍵再用指紋確認,仍從牆櫃出去各自換衣,下樓配合警察做筆錄等必經環節。


    綜合各方線索初步判定:蒙麵殺手共有五人,事先踩過點,也做過實地勘探,提前兩天以檢修名義撬開於煜別墅的電路箱;從現場搏鬥情況看,蒙麵殺手均訓練有素,刀刀致命,管家團隊除管家年紀偏大沒加入戰團外其他均不同程度受傷,身手最好的保鏢兼司機身受八刀生命垂危。


    蒙麵殺手顯然直接衝著於煜去的,搏鬥過程中有三人拚命向樓上衝,目標很明確就是主臥室。蒙麵殺手也聽到壁櫃裏有聲音,閃電般衝過去試圖破壞機關但還是無濟於事,因為保險箱啟動考慮到停電因此采取機械式,無須電源,且操作不可逆。


    在管家團隊頑強抵抗下,兩名蒙麵殺手負了輕傷,當警笛響起來時均順利逃逸。


    警察例行公事問:“最近在社會上有沒有跟人家發生衝突?鬥毆?欠債等等?有沒有揚言要你命的?有沒有懷疑對象?”


    “沒有。”


    於煜選擇性遺忘昨晚雲投自助餐廳那場不愉快,心裏很清楚,指使者必定是鳳麒麟!


    隨著脖子上的絞索越來越緊,鳳麒麟已察覺到危機並展開反擊,重點便是主持調查的自己。


    第二天來到辦公室,聽說傅副秘書長沒來上班——昨夜也遭到不明身份的蒙麵殺手襲擊,在兒子、保姆、老伴全力抵擋之下,傅副秘書長還是中了一刀流血不止,上午正在醫院觀察室接受治療。


    韓峰峰也沒來,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昨晚回家途中遇襲,幸虧警衛人員舍身相救才平安無事,但也受到嚴重驚嚇故而請了假。


    於煜和辦公廳一大群人趕到醫院,看著臉色蒼白衰老、陷入昏睡狀態的傅副秘書長,不知怎地,心裏湧起悲壯而蕭瑟的情緒:


    風蕭蕭兮易水寒,懲處貪官為何這麽難?


    麵對圖窮匕見的鳳麒麟,能否站穩腳跟予以淩厲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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